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在当时,他也是不真正清楚自己内心的,他们在一起时他更多的感受,只是景晟对他好照顾他宠着他。
而他对景晟,他能想尽一切办法的去逗他开心帮他登上王位。
但他就是难受,就是心疼了,像痴心不改遇到了负心汉子一般,郁郁不得其法。
后来景晟也知道那天他在门外,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但那句“一点儿喜欢”,肯定是听到的了。
那时候快到新年,景晟登基不久,可谓日理万机,而且王位没坐稳处处都是危机。
但他日日不开心,景晟就哄着,说要陪他去过上元节。
没有任何人能抵挡这样的诱哄,一国之君站在权利顶端的男人,放低姿态像个普通人一样就为哄人开心。
如果忽略那句真相的话,他确实像外界传言一样,是景王专宠的小妖精,捧在云端高不可攀。
严格意义上说,那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景晟一路紧紧拉着他的手,生怕把他弄丢了。
他们带着面具,在花灯里人群中穿梭,两个人都忘记了近些日子的隔阂,兴奋地看着热闹的灯会。
景晟用身体护着他,不让他被人群挤到,感觉他累了就放慢步伐,把他搂进怀里扶着走。
他们猜灯谜赢花灯,看舞龙舞狮,还有五彩缤纷亮丽夺目的花灯舞,最后他身体实在没力气的时候,景晟就背起他在热闹的街上转起来。
他们看捏面人,买糖人吃,景晟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笑起来的样子慕熙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一刻,他就想,如果景晟不是王,他们只是普通百姓,那他们就能永远这样。
或者他是什么能臣将军,可以和景晟并肩于天下,也许他们也能在一起。
但都不是。
那天的话,他其实并不是只听了那一句,虽没有听全,但以他对景晟的了解,已经明白了全部。
景晟一直就被当成一个伟大君王培养,未来他会统一天下,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
他的生命里,会有辅佐明君的贤臣,为他打天下的将领,诞育子嗣的王后,唯独不会有一个真心爱慕想与之共度一生的爱人。
如果有,那也是要掐死在摇篮里的。
所以,不过一点儿喜欢而已,真正的君王是不能有爱的。
那晚最后,他们放了花灯,俗套的在花灯上写了愿望,看着它们飘远。
梦里的画面更加清晰起来,他看到景晟望着水中的月亮,而他一双眼里都是那个望月之人。
他明白了,如果他只是把景晟当朋友,当亲人,这样的生活已是再幸福不过,景晟从来没有半点对他不好。
但他当时,对景晟已不再是最初的好感依赖和青涩的爱慕,他已经把人放在了心上。
上元节后,他们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但不言明的矛盾在两人身上越积越多。
直到秋猎前夕,他们终于第一次谈起了这个话题,以吵架的方式开始,以分手的方式结束,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只是他当时没想到,他们的分别会那么突然,刺杀开始的没有预兆,激烈急促,直到景晟把他护在怀里,自己的身子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箭雨下。
一支箭矢,疾如旋踵,对着瞳孔不断放大。
“呼。”
慕熙深吸着气,知觉回到了身体,把他带回现实,一边儿景晟安静地睡着,不远处的小几上,放着一碗没喝完的糖水。
慕熙身子一边儿冷一边儿热,被多年混沌掩埋在最深处的记忆全被翻了出来,憧憬的、甜蜜的、满足的、幸福的、难过的、哀伤的,一波接着一波。
越过景晟,径直来到桌前,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端起那碗糖水就舀了一勺。
冰凉的水淌过唇舌,滑过喉咙,一直凉到了肚子里,但齿间还是留下了甜甜的味道,原本苦涩的口腔内,全是甜味。
慕熙笑了起来,景晟一直知道他偏爱甜,还要甜而不腻,每次哄人都会端来一碗糖水,自己亲自煮的,甜的刚刚好。
身后,景晟睁开了眼,盯着那个背影喊道:“慕熙。”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更的太迟了,今天发早点~
害,我也想拥有神仙爱情,呜呜呜~
(后几天有时间可能会给前面的章节捉虫改章节名啊什么的,除了固定更新看到有修改不用点哟)
第17章
~ 慕熙转过头,景晟坐在床边看着他发呆,“陛下,您方才喊的什么?”
待景晟看清他的脸,朝他招招手,说:“过来。”
慕熙过去,趴在人腿上,一双手划过耳廓,把他的头发拢在脖颈后。
“慕少之。”
慕熙回应,“嗯。”
“孤以为你是个心大的,”景晟笑他,“做噩梦了?”
慕熙回忆,诚实回答:“也不算,大多都是好的,只是最后惊醒了。”
“那就好。”梦里都是好事,都是幸运的人,景晟想起他方才的梦,有些黯然。
慕熙跟着他在东宫没少吃苦,他还没有还,慕熙就扔下他走了。明明说一定会回来,死亡也不能阻止,但他寻了一年,只在万丈悬崖下寻到一副骸骨。
看着景晟面色忽然阴郁,慕熙忽然想起,当年在东宫也不全是好事。
一个被幽闭的太子,在世人眼里,可能会成为王权争夺的失败者,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更何况,景晟不是没有兄弟。
总会有目光短浅的人落井下石,或为了抱上其他皇子的大腿为当舔狗来为难,最关键的是景晟一点儿都不善于理财,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根本不相信原来太子也会囊中羞涩。
想起他要买些东西,景晟为难沉默说不出话,最后才知道他没钱,慕熙笑出了声。
“又梦到什么好事。”景晟说着,也没想知道答案。他的心像被千斤铁锤压着,又疼又闷,只是随口说着话,好像这样就能好受一些。
“不告诉你。”慕熙调皮道。
景晟脸色越来越差,他连忙把人拉起来,语气欢快,“今日还是我来伺候陛下洗漱更衣,我本就不会这些活计,陛下可要配合。”
“快来。”
看着认真的慕熙,景晟告诉他:“今日不上朝,可以随意些。”
“今日休沐?”
“嗯。”
早膳后,慕熙黑着脸,站在侧书房外。
……
“今日休沐。”慕熙咬着牙,发出不屑的哼声。
张大富见怪不怪,陪笑道:“侍君,陛下勤政爱民,乃大景之福。”
可他还知道一个词,叫——劳逸结合。
从他进太阿殿到现在,除了吃饭睡觉,他就没见这个人离开过侧书房,没事一准在批阅奏折。
他本以为今日特意说了休沐,这人会闲下来做点别的什么,谁知道刚吃完早饭,就又进去批奏折了。
太令人窒息了!
“可……可是……”
慕熙连张三次口,却说不出什么,景晟确实是个好君王,他虽然不喜欢这些政务,但也没权利评判。
“侍君,相符阶品的衣服制好了,您来试试吧。”
慕熙点点头,换上新衣,眉头立马蹙了起来。
张大富:“可有什么问题?”
慕熙摇摇头,“无妨。”
慕熙看着新衣,倒是衬他的皮肤,几缕不易察觉的甜腻香味,别人闻不到,但对于嗅觉敏感的他,味道不断冲着他的鼻子。
看着前脚说今日休沐,后脚勤劳办公的景王陛下,慕熙思虑片刻,穿着新衣进了侧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填的内容有些少
今天写这章忽然想起来,顺便说一下,白月光设定那一世,其实两人也不算确定了关系,只是互相理解互相陪伴对彼此真的都很好,两人在假山里意外接吻后,也再没有过多身体接触哈。
慕熙是十六岁多些被带去东宫治病的,然后东宫两年,是在后期才有了些亲密接触,当时两人都是18岁+啊,这里说清楚
第18章 多做运动
景晟看着忽然进来,也不说话,也不闹,就安安静静枕在他腿上的人,顺了顺慕熙的黑发。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端庄了些,不符合小侍君的性子,但很美。
“是很适合。”慕熙话里有话,有些怪异。
他不是不想说不想闹的,只是他现在,有些热,身体不舒服,在景晟腿上蹭了蹭,抓着人的裤腿,更难受了。
有些后悔。
在他准备起身时,景晟扫了扫腿上的痒痒,嗔怪道:“闹什么呢?”
慕熙抬起头,眼睛蒙着层雾气,声音比平时多了些魅惑,“陛下。”
反握住景晟探过来的手掌,慕熙伸长手,仰头描上挺直的浓眉,划过眼睛,描摹着脸上的轮廓。
景晟抿着唇,盯着他,明明是不太高兴的表情,慕熙却像着了魔似的。
忽然昏暗的假山中的画面一幕幕在脑中荡漾,心砰砰直跳。
那口清甜的糖水淌过唇间,甜进了心里。
放开握着的手,跪坐起来,双臂攀上景晟的脖子,一点儿点儿靠近,贴上景晟的嘴唇。
景晟一直看着他,眼神沉的像把他吸了进去。
在彼此呼吸可闻时,慕熙猛的被推开,离龙案太近了,来不及站稳便被绊了一下,摔倒在龙案上,奏折洒了满地。
景晟站在身前,满面怒容。
慕熙闻着一缕缕香气,灵台不太清明,还有心思想没有亲到亏了。
不知景晟怒不可遏,紧握着拳,看了看他想发作,最后只气的往一边儿走了两步,又走回来。
“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什么。
羞耻心和见不得人的东西同时作用起来,慕熙眼含水汽,脸红扑扑的,已经能看出不正常。
每一寸皮肤都开始散发热量,如果不是手腕处一阵阵传递着痛感,他此刻已经躺倒在奏折堆成山的龙案上。
景晟眼中盛怒,一时间分明蕴含着狂风暴雨,像盯着猎物似的直勾勾看着他,最终消散于无形。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沉声,语气却有几分缓和,“方入宫应有人告诫过你,宠可以争,孤给的你便受着,孤不给便不要妄想。”
慕熙羞耻的低下头,手抓在案边,心里直骂娘。
他有些后悔,只有他心里门清,他曾经是被景晟捧在手心宠过的人,一直以来,他都还是把自己当做慕熙,恐怕一刻都没把自己当成慕云过。
尽管明白他现在的身份跟景晟根本毫无渊源没有感情,但他已太习惯跟景晟曾经的相处,只要对方进那么小小一步他就忘记一切肆无忌惮起来。
对于景晟来说,时间已经过去四五年,而对于他不过不到一年未见罢了。
被推开的那一刻,让他瞬间清醒,在景晟眼里他只不过是个颇有意思的小男侍,甚至对于这个小男侍,已经报以了最大的宠溺和宽容。
所以他后悔,后悔发现不对时自己做的决定,被拒绝的羞耻感不断冲刷着大脑,他此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同时,在这样的羞耻感下他竟隐隐还有些开心,只抓到个模糊的尾巴,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晟发现了不对,案上的人低下头前一刻,不正常的红晕,染着情/潮的眼睛,空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气味。
景晟上前把人扶起,慕熙的脸颊很烫,本能的朝他怀里钻,他抓住人的袖口闻了闻,立马找到了原因。
慕熙红着脸磨蹭着景晟的衣口,压根没精力计较景晟方才的教训,喊着:“陛下。”
景晟看着怀里的人,不扔浑身不舒服,扔下,又魔障似的撒不下手。
手放在慕熙腰间,另一边穿过膝弯,把人稳稳抱了起来,快步向寝宫走去。
一进殿内,景晟三下五除二剥了慕熙的外衣,扔的远远的。
“张大富,宣御医。”
张大富刚才就觉得事情不对,这一喊,他就知道坏了。
屋子里,慕侍君躺着,状态并不好,陛下蹙着眉,一看就是要发火,龙床不远处扔着一堆衣物,正是今天送来的新衣。
景晟大呵:“去查。”
“诺。”
拭去慕熙额角冒出的汗珠,问道:“难受了?”
“嗯。”慕熙委委屈屈。
被掐了一下脸蛋,落井下石,“该,该让你受受罪,收敛一点。”
慕熙气,鼓着腮帮子,一口咬上景晟的小指,但也只是轻轻的,挠人心似的痒痒。
“这么放肆,该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受受罪。”说着便要走。
慕熙拽住衣袖,闹着,满脸都是不情愿,“别走,陛下,别走。”
小指上软绵绵的触感还在,一句句别走弄的景晟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又坐了回去。
本身就是吓吓人,他也没准备真把人扔下,气道:“你自己调香,没闻出来?”
慕熙挫败脸,“闻出来了。”
“那还穿着大摇大摆的乱跑?”景晟气。
慕熙无奈,“闻出来的时候,已经挂在陛下身上了。”
景晟语塞,那种被调戏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慕熙偷笑。
太医来把了脉,并无大碍,吸了少许迷情香,慕侍君体弱,受的影响就大些。
太医直哆嗦,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当是陛下与这小侍君玩什么情/趣,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每次这种棘手的诊治,都是他,他不想,不愿啊。
“可需用药?”景晟问。
“药没有用,只是慕侍君此刻的状况……”
景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对着太医竟不知该怎么问,只得说:“他难受。”
“这种情况,”太医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多做些运动,好的快些,会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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