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到你这边的波动。”宋州扶着他坐下,掏出一瓶子液体喂他喝,“别说话,先喝口水。”
这液体冰凉微甜,陆岙咽下去,干得冒烟的喉咙很快得到缓解。
喝下水后,陆岙总算活过来了,问:“这是什么?”
“旧宋州的一处灵泉。”
宋州问:“困不困?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会?”
“他们——”陆岙想问项兴昌他们,转头却见所有人都睡得正香,一个个小呼噜争先恐后冒出来,像一首交响曲。
他们睡得如此香,陆岙都被他们感染得快睡着了。
宋州道:“回去睡吧,附近所有人都睡着了。”
陆岙看白茫茫的雾,“包括对面那艘船?”
“嗯,他们睡着了,仪器也失灵,离不开。”
陆岙站起来,望着几乎无边无际的白色雾气,“这都是我下的吗?”
“不,你起了个头,我帮你补充了一下。”宋州看他,眼里带着笑意,“经过此次,你应该差不多能学会下雨了。”
陆岙闻言不禁又回想起无数水珠轻飘飘往上飞的玄妙感觉,他现在都还有点沉浸在那种感觉里,出不来。
缓了一会,陆岙站起来,还是想先干正事,“正好船老大也睡着了,我去借个电话再报一次警。”
“我陪你去。”
陆岙傍晚才用过电话,此时再用起来,别提多熟门熟路。
他一个电话打到黔永市海事航运公安局,举报金他们偷猎矛尾鱼,并且还携带木仓支。
公安局的人跟他熟,告诉他,“队长已经带着人连夜赶过去了。”
“这么快?”陆岙补充,“现在来了一艘不亚于我们这船的大船接应金他们,船上人可能也有武器,张队他们带的人跟火力够么?”
接电话的警察并不太清楚内情,闻言忙道:“我会马上报告上级,感谢你的情报。”
“不客气。现在我们这边起了雾,对面那船好像也困在雾气里了,就是不知道能困多久。”
“好,我会报告。”警察道:“还请你们保持联络。”
陆岙挂上电话,干脆也不睡了,跟宋州坐在甲板上。
两人还挺少什么事也不干,就靠在一起说话。
起雾时已经是后半夜,陆岙感觉没一会,天边便泛起了鱼肚白。
天要亮了。
要不了多久,朝阳就要升起,船上其他人也要醒了。
宋州抬眸望向远处,道:“警察来了,我先回去,你回来了我们再聊。”
“好吧。”陆岙有些恋恋不舍,“你回去时小心点。”
宋州挥挥手,身影渐渐淡去,消失不见。
陆岙靠在栏杆上,清晨咸腥的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飞扬起来。
他昂首见已经初露蔚蓝的天空,眼睛眯起来,有些茫然。
哪怕知道很快就会再见,他看宋州消失,也觉得难过。
天一分一分蓝起来。
陆岙身前还是浓雾,身后一大片海却明净异常,半点不见海雾的踪迹。
天渐亮时,陆岙放在一旁的卫星电话再响起来。
他接通,对面是一个陌生的声音,“陆岙,你好,我是黔明海第三舰队的路成荫,我们已抵达目标附近,请再报一次坐标。”
陆岙报了坐标,道:“附近海域起了海雾,请你们过来的时候小心。”
“收到,请你在原地稍等并接应。”
双方挂上电话,没一会儿,陆岙看见地平线上那边一艘巨舰赶来。
陆岙脱下外套,用力挥了挥。
此时,不知道是否感觉到他的动静。
项兴昌他们也渐渐醒来。
大家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都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睡死了。
此时雾气慢慢散去,军舰驶到附近时,对面的雾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军舰上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了那艘没有报备过却又闯入华夏海域的大型渔船。
那艘船上的人也不过刚刚清醒,被华夏这边的军人突入,刚好被按个正着。
至于还在快艇上的金与凯瑟琳,在几艘载着军人的小艇的包围下,早已举起手来投降。
凯瑟琳脸色灰白,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惶,被抓时嘴里还念叨着有幽灵。
将她铐起来的军人听见她含含糊糊的U国语,毫不客气地喝道:“老实点!心里有鬼才会看哪都有鬼!”
陆岙他们这艘船上也有几十军人上来。
船老大早就乖乖配合调查去了。
项兴昌看着天降神兵,难以置信,“怎么来得这么快?”
“上面对这次的外国势力很感兴趣,一收到情报我们就来了。”老张迈着大步过来跟陆岙握了一下手,“行啊,陆岙,你又立了大功了。”
陆岙一夜没睡,半夜又起了一场雾,消耗极大,闻言摆手,“我倒情愿不要遇见这种事。”
“哈哈哈,遇见也无妨,及时通知我们就行。”老张跟陆岙熟,多透露了一两句,“刚刚上对面那船的人传来消息,这次缴获了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些U国禁止出口的高精尖仪器。能有这个收获,你居首功啊。”
老张意气风发,极为畅快,看陆岙站都快站不稳了,拍拍他道:“你先休息一会,等会我们的人清点完你再过来配合调查。”
陆岙也不跟他客气,“那我先去睡了。”
第42章 果树
抓到了外国偷猎者, 大家都很兴奋。
回程时,整艘船的气氛都不一样,连带船工们都放松了许多。
陆岙补完眠出来, 过去餐厅吃饭,一进去就见项兴昌他们在喝酒唱歌。
“陆岙来了?”
有人喊一声, 大家纷纷站起来, 要拉他过去喝酒。
“来来来, 喝一杯, 陆岙你可是大功臣, 这次抓到人可多亏你了。”
“对对对, 我敬你一杯, 你太厉害了。”
陆岙过去喝了一杯,坐下开始吃饭,“我怎么没看到人?”
“看谁?”项兴昌很快反应过来, “军舰已经带着犯罪嫌疑人他们先回去了, 犯罪嫌疑人那艘船也开回去了, 我们这边是民用船,开得比较慢,等回了陆上再去补个笔录就行。”
陆岙点头。
“哎,昨晚怎么回事?”项兴昌兴奋,“他们半夜不是要逃走吗?怎么忽然起了雾,中间出了什么事?听说那帮狗娘养的还有木仓?”
“我也不知道, 可能天气不好吧。”陆岙咽下一大口饭,道:“现在这天气不就这样?凌晨起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还不稀奇?早上军警他们来的时候我们身后万里晴空, 就那伙外国人的船被锁在浓雾之中,说是天象,也说不过去啊。”
“那我不知道了。”
陆岙嘴非常紧, 项兴昌他们旁敲侧击好一会也没能打听出什么八卦,最后只好算了,一边喝酒一边看着陆岙吃饭。
桌上的饭菜快吃完了,项兴昌还特地自掏腰包,去厨房又要了几个好菜出来——包船的大老板倒台,现在厨房已不无限供应饭菜了。
陆岙也不跟他客气,举筷继续吃。
他吃得正香,项兴昌夹着烟,用肩膀碰了碰他肩膀,意有所指地笑问:“陆岙,我们这也算患难之交了吧?”
“嗯?”陆岙抬起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文绉绉的,“怎么?”
“咳,你就说我们算不算吧?”
“算。”
“自己人就好办了。”项兴昌极为舒心,“是这样,我们有个海洋保护志愿者协会,活动中心就在偃东,你要不要加入一起来玩玩?”
“你们办的?”
“对,我是会长。”项兴昌道:“我们平时的工作大多是帮忙清理海滩海底垃圾,举报非法养殖和非法捕鱼,另外对广大市民做一个海洋保护宣传,工作量不大,也不要求队员出勤多少次什么,你有空就可以来,非常宽松。”
“直接入会就行?”
“对,没什么要求,你填一下资料,我们录入一下就行。到时候加个群,有什么活动,我们会在群里通知,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在群里喊一声。”项兴昌道,“你就当多交点朋友,一起来玩玩。”
“那就加吧。”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会加哈哈哈哈。那等会靠岸了有信号,你填个表,我们把你拉进群。”
项兴昌站起来,招呼其他队员,高兴道:“来来来,碰一杯庆祝一下我们志愿者保护协会又多了一名猛将。”
大部分人都热情起来碰杯,欢迎陆岙入会。
他们乘坐的渔船前进速度挺快,早上出发,下午四点多就到了黔明海域的港口。
黔永市海事航运公安局的人早在岸上等着他们,他们一下船,立刻被请到了公安局配合调查。
大家被分隔开来,进入各个房间谈话。
来问陆岙话的是两个不太熟悉的警察,他们对陆岙很客气,很多疑点也没有深究,只做一个记录。
短短半小时,陆岙就配合问话完毕了,签好字直接出去。
他一出门,就见宋州正坐在对面的等候椅上。
公安局简陋的金属等候椅有他这么一坐,仿佛瞬间变得高级起来。
陆岙心奇异地平静下来。
陆岙走过去,宋州站起来,“走,我们先回家。”
“好。”陆岙提着行礼,走过去跟他并排往外走,“你下班了?”
“下班了,正好来接你。”宋州问:“我们出去外面吃还是回去吃?”
“出去吃。”陆岙道,“好不容易来黔永市,我们去吃大排档吧?在船上待了那么久,吃点好吃的。”
宋州笑应,“我请你。老板都被抓了,你们这次的工资是不是也泡汤了?”
“不知道。”提起这个陆岙就有些郁闷,“再说吧,说不定警方那边结案后会从收缴的财产那边拨一部分给我们?”
宋州慢悠悠,“这倒不太可能,罚款就是罚款,不会给你们发工资。”
“那等他们出来后我们再要?”陆岙心累,“我加入项兴昌他们的志愿者保护协会了,到时候应该常联系,看看他们怎么说吧。我现在是不想操心这些了。”
宋州捏捏他脖子,“那我们先去吃饭。”
这家大排档的饭菜滋味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陆岙吃下十几道菜去,肚子填饱了,人的心情也好很多。
他想起来,“刚刚警方说要帮我申请一个黔永市杰出青年名额,要是申请到了,有五千奖金。”
“这么厉害?”
“差不多。”陆岙打个哈欠,“不知道‘杰出青年’称号有什么用,他们给,我就收着了。我估计以后跟警方打交道的时候还有挺多,有这个称号可能会好一点,起码不那么怀疑我?”
“怀疑你这种良好市民做什么?”
“就有些解释不了的地方嘛。我感觉昨天的事也挺多漏洞,他们却提都没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啊?”宋州转头看他,眼睛弯了起来,“我跟他们的领导的领导打了声招呼,他们恐怕给你做了备案,以后都不会深究你身上的不合理之处了。”
“这么厉害?”陆岙猛地回过神来,“他们都知道我是龙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类。他们领导的领导还知道你背后有我。”
陆岙反应出乎宋州意料,“怪不得今天那么顺利,身后有人的感觉真好。”
宋州又弯起眼睛。
一边说着话,陆岙拖着行李跟宋州走到无监控的僻静巷子里。
宋州轻轻握住陆岙手腕,两人身影变淡,下一秒便回到了陆岙家院子里。
陆岙看着熟悉的地点,一屁股坐到躺椅上,“总算回来了。”
“累的话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好,我估计村外那片海里的鱼应该多了起来,我这几天先安心打鱼吧。”陆岙摸出手机,“我先跟漳哥他们说一声。”
林满漳他们并没有听到风声,只是对他回来得这么早有些诧异。
陆岙也没多说什么,在微信群里报了个平安就下了。
当晚陆岙在家睡得很香,他一觉睡到九点多才起床。
他一醒,就听见隔壁鹅圈里的鹅在嘎嘎叫,叫起来的音量丝毫不输狗吠。
陆岙早饭都顾不上吃,揉着发疼的眉心过去看,只见每一只鹅都将脑袋伸出栅栏,脖子伸得老长,正朝着空地“嘎嘎嘎”,看见陆岙的身影,它们叫得更凶了,“嘎嘎”声像打雷一样。
陆岙探头一看,只见这群鹅的食盆跟水盆都已经空了,怪不得叫得那么凶。
他回去拿了陈米跟水过来,又打了几个鸡蛋拌在陈米里,搅和均匀,退开一步让鹅吃。
鹅群首领芝麻团一马当先,这个灰团子咻一下撅着毛茸茸屁股冲过来,一头扎进食槽里。
陆岙伸手摸了摸它身子,它长大了不少,摸起来手感已经很扎实了。
芝麻团“嘎”了一声,身后观望的鹅群忙跑过来,纷纷扎进食槽里,嘎嘎地吃起来。
一时间,陆岙满耳朵都是鹅喙啄食的声音。
陆岙盯着它们,心里盘算着还有多少天可以吃鹅。
这群鹅不知道是否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不安地往旁边动了动。
陆岙也不理它们,喂完鹅清扫完鹅圈后洗手回家换衣服,打电话给林栖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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