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背隆起一大块,但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后背处的那团肉并没有炸裂开来,反而是顺利地将红裙衣料给撕开,就宛如女人怀胎生子,又或者是可以用羽化成蝶的过程来形容,一团畸形的肉糜破开衣料艰难地长了出来,血淋淋的,头脸、脖子、躯干,还有残缺的手,一截小臂长段的残疾少女,面色痛苦地扬起脸,蠕动地着继续化形,逐渐和红衣的女人成为了一组诡异的“双生子”。
新生的双子虚弱地趴在地上,待几息过去后,异变稳定了,女人后背上的残疾少女抬起脸,她用被挖空的双目“凝视”着半空,随着她长久的凝视,空中突显出了一道黑色漩涡。
这一道漩涡宛如微型星系一样缓慢流转着,凝出漩涡之后,残疾的背上少女用力摇了摇头,紧跟着她的动作,她身下的红衣女人也跟着一起摇了摇头,这一对双生子面无表情地静站了一会儿,便迈步走入漩涡里。
场景一黑,再睁眼,已是穿越了漩涡,很奇怪的是,她们现身之地,乃是一处封闭的办公室,屋内桌椅皆在,但显然很久没有人使用了,上头堆着一层灰。
迈开脚步,这一组双生子毫不在意地在屋里溜溜达达地转着圈,可以明显观察到,她们在试图离开这个房间,然而房间里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结界,令她们无法离开。很快,这一对双生子就放弃了出逃的计划——如果她们的目的是出逃的话。
她们开始企图在房间里制造出噪音动静,但她们又似乎是很虚弱,比起动辄能将人撕碎的成型鬼怪,这有着躯壳的双子更像是体力普通的普通女人,除了形貌诡异吓人之外,没任何特异之处。
空间里逐渐出现了双生子的虚影,这似乎是代表着时间流逝的意思,眼见这一组双子开始逐渐变得枯白,像是被摘离了枝头又缺少水分灌养的植物,终于,门外出现了响动声:“谁啊,谁在里面?有人在里面吗?”
双生子拼命抓挠出声响,是在意图引起门外人的注意。
随着双生子的这般异动,门外突然就没声音了,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怎的。
过了一会儿,就在门内双子放弃的时候,钥匙插入锁眼转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门开了。
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惊疑不定地走了进来。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但什么都没看见,因为在他开门的瞬间,空间交错,屋内的双生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所以他什么都没看到。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绕着屋子检查了一圈,自然没任何收获,他不安地推了推眼镜,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老鼠?”
言毕,疑惑地走了出去。
门合上的瞬间,双生子重新出现在了屋里,她们拼命冲向房门,用力抓挠门板,没料到的是,那名看起来有些怯懦的中年男人,猛的将门重又推开了。他似乎压根就没有离开,一直就在门外等着房内的异动,连先前自言自语也只是装模作样为了让人放下戒心。
比起先前那般怯懦模样,此刻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凶悍,倒好像这才是他的真实面貌,先前那样老实人模样,不过是层伪装罢了。
他开门开得极用力,似乎抱着要把门后异物夹死的决心,但他开了门后绕至门板背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男人脸上的凶横之色稍顿,面露狐疑之色,他不放心地又检查了一遍,行动间不小心将门给带上了,瞬间眼前景象变换,毫无预兆地冒出了一个红衣的死人脸女人,与他面贴面地看着。
“啊!”
一声惨叫,中年男人开门落荒而逃。等他带了人再回来,屋里自然什么东西都没了。
而和他这回一同出现的,是个神色怪异的少年,以及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老头。那名进屋的少年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身上有一种十分诡异的似人非人气息,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邪恶感。
但少年这么古怪,老头却是正常的。
老头哑着声说:“最近好几个教会的转移点都出了问题,今天我们这里也出问题了?”
中年男人缩着肩,畏畏缩缩道:“我听到房间里有动静,还以为是老鼠,结果——”
老头:“结果怎么了?”
中年人眼睛骨碌一转:“结果看到一个白衣的鬼。”
他这话说完,就看到自己对面那个带着古怪笑容的少年表情抽搐一下,一只眼中的眼瞳就好像是被人一刀劈成两半的黑水银,扭曲成两个眼珠。
一瞬间,中年人感到一阵恶寒反胃,他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但吐出来的全是红色的彼岸花,小小只,小得不正常,没有真实的彼岸花会是如此大小,它们迷你的就像是一只只红色的血蜘蛛。
中年人惊恐地大叫起来:“不是白衣女鬼,是红衣服的!我错了,我不该贪心想要邀功!我看见的是个红衣服的女人!”
老头哼了一声,眼前画面陡然一变,四周全是暗暗沉沉的红,锈迹斑斑的彼岸花一朵缠绕着另一朵,姿态扭曲而恣意。同样锈迹斑斑的,还有悬在空中的锁链,被捆缚在尸花空间里的是个巨大的残肢少女,比虎鲸还要巨大得多,她双目被剜,舌头被割,双手被斩,身上斑斑点点的都是血。
先前何太哀跟虞幼堂见着她时,因为花海所隔,未见她下|半|身全貌,而她以袖珍形态出现在红衣女人们的背部时,又是半身长合的模样,原来,事实上,这巨型少女独身在外时,自下腹开始便被人斩去了,是以内脏和肠子都半截挂在外头。
铁锈锁链绞紧了少女的脖子,她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而她越痛苦,有人就越高兴,一道含笑声在花海里响起,那声音很甜,像含着一块糖,然而因为刻意的做作,甜到发腻,让人反而感到不适了。
如此极富个人特色的声音,除了白羽,又还能是谁?
“姐姐,你在地下住得还开心吗?我最近不是很开心,因为我最近在外头遇到一些让我不开心的事。我听底下的人描述,总觉得是姐姐背着我做了坏事,给我添了麻烦。”
“为什么要给我添麻烦?是因为在这里住得不高兴了?不会吧?你以前说,一个人他拥有花朵,便可以不再需要神明,你只要拥有花朵,便全然心满意足了。那么现在,那么多那么多的花,你在这里不应该是满足得高兴死了?这里是你的极乐天堂,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地,安安分分地好好享受呢?”
仔细分辨,有银白的柱子刺穿少女的躯干,将少女和血色的空间之顶给生生钉在了一起,对比少女庞大的躯干,这些柱子变得像是纤细的钉子一样不起眼。
沙沙沙——
无数彼岸花从少女残缺的腹腔里掉落下来,花开花落,化为最原始的“尸花之种”。是的,她是尸花的培养基,无论最后这些尸花后来怎样异变,只这最初的源头,便都是在此。
白羽笑起来:“姐姐,你哭什么,是许久没见终于见到我了所以太欢喜还是怎么的?”
少女无声张了张嘴,她的眼睛里不断有血泪流淌下来,一滴滴的在下方的尸花之海里汇聚成片。不过,这些血泪很快就被吸收殆尽,然后转运到上层的宴会厅储备起来,用以“血华新月礼”的进行。
——她是尸花之源,她是尸花之母。
一瞬间空间震荡尽数转黑,良久,空间里亮起一道微光,不知是什么年代的事情,一盏油灯被点燃了,虚弱颓唐的光亮,不情不愿地,自下而上地照亮了一张异常秀美娇嫩的少女脸。
女孩儿穿的不好,戴的也不好,人靠衣装,她穿得那么破烂,都还能如此美得出奇,可见是真的很好看,好看得简直和周围破烂的环境格格不入。油灯之下,少女微微低头,那浓秀的睫羽在脸上投下鸦青色的阴影,明明是夏天,她却怪异地围着个大披肩,还弯腰驼着个背,实在是让人不住扼腕,那么漂亮的女孩,居然是个驼背佬。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忽然,少女的后背处响起了一道声音,细细的,甜腻腻的,像撒娇,但又能叫人分辨出分明是个少年的声音。
这道声音暗藏雀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欢喜大事一样。
原来,少女并非驼背,而是背着一个人。
但这样说来,就很奇怪了。因为看她背着的,最多不过一个小婴儿大小,可那如果当真是个小婴儿,又怎么会是如此说话。听这人说话,不管是语气还是声线,起码都有十六七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收拾着东西,惶惶道:“小羽,我有点害怕。我们不去好吗?爸爸和妈妈也说了,让我们别出门的。”
只听少女背着的那人回道:“姐姐,你就是胆子太小了,妈妈爸爸他们说什么你就全听吗?他们让你死你也难道去死?哼。我们就是去看个热闹。别人都去,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他们明明自己也都去了,偏偏把我们锁在屋里,这算什么道理。”
少女还是迟疑:“可是,可是……”
她背后的弟弟说道:“好啦好啦,我们悄悄去,悄悄回来,不告诉别人,回来再把门重新锁上,谁知道我们出去过呢?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要进入一段时间剧情了_(xз」∠)_
白羽同学变态专场
---
第134章 新约双生11
圆月当空,冷冷地下照,某间民宅小院角落里,一个破损用粗布又围整了一圈的木屋处,伴随一声锁眼开转的动静,咔嚓一声,门被人从里打开了。半掌宽的门缝内,探出了一只白皙柔嫩的手,它是如此纤细、秀丽,仿佛白玉雕刻而成一般,经月光染就,便带上一股凄美妖异之感,简直不像是活人会有。
只见这手飞速缩了回去,少顷,木门被人从里往外推得更开。
黑魆魆的屋内不见一丝光亮,根本让人看不清里头的状况,屋外明月相照都比这屋子里头要亮堂。就这样在暗与光的分界线里,一个佝偻的身影迟缓地从门里头移了出来,明明是大夏天的夜晚,寻常人穿短袖还嫌热,这人却是长衣长袖还披着厚重的粗布,竟从头到肩臂都裹紧了,头脸都隐藏在披布的阴影里,只看其行动的话,倒像个极度畏寒的老者。
六月初六天贶节,是镇上夏日最热闹的一天,白日里人们曝书晒衣,夜里则围绕着小镇城隍庙举办庆典活动,届时会有人盛装打扮舞狮,等到庆典结末之时,还会有烟火大会。
这焰火大会的是由各家各户募捐筹钱办成的,前几日有人上门收钱,偷偷溜出门在院内溜达的白家姐弟正巧听到此话,便说想去看,结果被白父锁死在木屋里。
弟弟不甘心,怂恿姐姐夜里溜出去,而这做姐姐的,虽然胆小很害怕,但对于弟弟的要求,她总是很难拒绝,而且难得弟弟这样好声好气地求她,所以到最后,胆小如她,即便被母亲叮嘱了那么多遍,却仍旧是撬开了门锁,背着弟弟违背父母意愿跑了出来。
白家在镇上,是个生活用度上还算过得去的家庭。
这户人家人口简单,家中老一辈的去世得早,白父白母小两口继承遗产过日子,先育有一子,后来过了些年,又生下了个女儿。一家老少对于这孩子的到来,相当高兴,只可惜小女儿生下来身体有异,在背部的地方长了一小块肉瘤。
镇上医生看了说一小块肉瘤不碍事,切掉就好,只是小孩子年纪小小的,并不适合动手术,不如等大点了再行事。
因这孩子算是白父白母老来得子,所以两人极疼这个女儿,当掌上明珠来宠的,至于当哥哥的,也很喜欢新得的妹妹,觉得妹妹细幼白小的,很有趣,一家人其乐融融,医生说,至少要到十岁才好动手术,大家便也就耐心等着。
眼见小女孩儿一天天长大,人出落得越来越美,仿佛都不像是他们白家能生出来的小孩儿。他们三人长相都很普通,但这个生来多长了一块肉瘤的女儿,却是“歹竹出好笋”,一天美甚一天,美得出奇。
街坊几个小男孩儿为了争夺他们家女儿的注意力打架,那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自家人看这孩子看惯了,有时候都依旧会看得出神,更别提其他人。小女儿非常乖巧,也十分听话,可家中其他三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却都逐渐生出了几分隐约的惧怕之意,因为每一件事都总有一个限度,一旦超过这个度,那就是事极必反为妖,而很快,出了一件事,使得他们再也不让自家的小女儿出门。
同镇的方婶拖着自家小孩亲自找上门,哭天抢地:“你看看你们家养的什么狐狸精!”
白父白母正要发怒辩驳,还没说话,先吓得“啊”了一声。
那女人硬是掰开身边男孩的嘴,像掰开一个烂掉被人用刀绞过内里的老蚌,一张血淋淋的口被迫打开了,小孩露出耄耋老人似的口腔,里头一颗牙也没。
换牙的年纪,缺一两颗,乃至三四颗牙齿都算正常,但一颗不剩,就极为妖诡,更何况这一嘴的牙似乎全是新拔,一个个血洞血淋淋的还在往外渗血,极为可怖吓人。
女人嘶叫:“你们女儿怂恿我家方二拔牙,就为了个有趣?!大家全来评评理啊!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狐媚,长大了可还了得!”
后来对峙,事情并非方婶说的这样。
原来是白家小女儿和人玩,当时一群人当中有个正在换门牙的小孩子说话漏风,她觉得有趣就笑了:“你缺了牙讲话好可爱呀。”结果方家的孩子在旁目睹全程,闷声不响就回家把自己牙全拔了,拔完了满嘴是血地来找白家小女儿,一张血盆大口活活把人吓昏过去。
是白家女儿的错吗?
方婶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大声咒骂,白父白母不住道歉,还赔上了好大一笔钱。此事过后,白家的小女儿就再没出过门,她被锁在自家屋子里不许外出,怕惹出事端。
小女儿一日比一日长得美,背后的肉瘤也一日一日增大。
终于,某日白母找到家里其他两人,她看起来脸色很差,神魂不属:“小语有些不对。”她颤了颤,“小语说,小语说要有弟弟了,还说弟弟在跟她说话。”
此话古怪,白父和白语哥哥第一反应都以为有哪个不要脸的臭小子溜进家里来。
白母摇头,两眼发直,呼吸不大稳:“不是的,她说的那个弟弟,恐怕是她背上的肉瘤。”
肉瘤?弟弟?
无论如何都无法联系起来的两个词让白父错愕不已,白语哥哥迟疑地问道:“所以,她是被关傻了?”
“小语后背上的那个肉瘤长出了人脸。”白母想起自己美丽的小女儿,满怀希冀的样子,一脸天真烂漫地跟她说弟弟这件事,她心口一阵绞痛。她那琉璃花一样放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宝贝小女儿,终究不能真正地当朵琉璃花,白母似乎预见了不可知的崩塌未来,她突然崩溃地小声啜泣道,“它之前就越长越像人,我给小语洗澡的时候以为我看错了,现在小语这么说,我、我——”
115/143 首页 上一页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