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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灵者说(玄幻灵异)——虚骨生莲

时间:2020-10-05 10:43:53  作者:虚骨生莲
  他的眼睛是最先动起来的,随后是脑袋,他歪了歪头,将屋内一行人环视一遍,轻声道:“是,承认作弊,可比承认杀人,要轻松得多。”
  一瞬间,这间会议室成为了梁天一个人的舞台,他在控诉,他在宣泄,没有任何人敢插嘴,也没有任何人敢让他停下。
  何云起十分肯定,梁天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他从前从不是这样偏激的人,也曾听他提起过陈潇,那时的他提到这个人,面上没有任何仇怨的神色,只是带着悲伤和遗憾,他说这是自己的一位朋友,关系很好的朋友,只是已经不在了。
  但何云起从没想过,这轻飘飘一声“不在了”背后,是他一年以来的隐忍,和往自己心头不断施压的层层重负。
  陈潇死去,最难过的,最自责的,除了她的家人,就是离她最近的,与她朝夕相伴同桌梁天了。
  “云哥,你知道吗……”梁天红着眼,突然看向何云起,他面对三人时暴戾的神色突然悲戚起来,眼眶里带了水光,与刚才张牙舞爪的他简直判若两人,“陈潇,她上个月来找我了,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说自己很痛苦……说自杀而死的人,根本入不了轮回,她每天都在……都在重复着自己死去的那一刻,她说自己本来能活到八十岁,现在要每天重复一次自己死去的过程,直到她八十岁的那一秒!”
  “我多想……她能回来,我知道不可能了,可是我……”梁天的眉毛因为暴怒,挤成了一个狠戾的形状,他像极了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的野兽,“我没来得及送她最后一程,我得让她安安心心的离开。一命换一命,我从一楼到五楼,设置了那么多的东西……哈哈,为什么还能让你们三个活到现在……为什么?”
  何云起听着他的话,一时竟判断不出真假。
  自杀确实是重罪,可是事情过去快一年了,如果陈潇真有冤屈无处申诉,早该在头七或者尾七就把事情交代清楚,绝不可能拖到一年之后,一年,能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足够让人忘记自己犯下的过错,甚至淡忘携手并肩的朋友。
  可是当务之急是让梁天冷静下来,绝对不能让他做出傻事。他是个高二的学生,只有十七岁,处于高二的下半学期的他,马上就要进入高三,去面临人生的大挑战。
  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绝对不能让他因为一时的偏激和冲动,而毁了自己的人生。
  可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到底得从哪开始劝起……何云起的大脑飞快运转,灵光一闪,他斟酌着开了口:“梁天,我之前不是告诉你吗,我的眼睛,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你还记不记得?”
  一旁的季晨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梁天闻言愣了愣,思忖几秒,他的眼睛突然放光,激动得声音都颤了起来,哆嗦道:“云哥!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能看见她!你能看见陈潇?真的吗?她过得好吗……她……”
  “她说……”何云起往前稍稍走了两步,眼神有意无意地向着梁天的肩头望去,还侧了侧头,好像在聆听着什么,他尽可能地放缓语气,道:“她说……希望你,不要忘记她,不要忘记你们一起种的含羞草,还有……好好活着,考上大学,带着她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含羞草……”梁天一愣,苍白的脸上骤然滑过两道水痕,他哽咽了,那一刻,他的表情,已经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悲伤,他坚信自己等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而且就在他的身边。
  对,就是这样,何云起又向前走了两步,试图对梁天进行进一步的安抚:“她就在你身边,她不希望你因为她而做错事,这样她会很自责,会没办法好好离开的。”
  梁天的声音颤抖得拼不出一句囫囵话来,他哭道:“可是她,她告诉我她过得很不好,她走不了,她不能投胎转世,她是死在这间废弃医院的……如果,如果不让这三个人渣在这偿命,她根本无法离开!”
  不行,又绕回来了,再这样下去,梁天恐怕会直接暴起,四个孩子的人生就算是彻底的毁在这了,得赶紧想想办法……
  “陈潇就在这,我证明给你看。”
  沉默许久的季晨突然开口,何云起猛地转身,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只见季晨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左手食指和拇指微微用力,轻轻地弹了一下戴在右手的黑曜石手串。
  季晨的动作极小极快,在旁人看来,他就像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而已,手串在被他轻轻弹过之后,也跟着微微颤动了一下,一闪而逝,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察觉这细微的异动。
  手串的珠子偏大,与季晨纤瘦的手腕格格不入,戴在他的手上,倒有种孩子偷了长辈东西玩的既视感,总而言之,根本不像是他的东西。
  下一刻,寂静的室内起了风,是微风,是轻柔的带起一阵淡淡花香的微风,在室内一圈一圈的打着转,满屋子都是玉兰花清雅的气味。
  在场的人可全都懵了,刚才险些翻脸的小情侣又被吓得抱在了一起,陈潇要是真回来了,这些害过她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他们想都不敢想!
  “陈潇,你在的话,就把我左手边的第三扇窗户关上,轻轻地关上,不要摔。”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一旁的窗户,左手边,正数第三扇,那破旧的窗户正被与打得劈啪作响,而季晨话音刚落,破旧的窗户就发出了“吱呀”的声音,那窗扉慢慢地,被什么人一点一点地拉了回来。
  “陈潇……陈潇,真的是你吗!你……”梁天手足无措,他赶紧摸了把脸,又局促的在原地转了一圈,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坐着的桌子有多脏。他手忙脚乱的在自己的裤子上拍了好一阵,才慢慢地走近那扇窗户,冲着空荡荡的窗边伸出了手,“你……”
  “陈潇,梁天很想你,你可以跟他握握手吗?”季晨盯着窗边,手指不着痕迹地又弹了一下手串,叮嘱道:“一下就好,别怕,他的阳气伤不了你。”
  一听可能会伤了陈潇,梁天立刻往后退了三四步,甚至将双手背到了身后,比刚才刚加的局促了,他瞪大眼睛,看了许久,也没能找见他熟悉的影子。这使得他只能求助于一旁的何云起和季晨。
  季晨用余光瞥了他一眼,道:“陈潇说,她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我……我会的!”
  “不要再吃冷掉的早餐了。”
  “好!”
  “记得你们的含羞草,别养死了。”
  “没死,没有死,在我的阳台,种得很好,很茂盛!”
  “还有……”季晨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这三个人,每年清明和中元,都必须在家,面朝东南方,默念着陈潇的名字给她磕头赎罪。”
  何云起趁热打铁,生出了一股班主任的气势来,冲着地上的三个劈头盖脸就是一声断喝:“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磕头,这就……这就磕!对不起!对不起陈潇!”方巧巧都被吓傻了,立刻冲着窗户跪好,顾不得地上有多脏,使劲地磕着头。
  余下的两个男生见她都磕上了,赶紧有样学样,张继原本被困在刀子阵里,此刻被梁天威胁着挪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窗子前,磕得那陈旧的木制地板“咣咣”作响。
  季晨飞快地扫了一遍跪成了一排的三人,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偷偷地捻了捻手串中的一颗珠子,屋内顿时狂风大作,吓得三个孩子抱在一起,一时哭嚎声四起,张继更是连哭带喊的快把“对不起”三个字嚎成歌了。
  还是你厉害。何云起看了季晨一眼,又瞥了瞥飘在身旁的白影,默默地舒了口气。
  季晨慢悠悠地开口:“陈潇问你们,当初那件事,你们三个,到底是谁起的头?谁害她害得最狠?现在全都说明白。”
  跪着的三人抬起头,互相看看,方巧巧磕得太狠,白净的额头上都红得突出一块来,正眼冒金星呢,一听季晨的话,便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把自己身边搀着自己的莫云泽推了个踉跄,指着他哭诉道:“是他!他告诉我陈潇喜欢他,我……我当时也喜欢他,我才这么做的!我没想过!我没指名道姓!我就说了高一(3)班的某某女生!我不知道会有人把陈潇的名字给戳出来!”
  “巧巧你说的什么……”莫云泽一把被推得坐在地上,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小女友,他自认为是这件事里过错最小的,怎么突然就被自己人拦了一道?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女朋友,怎么也不能把气撒她身上。
  少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左右气不过,最后竟从地上捡起了碎石块,冲着一旁还在使劲磕头的张继砸了过去,怒骂着:“抖出陈潇名字的明明是他这个田鸡,那号都是他上网买的!头像是他自己拍的!”
  “我……?!”张继的反应倒是十分迅猛,一闪就躲开了莫云泽的攻击,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推了推已经碎得全是裂痕的黑框镜,理直气壮道:“你他妈让我给你打掩护,你两个妹子双线操作的时候,怎么就想起我了呢?陈潇……她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就上赶着去贴人家,当时你和巧巧还没在一起呢!我怎么就不能去帮她出口气……”
  “你他妈还敢提我女朋友?!”莫云泽急切地冲上前去,对着张继就是一拳,把他那碎得跟窗花似的眼镜打飞出去,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厮打在一起,谁也不服谁,都摆出了一副决一死战的模样。
  空气中突然传出“啪”“啪”两声,间隔极短,就像一只手在一瞬间打了两个耳光。莫云泽和张继都愣住了,不过一会,两人的脸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显出巴掌印来,红艳艳的甚是扎眼。
  “什么东西……”脸颊肿的火辣辣的,莫云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挥出的拳头刚到一半,就硬生生的定在了原地,瞪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竟分不清是害怕还是震惊。
  “陈潇!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是我的错!”张继的反应比莫云泽快多了,他一把撒开揪着的衣领,自己先给自己来了两巴掌,硬是把另外半边脸也打肿了,眼看着血泪混了满脸,他却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余下两人一看,立刻双双跪下,跟着张继一起自扇耳光,一边打一边哭一边道歉,狼狈不堪。
  面对他们这一番鸡飞狗跳的乱斗,季晨只是在一旁静静围观,既不制止,也不劝导,任由这几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指责、互相唾弃。
  恐惧面前,多和善的面具都能被扯下来,多难听的言语都能一句赶一句的往外冒。
  “差不多了……”何云起凑到季晨的耳边轻声提醒着,并拿出手机让他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三十,也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
  猝不及防更一下
 
 
第15章 城南(8)
  事情结束了。
  何云起找了好几辆出租车,分别送走了梁天和剩下的几位。
  给孩子的父母报了平安后,何云起觉得自己这事算是办完了,至于后续还会有多少破烂事,他现在头大得很不愿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的船总不能沉了不是?
  “哎我说……”何云起正给老于发消息,让他赶紧快马加鞭来接驾。他刚想回头问问季晨要不要顺个路一起走,却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少年,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医院的门口,正在组装他的木杖。
  何云起直接把刚编辑了一半的短信删了,三步并两步地跑回了门口。
  季晨把木杖组装到最后一步,将一个大约半个手臂长的,毛茸茸的部分,从包里拿了出来,利索地装在了木杖的最顶端。
  这玩意有点眼熟,何云起细想想,这可不就是那天夜里季晨站在墙上震慑温蕴时用到的……鸡毛掸子吗?
  “这叫旄节。”季晨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先介绍起来,“古时使臣出使别国,都要带上它。”
  “所以晨晨要去哪外交呢?”光从语气就能猜到,说这话的人正堆着一张真诚得过了头的笑脸。
  季晨:“……”
  何云起不是不知道这玩意叫什么,那天夜里骚扰了老于之后,他就去网上查了些资料,充实了自己的知识面。
  旄节,说白了就是个信物,从先秦开始就是证明来访者使臣身份的一个物件,这东西也不知道是渡灵者自己做的,还是统一发放的,总之是人手一根,形态不一而已。
  如果说渡灵者是使臣,倒也不是不行,他们确实担负了沟通阴阳的职责,持节而行显得更加庄重。
  而这玩意在季晨的手里,就不只是单纯的使臣信物了。何云起相信,只要季晨愿意,他用这东西串了七八个怨灵撒孜然做烧烤都不是问题。
  “有件事我挺好奇……”见季晨因为刚才的逗弄不再搭理他,越挫越勇的何先生立刻开辟了一个全新的话头,“你怎么知道梁天总是忘了吃早餐?他每次都得同桌提醒,这事他跟我说过,可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季学长……还真在学校里安插了小迷妹?”
  季晨终于忍无可忍,冲他翻了个白眼,医院门口不像室内那样昏暗,雨已经停了。
  七月十五,雨过之后月光皎洁而明亮,少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足足五秒没说话,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倒是将他白皙的脸衬得更加标致了。
  等心情平复之后,季晨重新睁开眼,淡淡道:“因为我见过陈潇,她是我送走的。”
  一年前,陈潇还活着,她和梁天一样,在行知中学读书,就在当时的高一(3)班。
  行知中学每学年招收十五个班,前四个是重点班。不是陈潇不够努力,而是实在天分有限。在考试焦虑恶性循环的影响下,她的成绩起伏很大,最差的时候,甚至可以落到班级排名榜的倒数。
  高中生这个群体非常特殊,他们时而活泼,时而沉郁,注意力转移得很快,情感也没什么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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