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阴亲楼”时,他可不是只捡了一块碎镜而已。除了那一枚被虞幼堂发现遗弃在空中楼阁之上的,他还藏了另一枚。
指关节轻叩,何太哀在虞幼堂的目光注视之中,身形消散,但实际上,他并非穿过那所谓的“bug之门”,而是借由鬼皮程征之力,重新回到了副本场景之中!
血月弯弯,邪魔恶鬼出笼之氛笼罩了整个小镇,何太哀发现自己落地的位置,是某个庭院里。这个庭院看起来有些眼熟,一半红绸一半白麻装饰着,院中还有一棵高大的枯树,可不正是何太哀当初刚降临这个副本的地点?
“都解决了?”
鬼皮程征戏谑的声音在古宅屋内响起。
何太哀不慌不忙地循声走进屋内:“解决了。虽然被怀疑了一下,不过,对方是怀疑你在我身上落下了些手段,怕你操控我杀人搞破坏,所以一直单独紧盯着我。”
宅内仍旧摆着两口青玉棺材,鬼皮程征此刻背对门口,就坐在其中一口棺材的上头:“我看你是挺有本事的,把人哄得团团转,是不是,鬼王大人?你这演技确实不错。”
何太哀谦虚道:“你过誉了。”
鬼皮程征似笑非笑地一指地上躺着的三个人:“这三个玩家给你的。让我看了好一出好戏,我也确实应该打赏你些东西。”
何太哀:“程征先生,你当幕后最大黑手当惯了,说话还真是始终充斥着一股施舍般的高高在上意味呢。”
鬼皮程征:“怎么,你有意见?”
何太哀:“不敢不敢。”
鬼皮程征转过身,这时才叫人看见,原来,它是像抱猫一样,怀里正抱着一尊黑玉凝固形态的乌鸦。它拍了拍怀里的乌鸦君,目光森冷怨毒又得意:“行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关于我的两个鬼身融合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尖叫一声昏过去,越写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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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鬼王娶亲19
何太哀能同鬼皮程征联手,正是因为他拿乌鸦君做饵,用的还是激将法。
那个时候,阴亲楼下青玉棺材里,何太哀故意道:“一分为二那么久,程征先生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跟自己斗,这样长时间以来,你就没考虑过重新‘合二为一’?我确实是好奇,到底你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想到了却内心不要?如果是后者,那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因为你的心中在害怕,怕合二为一后,人格上占了上风的只会是乌鸦君,而你自己,只是不足为道的妄念障碍。”
此“程征”和另一“程征”斗争多时,最受不得激,更何况何太哀这话诛心,完全刺中它隐藏的恐惧要害,而它又是决计不肯认输的。何太哀给它下了这套,它明知道是套,也只能钻了,再加上对方随后又是一阵“煽风点火”,实在是不应也难。
更何况之后,何太哀又抛出了一个诱人的饵:“虽然,我知道你也有手段应付虞幼堂,但这个人,确实挺麻烦,对吧?我有办法解决掉他,让他不再碍事,只是,这事我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完成,需要你帮忙,你肯不肯?”
两个条件叠在一起,鬼皮程征便暂时放下了同何太哀之间的个人恩怨,两鬼达成同盟关系,何太哀答应帮它“除掉”虞幼堂,以及消除乌鸦君身上的“黑玉”效果,它则答应暗中协助对方,提供助力,并允诺,在何太哀“牵制”虞幼堂的这段时间里,它会去捕捉玩家,给何太哀留下可以杀的“任务”对象,好让何太哀完成作为一个鬼怪NPC的基本“游戏任务”。
现在,地上躺着三个昏迷不醒的玩家,鬼皮程征催促道:“快点,把人杀完就干正事。”
何太哀低头研究了一下躺着的三人,没立刻吱声。
鬼皮程征有些不耐:“磨磨蹭蹭的,你又是有什么想法了?”
何太哀说:“武器。”
鬼皮程征没反应过来:“什么?”
何太哀表情无辜:“就是杀人的道具啊,你总得给我把刀吧,不然你让我怎么杀?”
鬼皮程征听到这个回答,觉得不可思议:“用嘴咬,用手撕,怎么就不行?”
何太哀侧目,大声指责:“你怎么这么不文明。”
鬼皮程征:“……”
其实鬼皮程征平日里,很讲求风度形象,但自从遇上何太哀,就很容易暴怒。此时,它猛的一拍棺材板:“你一个做鬼的,牙爪都不利,没一点鬼的样子,你怎么不去做人?”
何太哀叹气:“要是有的选择,我也挺想做人,但我死了,都是垃圾游戏强迫我,我也没办法,也只能做鬼了。”
顿了顿,何太哀又开口:“再说,用手撕容易手指里卡肉沫,用嘴咬容易身上弄得全是血,到时候还要换衣服洗衣服,多麻烦,这怎么好?如果不好好洗漱,就又太不卫生了。程征先生,不是我说你,我看你指甲缝里黑漆漆的,都是积年老血了吧?我觉得你这样不行,你不能做了鬼,就不讲卫生。”
鬼皮程征嘴角抽搐了一下:“闭嘴,你别说了。”
它阴着脸,将怀里被“黑玉”冻住的乌鸦君抛给何太哀,然后召唤出那面青铜缠枝圆镜,又单手探入镜中摸索了一会儿,最终取出了一把务农的锄头。
何太哀接过锄头:“这?”
鬼皮程征耐心耗尽:“别挑三拣四的,有道具给你就不错了,快点收工。”
何太哀想想觉得也是,便勉强拿起锄头干活。但这锄头用起来真的挺不好使,等他砸到第三个玩家的时候,因为力竭,所以没将对方直接敲至毙命,而是单纯将对方敲醒了。何太哀没有办法,也只能追着那名想要逃脱的玩家,像个残暴的杀人狂一样,追着把人继续敲死。
对方惨嚎的样子太逼真了,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糟糕。何太哀丢开锄头,忍不住道:“他们怎么不能乖乖让我们杀一下呢?”
玩家是玩家,玩家又不会真的死。不过,看这些人的表现,大概游戏痛觉同步还原得比较逼真,被杀死的时候,应该是真的有被杀死的感觉。如此倒也可以想象,倘若死的次数多了,是会对自身产生一定负面影响的,也难怪玩家不愿意死。
鬼皮程征听了何太哀的这声抱怨,嗤笑:“你想得美。”
何太哀丢开锄头,重新捧起方材被他搁置在棺材板上的乌鸦君,开始化解那层黑玉之力。他的能力不是将对方内部都转成“黑玉”,而是将黑玉镀了一层在对方身上,所以,只要再解除外面那层黑玉,乌鸦君就能完好如初地活转过来。
鬼皮程征盯着何太哀,突然道:“你武力值真低,我再没见过比你更弱的鬼了。你黑玉的能力,甚至都不能杀人杀鬼,最多只能把目标捆住。”
何太哀无所谓道:“所以我才需要一个聪明能干的合作伙伴。”
鬼皮程征:“哼。”
这时,乌鸦君在何太哀手中重新回复了意识。因为乌鸦君没半根羽毛,一身血肉裸露在外,何太哀不敢直接抓,所以只是倒提拎着乌鸦君的脚。他一见乌鸦君清醒,便赶忙安抚说:“诶诶诶,不要慌张,现在大家不动手,有个事儿,我们坐下来一起好好商量商量。”
乌鸦君吃力地晃了晃头,它看了看何太哀,便转头对鬼皮程征道:“你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你杀不了,正如我杀不了你一样。”
鬼皮程征抱着圆镜:“我当然知道。”
何太哀将血淋淋的乌鸦君放倒在棺材板上,乌鸦君望了一眼何太哀,转头问:“你想要如何?”
鬼皮程征笑了一下,它顶着一张清俊的面孔,刻意收敛了负面的情绪,便显得格外风度翩翩:“我们之间也斗了很久,是吗?”这一个疑问,不需要乌鸦君来回答,“我今天仔细想了想,这种斗法,其实很无聊。反反复复计较于新娘子的死活,我是在意这个?或许最开始是的吧,至少,导致我们分裂为二的原因就是如此。”
“但是,我现在已经根本不在乎。方然早就已经死了,你明不明白?我和你会这样,是‘程征’当年杀人之后,又不敢自我面对的逃避结果。他一分为二,落了清净,要你跟我争,可这样争,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当初之事,不是我的选择,是‘程征’做了决定,才有了我。‘我’的‘意愿’非是我之意愿,说到底,我不过是任由他摆布的心魔。但现在我受够了,既然他当日能决定我的存在,我今日也就能够决定‘他’的存在。”
“我要和你重新融合,让那个懦夫‘程征’重新回来。他想要逃避,我可不许他做这种无耻的回避,所以,我要跟你融合,同时,这也是我跟你所做的最后比争。我也想很知道,最后的最后,到底是你赢了我,还是我赢了你!”
乌鸦君听完这一切,神色没一点变化,只垂目道:“可是,我不想。”
鬼皮程征一愣:“为什么?我是他程征的心魔,难道你以为你不是?我们两个都是!你是约束他,令他窒息想要逃避的心之正道,而我,我是他触手可及,不敢睁眼面对的妄言邪念。”
乌鸦君漠然道:“是吗?那这样更好,你我分开,就代表我是永远的正道。”
鬼皮程征觉得很可笑,所以直接笑起来:“正道?你算什么正道。你要做正道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惦念着‘新|约|教|会’?不可进恶人的途径;不要行坏人的道路——这句话,你可是败得干干净净啊!”
乌鸦君抬头,盯住鬼皮程征的眼睛:“我从未害过人。”
鬼皮程征差点要笑出眼泪:“哈哈,你没害过人?方然就是我们一起杀的,而在那之后,你无需动手,是因为我已经替你把人都杀完了!”
乌鸦君冷冷道:“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从来不是同一个体。”
鬼皮程征慢慢收出笑,表情显出一点明显的恶意:“好,当初的事情,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细节。”
“方然那么要强的女孩子,她在教会里,毫无背景依凭,就能仅借自身努力,成为教宗身边的侍奉之人。她的实力如何,你莫非不清楚?一般人想要算计她,岂会这么容易,你倒是猜猜看,我那时——我们那时,是怎么杀了她的?”
“或者说,我们,是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杀了她的?”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不是——”
“是有人蛊惑我。”
“那接下来,你不如再继续猜一猜,当时那个副本里,又有谁能蛊惑得了我?”
何太哀在旁听至现在,已有些许猜到。
无论是鬼皮程征,还是乌鸦君,先前都提过,当时进入“游戏”的,一共是3个人。乌鸦君认为当初3人是新娘子方然、“鬼皮程征”,还有它。鬼皮程征则是明确指出,这3人是新娘子方然、程征,以及,“新|约|教|会”的教宗。
先如今看来,乌鸦君的记忆被自行修改美化,而鬼皮程征的说法才是正确的。鬼皮程征曾说过,当初他们3人关系非常好。正是关系极好,彼此之间对话才有分量。所以,当时蛊惑了“程征”的,会是那位教宗吗?
乌鸦君浑身颤抖,它好像是隐约重新记起来了什么,表情有些扭曲:“你胡说,不可能,不可能的。”
鬼皮程征冷笑:“不可能?你少自欺欺人了。你已经想起那个答案了,对吗?这个蛊惑我的人,就是教宗,是他让我杀了方然。”
“程征死后,方然和教宗在一起了,他们以恋人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了程征面前。昔日好友,和最爱的女孩子在一起,程征感觉很痛苦。然后这个时候,教宗私底下找他进行了谈话。”
“那场对话,让程征感受到了的,是被嫉妒和仇恨啃食心脏的感觉。等他清醒过来,他已经把方然杀了,一切追悔莫及。对着方然的尸体,他既想放声大笑,也想抱头痛哭,结果就导致鬼体一分为二,于是有了我和你。”
乌鸦君一直摇头:“不是这样的。”
鬼皮程征冷笑:“不是这样,又是哪样?”
乌鸦君十分痛苦地用一只翅膀抵住头:“不该是这样。”
鬼皮程征咄咄逼人道:“那你说,应该是怎样?”
何太哀忍不住出声打断鬼皮程征的逼问:“程征先生。”
其实从乌鸦君完全区别于鬼皮程征的记忆,能看出,对于当初之事,程征强烈的自责。它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罪到了自己身上。它的记忆里,当年曾经,便只有方然,恶鬼程征,还有旁观化身的自己。
是因为当年感情太好,不愿意昔日的铁三角关系崩塌?是因为崇拜那位年轻的教宗,不能置信对方的恶行,所以宁可自我催眠?又或者,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认为,感情是纯粹的二人关系,喜也好,悲也好,只该是它和方然之间纯粹的故事,所以,它将教宗的存在,以自身旁观者的身份取代了?
也就是这时,古宅之外,突然吵闹了起来,有很多乌鸦在叫。
鬼皮程征瞪眼看着何太哀:“你是帮我,还是帮这只死乌鸦?”
何太哀:“这个么,需要大家先冷静冷静,你们两个现在都太情绪化了。”
屋外吵闹声越来越响,鬼皮程征霍然起身:“外面吵什么鬼!烦不烦!死乌鸦你管管你他妈的徒子徒孙,它们这是叫丧呢?”
乌鸦君只低头不说话。
鬼皮程征烦躁地往外走:“我去让它们别吵!”
等鬼皮程征离开,乌鸦君突然开口:“它这个主意,是你教它的,是吗?”
实在是太明显的答案,否认完全没有意义。何太哀点头承认道:“不错,确实是我教它的,但我觉得这个建议,对你们两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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