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苍伐和丹都提前说了有“客人”来,而那位新加入的妖帅又对下打了招呼,否则这批人能不能活着从芙蓉镇外到达妖府还两说。
你见过食物闯入捕食者窝里还能全身而退的吗。
老人小心翼翼接过坠子,谨慎捧在手心,那是个白色梨花形状的玉坠,大概用了什么术法,触手摸上去冰凉凉的。
“下去吧。”白言梨回过身,漫不经心般将厅中所有妖的表情收入眼底。
“是,谢谢您。”老人再磕头,带着一帮人类代表慢慢退了出去。
苍伐坐在上首看了出好戏,看白言梨宣布“散场”,他伸着懒腰站起。
“夫君,”白言梨一改刚才的威风淡定,到他身旁后语调马上软下去,讨好道:“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苍伐收起扇子,充满戏谑的“嗯?”了声。
这声,他既对白言梨又对厅中那些眼冒火光的妖。
“不知道我刚才做的好不好,”白言梨似泄气般,这会才能看出点紧张,“您要不要和大家说说话?”
这会才感觉自己过于喧宾夺主?
苍伐“嗯”的同时,目光从白言梨身上轻飘飘扫过一厅的妖。
全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明显,除了丹外,还站在这里的妖都有一肚子的话。
左手拿着收起的扇子,右手慢慢抬起,苍伐按到白言梨脑袋上。
人类伴侣顶着困惑表情,没敢从他手下逃开。
手上力道加重,面上苍伐却还带着丝莫名笑意。
白言梨努力仰头不被压低头颅,苍伐却还在一点点加重,直到人红了脸脖子,他忽然松了力道抬起又落下,在人脑袋上拍了拍,跟对玩宠似的带着点宠溺,“挺可爱的。”
“什么?”别的妖有没有感觉出来白言梨不知道,但近距离,还有刚刚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让他意识到苍伐的不同寻常,很轻很轻的出声,他带着不安凝视那双眼睛。
黑色眼瞳深处似有金色一闪而没。
“我要去睡觉,”苍伐慵懒道,那手往下移,拍了拍白言梨触感极好的脸蛋瓜子,“不要来打搅我,知道?”
“是。”眸色变化,白言梨深深弯下腰。
“恭送家主。”司尾第一个出声,其他妖望着苍伐背影只好一同行礼。
苍伐一走,厅中气氛顿时变得古怪,桃饱饱舔了舔嘴唇,装作平常的样子拉了白言梨的手将人往外带。
直到没妖的走廊拐角,桃饱饱松开手压低嗓门激动道:“您到底在做什么呀?”
“什么?”还想着刚刚苍伐的表情,白言梨有些走神。
“您还这么无所谓的样子?”桃饱饱急了,原地转着圈,“您刚说了那么惊天动地的话,现在就一点也不慌吗?”
这花妖是关心自己的,白言梨定了定神,先安抚对方,“我做了什么很过份的事情吗?”
“您没有吗?”桃饱饱气的跳起,看夫主无动于衷的表情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吧,站在您的角度确实情理之中,您是人类,自然不喜欢自己的同类被吃掉,可是您也太大胆了!”
“你说这话不矛盾吗?”白言梨笑了笑,“你也说了理解我的决定,我是人,既然管着这妖府,怎么可能还看着妖吃人,所以一定要说出来。”
“我是理解您,可您操之过急了!”长叹口气,桃饱饱揉搓上自己的脸,纠结道:“不要一刀切呀,府中投靠的这些妖您都了解吗,他们中是不是有必须要吃人的,就说司尾那老头,虽不吃人不会死,可他就馋那口,别的事情他或许都能忍,您这出,碰他底线了。”
作为最早接触的妖,也许司尾再反对也不至于下手,可别的妖呢?
“您毕竟生活在我们妖中间,本来因为身份就够特殊的了,今天之后会有多危险啊?”桃饱饱觉着自己这么批判夫主不太好,放缓语气道:“不愿意也可以慢慢来啊,先一天十个人,慢慢的,一天一个,再慢慢的只能喝血这样子。”
“傻饱饱。”花妖着急时,脑袋上的桃子会越发鲜艳发红,白言梨伸手摸了摸,摇头安慰道:“有的事情,一开始就得划下线,吃人这种习惯就不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妖府刚建这条规矩都立不下去,以后就更别想。”
白言梨很冷静,冷静到愿意冒着巨大风险去实施铁规,若非完全想透再三慎重考虑过,他不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开口。
“您……”桃饱饱关心则乱,这会也想起夫主虽是人类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都想好了吗?”
“想好了,就算将来死无全尸,”语调悠长,白言梨仰头目无焦距望着上空,坚定道:“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在我视为家的妖府里,不会溅上我同类的血。”
……
一人一妖在廊上说着话,上头二位妖蹲着听的仔细。
待白言梨和桃饱饱走开,丹一屁股坐到了瓦片上。
“夫主……”司尾复杂,话说一半又停下。
“语出惊人。”丹充满期待,“这些话,马上就能传遍东荒。”
“何止是东荒,”小老头皱着脸,眼珠子上下翻动,“如此特立独行,整个荒服不日都能知道,不只是人还有妖,你说,家主到底在想什么?”
太过郁闷,司尾抓了抓脑袋上仅存的几根头发。
“我哪敢妄自揣测。”
“你就不着急?”司尾受不了老鸟幸灾乐祸的语气。
“我又不爱吃人。”丹老动作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这是吃不吃人这么单纯的事情吗?”司尾低沉道:“妖府刚立正在招各方妖怪,这种规矩传出去,别的妖怎么看怎么想我没妖府,还有妖敢来嘛?”
“会有忌讳猜疑担忧,”丹实事求是道:“影响肯定大,倒也没要死那么严重。”
吃人的妖多,不吃人的也多,很多妖猎杀人类并不为了吃。
东府无法改变吃人的妖的习性,但能扭转为猎杀而杀人类的那批妖的态度,更甚至,若强大到霸主地位,那么不吃人不会死的那批妖也将被束缚。
“这就是个选择,规矩立这了,来不来东府随意。”
“无城还能拖南府几天,这种时候设下这么高的门槛,”一半为以后再无法吃人,一半为妖府的未来操心,司尾忧虑道:“万一输了……”
“嘘!”丹机警打断蜘蛛未完的话,善意提醒道:“提前唱衰被家主听到的话,唔……你觉着自己还能剩下几条腿?”
司尾:“……”
……
苍伐在床上躺了会,按摩着自己的肩膀又站了起来。
他刚溜达到桌边,廊上的人敲响了房门,轻声呼唤道:“夫君,你睡了吗?”
挑眉,苍伐坐到椅子上,面对着房门的方向。
“我能进来吗?”白言梨试探道。
“我没交代过你不要来打扰吗?”把玩着桌上的茶盏,苍伐扬声。
“我给你煮了面条。”白言梨低声讨好,并未就此罢休离开。
苍伐“呵”了声,房门自动打开,门外白言梨捧着碗,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
“饿了吗?”将面条放到桌上,白言梨刚想去关门就发现房门已然无声合上。
苍伐拿起筷子拨了拨面条,“你亲自下的?”
“是。”厨房是有帮忙的妖了,不过苍伐的食物白言梨一直亲力亲为。
“说吧,”没有吃面条,苍伐用筷子戳了戳上头的鸡蛋,“什么事?”
“夫君生气了吗?”低垂着眼睛,白言梨小心道。
“得了。”苍伐扔下筷子,溅起几滴面汤。
他的反应让坐着的白言梨相当惊慌,马上站起来,双脚并拢战战兢兢。
“还演什么戏?”若说相处以来只有模糊的印象,毕竟白言梨太能作妖,往往会在关键时刻打断自己的思绪,不过今天这场见面会,对方身上的锋芒太盛,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让苍伐坐实了自己的感受。
白言梨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温雅云淡,制衡自己到今天,隐隐束缚着自己,别管是不是靠的契侣关系,确实是个很有手腕的人呐,且慢慢的,越来越不隐藏了。
“夫君是妖,我再爱你也要讲个方法,”白言梨不装傻了,他倔强的握着拳头,“这不是戏更不是手段,这只是我的无奈,身为人的无奈。”
“舌灿莲花。”苍伐也站起来,绕过中间的椅子,他贴近白言梨到对方不得不往后靠的距离,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往上抬起,“听好也记住了我下面的话,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要利用手中的权利为人类做什么,这些我都不在意,人不人妖不妖在荒服这个层次对我来说就是场游戏,你要真是个软蛋一点扑腾不起来也挺无趣,只要不对我耍花招……”
停顿了片刻,苍伐手指往上按住人的唇,傲然道:“是我伴侣的一天我就能护住你一天,我也给你划条红线,这条红线就是我,你若想活想接着玩下去,讨好我,嗯?”
第62章 还玩吗
苍伐瞪大眼睛, 嘴唇上的湿润和脖子后圈上的手下意识想让他往后退。
可是……攻城拔地般撩拨进来的舌头让他蹙眉,近距离,他只能看到白言梨轻闭上的眼,人越缠越紧, 吻的小心又庄重。
试着将“不速之客”赶出未成功,苍伐再忍一会,终于趁着人换气的功夫将“狗皮膏药”从自己身上撕下。
“……”他皱着眉, 面色绝算不上好看。
白言梨被他推了把,左手撑着桌沿,那双眼还死死盯着他,缓慢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夫君怎么了?”轻声, 白言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呵气道:“不是要讨好你吗?”
“……”话是那么说,也没想到人类会这样大胆火辣。
“所以说, ”白言梨左手撑着桌沿右手却还停留在自己嘴角边, 笑的放肆张狂, “是我没有做好吗?”
“你真是!”想要震一震对方,结果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苍伐心中冒火。
白言梨却不知死活的继续挑衅, “是我理解错夫君的意思了吗?”
“你就一点不害臊?”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
“我主动的话, 夫君会被愉悦到吗?”
“白言梨!”刚相识的时候人的羞涩胆小随着相处时日增加的动手动脚, 苍伐慢慢回过味来,觉着人就是在对自己玩弄小手段。
若如此, 震他一震, 本也该收敛的。
可是现在……右手背暧昧擦过自己唇畔, 白言梨逼上前,目光赤裸。
苍伐站在那,似被人脱光了衣服般不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好个白言梨!
“你也不怕演过头了?”苍伐深吸口气,扪心自问白言梨一开始还注意着距离表现清纯,现在这模样,难道不是吃准了自己一定会退一定不敢?
“为什么是演戏?”白言梨表情淡定,“就不能是情难自控吗?”
“?”
“夫君忘了,我们过了五年正常的伴侣生活。”
自己确实是不记得了,不过……苍伐眼角直跳,咬牙骂道:“你还真敢玩。”
“夫君……”白言梨没什么不敢的,靠近到一定距离,他伸手拉拽住苍伐的带钩。
“白言梨!”一字一顿,苍伐再喊一声,先前的气势不知不觉再被压过。
“怎么了?”白言梨真就一点也不带慌的,平静道:“要去床上吗?”
“行!”苍伐冷静下来了,皮笑肉不笑道:“算你狠。”
白言梨抿着唇,手从带钩上放下,苍伐盯着他,忽然抓住那只准备缩回的手。
“夫君?”有些惊讶他的动作,白言梨愣了愣。
苍伐笑着,捏住那手腕向前,胸膛碰上对方鼻尖后他低头凑到人耳畔,一字一字阴柔道:“慌什么?天还亮着。”
白言梨目中的惊讶之色加深。
“您?”
“晚上来,洗干净了。”
“什么……”这神情绝对不是装的,白言梨是真的呆了片刻。
苍伐松开手指,任由那手腕垂落下去,“不是要上床吗?我喜欢晚上。”
“……”
“不要让我闻到你身上的人臭味,”苍伐撇过头,玩味道:“现在就出去,慢慢洗,好好洗。”
“您说过看不上人类也不会碰人类……”
“我还不能偶尔降降品味?”苍伐这会高兴了,很明显丢掉的气势再次回到自己身上,白言梨还真就在装腔作势,这不就虚了吗。
“您是认真的吗?”低了下头,再抬起时白言梨的语气倒是正常了。
“很意外震惊?”苍伐侧着头,轻蔑的扫视过他,“不是我的伴侣吗?偶尔用一用很正常。”
“只是太久没有……”深深吸气,白言梨垂着眼恭顺道:“我这就去做准备,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干个你我还需要准备什么?”苍伐刻意粗鲁,专注的盯着白言梨的眉眼。
他试图从人脸上再看到刚刚那样震惊的神色,可惜……非常让他失望,现在的白言梨又是那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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