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们有钱,能照顾好病人。这样吧,等病人醒了之后,你问问他的看法。他如果也同意,你们就能办出院了。现阶段还待在医院里,确实也不能给他再多的帮助了,甚至还会让他产生抵触的心理。与其这样,还不如遂了他的心愿。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当然是太对了!”
邵闻箫乐意出院吗?当然是愿意的。他早就受够了在这医院呼吸消毒气味的日子了,早就想出去放风一下了。自己躺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外面的形势到底怎么样。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昏迷了这么久,老头子竟然也撑了这么久。之前他回国的时候,好像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到现在他那口气还是半死不活地吊着,好像永远不会断似的。
不得不说,这非常神奇。
而还有另外一件事,是在他心头一直悬着的,那就是至今下落不明的邵沐廉母子。他们就像蛆虫一样,躲在暗处,不知道又要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果不及时把他们揪出来的话,那么生活将处处有危机,今天可以给你来一个车祸,明天又不知道是别的什么危险。
实在是太心累了。
“那个司机家属怎么说?”
“家属一口咬定他就是自杀,也不肯赔钱,居然直接在警察局撒泼耍赖,说他们就是没有钱,一口咬死我们不敢把他怎么样。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死不要脸的人?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第222章 活着就好
“不这样他们怎么好意思收钱?”彼时邵闻箫正一边听着叶承瑜的牢骚,一边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忙得要命。
“那倒也是。”叶承瑜“咔擦”一声,把手里的苹果咬下一大半,然后就搁在盘子上。
“不说他们了,心烦。宝贝,你在那边写什么呢?怎么还不让我看啊?”
邵闻箫在他的手伸过来的瞬间,直接把纸倒扣了起来,含糊道,“没什么。对了,过几天我好一点之后,想去看看老头。还有方氏董事……他们的事也快要开庭了。”
“你也想去旁观?”
“……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亲眼看到每个人的结局。”
“别管他们了。”叶承瑜坐过去主动搂着他,然后熟门熟路地寻到他的嘴巴偷偷香一口,“宝贝啊,你不要想这么多,对你的身体多不好……以后只需要思考一件事情,就行了。”
“什么?”邵闻箫微微歪头,仔细地观察叶承瑜的微表情,想从上面看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因为他觉得这个人,说不定又在哪里下套等着他。
然而这一次,叶承瑜竟然表现得十分坦然,反正邵闻箫直盯了半天,愣是没有发现不对。
“你太笨了!当然是怎么养好身体,然后快点和我这样那样啊!本少爷我都已经做好准备要躺平任你摆弄了。”叶承瑜哼笑一声,脸上逐渐浮现出些许得意的神色,完全不认为他现在的台词有多么羞耻。
不过这个人不正常,可不代表邵闻箫跟他一样。事实上,邵闻箫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还是十分嫌弃这个二愣子的。他直接把叶承瑜的大头推到离他有一个手掌远的距离,然后皱了皱眉谴责道,“你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么?我怎么会跟你这种……在一起。”
“跟我这种什么?”
“……”
“你说啊!亲爱的,你说啊!怎么不说了?”叶承瑜不住他的两边肩膀,不依不饶道。
其实并非是他喜欢胡搅蛮缠,而是这段时间他发现,逗邵闻箫绝对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他实在是有些上瘾了。
但他有时候也不敢玩得太过火,闹了一会儿便见好就收,“咳……好了好了,我不逼你了。看你耳朵都红了。今天天气不错,我扶你去外面走走吧。”
“好。”
邵闻箫在这个压抑的病房里,闷了好长时间,当然早就想看看外面的风景了。医生说他恢复得不错,可以适当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要太拿他作瓷娃娃一样对待。
但话虽这么说,叶承瑜还是不放心,总要给邵闻箫进去三四件衣服,才敢扶着他出去。
按理说,邵闻箫之前也有被扶着慢慢在病房里溜达过,不至于腿软到走不出去。
可是叶承瑜就非得一手托着他的胳膊,一手紧紧搂着他的腰,把人扶得稳稳的,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就出溜出去了。
奈何邵闻箫这家伙实在是太高了,因此,这样子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吃力。所以走了没两步,邵闻箫还没怎么样,叶承瑜倒先出了一身汗。
邵闻箫原本想稍微依赖一下他,也想顺便使坏,谁让他刚才这么逗自己呢?
所以就把身体的大半个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可是没想到叶承瑜这么虚,不仅带着自己走得歪歪斜斜,还差点一个脱手把自己摔了。
他顿时不敢玩下去了,就自己站直了身体,还算比较稳的走了两步。
没想到这样就把叶承瑜惊呆了。他抬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邵闻箫,问道,“你怎么、你怎么恢复得这么迅速?没理由啊……那医生不是说……”
“合着你根本不想让我恢复。”
“不不不……不是!当然不是!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当然是盼星星盼月亮,想让你好起来啊!只是宝贝你实在是太争气了……以至于我一时有点恍惚罢了。”
“既然如此,还不快跟上?”
“好嘞!”叶承瑜屁颠屁颠地跑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并且还歪着头对他一阵傻笑。那模样,跟隔壁的二哈也差不了多少了。
看得邵闻箫真是……哭笑不得啊。万般无奈,最终只能化为了一声叹息。
邵闻箫现在是里面穿着病号服,外面套着一件圆领毛衣,和一件羽绒服,下面也被硬是穿上了两条棉裤。如此反季节且奇特的装扮,走出去竟然还能引来众花痴的惊叹和偷拍。不得不说是靠颜撑起了一切。
那些偷拍的人里面就包括他的终极迷弟叶承瑜同学。这个叶承瑜,就差直接抢了人家一个相机了。他一路跟在邵闻箫身后,不知道抓拍了多少个精彩瞬间,同时他也发现了,每当邵闻箫发现一个品种的野花之时,都会驻足观看,并且脸上露出惆怅的表情。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被现在变得有点细心的叶承瑜给捕捉到了。
于是,他担心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累了?”
“嗯?”邵闻箫在被触碰到的瞬间,才强行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抽离出来,他神情恍惚地看着叶承瑜,半天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没事……就是……想起我妈了。”
“……还是想妈妈了啊。你妈……是叫什么样的人呢?”
“……”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戳你伤疤的!”
“没事。”邵闻箫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以前还是看得不够长远,很多事情走不出来。但是真正死过一回才发现,果然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只要人活着……就好,其他的……皆可抛。”
“……”这样深沉感慨人生的邵闻箫,让叶承瑜觉得有点陌生,又有点害怕,他忍不住抬手又戳了戳这人的脸颊,然后故作轻松道,“对啊!你说得对!只要活着就好。活着……我们一起旅游,一起种花养猫,还能一起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想想都觉得期待。”
第223章 不对劲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啊箫儿?不是……你这样我害怕!箫儿,你期不期待跟我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叶承瑜扒着邵闻箫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问道。
邵闻箫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重重地拍开他的手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叶承瑜,你能不能别说话,离我远点?”
“这……为什么啊?”叶承瑜觉得有些委屈和不理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又有哪里,不小心惹到这位爷了。不过人家生气了怎么办呢?当然是小心地哄回来了,谁让面前这个人,是自己这辈子都要捧在手心上的。
邵闻箫其实也不是故意想要发脾气,他就是在刚才看到那鲜艳的野花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脑海里更是冒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画面。虽然都只是一闪而过,但他还是十分确定,这些画面原先并不存在于他的记忆当中。
也就是说,有人篡改了他的记忆,换言之,这是网上一直传得沸沸扬扬的,心的记忆。
在以前,邵闻箫看到类似新闻报道的时候,只觉得它是一个笑话,从没想过这种事情,有一天会真真切切地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刚才叶承瑜问自己的时候,被他以“想妈妈”这个借口搪塞过去,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这种情况在自己醒来之后就没有发生过,直到现在才第一次发生。由此可见,现在待在他身体里的这个新伙计,应该也很喜欢呼吸新鲜空气。
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一些什么呢?邵闻箫默默地问着自己的“心”。
“箫儿?箫儿?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又不舒服?我就说咱别走这么远吧,你非不听!现在好了!是不是走不了了?来!我扶你起来试试看!”叶承瑜说完,就要去拉邵闻箫的胳膊,试图把他从椅子上整个提起来。
但邵闻箫仿佛在椅子上定住似的,任凭他怎么拉,就是不起来。这回把叶承瑜给急得,就开撕开嗓子喊救命了。
后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邵闻箫才勉强缓和过来,他安慰地拍拍叶承瑜的胳膊,示意自己没事。
“陪我坐会儿吧。”
“好好好!”叶承瑜赶紧挨着他坐下来,把手紧紧抓着,然后用另一只手给他擦头上的汗珠,“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出这么多汗?看你这嘴唇白的……你要急死我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
“你说话啊!”
“我真没事,你别说话就好了,给我靠一会儿。”
“这……”叶承瑜有点愣住了,实在不懂邵闻箫现在是怎么个神操作?
而且邵闻箫说靠就靠,话音刚落,他的头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并且还闭上了眼睛,一副打算直接在这睡觉的样子。
“你……箫儿,你可千万别在这里睡啊……你如果实在很困的话,咱们现在就回去。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不会……我走不动了……”邵闻箫不仅用带点鼻音的声音跟他撒娇,还主动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一副全身心依赖的样子。
这哪儿受得住啊?很快,叶承瑜就完全弃械投降了,他安慰性地拍拍邵闻箫的肩背,轻声哄道,“睡吧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给你当靠垫,永远都不离开。等你什么时候睡醒了,咱就什么时候回去。”
此时此刻,没人注意到,一棵大树后面有一双布满阴霾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个人,那凶残的程度,仿佛森林里面饿着肚子的老虎,令人不寒而栗。
……
成叔这日又回到方颐昀住着的高级疗养院去了。这段时日,他总是两头跑,又要顾着这个,又要顾着那个,以至于整个人都瘦了好一大圈,双颊完全凹陷进去了,看起来不免更加苍老。
那个曾经叱咤商场的方家家主,如今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白惨惨的病床上,浑身上下插满管子,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甚至都不会发现他的胸口还有起伏。只是短短的这么一段时间,他是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几十岁,看上去就像这耄耋老者,可是事实上,他还不到六十岁。
成叔就这么站在他的病床前,认真凝视这个他服侍了几十年的主子,半天后,才开口幽幽叹道,“先生啊,撑了这么久,你……也该安息了。如果你害怕,不如就让阿成我……来送你一程吧。”说完,成叔竟真的慢慢把手移到氧气罩上,似乎想把它摘起来。但他到底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门外的动静给激得清醒过来。
“你……医生,我家先生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哦,是您来了啊。”这医生伸出一只手指挺了挺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慢吞吞地说道,“方先生还是老样子,由于瘤子的压迫,使他很难清醒过来,并且依然存在着极大的危险性。它就像炸弹一样,我们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
“但是值得高兴的是,瘤子的大小并没有变化,也没有转移到别处的意思。”
“那就好。”成叔扯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对医生鞠了一躬,口中说道,“辛苦您了。”
医生并未发现不对劲,而是自顾自地走到病床边上,检查病人的身体,顺便给他正了正氧气罩。
“老实说,方先生这种情况,并非个例。如果后续治疗跟得上的话,还是有可能清醒过来,并……多撑一段时日的。”
“你说什么?!”成叔失控地叫了出来,他甚至忍不住伸手去抓医生的胳膊,“你说什么?他……会醒?可你之前不是说……”
“这还是要看造化的。你……”医生狐疑地看了一眼成叔抓着自己的手,最终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不希望他好起来吗?”
“不……”成叔松开手,后退两步,并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当然希望。毕竟……他是我的雇主啊。”
“……”医生闻言也没有多想,而是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嘱咐的话,然后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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