芗晴转过身背对他,袖中的手松了紧紧了松,半晌松开手脸上重新挂起娇媚的笑容,“我记得曾经见宇公子带了把折扇?”
宇肆懿抬眼:“与你何干?”
芗晴抚着手背,“知道那扇是用何打造吗?”
宇肆懿微眯起眼,“这么说…你知道?”
芗晴回过身走近他,抬手挑起他的下巴,凑近道:“听说过骨晶吗?这种晶石只有一个地方有。”
宇肆懿一下站起身,芗晴往后急退两步,两人拉开对峙的阵势。宇肆懿紧紧盯着芗晴的面容,眯眼道:“你知道什么?”
芗晴一阵娇笑,“看来你是不知道呐!”眸中神色满是恶意。
宇肆懿立在一旁看着她,芗晴往旁走了两步,“骨晶乃猛兽骨物所化,你把扇子放在阳光底下看,就会看到细细密密的骨纹,那是猛兽尸骸经过千千万万年才形成的。骨晶又名兽之坟,它似玉非玉却坚硬非常,光泽晶莹剔透,非常漂亮……”
宇肆懿打断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想知道这晶石是出自哪里!”
芗晴笑道:“怎么?着急了?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咱们的事了?”特别在“咱们”上加了重音。
“你。”宇肆懿神色不善,握紧了拳。
芗晴扫了他的手一眼,“我奉劝流云公子一句,你不是我对手。还是你想同我撕破脸?”
宇肆懿压下心底的不快,“你想怎么做?”
芗晴淡笑,“所以这样…不是很好么?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呢,你却老是对我冷冷淡淡的,晴儿可甚是伤心啊。出此下策,宇公子莫怪才是。”
宇肆懿脸上没有表情,只冷冷的回视她。
宇肆懿冷着脸走在街上,脑中回想着芗晴的话,“宇公子什么时候办好我们的事,晴儿就什么时候把知道的都告诉你,这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他本也可以不要那个答案,他猜得到这骨晶出处应该就是怜月的家乡,——那是他不知道的未知之地! 宇肆懿走进一家布匹行,同人交涉了一会儿,里面的掌柜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他。之后他又辗转去了好几家商铺,都拿了一样东西出来。
宇肆懿把一叠东西放在木盒里,扔到芗晴面前,芗晴打开木盒,“这是什么?”
宇肆懿:“店契。”
芗晴数了数,“还真不少啊。”
宇肆懿:“这些都是同冯家没有瓜葛的店铺,虽比不上你之前的赌坊,可加起来也有不少了。之后的事,就与我无关了!”
芗晴合上盖子,“想不到区区一把骨晶扇,居然让你如此急不可待。对你…如此重要?”
宇肆懿不想废话没有出声。
“啧啧啧……”芗晴站起身,“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爱。”她拿起盒子朝宇肆懿走近了两步,“知道月华岛吗?”
宇肆懿眼眸微眯。
芗晴:“月华岛很神秘,但是也让我发现了一点端倪。我在畣安城待了十年可不是待着玩儿的,南海边境有一处岛屿时隐时现,就似蓬莱仙岛,但却没人能够靠近。众人只当是海上出现的海市蜃楼,可我知道那是真的。”
芗晴转过身,“流云公子的事迹我也听过一些,闲来无事也打听了下,你本是一小门小派出来的无名小卒,武功平平,却突然如神仙附体习得了不错的功法,而你身边刚好出现了一个人……可知天底下可没有什么是突然就冒出来的。再加上你手里的骨晶扇……”她勾唇一笑,“想来知道这一点的人应该还不多,但宇公子能保证以后不会有更多人知道?要知人的贪念是无穷的,特别是…那个神秘的岛屿!”
说完那些话芗晴摇了摇手上的木盒,“这些忠告就当是感谢流云公子的出手相帮了!”音落芗晴转身就走,脸上神色慢慢化为了冷厉,眸中似有业火。——冯家,你们让我过得如丧家之狗,等我回来,我一定千百倍的还给你们!
忠告?还是威胁?宇肆懿垂下眼。
向问柳从外回来与芗晴面对面而过,他回头看着芗晴的背影喃喃道:“好惊人的气势。”
宇肆懿拿出鎏金扇轻轻抚过,扇骨摸起来冰凉舒服,手一错,扇面缓缓打开,其上金色画卷栩栩如生,巍峨的岛屿似要冲破扇面出现在世间,它就该立于万世之中受人顶礼膜拜。
向问柳走进来就见到宇肆懿在发呆,走过去一瞧对方手里居然拿着把金光熠熠的折扇,手里痒痒伸手抢过来把玩,“我的天!这……”向问柳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也算见多识广的了,却从没见过一把折扇能有此风骨,摸一摸都似对它的亵渎。
宇肆懿瞪他一眼,把折扇抢回重新收好。向问柳只能看着他的动作满脸遗憾,他都还没看够。
宇肆懿往外走:“若你在这里无事,就赶紧离开吧!”
向问柳:“为何?”
宇肆懿只给了他一个眼神什么都没说。
越靑走过来与向问柳一起看着宇肆懿的背影,“鱼兄的为人,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向问柳:“我与他认识那么久我都看不透他,你才认识他几天?”
越靑很是好奇,“那他之前是干嘛的?前几天他孙子来找他,但明显他不是很想理会,我看他孙子好像身受重伤,他都不愿意留他治治伤什么的,直接把人赶走了。”
向问柳疑惑:“孙子?”宇肆懿亲都没成过,哪儿来的孙子?
越靑想了想,“跟你差不多高的一年轻人,长得很精神,你有印象吗?”
“……”就这形容,符合的世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见向问柳答不出,越靑好似也不在意,继续问:“还有鱼兄刚才一出手就是一叠店契,这么厚。”两根手指比了个厚度,“出手就这么大手笔,他哪儿来的?他以前可一直很穷。”似又想到什么,“难道他以前都是装的?其实是个富家子?还一直在我这里蹭吃蹭喝,简直过分!”
向问柳:“……你想太多了。”
越靑:“……”他还以为自己就要有个有钱的朋友了,结果果然是想多了。
向问柳:“我猜他能买下那些店铺不是威逼利诱就是晓之以理,什么理?其实不过满嘴谎言,反正他要是愿意他那张嘴就可以骗得人团团转,还能让人无知无觉对他感恩戴德。所以啊,你这位鱼兄弟,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早点远离的好。”
越靑干笑:“……你对他还挺了解。那现在芗老板就可以卷土重来了。”
向问柳脸上浮现出奇特的笑意:“卷土重来?呵~你未免把宇肆懿想得太好了!你也信?他呀,不过只是在敷衍了事!”
“……”越靑是想不懂的,只觉得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这一普通老板姓还是不要去管太多,安安分分的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就行了。把那些抛诸脑后越靑开心的回后院照看女孩去了。
第50章
向家的医馆药铺遍布九州各处,向问柳以为这处小地方他们家应该还看不上,结果他在外闲逛的时候居然发现有一家向家的药铺。他看了一眼就走过,过了半晌又倒回来,想着本就是出来视察分铺的,去看看也无妨。
走进店里却发现里面非常小,而且除了个掌柜兼大夫就剩下一个杂役了,掌柜的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坐在矮桌前看到进来人也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干杂役的小伙子倒是招呼了一句:“抓药还是看诊?”冷冷淡淡的,说完也不管向问柳回答与否就去干自己的事了。
向问柳坐到矮桌前看着那个老头子,脸上隐隐有怒气,“你们这里怎么回事?”
老掌柜抬起浑浊的眼,“这位公子啊,我看你也不像有病,抓药就把药方给我吧。”
向问柳一掌拍到桌子上,“我问你话!”
杂役从旁跑过来,“你干嘛呀?啊!想打架怎么的?”说着就捞起袖子。
向问柳看都没看他,只盯着眼前的老头儿。老掌柜叹了口气,“公子是何人?”
向问柳:“向问柳!”
老掌柜似是惊了一下,很快又归于平静,或者说死气沉沉,“原来是少爷。”颤巍巍抬起手一揖,“是老朽眼拙了。”也不用向问柳再问,他就把这里的事一五一十说了,“畣安城里的冯家想必少爷也看到了,冯冲已经不太管事,而他的大儿子胡作非为,仗着家里欺压我们这些小商铺,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本来畣安城里只有我们一家药铺,开始时生意还是很好的。见我们生意好冯家就眼红,后来也开了家药铺,我们药材价格都是公道价,他们就打压药价,赔本也做。之后大家就慢慢的不来我们这儿了,我也老了,眼睛不好使,也就凑活着过了。”
向问柳拧眉,“你没报上去?”
老掌柜摇头,“报了,但是没用!”他指了指周围,“你也看到了,畣安城不大,离封城又远,根本没人愿意来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闲事。”
向问柳怒从心起:“岂有此理!”
从药铺出来,向问柳带着满腔怒火往回走,却碰到一个让他火气更大的人。
萧絮抓住看到他就走的向问柳,“问柳,你听我说。”
向问柳甩开他的手:“滚!”
萧絮心底叹气,“我们非得这样吗?”
向问柳一脸讥笑,“向某可消受不起王爷这份厚爱。”说完不再理会身后之人转身就走。
子佑看了看自家主子,“爷,要我跟上去吗?”
萧絮按了按额角,抬手挥了挥,子佑接到指示跃过墙去瞬间消失了身影。
思缕百无聊赖地玩着从丁柯那里坑来的新暗器,口中问着思羽:“姐姐确定那两个人有可能就是宫主要找的人吗?”
思羽撑着头,“八九不离十了。”
思缕言笑晏晏,“那我们可算能回去了?”
思羽瞟她一眼,“要真那么顺利,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嗯?”思缕凑过头去看思羽的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思羽挥开她,“自己玩儿去。”
“哼!”思缕撇了撇嘴,“要是宫主早用暗部的势力,我们怕早就找到人了,哪还用在外折腾这么久。”
思羽伸出一根手指戳到她额头,“你以为宫主像你这么傻?他不用,就证明那些人…只怕已经不能信任了!”
“你说什么?”思缕脸色一沉,“他们敢!”
思羽手一抬,白绫从袖中蹿出缠到思缕手上,思缕反射性地开始挣扎,挣了两下又想到眼前的是思羽,总不会害她,遂不再动。
思羽扯了扯白绫:“所以你看,身体被束缚你都会想要挣脱,何况是那些现在已经在江湖中势力雄厚的大家,又怎会甘心继续被奴役!而我们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暴露于世!所以他们不认,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办法?”
思缕一脸焦急,“那怎么办?”
思羽收回白绫,“等我们回了岛上,他们也就不足为惧。但是宫主…却不想回。”
两人都沉默下来。
宇肆懿往旁边人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被看的人毫无反应。宇肆懿暗忖,不对劲,实在不对劲,自从前两天向问柳从外面回来就一脸便秘的表情,这是遇到什么人了?
实在看不过眼他这个样子,宇肆懿干脆直接把人拉了出去,“走走走,天天待家里长霉干嘛,带你去玩点儿好玩儿的。”
向问柳一脸没兴趣的样子,“我已经看过了,这城里根本没花楼,能有什么意思?”
“……”宇肆懿觉得自己担心有点多余,“合着你已经去打探过了?”
向问柳一副无聊样,“所以呢?你带我出城,做什么?”说着扯了根杂草在手里转着。
宇肆懿举着手上鱼竿,“带你去个好地方,那里不仅风景美,而且鱼儿肥。我跟你说,我到这儿最大收获就是学会了钓鱼,保准厉害。”
向问柳捧场捧得一点不真心实意,敷衍地拍了拍手,“哦,好厉害,好棒。”
宇肆懿:“……”
但当两人走到宇肆懿说的那个小湖边时已经有个人在那里了,一身素雅衣衫戴个斗笠坐在那里垂钓。两人看了一眼也没在意,走到旁边放下东西。
那人见到两人却主动打起招呼,“两位小哥也来钓鱼?”
宇肆懿摆弄着钓竿,向问柳把马扎打开放好,闻言回了句“是的”。宇肆懿朝那人看去,看清对方的面容却是一笑:“原来是尺先生,先生也是好雅兴。”
尺彦子还以为是认识的人,侧头看宇肆懿,看清面容时愣了一下,“哦?小哥识得在下?”
宇肆懿坐到马扎上,“上次冯二公子弱冠礼时得缘一见,当时人太多,先生没注意到我这号人物也不稀奇。”要注意到他就奇怪了,他当时根本不在现场,他进冯府本就没安什么好心,怎么还可能去给人捧场?
尺彦子也不在意他语气里的夹枪带棍,笑道:“倒是在下疏忽了。”
宇肆懿把挂好鱼饵的竿递给向问柳,自己拿起另一根继续,“先生哪儿的话。”说完场面一下安静下来,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在这儿假客气。
向问柳坐在左边,宇肆懿坐在中间和他挨得比较近,尺彦子坐在右边,两边阵营泾渭分明。尺彦子轻笑着看那边的两小孩儿,摇着头满脸无奈,收回视线看着水中浮漂,心里想的却是流云公子……
向问柳把鱼竿插在地里,撑着头看着水面发呆,身后响起脚步声,他往后斜了一眼坐直身。宇肆懿朝后看去,“哟,真是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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