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虽是腐女,也仍抵不住这倾城一笑,等何嘉梨签完字之后她拿起调解笔录就落荒而逃。
半小时后,调解书出来,原被告双方各持一份,此案终结。
坐在年绍的副驾驶上,何嘉梨心中无比激动,虽然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比她小了将近六岁,自己本来也很排斥姐弟恋,但这么完美的男人,她真的是人生第一次遇到,所以完全不想错过。
然而才刚驶出法院,年绍就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被急刹车吓一跳的何嘉梨问。
“抱歉,何律师,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改天我一定请你。”
“啊?为什么?”
“下次再跟你解释好吗?现在来不及了。”
年绍脸上的表情很急切,还有像怕失去什么似的紧张。
既然如此,何嘉梨也不好再追问,只得挤出笑回应:“嗯,没事,你忙。”然后拎好包下车。
没想到车门一关后,年绍都没有道别就疾驰而去。
何嘉梨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不由得一阵好笑——哭着求着请她上车的男人不计其数,而现在,她居然被一个男人给赶下了车?
而且下一秒,她看到年绍的车在对街的公交站附近停了下来。
他也很快下了车,并向站台的人群中走去。
是遇到女朋友了吗?何嘉梨突然有些心塞,她对年绍一见钟情,完全没想过他是否有女朋友。也是,像年绍这种万里挑一的优秀男神,怎么可能会没有女朋友?
正沮丧间,却发现年绍拉出来的人,竟是喻律师。
与此同时,街道另一边。
“你又想干什么?”喻岩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年绍一脸讶异。
“请你吃饭。”年绍说。
喻岩不由得笑出了声,眼神却无比冰冷:“我想我们应该不是可以一起吃饭的关系吧?”
“我知道你恨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但是十年了,我每天都没有不在想你……”
“想我?为什么要想我?”喻岩打断了年绍的话,笑得越发厉害,“是不是每天想着该如何掐死我和我妈,因为我们不仅伤害了你的妈妈,还夺走了你的父爱?”
他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过分了,年绍的表情也明显有些挂不住,他不禁得逞地勾了勾嘴角。
但下一秒,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年绍抬眼看向他,一字一句无比诚恳地回答:“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从十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就很喜欢你。”
喻岩怔住了,那一瞬间,整条喧闹的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彼此相对,再无其他。
二十七年来,被人告白过无数次,现在居然在公交站台边被久别十年的人突击告白,那个人,还是自己努力想要忘却的人。
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怪异。
可是年绍的眼神又让他无法忽视,那双眸子里满是认真,丝毫不含杂质的、让人难以回避的认真。
其实他当年也怀疑过年绍是不是喜欢他,在网吧里,年绍生日的那一天,他偷亲了他。
但再怎么难以回避也不得不尽力回避,喻岩撇开眼,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同时甩下一句:“真他妈脑子有病!”
转身想走,却又被紧紧拉住了手腕,年绍的嗓音低沉而哀伤:“是啊,我有病!从你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就发现自己病了。十年来,也不过是病得越来越厉害而已。我知道我此刻的告白很突兀,可是我等不下去了,之前因为年尚威,我无法放下自己的心结,所以一直不敢去找你。但是现在,你出现了,我才发现过往的那些恩怨在喜欢你这件事前根本不值一提。喻岩,我不想放手,再也不想放手了。”
喻岩冰封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松动了些许,但也只是一瞬间,又执意让冷意继续将心包围如初,语气也越发冷冽刻薄,还带着几分讥讽:“年绍,十年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这么的幼稚自私!你的喜欢算什么,只因为冠上十年的长度和你年绍的名号我就要全盘接收么?别忘了,我失去了一条腿,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害我残废的仇人么?少他妈天真了!”
“我当然没忘!”年绍激动地大吼出声,“这十年来,我也一直活在悔恨中,我恨当天被撞的为什么不是我,我甚至想还自己的腿给你……”
“想有什么用,直接还吧。”
“啊?”突然被打断的年绍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说想还自己的腿给我吗?那就证明给我看啊。”喻岩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扫了扫街上的车流。
年绍明白了。
“如果这样能让你少恨我一点,好,我证明。”
喻岩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想摆脱年绍的纠缠,没想到年绍竟真的冲了出去,横冲直撞奔向汹涌的车流。
“喂!”喻岩瞬间惊吼出声,眼看一辆白色小车就要撞上年绍,他更是想都没想就拔腿冲上前去拽他,但因为右腿不便跑不快,他没抓住,还用力过猛导致摔倒在地,不禁痛呼出声。
路边的人群也发出了惊呼声。
听到声音的年绍立即回头,看到这情景又赶紧扑过来想护住喻岩,好在那辆小车司机刹车及时,两人并没有被撞到。
但喻岩自车祸后心理一直有后遗症,刚刚去救年绍完全是本能反应,而刹车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恐慌感霎时席卷而来,闷得他喘不过气,因此完全愣傻在原地,双目呆滞。
“喻岩!你要不要紧?”年绍忙拉着喻岩左看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小车司机跳了下来,看到他们没什么事后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指着他们破口大骂:“操!你们不要命别人还要命呢……”
话没说完却被年绍狠狠瞪了一眼,凌厉无比的眼神震慑得他瞬间消了音。
此时路口的交警也赶了过来,一看到交警,小车司机立即像看到菩萨似的冲上去挽着他的手臂,诉苦喊冤:“警察大哥!是他们突然冲出来的啊!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自己都快吓出半条命来……”
交警大哥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慌,说自己会秉公处理。接着便走到年绍和喻岩两人跟前,大声呵斥:“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这是非常极其特别危险的行为!生命最可贵,你们如此轻率,还威胁到公共安全!算了,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了,身份证拿出来,闯红灯每人罚款五十!”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准备开罚单。
此时年绍发现喻岩的手肘在流血,本就焦躁的心越发焦躁,他也懒得解释,直接把装有身份证和钱的手提包往交警手里一扔,然后抱起喻岩就往附近的诊所跑。
“喂!还有他的身份证呢?”交警大喊。
年绍头也不回不耐地吼:“没看到他手在流血吗!我先带他去包扎!反正包都交给你了,有事之后再联系!”
“不就一点擦伤吗?还是他自己摔的,两个大老爷们要不要这么夸张?”小车司机不禁小声吐槽。
交警大哥也深有同感:“是啊,真是两个奇怪的人……”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诊所内,被护士用碘伏一碰,灼热的刺痛才让喻岩有了实感。
看向年绍,发现他也擦伤了手臂,同样在被包扎,但他却一直盯着他这边,脸上的紧张一览无余。
注意到他的目光,对方的视线也从他的手猛地上移,直直与他相对,瞬间欣喜。
喻岩忙把头一撇,不再看他,心中却又有种异样的感觉在缓缓升起。
不,不应该。
喻岩,你该及时遏止。
这样想着,喻岩努力想要甩掉心中的杂念,然而怎么甩也甩不掉,看到年绍的笑时,发现更难甩掉。
包扎完走出诊所,年绍仍紧跟在自己的身旁不停嘘寒问暖,本来他铁心不想再理,这下问得他内心烦躁更甚,因而大为光火,走到人少处时,返身扬手就给了年绍一巴掌。
一边恶狠狠地吼:“够了!别再问了!你说的每一句话在我听来都无比恶心!别以为你刚刚那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
他这一巴掌下了狠手,年绍明显被打懵了,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透过指缝都能看到脸上的红色掌印。
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喻岩突然感觉有点内疚,下意识想说抱歉,却没想到年绍抢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别这么用力,等下纱布会裂开的。”年绍握着他的手左看右看,确认纱布完好贴在手肘后,才放下心来,扬起微笑。
喻岩简直好气又好笑,这人怎么回事?十年不见竟变得这么不按常理出牌,胡搅蛮缠倒没变,只不过以前是凶狠的难缠,现在温柔起来,还真让人不习惯。
而第一次看到年绍温柔的样子,他不禁有些失了神智。
不过很快又惊觉过来,猛地抽回手,冷冷地说:“你也别这么恶心,等下我会控制不住再打你的。”
年绍却依旧看着他温柔地笑:“我刚说了,如果能让你解恨的话,随便你怎么对我都行。”
“你真的是有——”病吧。
最后两字喻岩没有说出口,因为觉得再说下去只怕对方又会说出什么“我的病因就是你”的胡言乱语,他可不想再被恶心到。
“算了,我实在是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了,你放手也好,不放手也好,从现在起,我也只会把你当陌生人而已。我走了。”
喻岩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谁知下一秒左手手腕又被拽住,不耐地又要回头怒吼,却在开口前被年绍的动作吓到瞬间失声。
因为年绍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双膝跪地。
“你……干什么……啊……这是?”喻岩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对不起,不要把我当陌生人。”年绍一只手紧握着他的,眼神委屈,语调也无比哀切,“求你好不好。”
喻岩彻底傻了。
其实年绍之前冲入车流的行为已经让他感觉到对方的诚心,此刻这一跪更让他觉得,年绍真的已对他用情至深。
因为那是年绍。
从初识起就桀骜不驯冷厉无比的年绍。
曾恨他入骨对他百般羞辱折磨的年绍。
更是现在堂堂年氏集团的董事长年绍。
这样的年绍,居然在他面前下跪,来请求他的原谅?
魔幻。实在是太魔幻了!
喻岩觉得自己如至梦中,直到有窃窃私语的路人经过,他才大梦初醒,忙去拉年绍,一边低吼:“少给我丢人现眼,快起来!”
年绍僵直着身子不肯动,“丢人现眼就丢人现眼吧,反正刚刚在大街上我就已经把命豁出去了。而且十年前我就在你面前把脸丢光了,现在这些算不了什么。”
“你不要脸我还要!”喻岩被年绍的倔强气到腹热心煎,眼看又有行人从不远处走来,他急得干脆上前抱住了年绍,无奈地投降,“好,我答应你,行了吧?”
“那你等下还要和我一起吃饭。”
“别给我得寸进尺!”
“那我就继续跪。”
“……好好好!我吃!行了吗?”
年绍这才听话地从他怀里站起来,还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喻岩又气得大吼:“你想死是不是?”
“我想你。”
年绍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哭腔,给这三个字镀上了一层魔力,瞬间让喻岩忘记了挣扎。
“一直很想抱抱你,从十年前的某一天开始,所以一下就好,就一下下。”
喻岩没有再出声,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他怕自己一说话心底的慌乱就会无处遁形。
好在年绍真的只是抱了他一下下,不然他的心跳也会无处遁形。
被动地跟着年绍上了他的车,出于懊恼无奈,喻岩上车的时候故意将车门关得很重,恨不得将整辆劳斯莱斯给震破。
年绍却丝毫不以为意,并且在他刚坐好的时候就倾身过来给他系安全带。
喻岩又吓了一大跳,忙伸手去推拒,“喂!你又发什么神经!”
“只是想给喜欢的人系安全带而已。”年绍的表情很无辜。
“我自己有手,还有别把你对女人的惯常套路用在我身上,很恶心。”
“冤枉啊,我这可是人生第一次亲手给人系安全带。”
“呵,你觉得我会信?半个小时前何律师不还坐在这个位置笑靥如花么?”
“那只是作为合作者请她吃午饭而已,我本来想找你的,看你和原告一起走了,还以为他也请你吃饭,就想着晚点……”年绍认真地解释着,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到什么,笑容刹那绽放开来,眸光闪动不停,“啊!看来你并不是完全不在意我嘛。”
“谁在意你了!是你们太高调,大家又不瞎。还有安全带已经系好了,快点开车!”喻岩冷漠地回应,可唯有天知道被戳中心思的他心跳有多快。
好在年绍没有就此纠缠下去,他回过身发动引擎,待车行驶后才开口问别的:“那你怎么一个人在等公交车?原告得了十多万赔偿款,都不请你吃顿饭的吗?”
“他要请,我拒绝了。”
“为什么?”
“不想吃那种人的饭。”
“那你为什么还要替他打官司?”
“律所分配。”
“哦。”
有许久的沉默,见年绍迟迟不开口,喻岩忍不住了,主动问他:“那你呢,明明有何律师坐镇,为什么突然出来插一脚?”
“你说呢?”年绍扭头笑着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年绍本来就长得万人难比,一笑起来更是杀手级别,完全让人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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