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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手。」
库丘林上臂抬起，两指间夹着一块麦饼。然后往前递──
尽管他其实更想直接往嘴里递，然后自己贴上去……可惜这儿露天吶！一堆监视者啊！他不用试都知道那样做的后果。
就算这样，那饼干也是连着碰了碰唇，才被不太乐意在公共场合表示亲密的男人，一口咬掉一半──
旋即，就见敏捷的蓝色英灵飞快缩手，把另一半送进自己嘴里。
间接接吻，达成！
「……」
Emiya觉得，他刚刚好像又把某人后脑摇晃的那一束长发，看成某种毛茸茸的、经常吐舌头的动物的尾巴了。
库丘林倒是脸上挂着笑，显得心满意足。等食物吞咽下去，他才又提起前面中断的正事：「也就是说通通局限在试探层面，连一个勇于跳出来、尝试对金方实施斩首战术──杀御主切断供魔──的也没有啰？」
「啊，目前为止是。」
左手臂勾住椅背，Emiya稍微侧身，再一次打量身畔街景。
随着时间流逝，把米雷尼亚城寨视作禁区，把千界树一族视作血色暴君的图利法斯普通居民，越来越少在外界露头……守护者此时入目所见的「人」，基本上全是穿着尤格多米雷尼亚制服的战斗型人造人。
「照这个效率，用不了三天。」
「老子现在开始期待后天了。说好的Ruler可以下场吧！」
Emiya闻言，冷色的眼目光是斜着睨过来的，不过气场只维持不到一秒，他便轻笑出声，无奈道：「呼……战斗狂啊你、真是……」
「有机会当然要痛快打一场啊！能够藉此和不同时代的强者一战，才是圣杯战争在老子眼中的最大用处！」
「是嘛。」
「当然。」库丘林一点也不在乎说话对象是明知故问。聊天嘛，不就是这么回事。
空中庭园，王之间。
「怎么了？Assassin？」
正在等待全员集合的天草四郎，敏锐察觉到自家契约Servant神情上的微妙变化，很自然的出言关心。
「吾……眼睛被闪的略疼……」女帝话说得有些慢，而且很快就改口：「无事，没什么要紧。那些人也太慢了！吾之Master要提供的可是重要情报！」
「没关系、没关系的，赛米拉米斯。」天草果断抛开女帝口中他没听懂的前半句话，转而安抚道：「他们虽然都同意留下来了，心里有疙瘩也是难免的。」只要同意将力量借给他，天草可以不在乎明里暗里有人故意闹情绪。
这对主从又等了一会儿。
撇开以赶稿为由继续蹲在书房里的红之Caster──莎士比亚，其它红方Servant固然有晚到的、慢到的，但都算给Ruler身份已经被揭露的新任Master面子，包括最随性的阿喀琉斯在内，没有哪一个嚣张到干脆不到的。
「──不是说三天后各凭本事抢吗？还要开什么会？」整个红方最有可能不到的那位希腊英雄，说话声首先远远传来。
紧接着是三个人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红之Rider、Archer、Lancer，先后踏入王之间，自然也第一眼便瞧见不在玉座上的赛米拉米斯，以及她特意拉出来的成片投影：赫然是黑方和金方所有曾经与天草照面，或者被天草远远见过一眼的Servant战斗影像。
「一个简单的情报分享而已。不管面对何种规模的战斗，知己知彼都很重要……你不会否认这一点吧？Rider。」
「……」
阿喀琉斯顿时噎一下。好吧，他还真不能昧着良心否认。
「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现在我们优先来了解金方的Servant情报。首先是职阶和真名──」天草四郎准备开讲，赛米拉米斯配合着将其他方框变暗，剩下四名Servant的战斗影像依旧保持亮度，分别是：
金之Berserker狂王、A venger岩窟王、Rider太阳王，以及职阶同真名显示为「Gilgamesh」的英雄王。
以金方目前的表现来讲，最让天草四郎印象深刻的就是这四位。当然，要说最希望弄清楚背景的，还是金方那个什么线索都挖不出来的Master。
天草其实挺认可达尼克昨天的猜测。
既然都牵扯到世界意志了，他有理由相信那个发色肤色都跟他很接近的魔术师，本质与他是一致的。
但不是Servant。
……是──英灵吶！
第97章 番外（四）
作者有话要说： ◆ 本篇为「红与蓝的圣杯战争」番外。
◇ 设定上黑茶是失去味觉，就默认他嗅觉只有减弱、还是能发挥功能。
王胃也有分很多种。
像骑士王阿尔托莉亚那样，举凡美食都愿意品尝一二的是一种；像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这样，不仅要求献给王的贡品必须美味精致高级，还得有好感度铺垫以获取「上贡资格」的，又是另外一种。
然而、哪一种都好。总之在同住过一个屋檐下后，他们都没逃过姓卫宫的大厨料理。
当吃惯了那些美味，以吉尔伽美什断然不肯委屈自己、迁就别人的作风，又岂会乐意再用次货填肚子？
所以……去抢太阳王储藏的Emiya手工制作、三天份的蜂蜜小蛋糕？
──绝、对、不、可、能！
吉尔伽美什鸽血红的眸子，只顺势瞄一眼坐在外面台阶上，正津津有味吃着小蛋糕、赏莲的奥兹曼迪亚斯，便又游移开来。
特别针对太阳王口味制作的甜点他吃过一次，就那么一次！当场甜到他想拿咖啡漱口！至今记忆犹新。
那种恐怖蛋糕根本和麻婆豆腐是一个等级的！一瞬间就让他想起多次在第五次圣杯战争相关记录里出现，某个重度嗜甜的银发修女！
吉尔伽美什回想着，视线掠过台阶和莲池，慢慢来到罗列神殿两侧的其中一颗枣椰树下，顿时眸光一亮，瞳孔细不可察地微缩。
「──那边的！狂犬尾巴圈着的黑色Faker！本王饿了！」
Emiya和库丘林三天不回来，三天后大决战，但已经把储备粮当作零食吃干净的英雄王，简单直白的命令着。
保持着左右对称三斜纹的吋头发型，由于肤色深褐进而显得唇色浅白的反转英灵──卫宫Alter，闻言睁开在细碎阳光下假寐的金色眼瞳。
他们并不相熟。
更没有吉尔伽美什和英灵Emiya之间又是臣子、御厨，又是宠物、大号熊孩子……诸如此类乱七八糟，可是又确实能称之为「羁绊」的奇妙关系。
但在吉尔伽美什的概念里，就是这样才有意思吶！
哪怕卫宫压根儿不想买帐，甚至想把「关我屁事」写在脸上。只不过在他具体表现出来前，英雄王的下一个动作，让他一下子忘了原本想摆个怎样的表情？
因为那个王……那个王从他的王之财宝里，搬出一整套可以现场组建一座露天厨房的烹饪器具！噢噢、居然连新鲜食材与调料都不缺！
──别是去哪里扫货了吧？千里眼、未来视？
……真的是……准备齐全呢……
何止卫宫看得呆了，连侧颊托腮、默默将注意力转移过来看热闹的奥兹曼迪亚斯，以及因身边人陡然僵住才不耐烦地睁眼的狂王，也在看清楚后一并安静了；剩下吉尔伽美什表示自己算无遗策的大笑声，独自突兀地响。
「这可是王的恩赐！怀着向神敬献贡品的心，将美味的料理奉献给王吧！」
……不，非要换的话，卫宫认为他比较想换吉尔伽美什决定把整个厨房塞进王财内，那个当下的心情和想法。
「吃一点？」
他拍了拍环绕着的海兽骨尾，动作自然，根本看不出来卫宫其实对他和狂王的关系，居然能进展如此迅速非常缺乏实感……尽管有日记、有文字记录，记忆里照样是大段大段的空白……仅有少量「残渣」逃过重置，侥幸一层层堆积、直到成为灵基上抹不掉的刻印。
譬如被狂王骨尾环绕时的熟悉感。
当那条布满骨刺的凶器缠绕上来，本能传递给他的信号不是「危险」之类的警告，全是像「安全」和「可以信赖」──这一类的提示。而他的反应也从一开始的皱眉、轻微抗拒，渐渐转变成如今的习以为常。
「……好。」
狂王应了声，巨大但灵活的骨尾轻轻滑开。
附近吉尔伽美什还在嚷嚷着「别让王久候，否则降罪」……的话语，直到瞧见卫宫走过去，他才算安静下来。
稍后，快节奏的电子乐声响起，充当起临时厨房的背景音。
卫宫就算不回头去看，也能猜到这是台阶那边两个古代王，又开始联机打游戏的音效。
他那双平常看着不算大、略显狭长、瞳孔呈现淡金色的眼，逐一扫过英雄王从宝库里倒出来的新鲜食材，心底对做饭给狂王以外的人吃这件事，倒是没多大波动。
……反正吃不习惯、了不起吐出来……或者当过王的脾气大一点，非要打一架──呵，饭后运动嘛！他也没在怕的。
当卫宫上手开始挑拣处理食材，狂王也没在树下继续坐着。他理所当然凑过去……没帮忙，只是就近旁观，像个杵在那儿碍事的大型障碍物。
如果换成本体的Emiya和库丘林在这儿，后者也学狂王啥都不帮干看着，早就被前者连续投影的各种宝具给轰出去！然而狂王就是跟着，卫宫移到哪、他便往哪个方向也挪过去，比随身挂件都称职。
清洗、备料、开火、滚水。
做为迦勒底最早被召唤的从者之一，卫宫的记忆虽然有大量空白，但烙印于灵基、关于下厨的本能始终存在，可以被重复行为唤醒，变成类似直觉的东西；而他空荡荡的菜谱同样在狂王没事就帮着填空下，早就不再是一片空白。
尽管「做菜使料理人感到喜悦」这种听来的说法，卫宫仍旧一点共鸣也没有。
他不反对狂王待在旁边原因只有一个──
小碟子拿起来，舀点汤，卫宫熟练地往手边递；狂王习以为常，一手接过去。
「汤很鲜。」
……
「再咸点。」
……
「加那个……胡椒。」
……
就像这样，卫宫送什么过来他就尝什么，然后说说味道。狂王钻厨房只扮演一个角色：卫宫的舌头。
酸、甜、苦、咸、鲜，五种基础味觉的辨识功能便齐了。剩下的……卫宫他的嗅觉和触觉可没报废。
当然太繁复的花样可别指望。做为被反转的英灵，Alter化的卫宫才没有那种兴致。饭嘛、不就是做出来，能吃的？
卫宫在第一口锅加热到冒出小水泡时，将面条下水；而旁边架着的另一口锅，则被拿来熬煮海鲜汤。
如此、最后端上桌的，便是用海碗盛装的海鲜捞面。一共四碗。
「吃吧。」
那语气，明明白白透露出爱吃就吃、不吃拉倒的意思。反正他跟红色的那个不一样，没打算惯着哪个王。
跟在捞面后头，一排和餐具器皿一样是投影出来的调料瓶，也被卫宫拿过来。他手指逐个点过去，边点边说：「盐、胡椒粒、辣油、酱油、糖。两位随意。」
「真是说话不象话的Faker……果然喊废铁更合适你。」信步走到从自己的宝库里拉出来的餐桌边，落座。吉尔伽美什并未动怒，只是如此下结论：「你的敬畏之心，已经随着内部的空虚一起粉碎殆尽。」
「啊……我的内在崩毁，跟辉煌于过往时光的英雄王有任何关系？」
「期望自己不失水平吧。本王对御厨还是宽容的。」
「我等着。」
吉尔伽美什王对御厨到底算不算宽容？这件事纵使同在一个固有结界里，岩窟王也没办法给予评价……应该说除了当事人，谁给出来的评价都不够直观。
然而岩窟王已错过一块进餐，成为当事人一份子的最佳时机了。
那边神殿外拉出餐桌、摆上餐点的时候，他正在跟迦勒底联机，把他们世界线攻略进度说给藤丸少年听，顺便再次接受少年御主的郑重恳求：「记得圣遗物！别忘了！迦勒底不嫌战力多、永远不会多！」
少年的脸几乎要贴到投影屏幕上来，岩窟王张张嘴正要说点什么，那边又接口了：「知道知道，等待、并心怀希望嘛。爱德蒙的话我都有记住。」──却坚定的不经常喊他岩窟王──「你们那边……咦？怎么了吗？那是什么声音？」
「小事。饭后运动之类。」人在神殿高处的复仇鬼，侧头俯视下方，随即给了迦勒底的御主一个很轻松的答案。
他自动省略了下面打起来之前，听见的有限两句话：「揍他，Berserker。」和「你是他养的狗吗？狂犬！」──不难想象真正导致冲突爆发的，应该是这两句话再前面那一句。
而且问题不是出在餐点上。
因为宝具「光辉之大复合神殿」的掌控者，奥兹曼迪亚斯目前的动态是：淡定捧着重新添满的海鲜汤，慢条斯理地在喝。
「虽然是无光之人，但是英灵Emiya和他的Alter，料理里都存在光辉。唔，这海鲜汤果然不需要调料，余很满意。」
太阳王自顾自地评价。浑然无视不远处的魔力爆发。
在他的神殿里，他才是神王、才是主宰！动念之下，随便前方广场狂王、卫宫和英雄王的王之财宝怎样轰轰烈烈地战成一团，临时厨房这一块都是清静之地。
当金方临时起意的唯一御主，带着Ruler回来一趟，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样乱哄哄的场景。
「……我应该在知道Caster要联络时钟塔处理红方御主的事，找Saber陪他出门时就马上回来的。」
Emiya单手罩着脸，语气倒不像在懊悔，表情则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没事啦。魔力供应充足就什么事都不会有。Rider都没说话了。」
库丘林则看得很开。
破坏等级才眼下这种程度的战斗，在他的观念里确实跟热身玩闹没两样；放在他生前，在赤枝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换成他在那里被英雄王当靶子射，肯定还是会不爽的！
「比起那个……我、们、的Alter很默契呀。」他搭着Emiya的肩膀悄声说，大有「输人不输阵」也要比一比的意思。然后他把声音压得更低，补充兼暗示：「也不一定要在这种战场，也可以在『那、种、战、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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