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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臣贼子(古代架空)——真真酱

时间:2020-09-25 11:06:09  作者:真真酱

   贰臣贼子

  作者:真真酱
  渣得人神共愤的大奸臣一朝迎娶忠良之后,一代英雄萧将军,大岐王朝的人们都哭了。
  百姓们:朝廷走狗又要行凶作恶了!
  儒生们: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臣子们:楚大人今天做人了吗?
  萧将军:我夫人天生丽质,温柔贤淑,善解人意(衣),你们为什么要骂他?
  对外嚣张跋扈对内温柔忠犬的大奸臣攻(楚临秋)X表面忠肝义胆实则总想造反的大将军受(萧岑)
  ————————————————————————
  食用说明:
  1.古代版先婚后爱,死对头变爱人;
  2.攻受性格都有反差;
  3.甜虐!甜虐!甜虐!开头有悬念!
  大奸臣(攻)与大将军的先婚后爱故事。
 
 
楔子:星陨(1)断头饭
  奉朔十九年,初春。
  陶都的人们,都还沉浸在年节将至的喜悦中,家家户户正忙着高挂灯笼,改换旧符,一派忙碌且欢欣的景象。
  街上也是热闹非凡。孩童们唱着歌谣跑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风。小摊上的老妪见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随即,她又恢复了忧郁的表情,将目光投向某个方向,叹了口气。
  那是东市口,朝廷处置钦犯的场所。每到午时,总是聚集着很多人。而大岐王朝唯一的天牢,就位于其后几步远的一处空地上。
  这儿的光景与前头的热闹可大不相同,它显得寂寥而萧索。门前的积雪大约是还来不及清扫,有些早已化作了一滩滩静止不动的雪水,上面漂浮着几片嫩叶,但四周举目望去,却满是光秃秃的枝桠。
  看似死气沉沉,实则暗藏生机。
  此时,天牢的大门正在缓缓开启。压抑的人声、杂乱的脚步声、钥匙的碰撞声汇聚在一起,让人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不时响起的水滴声,更是叫人心烦意乱。
  明灭不定的火光中,有一人脚步顿了顿,被人及时扶住。
  “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接着走吧。”话虽如此,但他也没有拒绝左右二人的搀扶,一路走走停停,似是极为艰辛。
  终于,一行五六人走到通道尽头的一处破旧不堪的牢门跟前,停了下来。
  狱卒领命上前开锁,而后把带过来的食盒按照次序摆在地上,并将里头丰盛的菜品一一取出。一时间,香气布满了整间阴冷的牢房,引得隔壁的犯人纷纷露出贪婪的神色。
  但此间的主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伴随着明明灭灭的火光,他们看到高高的杂草堆上,趴伏着一个身穿白色囚服的人,头埋在臂弯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萧岑,有人来看你!”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越众而出,正是刚才那位走在正中的大人。他挥退了还要搀扶的随从,径自走到萧岑跟前站定。
  此人身量颀长,俊美无俦,面上轮廓有如刀削斧刻一般精致,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自是风流,任谁见了,都会由衷长叹一句,“公子只应见画,定非尘土凡间人”。只是他这脸色,也委实太过苍白了些,几乎要与肩上的狐裘融为一体。
  “你来做什么?”萧岑从杂草堆中起身,只懒懒地看了一眼,便又兴致缺缺地趴了回去,显然面前之人,并不足以拨动他的心弦。
  “我来送你一程。”男人看上去身体确实欠佳,只说了这么几字,便伴随着一连串的咳嗽。同时,他的身形也有些微颤抖摇晃,站立不稳,宛如玉山将倾。
  他的话更像是两人耳鬓厮磨时的低语,没有惋惜或趾高气扬,与他平日里的模样大不相同,听得萧岑也不免微微动容。
  但他随即又收敛了神情,做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俊脸上仿佛覆上了一层寒霜,说出来的话更是尖酸刻薄,“楚大人莫不是特意前来欣赏萧某的颓态?让你失望了,萧某在这牢里一切都好,既无俗事烦忧,亦无闲人作乱,好不自在。倒是楚大人在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吧?”
  “......”
  楚临秋对面前之人的冷言冷语无动于衷,他再次以袖掩嘴咳嗽一声,随即在草堆前蹲了下来,凑过去捏住萧岑的下巴,“好好的一副棋,被你生生下成了死局。堂堂三军主帅,竟这般不识好歹!”
  “......”饶是萧岑此刻心静如水闻言亦是惊讶万分,只见他眉峰微耸,似笑非笑道, “楚大人这其中深意,在下可否理解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萧岑的话,戳中了楚临秋内心深处真实的痛处,这令他瞳孔微缩,眼神不自觉地愈发凶狠起来。
  或许是觉得反应太过激烈,他松开手,闭目长吸一口气,良久后幽幽叹道,“萧远山,你我二人,如今便只剩下针锋相对了么?”
  萧岑看着比自己还要颓丧几分的楚临秋,一颗心仿佛被人浸在了一坛老陈醋之中,又酸又软,几乎要忍不住抬手抚摸他的眼角,就像之前无数次做的那样。然而,他终究想起了那件事,便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并强迫自己将目光转向别处。
  “咳......不是要喂我吃断头饭吗?怎么?萧某临死之前,还得亲自动手。楚大人也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
  “萧远山你!”男人似是被彻底他气着了一般,突然将头偏向一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引得身后随从惶恐不安。
  “大人!!!”
  “无妨。”楚临秋偷偷将帕子藏入怀中,不让他们瞧见这当中的一抹殷红。
  他若无其事地伸出手去,不消言语,便立刻有随从将碗箸一并放入他的掌心。
  楚临秋低头看了一眼,用筷子夹起米饭上的唯一一片熟肉,递到萧岑嘴边,“碗里一块肉,恶犬绕道走。”
  萧岑意欲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突然张口,叼起筷上的那片肉囫囵吞下。
  “接着说。”
  楚临秋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从碗里挑出一筷白生生的米饭,低沉沙哑的嗓音,仿佛冬雷一般地,打在他的心上,“刑前吃饱饭,来世投好胎。”
  萧岑再一次感到了惊讶,他挑眉的动作与方才如出一辙,“这就投胎了?未免也太快了些。楚大人,我不投胎,便在阴间做个极乐鬼,可行?”
  说完,他没吃那口饭,反而是伸手执起不知何时摆在他跟前的酒壶,仰头将里头的烈酒一饮而尽。
  “刑前......一碗酒,做个......极乐鬼......楚大人,我很高兴......死在你前头......”萧岑生于漠北长于漠北,本是饮酒千盅不醉之人,今日却不知为何,一壶尽了,便有些上头。
  或许是,自知死期将近吧。
  他依旧伏在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杂草堆里,醉眼朦胧,痴痴地看着跟前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的楚临秋,最终还是抵不过一阵强于一阵的昏沉,睡了过去。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了楚临秋的低声呢喃,“萧将军,一路好走。”
 
 
楔子:星陨(2)长明灯
  犯人受刑前饮的酒都是最烈的北方烧刀子,为的就是减少他们的痛苦,让他们在睡梦中死去,这也算是上面那位,对他们这些十恶不赦之人最后的仁慈。
  楚临秋原本与审刑院打过数次交道,对于这些流程最为了解,自然也就明白这其中埋藏着多少不与外人言的虚伪。
  萧岑昏睡过去之后,他苦笑一声,执起他无力低垂的手,细细地在其手腕上系上一根红绳,意为“牵绊”。那红绳做得十分粗糙,很多地方都压得不平整,一看便知是编制之人手并不怎么巧。
  虽然不好看,但楚临秋却系得十分认真,仿佛要将他毕生心血都交由萧岑一并带走。直到狱卒在身后都看不下去了,提醒一声,“大人,时辰快到了。”楚临秋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他慢慢地起身,将手负在身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仿佛方才的温柔细致,不过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狱卒们暗自咋舌,心想,真不愧是心狠手辣的楚大人,说翻脸就翻脸,竟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但他们又何曾知道,楚临秋当时只消再晚半步,立刻就会血溅当场。他只能躲在暗处,亲眼见着狱卒们把昏昏沉沉的萧岑戴上手镣脚铐,扶上囚车,赶赴刑场。
  天上不知何时起,竟又飘起了绵绵细雪,那些雪花落在他的肩上、手臂,竟给他这个人平增了几分仙气。
  此时是巳时初刻,东市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老百姓。他们从大半个时辰以前,就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赶赴而来,只为了送年轻的将军最后一程。
  人们都说萧将军是白虎星君转世,他此番受刑,也不过是功德圆满,要重新位列仙班。
  因此不必太过感伤。
  然,人心总归都是肉长的。当年帝都被围,萧岑玄甲白马,率领数万府兵宛如天兵天将下凡,救他们于水火中的往事尚且历历在目,转瞬间却又是如今这样一副光景。
  当权者这一出卸磨杀驴玩得真是漂亮,简直让人毫无心理准备。
  且听闻这其中还有奸佞作怪。这恰恰就给了他们一个发泄怒气的绝佳借口,便是连世家里的洗脚婢们私底下都说,此等恶人,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然而悲痛欲绝的百姓们,却永远无法得知,这个将萧岑害到如此地步的“奸佞”,此时正悄然出现在城楼上。
  楚临秋依旧肩披那件白色狐裘,手扶城墙砖傲然挺立。一袭玄色花纹繁复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整个人高贵无比,不似臣子,倒像是个微服出现在此处的皇子。
  几个被叫上来伺候的城门吏,胆战心惊地站在他身后,生怕这位爷一怒,京城又是伏尸百万。他们此时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个盛传已久的可怕传闻,禁不住冷汗涔涔。
  他们透过眼角的余光,能看清楚临秋的脸色非常不好,额上甚至还不停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但他们却情愿自己没有发觉,最后只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
  由于囚车久等不来,百姓们早已议论纷纷,他们手上提着一盏照亮前路的长明灯。今儿是岁除日,长明灯本该被摆放在各自的家中,如今却出现在这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希望照亮萧岑的前路,让他顺利找到投胎的方向。
  时间似乎又过了一刻,人群当中突然发出一声抽泣,随即便是扑通一下,有人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草民恳请陛下,网开一面,饶萧将军不死!萧将军为大岐征南戎,平西川,更有京城解困之功,功过相抵,罪不至死啊!!!”
  “陛下圣德齐天,本应是旷古明君,不想命里触犯小人。草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萧将军却是国之栋梁啊!今草民愿以死换陛下......饶萧将军不死!”
  “草民跪请陛下,饶萧将军不死!”
  “草民跪请陛下,饶萧将军不死!”
  请命的是一群老儒生,粗麻介帻,步履蹒跚。他们寒窗苦读几十载,自然不会不知此大逆不道之言,将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但他们却不得不说,因为这是读书人至高的坚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然而,这看似悲壮的举动,除了感动自己之外,毫无其他作用。至少,他们在楚临秋的眼中,就是一群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子。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楚临秋藏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几乎是扑到了城墙最上方的红砖上,张口喷出一个血箭,整个人堪堪地委顿下去。
  “大人!”
  “大人!”
  楚临秋靠在一人怀中,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来时的方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大雪纷飞中,人们看到一辆囚车缓缓驶来,车内壁隐隐约约斜靠着一个人。那人的头低垂着,看不清面容,双手随意放置身侧,手腕上的红绳令人瞩目。
  “萧将军!萧将军来了!!!”
  “陛下!草民恳请陛下收回成命!饶萧将军不死!”
  “草民恳请陛下收回成命!饶萧将军不死!”
  “何人在此喧哗?大胆愚民,口出狂言,圣上有令,杀无赦!”
  “禁军来了!禁军来了!”
  儒生们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为萧将军请命,但真要见着了手持金刀,凶神恶煞的禁军,心中还是不免生出了几分怯意。但对所谓道义的坚持,令他们始终苦苦支撑,虽已抖得不成样子,却依旧无人起身。
  数百盏长明灯被放置于道路两旁,盛况空前。这让楚临秋倏的回忆起两年前萧岑率领万余骑兵登上纯均台,为死去将士祈愿的场景。
  如今长明灯却只为他一人所燃。
 
 
楔子:星陨(3)天理昭昭
  “为将者做到萧岑这种地步,大概也是死而无憾了。”
  “谁说不是呢?萧远山当初在西成壁上提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今日却落到如此下场,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杨兄,警惕祸从口出啊。那些人为何来得如此迅速,你自个心里就没有数吗?”说罢,那人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城门楼的方向。
  楚临秋依旧傲然挺立在那里,他居高临下地观察着东市口发生的“儒生暴动”,将一切闹剧尽数收入眼中,脸色黑沉得几乎可以滴下水来。
  “原来如此......但在下还有一事,不甚明了。这伙杀神方才言明是奉了天子口谕,如何到了魏兄口中,便与那位扯上干系了呢?”
  “这你就不懂了。禁军是天子的剑,枢密使却是天子的手眼。”
  楚临秋虽然离开禁军去往枢密院任职,但他对这群虎狼乃至天子的影响从未消失。
  此时手眼通天的枢密使大人,正皱着眉头对着身后垂手侍立的人吩咐着什么。如果是细心的人,那么便能发现,原本的城门吏均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楚临秋真正的心腹。
  萧岑已经被人押解着登上了刑台,恰恰就面对着城门跪着。他看上去依旧醉得不轻,身子仍不受控制地摇晃,需要左右各一人搀扶着才不至于倒下去,只是眼睛却奇迹般地半睁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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