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走吧。”宇肆懿觉得自己仁至义尽,开始赶人。
谢扬捂着心口一脸哀伤,“爷爷,你怎能如此无情!”
从外回来的越靑刚好听到这句,内心惊天动地,外表稳如老狗,“……原来你真的年纪这么大了!”
宇肆懿:“……”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让谢扬去死不好么?
最终谢扬留下了,至于伤不伤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宇肆懿,他围着宇肆懿打转,“爷爷,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儿的?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幸去世了。”
宇肆懿冷笑,“我没死真是让你失望了。”咬牙切齿。
谢扬干笑两声,“哪儿的话,我可担心你了。”
宇肆懿收起凳子翻倒放到桌上,想往前走,面前拄着个人,就很碍眼,“让开。”谢扬往旁移了一点儿,继续在宇肆懿耳边叨叨,叨叨得他想打人。
越靑在柜台算账,时不时偷看一眼,觉得这爷孙两真是神奇。
收拾完店里,宇肆懿走回后面准备去洗澡,谢扬一直跟到了门口,嘴里就没停过,宇肆懿额头暴起青筋,“再说一个字就给我滚!”
谢扬张口,宇肆懿眼神一冷,谢扬默默闭上嘴举起了手,宇肆懿看他一眼,“说。”
谢扬:“我怎么发现你好像变了。”
宇肆懿睨他。
谢扬赶紧点头,“真的,就发现你现在吧,有点儿……嗯……老了!”
宇肆懿握起拳头,其上青筋凸起,过后“嘭”的一声。
“啊~!”一声惨叫。
宇肆懿开门关门,门外地上躺着抽搐的谢扬……
谢扬爬起,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脸上已没了玩笑的神色。对于宇肆懿会在这里除了开始的意外,之后就是不解,但对方明显不想跟他打交道。既不在意他的出现,也不过问他的来意。还有对方身上萦绕着的死气沉沉……
谢扬准备离开,还是越靑算个好人,看到出来的谢扬关心道:“你没事吧?”但奈何他是个真面瘫,谢扬解读出来的就是:你怎么还在这儿?没事就快滚吧!
谢扬答了句“叨扰”就赶紧走了。
“……”越靑摸着自己的脸,内心忧伤。
谢扬回到客栈已是强弩之末,见到思羽的身影再撑不住往前栽去。思羽一惊连忙接住他倒下的身体,一把脉发现其内伤严重,气血淤堵。她赶忙唤思缕,“你去抓药,我带他去治伤。”心里想的却是究竟谁有这么大能耐把谢扬伤成这样?
谢扬睁开眼时只看到趴在床沿的思羽,他伸手想碰一碰她的头发,最后却只停留在头顶。
“醒了?”思羽睁开眼,并没发现他的动作,捉住他的手又把了把脉,“气血通了,内伤还是很严重,你运功试试?”
谢扬看着她,思羽见他不动,“怎么?”
“……没。”谢扬盘腿运功,真气在经脉间运行,但……
谢扬睁开眼,手搁到腹间,“不是很顺利,运行到神阙穴的时候真气立刻就散了。”
思羽拧眉,“散了?”
“嗯。”谢扬垂眸,“我大概知道原因,就现在这样已经是那两人手下留情了。”
思羽:“谁?”
谢扬:“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二十几年前的魏氏兄弟,人称‘泷轮斩’,他们修炼的武功会伤人经脉,被其打伤轻则真气难聚,重则武功尽废。”
思羽低声重复:“泷轮斩,那是……”二十多年前她们还没出生,从小待得最多的地方又是灭楼,其实不太可能知道这两人的消息,但有一天她训练完跑到岛边去玩耍的时候碰到了前任宫主,那时候现在的宫主还在她肚子里。
虽然那时她还小,这么多年过去前宫主的样子早已模糊不清,但她仍记得她嘴角温柔的笑,她抚着肚子说:“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以后就要麻烦思羽照顾了呢。”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也是在那次对话里她听到了“泷轮斩”这个称呼。
但是……现在的宫主出生没多久,前宫主就去世了。琴姨说她是因为忧思过重郁郁寡欢而亡,那时思羽不懂,后来懂了却也什么都改变不了,而唯一能做的只是好好护着她的孩子,护着那个温柔的人心里唯一的念想。
前任宫主是个和每一任宫主都不同的人,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没有修炼月华宫至高武学的宫主,所以她很善良,唯一一个有血有肉的像人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破除每一任宫主都会英年早逝的魔咒,但最后她逃过了武功却没逃过一个“情”字。
所以宫主要找的那个人,就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想到这里思羽一下站起身,谢扬差点被撞到,思羽留下一句“我去找宫主”人就没影了。谢扬不明白思羽究竟想到了什么,对方也不会告诉他,叹气苦笑,终究无论他做什么都比不上那人在她心里的位置,自始至终他不过都只是个外人……
冷怜月负手立在窗前,听完思羽的话没作声,思羽一直垂首候着。一阵风吹进窗台,吹起冷怜月身后乌发,凤眸微垂眼睫颤了颤,“找到那个人,我们是不是就该回去了。”
思羽无法评定这究竟是个问句,还是只是宫主的随口一说,但她还是回道:“是。”
冷怜月:“找个时机去会一会。”
思羽抬眸看向窗前身影,“何时?”
冷怜月抬手放到窗沿,“何时?……我居然也想不出该何时。”指间发力手指直接穿进窗沿的木头里,木屑掉落到地面。
思羽垂头,秀发垂落挡住了面上神情,发面下滑落水滴溅到地面,一滴两滴……其上似乎还带着滚烫的热度。
地面的水滴和木屑不过被风一吹就散得干干净净……
第48章
冯府一行对宇肆懿来说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糟糕的心情,见到冯雪缘时是,见到谢扬时也是。夜晚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他这时才发现黑夜里是如此吵闹。一会儿是那个女孩的声音,一会儿是越靑的声音,宇肆懿烦躁地翻了个身。
等外面声音终于小了下去,宇肆懿还盯着床顶,但眼中没有神采,视线落处不知在何地。
天没亮宇肆懿就起了,朝对面越靑的房间看了一眼,想着也是难为他了,飞了个纸条在他门上就转身往出走。
黑暗成不了对宇肆懿的阻碍,他在夜色里飞奔,踏过石块儿,跃过花田,像只无拘无束的鸟,最后到了海边。
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宇肆懿喘着气停在礁石上,眼睛盯着远处,过了一会儿那里透出点点霞光,云彩烧出一层红色,底下是黑的,上面却是亮的。金乌从海面下升起,一点点露出自身的光芒,火红的颜色却并不刺眼。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身上,宇肆懿缓缓闭上眼,那种纯粹的光好似能驱散心底的阴霾,世间万物都换不到这一刹那的光景。
回到村里时大多都已经醒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屋顶飘着青烟,院里响着鸡鸣狗吠……宇肆懿推开院门,听到厨房里有声响,嘴角勾起弧度,眼珠一转又变成了坏笑,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靠近。
大妹打开灶后的小锅看了看里面熬的粥,拿起勺子搅了搅,感觉差不多了准备开始炒菜,一转身就见身后立着个黑影,吓得一声惊叫,抬起勺子就打。
“停停停,是我!”宇肆懿边躲边叫。
“出什么事了?”向问柳打着呵欠出现在门口,看到大妹在打一个人,那人一身黑,一看就不像好人。向问柳瞌睡虫都跑了,“居然敢来这里撒野!”进去抓住贼人朝着人面门就是一拳,等看清对方的样子时已经来不及了。
“嗷~!”
“怎么是你?!”宇肆懿和向问柳异口同声,然后向问柳就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人鼻子里流出了鲜血,场面一度惨不忍睹,
两人这相隔几年的第一次见面可以说是鸡飞狗跳,宇肆懿一边拿着个鸡蛋滚鼻梁,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旁边一脸愧疚的某人,“你怎会在这儿?”语气不善。
向问柳:“你都能在这儿,我为何不能?”
宇肆懿有点没控制住滚鸡蛋的力道,鼻梁一酸差点没流出泪来。
向问柳看到他眼眶都红了,心下一惊,不是吧?他就呛了一声至于要哭吗?他放缓了语气,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你也不至于这样。”
宇肆懿:“?”
大妹见到宇肆懿回来很是开心,完全不似之前还一直在背后骂人的样子,吃过早饭钻到厨房里就是半天,也不知在捣腾什么。
过了刚见面的冲击期,两人的熟悉感又回来了,向问柳盯着宇肆懿看了半晌,开口就是那句熟悉的台词:“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了。”肯定的语气。
宇肆懿冷呵一声:“怎么?你也要说变老了?”
向问柳:“……呃,确实长老了。”
宇肆懿额头青筋直跳。
向问柳摸着下巴绕着宇肆懿转了一圈,“别说,看你那一成不变的样子看了十来年,这突然长大了,还真有点不适应。”
宇肆懿咬牙:“闭嘴吧你!”
向问柳笑了一声却突然沉下脸,“你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宇肆懿淡淡道:“一年多前吧。”
向问柳沉吟:“我以前替你解毒的时候就发现这余毒已经融进骨血,根本清不干净,所以你的样子才一直维持着少年的模样,让人根本无从得知你这老妖怪究竟多少岁了。但是现在本来应该停止生长的身体居然开始重新长大,这对于你来说可不见得是件好事。因为你不知道它究竟是慢慢长,还是一次爆发!”
宇肆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听天由命呗。”
向问柳可不跟他开玩笑,“你手伸出来我看看。”
宇肆懿把手放到他面前,歪了歪头示意他随便看。
向问柳并指放到他脉上,脉象浑厚有力没有任何问题,连小病都没有,看这样就知道还可以活蹦乱跳的活很久。难道真的只是余毒清了然后被一直压制的身体就开始生长了?这完全没道理。
宇肆懿见他神色越来越沉重,也不禁担心起来,难道真有什么大问题?小心道:“有什么不对吗?”
向问柳收回手,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是喜脉!”
宇肆懿额角青筋跳了跳,一声暴喝:“我去你二大爷!”
向问柳跑着躲避攻击,“好了好了,我讨饶。”
宇肆懿斜了他一眼,坐回桌前倒水喝,“你怎么会跑到这么个犄角旮旯来?”
见对方只顾着自己,向问柳自己动手倒水喝,“散心呗。”
宇肆懿讽刺他,“散心?你向大公子红颜满天下,处处都是温柔乡,还需要散心?”
“……”向问柳苦笑,对他这张嘴也是习惯了,他朝外看了看天色,“去喝两杯?”
宇肆懿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向问柳看到他的动作,笑道:“这小姑娘说她捡的那条鱼,原来就是你啊。”
宇肆懿瞥他一眼,“她是不是还说流云公子是个大混蛋?”
向问柳笑出声,“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宇肆懿淡淡道:“我能有什么身份?”
向问柳嘴角没了笑意,“所以你才一直待在这儿?”
宇肆懿沉默了一会儿,“我们还真差了杯酒。”
向问柳看着他无奈一笑,“等吃完媞莹做的饭,我就去买酒。”
“媞莹?”宇肆懿叫着大妹的大名,突然听到居然还一下没反应过来,“你干嘛不直接叫大妹,都听习惯了。”
“大妹?”向问柳转向厨房的方向,“她……?”
宇肆懿:“不然还有谁?”
向问柳:“……”
大妹这时还不知道她极力隐藏的小名就被宇肆懿这么抖搂出去了。
城里的事还没有办成宇肆懿还需回去,向问柳也不便再待下去跟着他一起走了,两人就在大妹满含怨念的目光中踏上了远途。
向问柳朝后瞥了一眼,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个小姑娘也挺好的。”
宇肆懿怒视他,“你别不是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吧?她才十四岁!”
“我……!”向问柳指着自己,觉得实在是冤,“我又没那个意思!再说我要喜欢也是喜欢年纪大点的。”
宇肆懿冷笑:“就萧絮那样的?”
“……”向问柳垂下眼掩去眸中神色,“跟他有什么关系。”神色淡淡。
宇肆懿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也没拆穿,猜想两人估计又是吵架了,“你们还能有什么关系?”
向问柳停下脚步,夜色里微垂着头看不清眼色,“他成亲了。”
宇肆懿脚步一顿,拧起眉,“何时?和谁?”
向问柳抬步继续往前,“一年前吧,和苒苒。”
宇肆懿眉间褶皱更深,“你妹?”萧絮这是什么骚操作?他是完全没看懂。
向问柳呼出口气,“他需要一个武林里的势力,联姻是最好的办法,而向家是最好选择。”
宇肆懿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要靠联姻来争取助力的话,早就这么做了,还会等到现在?”
向问柳勾起一边嘴角,“他早就有打算,他的心机和城府与你不予多让,你太小看他了。”
宇肆懿道:“所以他真的是皇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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