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杜老师怎么回事?翻脸比翻书还快?
虽说杜弘然脾气不好,可也不至于忽然发作。
徐文的小脑瓜想不明白,只得悻悻然离开老师的办公室,免得弄巧成拙。
出了学校,徐文打车绕行公寓。他抓紧时间换了衣服,然后才回去办公室,将材料交给于彻。
一个来回的折腾,几十块车费出去了,徐文为这原本没必要的“浪费”而心疼不已。扭伤的手臂肿了起来,脱衣服的时候感觉有点艰难,动一下就感觉肌肉在撕裂,又酸又涩。眼下时间紧迫,下班前得把文件拿回办公室,没一点功夫给徐文喊疼。他咬着牙嘟囔,把这一连串的不爽都算在杜弘然身上。
“你是不是换了身衣服?”于彻接过文件,皱眉看看徐文,不确定的问,“早晨不是这件吧?”
“没有啊,”徐文睁大眼睛,勾起嘴角装傻,声音越来越小,“师兄,你是不是记错了,我穿的就是这件。老师下课我找他签字,哪儿有时间换衣服。”
“可我明明记得......”于彻一边嘟囔一边看文件,没当回事。
签个字而已,搞得和打仗一样。任务完成,徐文松了口气活动自己的手臂。还是疼。
于彻见他动作小心扭捏,皱眉关心道,“你的胳膊怎么了?”
“今天不小心扭伤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签份文件都能伤了自己?”于彻抓住徐文的手腕,帮他轻轻移动,检查是否伤到了骨头,“疼吗?”
徐文点头,说有点,但是比最开始好多了。
于彻直男一个,见徐文笨手笨脚弄伤了自己,语气里有些嫌弃,行动上却像个邻家兄长,“你别大意,等扭伤的地方血液凝固,可能更疼。晚上回去好好休息,自己敷一下。”
“好,晚上——”
今天是周五,晚上还要去杜弘然家里做饭。
徐文左手肘负伤,可以写字,但不能用键盘,约等于半个废人。于彻看他坐在那儿难受,于是让他早些下班,不必在办公室里强忍了。
徐文点头谢谢,心想早点下班也不过是早点去“伺候”杜弘然。徐文今天有些许不想见杜老师,可他哪里来的资格说“不想”。不得不见。逃不掉。
一只手使不上力气,徐文买的东西少了,脑袋里则在思索要怎么做饭。切菜和炒菜使用右手,目前看来不受影响,其他的只能见机行事。
杜弘然家里的大门装有高级密码锁,每次都生成随机密码通过验证确定。徐文来的次数多了,老师便把验证方式告诉他,让他自己进屋,省的每次都得发给他。徐文轻车熟路,进门状态已与最初的谨慎小心判若两人。
自从身体上亲密无间,不知何时有些东西变了。
徐文与平日一样,拎着菜进屋。
他关门后抬起头看向客厅,打算与老师打招呼。谁想,徐文一眼便望到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准确的说,杜弘然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合同文件,而闫成益则跪坐在一旁的地上。他趴在杜弘然的腿边,像只温顺的小猫。
哦,对。
若是提前来老师家,屋里很可能不是一个人。
有些东西是变了。可有些,没有变。
是什么让徐文忘记了?是因为亲密而肆无忌惮,还是别的什么?
杜弘然的客厅宽敞明亮,夕阳余晖顺着窗户打在地毯上。暖意四起,画面暧昧。
杜弘然的身上还穿着下午那件衣服,整整齐齐。想必他回家没多长时间,闫成益就主动找上了门。
闫成益卑躬屈膝,姿态放得这般低,怎么都难以和当初骄傲的样子联系起来。
三人中,最置身事外的是徐文。他成了旁观者,多余的人。
“对,对不起。”徐文局促的移开视线,手臂颤抖,食材拿不稳掉在地上。
杜弘然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开,斜睨徐文一眼,而后继续翻动文件,“别愣着。”
简短干练的三个字,不知是说给谁的。
闫成益坐在地上,回过头望向徐文,眼神自下而上,嫌徐文打扰了二人世界,“你好,又见面了。”
徐文往后退两步,低下头,“师兄好。”
闫成益没有起身的意思,吞咽口水打发徐文,声音很淡,亦不算友善,“你等会儿再来,晚一些再给老师做饭。”
徐文转身,怎么来,怎么去。
昨天周四,徐文晚饭直播的时候与评论提起“结婚”两个字,引发了一连串讨论。
话题的起因是他直播背景房间变了,评论里熟悉小M的人纷纷猜测,徐文是不是搬了新家?是不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不是,我现在是一个人住。”徐文连忙解释,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还以为小M好事将近!大城市里很多人都是结婚之前先同居,减少成本】
引出“结婚”二字,徐文忽然想起杜弘然。怎么说杜老师也算他法律上的正式配偶,“结婚不结婚,有什么区别呢?”
【结婚之后获得的是共同财产。两个人还得有一样的目标和诉求,否则难以长久】
【当然有区别,结婚之后就是完全属于彼此的关系!】
【我觉得最大的区别就是成为彼此的唯一。男女朋友的阶段,可进可退,还不算是“定”下来。但是结婚不一样,结婚就是想好了,一辈子只有这个人】
... ...
评论里提到的“结婚”,都不适用于徐文,可他却因美好的描述而心生羡慕。
“完全属于彼此”,“一辈子只有这个人”,这种字眼像是一杯“蛊”,看在眼里便中了毒。
曼妙美言,随便听听就好。结婚证不过一张薄薄的纸,有些一诺千金,有些却一文不值。
徐文转身走进电梯,茫然按下一楼,还未走出小区,电话响了。是杜弘然。
“你去哪儿了。”杜弘然问他,很不耐烦,“跑什么。”
徐文不知怎么回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来回踱步,“我不知道闫师兄......”不对,徐文打住重新说,“我忘记了闫师兄——”
“回来,我让你走了吗。”杜弘然打断他的话,下达命令,“现在就回来。”
“我还是等会儿再回去吧。”今天确实是徐文来早了,比平时都早,是他错了,“不会耽误您吃饭,还是和平时时间一样。”
徐文上门的时间节点,在他心里就像一层没捅破的玻璃纸。若他和闫成益彼此碰不上,就不存在“分享”,就可以当不知道。
杜弘然抬高声音,重复四个字:“现在回来。”
老师脾气起来,徐文挤压的委屈也起来了,“不回去,屋里不缺我。”
“学会顶嘴了。”杜弘然沉默片刻,不怒反笑,抬高声音说,“想玩儿捉迷藏?可以。你等我去找你,别让我找到。”
不玩游戏,不想回去,直接挂电话。徐文想了想,不敢。
他刚刚硬气的顶了句嘴,现在就像气球被扎了针,彻底泄了气。杜老师吃软不吃硬,徐文再不听话就是自讨苦吃,“我现在回去。”
走到楼门口,徐文与闫成益又打了照面,对方像是在等徐文。
“你是故意早来的。”闫成益走到徐文面前,与他四目相对,又说:“我们遇见过一次、两次,今天是第三次......”
闫成益语义明确,潜台词清晰。或许前两次他看不出徐文是老师养在身边的小情人,可这第三次,绝不可能误会。
闫成益从徐文面前走过,肩膀撞了他一下,正巧碰到扭伤的地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徐文忍不住疼,皱眉哼了一下。
闫成益说:“叫的这么好听,难怪杜老师赶我走。看你样子挺老实,没想到还有‘玩捉迷藏’这种招数。”
徐文回头看他一眼,想解释,没来得及。他脚不没停,走远了。
若是提前来杜弘然家,屋里可能不是一个人,徐文怎么忘了?
或许,他的潜意识没有忘。不可能忘。
徐文从最开始便知道闫成益的存在,知道他百般讨好杜弘然。
或许,徐文想要的,不过是对方也能明确知道自己存在。
仅此而已。
第23章
徐史在大城市生活好几年,学到了不少东西,其中不乏冷暖炎凉——
为了生存,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挤破头,心中所求不会凭空飞进兜里。得去争,去努力。
可与此同时,徐文心中也有—杆秤,有个啪啪作响的小算盘。他掂得清自己的分量,绝无非分之想,不敢多要。
一点,一点就够。足够。
徐文看着闫成益的背影,忽然有些窃喜冒出,又有些悲凉萦绕。
他哪敢想杜弘然会赶走闫成益,借徐文个胆子都觉得是痴人说梦。还是白日梦。
可那点“喜”很快消散,今天离开的是闰成益,明天离开的就可能是徐文,有什么区别?
两人相比,多了一张结婚证。奈何说到底,什么都不是。
徐文回到杜弘然家,门口是洒落一地的食材,与刚刚离开时无异。
闫师兄进进出出,都不知道弯腰捡起来,真当徐文是廉价苦力佣人?他心里一边抱怨,一边低头收拾,不敢看杜弘然。
杜老师一本正经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文件资料,动作没有改变。
沉默忽然让气氛紧张起来,不知杜弘然是什么心思。徐文用余光瞥他一眼,同时仔细打量他身上的衣服,想寻个踪迹,确定杜老师和闫成益今天到底“干”了些什么。
杜弘然瞧出他那点小心思,哼着鼻音当面点破,“不用偷摸着看,进屋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就过来了。”
徐文一愣,赶忙收回自己的视线。杜老师……这是在解释吗?
震惊,诧畀。
徐文不知如何回答,张开嘴憋了半天,最终只从嗓子口冒出,“哦”。
杜弘然继续看手里的资料,声音没什么起伏,“文件急着要,得加班。”
徐文点头,又“哦”了一声。
“哦什么。”杜弘然不耐烦了,皱眉催促,“东西快点收拾好,去屋里把我的睡衣拿过来。”
徐文忍看病加快手上动作,随即起身伺候老师更衣。
“胳膊怎么了。”杜弘然拉扯领带解开扣子,接过睡衣时盯着徐文的手肘,“进门开始就别别扭扭的。”
杜弘然到底怎么看到这么多细节,他不是一直盯着手里的文件吗。
哪吒有三头六臂,社老师有十二只眼睛。
杜弘然睡衣敞开,露出宽阔的肩膀,饱满的肌肉。徐文余光瞄了好几眼,忍不住吞咽口水。
杜弘然换了衣服,抬头瞅着徐文“问你话呢。”
杜老师敢问,徐文就敢说,“下午在您办公室,摔倒在地……伤了。”他小声表达自己的委屈,而后更加小声补充,“还有刚s刚在楼下,还被闫师兄……撞了一下。”
背后嚼舌根告状,徐文说完有点后悔,心中闪出些许忐忑。
小家子气,目光局限,能想到的都是不好的词。
社弘然听完扬起眉毛,没表现出任何不悦,眼底露出些徐文看不懂的情绪。猜想,他懒得搭理小朋友间的把戏,亦或者挺喜欢小情人争宠?
“按你这么说,都是我们的错。”杜弘然抓住他的手腕,示意:过来我怀里,让我看看。
“不,不是你们的错。”徐文一边说话,一边被杜弘然抱个囫囵,“主要是我,我自己不小心。”
杜弘然抬起徐文的手肘,顺着小臂一点一点往上检查,看似不经意问道:“下午让你直接去找于彻,你回家换衣服了?”
观察的太细致,让徐文又惊又怕。他脑内飞速旋转,摇头扯谎道,“不是,我听您的话,直接回去了办公室。手臂伤了,有点疼。我提前离开办公室,换了衣服才过来。”说完,徐文感到手肘一阵钻心的酸疼,嗓子口冒出一声哼吟,“老师,好疼。”
“别动。”杜弘然笑了一下,尾音上扬,忽然来了兴致,很满意他的回答。杜弘然让徐文完全坐在自己身上,手里的文件早已不知不觉放在了身边。
说到底,杜老师就是肤浅。
极度肤浅,喜欢听他话的人,最好是一字不差,说什幺做什么的人。
徐文心里吐槽,可同时又感受到杜弘然指尖的温柔,忍不住撒娇说:“那您稍微……轻一点。行吗。”“行。”杜弘然嘴上答得爽快,指尖却忽
然又用了下力。
徐文皱眉往杜弘然怀里缩,搂住他的脖子咬自己的嘴唇,“嗯,疼。”
就这么轻轻一下,故意为之。而后,社弘然将手指伸进徐文的头发里,拉着他来到自己嘴唇边,顺势亲吻徐文的太阳穴和耳根,舔过他的内耳,“再叫一声我听听。
好听。”
“不要。”徐文浑身打颤,四肢发麻。先前闫成益这么说,徐文心里不舒服,选会儿杜老师说同样的话,徐文的心口像是有羽毛不断搔弄,不光难受,还瘁。痒到脊髓上。
“以前没发现,你脾气还不小。”
可不是嘛,徐文也没发现。他有时候特别愿意听杜弘然的话,有时候又不愿意,自己都没想到。
杜弘然吻他的脖颈,轻咬徐文的耳垂,轻声细语温柔的说,“药箱里有跌打损伤的药,去拿来。给你探探。”
杜弘然的手指很有力,云雨之时捏一下徐文的腰,就能让他乖乖就范。更别提在火场前,杜弘然捏住徐文的后颈让他毕生难忘。
可处理扭伤时,那手指又异常温柔,如月光照亮恬静惬意的潺潺细流。淌过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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