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哀:“……”
明明虞幼堂表情也不见气势汹汹,说的话也不是刻意放出的狠话,但何太哀还是汗毛倒竖了一瞬。
这家伙,极度厌恶鬼怪,若非进入“游戏”的目的在于寻找副本之中的“门”,恐怕早就变成一台屠遍恶鬼的“杀戮机器”,每个副本都得把鬼怪们杀到一个不留才有可能收手。
现在,被他这个“朋友受辱”一事刺激,恐怕会大开杀戒。
所以,他是绝不可能向虞幼堂坦白鬼怪的根据地所在的。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做来干什么?
何太哀斟酌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确实没遇到什么事,因为——”
虞幼堂:“我不信。除非你把衣服全脱了让我检查。”
何太哀惊呆。
他知道这大概是所谓来自“傲娇”的关怀,因认为先前“掀人衣服”的举动太伤人,可事后又说不出直接道歉的话,于是只好迂回表示关心……但是,哥,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很讨厌gay,很讨厌跟男人接触?就算面对一个直男,可现在这年头,性向都是流动的,万一直男变弯可怎么办?还能不能有点自我保护意识了?
“我不是爱面子才随口胡说,我给你看。”
现在这个情形也是很好笑,何太哀一脸无奈地召唤出漆黑的“握君如意”。
不过,在他将这件“秘宝”展现出来之时,虞幼堂突然伸手一勾,从自己的衣领里取出一枚玉坠,然后就这般将吊坠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不由分说地戴到了何太哀身上:“这个给你。”
那是个玉雕小动物的坠子。
何太哀低头发现这玉坠还有点眼熟,稍微回想了一下他就记起来了。
第二个副本的时候,虞幼堂看他是个废物点心“战五渣”,但本着同学一场见死不救不太好的心情,所以还是对他伸出了援手,甚至还曾想给他一个消灾保命的玉坠,让他在游戏里“苟”一“苟”。不过,当时他生怕这玉坠过于“正气”,会伤害到自己鬼体,于是就胡乱找了个理由拒绝了。不想,现在又到他手里。
何太哀:“你别小看我!我现在也是有特殊能力的人。虽然我身上的衣服破了,但那也是事出有因,而且,对方也没在我这里讨到什么便宜。”
这还真的是一句大实话!
虞幼堂垂目看着那枚挂在对方衣领外的小兽玉雕:“我几时小看过你?”
何太哀想了想,粗略讲了一下自己的“绝对防御”能力,然后道:“反正,我现在很厉害,虽然打人还不太行,但抗揍很不一般。”
虞幼堂点了一点头:“确实,你跟原先相比,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何太哀来了点兴趣:“哦,你也这么觉得?”
虞幼堂:“现在的你,不是昨天的你,你明显膨胀了。”
何太哀:“……”
何太哀握住玉雕小兽,做势要摘:“不跟你贫了。说实话吧,你这枚玉雕那么贵重,我不好收。”
虞幼堂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是用手指勾住按下了绳串,也就阻止了何太哀打算摘下玉坠的动作:“没有什么贵不贵重,就是一样死物而已。”
何太哀:“不不不,你看我这么衰运,万一把你这玉雕弄坏弄碎了,我连陪都不知道怎么陪。”
虞幼堂:“那就不要你赔。”
何太哀:“什么?”
虞幼堂抬眼:“东西在世,便是拿来用的,不然还是拿来看吗?它本来就作‘护身’之用,如果因此碎了,也不过是物尽其用。”
说到这个份上,再推拒,倒显得他矫情。何太哀心情有点复杂,主要是他和虞幼堂现在的立场关系等等莫名就很复杂。但这会儿也不是纠结的时候,他索性直接将东西收下:“等我出了‘游戏’便还你。”但或许是再也还不上了也说不定。
虞幼堂“嗯”了一声,又说:“走了。”
何太哀问:“去哪?”
虞幼堂一指远处高楼。
只见黑夜里,成片老旧古宅建筑群中,不知何时,竟模模糊糊地立起了一道高耸异常的黑影。何太哀发誓,自己之前绝对没见过这么醒目的地标建筑。
天上一串弯月当空,暗淡异常,被浓云一遮,都辨不清共有几轮了。何太哀看了看那宛如蹲在暗处怪兽一般的巨大建筑,黑夜之中是显得如此不详,他下意识问道:你“去那做什么?”
虞幼堂又召出了一个金色线团小球,他将“球”托在手里,回道:“据说是历届鬼王娶亲的地方。”
何太哀心中一动。
虞幼堂道:“一会儿,你看到那个动手打过你的鬼怪,你便告诉我。”
咦,这就是背后有人的感觉吗?
这就传说中,“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的经典护短情节发展模式吗?
何太哀忍住笑:“你要替我讨回公道啊?”
虞幼堂一抬下巴,又冷又傲,矜骄得不行。怎么说呢,那大概是一种从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天之骄子才会有的神态。他说:“有何不可?”
闲聊间,两人已接近那栋高耸异常建筑。
其时,天上阴阴沉沉的浓云,忽然被一阵大风吹散。云上皎皎月光,瞬间倾落而下,如流水一般,洗去夜色中令人倍感压抑的种种重影。
巨大的建筑,在明亮的月光里,显露出真实样貌。
那是一座极高的高楼,足有十层楼高。最顶端是复古阁楼的样式,然而自最高层往下,所有的楼身都被架空了,只余条条椽柱架梁。整栋楼似摇摇欲坠,竟看着有些可怜。只是它又同时色彩极艳,染就一身靡靡之红,那红就好像是最为险恶的毒蛇身上的红,透着一股凶邪之意,叫人一见之下,便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忽然,一声粗嘎的鸟叫声划破夜空。
原来,这中空的高楼椽木上,竟是停了无数黑羽的乌鸦。它们原本悄然若死一般停立在暗处不做声响,然而此时虞幼堂跟何太哀一同来了,于是它们就像是突然上了发条的木偶一般,扑翅飞腾起来。
乌泱泱的鸟类交汇成一道黑色的“水流”,汇集在空楼的中心部位,然后又倒栽而下,直扑地面。“哐当”一声响,鸟群消散,而那红楼椽木围截范围内,似吸饱了楼身艳色的红色土壤之上,陡然出现了并立的两口青玉棺材!
玉棺青青,森然不详,显然是满怀恶意地为此刻来到楼前的二人准备。
“鬼王娶亲!鬼王娶亲——”
作者有话要说:给出信物了!玉雕小受,不,是玉雕小兽!
看我天女散花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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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鬼王娶亲14
阴诡暗夜,悚然冒出人言之语的乌鸦群,血红色的空中楼阁,两口满斥阴冷邪意的青玉棺材无不昭示着此地的邪怪之处,天上明亮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却更添幽魅之氛。
何太哀默默打量那出场效果令人惊奇的死人棺,这两口,竟是跟先前乌鸦君带他躺过的,相差无几。乌鸦君,哦不,应该说是鬼皮君,当真是“废物循环利用”的一把好手,乌鸦原本精心准备的“避难所”的“大门”都被它强拆了,给搁到这里来挑衅恐吓人,对此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
他心里头这一句话还未想完,忽然脚踝上一凉,竟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何太哀低头一看,就看到一张小孩面孔的薄薄人皮,不知何时竟潜行到了他身边。小孩皮后半截身子还拖在地上,而上半身则是像扭曲的蛇一样,爬上了他的小腿。
感应到了何太哀的注视,鬼皮小孩儿眼珠一转,与何太哀的目光对视上,它一张嘴顿时咧开来,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何太哀一凛,他知道鬼皮的攻击力不强,但是会以“穿衣”的方式贴身套到“目标对象”的身上,进而进行肢体操控,一旦被缠住就很麻烦,所以他立刻就动手想把那张小孩儿皮给拽下来。
结果那小孩儿跟牛皮筋似的,脖子都被被拉得好长了,可偏偏就是不断,甚至在何太哀动手拽它的时候,它脑袋往前一送,便用变得更长的脖子,缠绕住何太哀的手腕。
麻烦!
就在何太哀跟这小鬼皮越扯越乱的当口,一条金线直穿而来,竟是虞幼堂“制作”的那颗用以照明的金色小球,重又舒展成线,以极为凌厉的姿态,直接洞穿了小鬼皮的脸面,然后又绕行无数圈,是死死勒住了鬼皮的脖子。
鬼物受到金线攻击,发出惨叫,也无心再去痴缠何太哀。它脸上浮出害怕的情绪,若非薄薄一层,倒真的像是个活生生的小孩。
它慌乱地做出想要逃走的模样,但虞幼堂手中操控的金线,立时在它被剥离开何太哀的身体之后,就将它钉死在了地上,一如制作蝴蝶标本时需要用到的昆虫针那样,像是将虫子钉住那般死死地将小孩儿钉在地上。
凄厉的惨嚎声,在月夜里响起,何太哀被小鬼皮发出的动静给惊了一跳。这声音太过凄惨,不管对方是不是罪有应得,如此声响,确实是听了只会让人头皮发麻。
一时连绵的窸窣声,和低语声陡然在周围响起。何太哀循声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四周竟围满了密密麻麻的鬼皮,地上,草丛里,还有树上挂着的,全都是。
无数怪诞人皮,不知何时,挨挨挤挤地将他们围了起来。
何太哀先前完全不知道,此时心中的感受,便犹如在家打死了一只蟑螂,然后就发现其实暗处藏着成百上千无数蟑螂那样。他不由侧脸去看虞幼堂,结果发现对方神色很平静,没有半点意外,似乎是早已知晓这状况。
啪,啪,啪。
有掌声从高处传来,何太哀抬头,就见血红色的架梁之上,鬼皮程征坐着。它膝上放置着青铜缠枝圆镜,月光洒下,正落在镜面上,圆镜折射月华,呈现出一种类似水波映日般的光亮,浮荡在鬼皮程征那一张清俊端雅的面孔。
“我还在想,这次的玩家怎么都如此难对付,原来是厌鬼如恨的天师府来插手了。阁下这一手制敌之术,当真厉害!如此特殊的秘宝,我做人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一点相关传闻。”
“当代天师府有两人实力卓绝,被誉为‘道正双秀’。其中一人,是第六十九代掌门,善于操控火焰,另一人,则是掌门的师弟,据说是善于操控金银两色的丝线。这世上秘宝从来都是独一无二,不会再有重复。想必,你就是‘道正双秀’之一的那位掌门师弟了?”
虞幼堂扬起脸,披着月色,眉目越显冷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鬼皮程征笑起来:“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嘛。但如果你真的就是那位师弟,对我来说,倒是好办了——”
何太哀愣了愣,不由心想,这鬼皮还真敢讲,一会儿被打爆狗头可别哭着喊救命。
虞幼堂神色宛如出鞘的刀剑:“废话少说!”
秘宝名称:错金银。
类型:攻击类法宝。
功用描述:嫉恶如仇,厌鬼如恨,所向披靡,无物不破。
炼制人:天师府第六十八代掌门。
危险等级:甲级。
无数交错的金银之线,自虞幼堂身后浮起,正气凛然的杀意随之喷薄而出,周遭鬼气瞬间荡然一清,所有鬼物在此锋芒之下都不由地退避三舍。
那些丝线逐渐全部转为流金之色,浮于黑夜之中,比星辰光亮更为耀目,接着,这些金线,便利箭般射向半空高处的鬼皮程征,一时灿金流光,宛若流星坠落人间。
鬼皮程征哼笑了一声,脸上神色诡异,他忽然翻身立起,站于架梁之上,原本被它置于膝头的青铜缠枝圆镜,此刻被它突然两手高举了起来。
异变就是在此发生的,只见镜面一闪,天上洒落而下的月华竟似受到指引,以肉眼可见姿态,无穷无尽地扑向镜面。鬼皮程征含笑调转镜子角度,顿时,吸收了月光的圆镜,有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它一边仍在吸收月光,一边又以反射一般的形态,自圆镜之内,向外射出了幽蓝色的线光。
而更为诡异的是,那些原本在何太哀看来,坚不可摧的杀鬼金线,被“蓝光”一照,便似普通棉线擦火点燃了一般,是熊熊燃烧起来了!
方圆十米的空间里,原本布满了交错金线,此一时间,幽蓝鬼火猝然而起,登时,线为火引,方圆十米顿成一片蓝色的火海。
鬼皮程征张狂大笑:“万教同聚,我在新|约|教|会时,早听说过虞天师的威名。‘错金银’所向披靡,只可惜有一致命弱点。也是因为这一弱点,所以‘双秀’之称里,天师府掌门永远技高一筹。”
“‘错金银’很是怕火,对吗?”
“我这借由极阴之地的月光,所催生出的‘幽冥鬼火’。这滋味如何,还能算是不错?”
虞幼堂冷笑:“哦?你是新|约|教|会的人,那也算是半个同道。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鬼物’害人不可饶恕,可你竟然甘愿变鬼,做这个游戏的‘鬼王’?”
鬼皮程征目光闪烁,它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何太哀,直看得何太哀头皮发麻,但它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意味深长道:“不然呢,你是要我自尽么?可我既然变成鬼,这自然是命运安排,是天命要让我以‘鬼’的形态继续活下去。”
“我做人时,以除鬼为己任,做鬼时,我便以杀人为乐。这有什么不对?你有你做人的立场,我有我做鬼的立场。你拿做人的规矩,来约束我一个‘鬼’,不觉可笑吗?”
虞幼堂:“歪理邪说!你也敢自比我师兄?就算不用‘错金银’,我也照样收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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