话很凶但身体反应似乎没什么说服力,伏城口齿不清骂骂咧咧,蒋白用力抱他直到这股瞎扑腾劲儿过去,慢慢不反抗,慢慢老实了,骂声越来越小。
伏城紧抓着手里的T恤,这么多日子过去,终于又抓到了师哥的校服,过一会儿似乎觉出自己丢脸了,偏着头抗议:“我渴了。”
蒋白看着满头细密汗珠的他:“不害怕了?”
伏城立刻说:“我从来没害怕过,老子猛男。”
这次蒋白没反驳,转身去了厨房,掀开领口,肩头鸡蛋大一个咬痕,估计再过几小时变成青紫色。
猫第一次回家,咬人正常。
厨房两个冰箱,一个用来放厨料,一个专门放饮料。爸爸爱喝酒,妈妈爱喝冰咖啡,剩下的全是汽水。明知道自己不爱喝,蒋白还是买了许多。
蓝莓、哈密瓜、菠萝、橙子……他拎了两瓶哈密瓜味,走出几步,又回来换成了荔枝。
荔枝和青梅长得差不多。蒋白把厨房窗口锁紧,边走边说:“家里没有剩饭,我叫外卖,你先洗澡,你……”
只见客厅里一人一猫,谁也不动,相距20米互看。空调风吹过窗帘,只有帘角动了动。
蒋白快走了两步。“它就是大王,平时不出来,会咬人。”
大王,名字还是自己起的呢。伏城没听到它脚步声,但有感觉它来了,回头一看果真是,差点没认出来。
比3年前瘦了些,体型仍旧很大,大得有些瘆人,一般人真不敢随便摸它。可伏城总记得它一手掌大小的模样,眼睛上蓝膜还没褪掉。
吸了吸鼻子,伏城笑了:“它真好看,师哥,你养得真好。”
“不是我养的。”蒋白实话实话,“我肯定不喜欢猫。汽水给你,我去放洗澡水。”
师哥去卧室了,伏城才敢轻轻叫大王的名字,好久不见,应该还认识自己吧?没想到自己一伸手,猫往后躲。
“你不认识我了?”伏城盘腿坐下哄猫,“师哥不记得我,你也不记得了?我他妈白疼你……你想不想我?”
大王一动没动,用端庄坐姿和他遥望,大粗尾巴缓慢翘动尖部,最后绕到前爪像一座雕塑。
伏城赶快拿出碎碎,捧着往前送一送:“给,你小时候最爱吃,我这几年没有扔了你,我是……我有原因的。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我道歉。”
大王昂起下巴在空中乱嗅。耳朵一动一动,犹豫着才朝伏城这边迈出一步。
猫走路没有声音,可伏城这一回听见了。它一步一步走过来,犹豫不决地辨别自己手心里的碎碎。
“对不起啊,我现在还是没赚到多少钱……以后伏家班赚了大钱,我给你买整条小鱼干。”伏城心里堵得慌,饿自己可以,饿猫不行。
掌心湿湿润润,被大王舔了几下。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伏城在它头顶重重压了一把。
大王立刻追着他的手要蹭,蹭眼角蹭下巴,拿脑门上的竖条纹顶他膝盖。伏城瞬间懂了,大王没忘,它只是……生气。
生气自己扔了它好几年,没看过它一次。
吃到了碎碎,凶巴巴的大公猫变回奶猫,一边吃一边在伏城面前踩奶,粗厚的前爪没找好姿势,像原地踏步。碎碎全部舔干净了,伏城终于听到大王叫声,喵呜一下子,还是那么洪亮。
猫大,就连呼噜声都比一般大小的狸花猫吵人。伏城又拿出一捧,一手喂猫,一手从大王头顶撸到尾巴尖,再揉一揉黑色肉垫。
猫的指甲全部收了起来。
皮毛养得真好,缎子一样,师哥家真是宠它。伏城放心许多:“我还怕他们因为我的事把你扔了,看来人没有那么狠心……大王我告诉你啊,蒋白那个几把人他失忆了。”
大王丝毫不带感情地喵呜一声,继续亲热蹭腿。
“真的,他把我忘了。”伏城挠猫下巴,“而且他还面瘫了。等我赚了钱就带他去看病。”说着手摸到了猫屁股,“我艹,你怎么还没绝育呢?”
大王一下下舔着主人掌心,找熟悉的鱼干味。
“你干什么呢?”蒋白站在卧室门口。爸妈都不敢在大王吃东西的时候摸它,更别说摸它的蛋。
“我摸摸它,我是用……小鱼干碎碎贿赂的,师哥你看,它不咬,它挺亲人的。”伏城两手乱撸,把大王肚皮上的条纹撸得乱七八糟。
贿赂?耳边是哗哗放水声,蒋白步步走近,看了几秒塑料袋,伸手捏出一小把碎碎来。
放到大王眼前。
大王挥手一抓,手指飙血。
“看见了么?”蒋白伸着手指,“它不是好猫,翻脸不认人,别碰它。”
“它是好猫啊,真的,它就是……记仇。”伏城抱着大王不撒手。
“起来。”蒋白不为所动。
伏城抱着猫摇头:“不起,师哥我晚上能不能和猫一起睡啊?”
“不能。”蒋白抓住他腕子,“洗澡去,一身脏。”
“我不脏,我再抱一会儿……师哥?我艹!师哥你别冲动,我起!我起!”伏城躺在地上,右腿伸直,师哥抓住自己右脚踝,就这么拖走了。
蒋白一边拽一边脱他袜子。“小臭袜子。”
“我不臭,我……”伏城躺在木板地上被拖着走,这难道就是艾斯爱慕吗?
卧室是套间,蒋白把他拖进浴室,门一关,背向伏城:“你脱衣服吧,我帮你洗。”
“哇,师哥你洗手间也好大,比我睡房还大。”伏城四处看,“你家到底做什么的?赚这么多钱……”
“没钱,房子是租的。”蒋白仍旧背向他,浴室热,他也脱了T恤,肩膀果不其然深度淤青了,“你离那只猫远点,它不可爱也不认人。”
说完,门外响起一阵挠门声,大王喵呜喵呜在抗议。
伏城把自己剥了个精光,捂住重要部位。“师哥,我能不能冲澡啊?我不喜欢浑身弄湿。”
“不行。”蒋白稍稍偏头,看他一条腿,“自己进去泡着,水温正好。”
“那你先出去,我尿尿,尿完再进浴缸。”浴缸充满雪白泡泡,伏城改变主意了,想进去玩儿水。
“为什么要我出去?”蒋白慢慢转过来,“你师哥能给你洗澡,换人就不行了?”
伏城捂住小核桃快速摇头。“行,行,师哥你别冲动。”
“我从来不冲动。”蒋白让出地方,掀开雪白的马桶盖,“我吹哨,你动作快点。”
挠门声更大了,大王跳起来够门把手,准备开门救主人。
第36章 洗猫!
门把被猫跳起来挠着可是门没开, 伏城用了半分钟思考师哥这句话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你当时磕着脑袋的时候……”伏城试探,“没磕坏吧?”
蒋白光明磊落的样子。“磕坏了,我说过我失忆了, 面部神经也有问题。”
“不是。”伏城把小核桃往手里藏, “没磕傻吧?测过智商吗?”
蒋白把人捏过来, 低头是一对儿腰窝,腰上有肌肉才显出它好看,太瘦了反而不明显。“没磕傻。”
“不会吧?”伏城站好了,腿后还是两条腿, 不相信,坚决不相信。师哥一定磕傻了, 脑袋出了很大问题。
蒋白拍了他手背一下。“给我啊。”
“给你?”伏城第一次听到如此无理的要求, 师哥磕了一次脑袋,怎么人情世故都磕不懂了呢?
“对。”蒋白不觉得什么。
“这两颗本来就是我的,什么叫给你?”伏城又开始瞎扑腾, 跺着脚往后跑,捏回来再站好又想占这个大便宜,“再说……给你了,你帮我扶着吗?”
蒋白想了想。“你师哥也帮你扶?”
“扶啊!”伏城灵光一现,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两只手一起扶着。”
两个腰窝能盛水了, 蒋白不想看。“松手,我帮你扶。”
妈个鸡,还有这种好事?伏城在犹豫中松开了,两手往后一抓,攥紧正山校裤的薄布料准备好占便宜。
“对准了。”蒋白没想歪,像学一样普通技能, 认真且注意力集中,“用吹哨么?”
伏城深呼吸,师哥以前笑着说这句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面瘫了再说这句话,感觉不一样,让人挺激动的。不过你学就学吧,手劲儿能不能别这么大?盘下来你当文玩核桃?还是想给我做绝育?
没做绝育手术的猫在奋力挠门板。
“老子酝酿酝酿。”伏城很后悔,恨不得钻进马桶被水冲走,揪着师哥大腿外侧肌肉了,“我还是自己来吧,这便宜我不占了。”
蒋白皱着眉,思考哪个步骤没做对。“等我一下。”他松开了,去关灯,留下光亮微弱的夜灯。再重新抓起来。
伏城想磕后悔药。脖子边有热气,两人处于一个难以启齿的尴尬站姿。回头就是鼻尖撞鼻尖。
“不行,我尿不出来。”大王在门外嗷嗷叫,挠门声仿佛挠心,伏城巴不得自己马上屁滚尿流。
肚脐周边一层汗。
就差最后一努力,开闸放水,伏城试了试:“不行不行,还是我自己……”
耳边一声吹哨声,很轻很轻吹进耳道深处。伏城下意识捏师哥大腿,真硬,真是20斤沙袋练出来的大狮尾,想坐上去试试能不能经得住自己。哨声熟悉又不熟悉,去深圳之前师哥刚好变声期,哑得不行,没想到变声期过了,声音这么沉。
“!”
完事之后,还被甩了甩,师哥扭身去开灯了,伏城摁冲水键,一脚跨进浴缸趴进热水,小臂扒住扶手,探着头看师哥拿莲蓬头冲。
水哗哗流,从地漏流出去,地上、马桶盖、瓷砖墙恢复雪白。
尿一地,没脸见人,还被榨核桃露了。伏城脸如火烧,那地方刚榨完又被热水烫得不行,可坚决不翻身,说什么都不翻身。师哥脑袋果然有问题,以前他不玩儿核桃!
大王还在抓门,蒋白知道它会开,干脆锁上了,打开换气,单手拎一把矮凳过来,坐在浴缸边挤洗发露。
自己看过爸妈给大王洗澡。
应该差不多。蒋白勾勾手指:“头,伸过来。”
伏城不喜欢被弄湿,随时准备炸妈的劲儿又来了。“不伸,你他妈没安好心,你玩儿我几把。”
“你师哥才没安好心。”蒋白任他张牙舞爪,“我帮你洗头。”
“真的啊?”伏城靠过去,脑袋落在师哥手里一通搓,慢慢不紧张了,戒备极强的表情逐渐淡去,很舒服地眯眼睛。
“有这么舒服么?”蒋白抿住嘴。看来洗猫不难。
“舒服,我可喜欢搓脑袋了。”伏城一脸欲言又止。“师哥,你盘我小核桃就算了,你……你洗手了吗?”
蒋白动作僵住。
大王在门外喵喵叫,格外烦躁。
“算了,反正都搓上了。我不嫌弃你手脏,你也别嫌弃我袜子脏。”伏城顶着一头泡沫往他手心里蹭,还自己动,“师哥,我脑袋特好搓吧?是不是特圆?”
“我没搓几下,感觉不出来。”蒋白起身洗手,回来继续搓。颅顶确实很圆,又高,剃小圆寸都比别人利落,露了脸又立体又漂亮。原以为这么短的发茬会很硬,没想到不刺手,只有一点毛扎扎的手感。
泡沫越搓越多,白色逐渐盖住黑色,只留下一张巴掌脸。蒋白再次用手比对,想把小下巴搁掌心里捏。
“头发为什么剃这么短?”蒋白用食指搓他脑门,留下一个红印。又搓了搓鼻梁,小猫脸都脏了。
伏城抓了一把白色泡泡。“因为狮头里闷。”
“能有多闷?”
“可闷了!”伏城攀住缸壁,手腕两圈捆过的擦伤,“下次我带你试试。舞狮表演还好说,练功最难受,脑袋全闷在里面。4岁之前我头发没这么短,师哥疼我,怕我起痱子,拿电推子帮我推了。”
“疼你?他会推么?”蒋白稍稍用力,把伏城往下压了压洗肩膀,“又淹不死你,下去。”
“不下,我不喜欢全身湿,湿了难受。”伏城在水里扑腾,屁股顶出水面,“头发真是师哥剃的。只不过他老把我剃秃,秃了就带我去买咸水冰棍。”
“傻逼。”蒋白往他后背撩水,腰窝躲在水下藏猫猫,“买不起别的了?”
“哪有那么多零花钱,师哥攒钱给我买。”伏城差点滑进去,奋力挣扎跪起来,“我贪凉,我爸怕我吹空调吹感冒,只开电风扇。我喊热,师哥就带我去小超市吹冷气,再给我买冰棍,搂着我慢慢吃,看我吃完再走。”
“所以超市一看他来买冰棍,就知道你又被剃秃了?”蒋白拿起莲蓬头。
伏城闭着眼,任他洗。“师哥剃圆寸可厉害了。”
“剃秃你还不容易。”蒋白站了起来,“我冲了,你别睁眼。”
伏城躲了一下。“师哥你别把洗发水冲我眼睛里……冲干净了吗?”
“没呢。”蒋白拿沐浴液,“现在起来,转个身。”
起来干什么?伏城也站起来,面向墙壁带起一串水。水顺肌肉纹理像山峦上的小河道,可大、小腿都有勒痕。“师哥,我想了想……你……”
“想我什么?”蒋白双手搓泡沫。洗猫了。
“你还是和胡一虎说取消切磋吧,不划算,要是真想切磋刀法,我陪你,我套路不错。”有点冷,伏城打了哆嗦,“真的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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