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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糊终于有了动静。他稍稍把头抬起来了一些，松开了一只手，拨开了自己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黑灯瞎火的，无论是谁的脸，哪怕再红，除了自己，都不会被人发现。
叶曦又安静地重复了一次刚才的动作。
留在嘴唇上的触感却是截然不同的。不如刚才柔软，却更温暖。
芝麻糊乖乖松开了手脚，却依旧赖在他的被窝里，和他黏在一块儿。
叶曦也没有赶他。
第二天不需要打工，不过叶曦还是得出门，因为有他想要旁听的课。
之前为了生活费，他牺牲了许多时间，很多想去的课都去不了。
现在，托了芝麻糊的福，他能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备考。
对于笔试，叶曦是有几分自信的。从小到大，他没别的优点，成绩一直不错。但他想要报考的专业招的学生人数极少，心仪的教授又颇受欢迎，面试不好过。
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下了课，他心血来潮绕路去了一次打工的咖啡店。
店长不在，接待他的是一个共事了很久却与他完全不熟的店员。那人以为叶曦是来上班，见他挑选蛋糕，颇为惊讶。
毕竟，叶曦糟糕的经济情况众所皆知。
与人生疏的好处是，哪怕好奇，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而叶曦也不想多做解释，选了两块价格适中的小蛋糕后便与同事道别了。
之所以特地来这家店买，是因为有员工折扣价。
手头宽裕了一些，敢享受一点小小的奢侈，不过还是能省则省。
回到家时天色尚早。
叶曦出了电梯，远远看见有个中年男子正踩着凳子，仰着头换楼道里的灯泡。
听见声响，那人低头看了一眼，面露好奇。
叶曦从来没见过那么及时的物业，又见那人穿着背心，猜测大约是住在同一层的邻居。
搬家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还是叶曦第一次与同层住户打上照面。
那中年男子主动开口：“你是……？”
叶曦冲他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家房门：“我住那里。”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哦！你好你好，我住在你隔壁，1604。”
叶曦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想要赶紧回去。
中年男子换好了灯泡，与他主动搭话：“小伙子你一个人住啊？”
叶曦犹豫了一下，点头：“嗯。”
“你搬进来应该有一阵了吧，”对方又说，“之前居然都没遇见过。”
叶曦心头涌起了一些不必要的担忧。
昨天那个阿姨所描述的男生，跟他的形象也算契合。要是这位邻居大叔听过这个故事，不会产生误解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叔果然表情凝重。
“我跟我爱人之前还奇怪呢，1603明明没人，怎么时不时会传来点声音，闹得我们心里怵得慌，”这中年男子自来熟，说个没完，“现在看到你，我可算是放下心了。”
叶曦尴尬地笑了笑：“放心就好。”
“不过……”大叔走了过来，压低声音，“你住在这种房子里，不会怕吗？”
果然，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传闻。
“房东是不是没告诉过你啊！”大叔以为自己猜到了真相，“这可不好。其实啊，这房子以前出过凶杀案的。”
叶曦一愣。
“你不知道吧，”中年男子语重心长，“来我跟你说。”
叶曦愣愣地听他说了一个有情有义的风尘女子被负心汉所抛弃最后还被丧心病狂的狗男人先那啥再那啥最后被抢走了全部财产的悲惨故事。
“那个女人死的时候穿的一身红衣服，”大叔皱着眉头，“这房子啊，还是别久住。”
叶曦本来很紧张，听完却茫然了。
回到家时，叶曦还满头问号。
他专心疑惑，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会儿才回过神来，怎么芝麻糊没出来迎接自己。
“芝麻糊？”他起身唤了一声。
家里静悄悄的，没人应。
作者有话说：
关于，芝麻糊那么可疑，为什么叶曦心里几次怀疑，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呢？
因为脸。
第22章
难道是独自出门了？
叶曦回到门口，打开鞋柜。芝麻糊仅有的那双鞋依旧摆在里面，鞋底也还是干干净净的。
那就是在家里了。
叶曦走进卧室，看了一圈。床铺整整齐齐找不出一丝褶皱，其余家具也都摆放在原本的位置，仅有的空间一览无余，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芝麻糊？”叶曦又唤了一声。
就在此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一些细微又不太自然的声响。
叶曦心中隐隐涌起了一丝不安，忐忑地转过身去向外张望，却见阳台上也有个人正在向着屋里探头探脑。
芝麻糊。
两人四目相对，叶曦松了口气，而芝麻糊则露出了招牌式的甜甜笑容。
“叶曦哥哥你回来啦，”芝麻糊打开阳台门走了进来，“不是说晚上才到家吗？”
下午有课临时改了时间，叶曦不是在读的学生，没收到通知，所以才提前回来了。
“你刚才在哪儿？”他问芝麻糊。
芝麻糊冲他笑，拉着他走到阳台上。
“在睡觉，”他指着阳台上摆放着的躺椅说道，“迷迷糊糊听见你的声音，就醒了。”
这躺椅很旧了，叶曦搬来之前就有，一直折着搁在角落里，没用过。
“睡在这儿很舒服的！”芝麻糊认真向他推荐，“你有空也试试，太阳一晒很快就犯困了。”
叶曦心中依旧觉得古怪，又说不上究竟是哪儿不对劲。
他回到客厅，不忘叮嘱芝麻糊：“把窗关上吧。”
芝麻糊很听话，立刻关好了阳台上的铝合金窗，还上了锁扣。
“我买了蛋糕，”叶曦把进门后随手放在了茶几上的袋子提起来，递给芝麻糊，“一起吃吧。”
芝麻糊一脸惊喜。
叶曦买的两块蛋糕，一块蓝莓芝士，一块榛子巧克力。
造型精致可爱，散发着甜甜香气，让人充满食欲。他馋好久了，之前不舍得买。今天一口气买两块，心中除了得偿所愿的快感，还带了点小紧张。
“你要哪个？”芝麻糊举着叉子问他。
叶曦想了想：“你选吧。”
“我都要！”芝麻糊说。
他说完，站起身来，从叶曦对面挪到了叶曦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又把两块蛋糕一同挪到了他们跟前。
“一起吃。”
叶曦也都想尝尝：“行，那切开吧。”
他的叉子还没用过，是干净的，刚想用侧面把蓝莓芝士蛋糕一切为二，芝麻糊飞快地伸出手，在蛋糕正中间挖了一块奶油，塞进嘴里。
“哇，好好吃哦！”他大声说道。
叶曦无语地看着他。
“你怎么不吃，”芝麻糊咬着叉子看他，“……叶曦哥哥，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叶曦心里冒出了一个词。
这个芝麻糊，是不是有点婊里婊气。
“怪不得也从来不肯亲我。”芝麻糊叹气。
叶曦纠结了一会儿，小声反驳：“昨天亲了。”
芝麻糊闻言，眯着眼笑了起来。他飞快地靠近，在叶曦面颊上留下了一个带着芝士香气的口水印。
“我也最喜欢你。”他说。
蛋糕非常美味。
本该是享受时刻，可身边有个人一直用含笑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脸看，难免别扭。
为了缓解心中的尴尬，叶曦破天荒主动开口。
“刚才回来的时候，我遇到隔壁邻居了。”
芝麻糊依旧看着他，点头：“嗯嗯。”
“是一个看起来还挺和善的叔叔，”叶曦低着头，把巧克力奶油塞进嘴里，“他也说这里是凶宅。”
“……”芝麻糊嘴里含着叉子，眨巴了两下眼睛。
“但是说的故事和之前那个完全不一样，”叶曦看向他，“人物也好故事也好，没有一丁点相似。”
“这里死过很多人啊？”芝麻糊怕怕的样子。
叶曦摇头：“我觉得以讹传讹的可能性更大。”
许多所谓的都市传说，都是这样变得越来越离奇的。原本只是一些寻常的小事，在经过重重误解和传播后也有可能逐渐变味。
归根结底，无非是源自于人类对未知的神秘刺激的向往。
“昨天那个故事很奇怪，”叶曦分析，“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浴室根本装不下浴缸。”
芝麻糊回头，向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所以，很有可能都是假的，”叶曦一半也是为了安抚自己，说得十分用力，“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都住了那么久了，怎么还好好的呢？”
“你一点也不怕吗？”芝麻糊问。
其实是怕的。
可见芝麻糊这怯生生的模样，叶曦觉得自己有必要更可靠一点，于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怕。”
他说着，心头悄悄地冒了一个气泡。
“你要是怕，不敢洗澡，我晚上可以在浴室陪你。”他对芝麻糊说。
这可是久违的，确认蛋蛋的好机会。
芝麻糊不疑有他，认真点头：“好啊好啊！”
居然如此顺利，叶曦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吃过晚饭，他便开始坐立难安，表面上坐在沙发上看书复习，心里偷偷算着时间，琢磨芝麻糊怎么还不去洗澡。
在紧张之余，他心里也有些别扭的成分。
属于另一个成年男性的蛋蛋，不管是饱满的还是干瘪的，想象一下，好像都挺别扭。
一些作品中，猫咪在变成人类以后，会保留下身上最可爱的部分，比如耳朵和尾巴，毛茸茸的，惹人怜爱。
蛋蛋也很可爱，会不会一起保留了，只是平时画面中不方便出现呢？
他胡思乱想之际，芝麻糊抱着换洗衣服出现在了沙发旁。
“叶曦哥哥，我要洗澡了。”
叶曦赶紧起立。之后，仿佛欲盖弥彰一般，他又抓上了一本书。
“你拿这个做什么？”芝麻糊歪头。
“你洗澡，我继续复习啊。”叶曦说。
芝麻糊睁大了眼睛，抖了抖手里的换洗衣物，向他展示。
叶曦很快张开了嘴巴。
里面除了芝麻糊自己的衣服，还有叶曦的睡衣裤。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洗澡吗？”芝麻糊很震惊的样子。
叶曦往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
芝麻糊抱紧了衣服，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生气了：“你说话不算话！”
作者有话说：
给上一章的作话打个补丁。
芝麻糊的脸去掉好看的成分，关键是，真的很纯。
第23章
他这表情语气，仿佛叶曦对他始乱终弃。
叶曦慌了，磕磕巴巴解释：“我说的是，陪你，不是和你一起。”
“你还狡辩，”芝麻糊瘪着嘴，“你说的是陪我一起洗，又没说要看着我洗。”
“我的意思是，怕你一个人洗会害怕，所以在旁边陪你。”叶曦解释。
“你明明说‘陪你一起洗’，”芝麻糊都要带上哭腔了，“怎么现在跟我强词夺理。”
他说得比叶曦大声，表情语气感情充沛，说服力十足。
叶曦不由得动摇起来，怀疑自己方才真的使用了不恰当的表达方式。
可他又不想跟芝麻糊一起挤在狭窄的淋浴房里洗澡。
“我说错了，对不起，”他道歉，“你又不是小猫咪了，我们俩一起挤在里面，都活动不开，没法洗的。”
“我不管，”芝麻糊认死理，“我只知道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叶曦为难极了。
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芝麻糊的蛋蛋而已，为什么总会遇上奇奇怪怪的阻碍呢？
“浴室真的太小了，”叶曦想了想，“要不我们轮流，可以吗？”
芝麻糊抱着衣服，看着他，似乎是在犹豫。
“只有一个花洒，一起进去也是要轮流用。”叶曦说。
芝麻糊撇了一下嘴，还叹了口气，仿佛做出了天大的让步：“那好吧。”
叶曦也想叹气。
怎么办呢，自己宠出来的。
进浴室时，叶曦还是抱着书。
他坐在马桶盖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说道：“你先吧。”
“为什么是我先？”芝麻糊问。
叶曦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可要他先脱光光被芝麻糊看着洗澡，太别扭。
他很怕芝麻糊又说些“我以前还是猫咪的时候明明也每天看你洗澡”之类让人尴尬的话，所幸没有。
芝麻糊只是对他笑，拉着他的衣摆向他打申请：“叶曦哥哥，你先吧。”
叶曦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退而求其次的建议也十分愚蠢。
见叶曦僵着不动，芝麻糊那只原本拽着他衣角的手开始不老实，缓缓往上提。
叶曦很快露出了肚子。
“你干嘛……？”他拍芝麻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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