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平打量了闫辙一会儿说到:
“年轻人,言而无信可不是好事啊。”杨安平这话短短几字却像是重锤砸在闫辙的心上。
“杨总此言差矣。当初你让我离开,我二话没说提着行李就走人。这次回来也是三年以后了。当初您只是让我走,但也没说走多久不是?况且我虽然无父无母但还是有亲人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您当初也威胁不了我不是吗?”
杨安平也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生意人,闫辙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杨安平还是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哼,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任由你回来再毁了我儿子吗?”
闫辙说“您的儿子,到底是被谁毁了您自己清楚。我不过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
“行了。我叫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讲话。说到底我也是长辈。”
“你以为你回来以后杨辕去找你的事情我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闫辙脸色一僵。
“我也不想再让你走一次了。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让你认清事实。儿子长大了也不由爹了,不过我毕竟是他爹,我说的话他还是会听得。”杨安平头一抬示意陈叔把一张纸递给闫辙。
纸上是一个时间和地址。
闫辙接过纸来,面色微沉,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杨辕老大不小了,我也熬不动了。我这把老骨头到了最后也没什么别的心愿,就是想能三世同堂。这张纸是让你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的。我知道杨辕可能放不下你,不过我也要告诉你,我们这种大家族注定是要循规蹈矩过一生的。就算他对你有情,也只能是有情,我们杨家的大门,你永远也踏不进去。”
杨安平说完这话,摆了摆手示意陈叔送客。陈叔看了一眼闫辙,抬手送他出去。
出了病房,安静的楼道偶尔有护士路过。陈叔看着闫辙欲言又止。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闫辙淡淡说到。
陈叔吸了口气,像是打定了主意说到“少爷这几年过的并不好。他老爷生病住院,少爷经常不回家,每天都浑浑噩噩。他那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现在他好不容易状态好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刺激他。”
闫辙没想到自己的离开给杨辕带来了那么大的痛苦。不只是杨辕,他那段时间也并不好过。他总是会梦到杨辕,梦到他问自己也什么抛下他。
“老爷给少爷安排了一个相亲,纸上就是时间和地址。我不懂什么生意合作或者家族合作。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我希望他能开开心心的。如果你能让少爷开心快乐那么我会祝福你们。”
陈叔的话像是一剂猛药打进了闫辙的内心。
他和杨辕两个人有太多的无奈,回到过去怎么可能。想到那天杨辕对他说的话,他不过是一个被包养的情人有什么资格去管杨辕的事。
闫辙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
陈叔看着闫辙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进了病房。
高档餐厅内,优美的钢琴曲混合着餐具轻微的碰撞在静静流淌。杨辕一身名牌西装坐在凳子上如坐针毡。
对面的女孩看出了杨辕的窘迫和烦躁笑了一下“你至于嘛。杨伯伯只是让我们认识一下,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
杨辕抱歉到“我……刘小姐你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我配不上你……”
刘依依听到这话,噗嗤一笑道:
“你放心吧,我也去被家里逼着来的。既然你也没看上我,我也没看上你,不如我们订婚吧。”
杨辕呆呆愣住,这是什么逻辑。
刘依依又说“我其实也刚毕业,我有一个男朋友,但是我爸说他家里穷,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他非让我出来相亲我也没办法只好来了。既然你呢也没看上我,我也没看上你,咱俩就先假装订婚,这样家里也不催了。咱们两家联姻,对我们双方的家庭都有好处,公司的利润也肯定会增长。”
杨辕决定这主意不错,不过“那以后分开的时候怎么分呢。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借口,家里也不会同意的。”
刘依依想了一会儿“那这样,到时候就说我们两个感情不和然后你不行。”
“我为啥不行?”
“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不然以后咱俩分了你爸也得给你找别的。”
杨辕想了想,好像挺有道理。于是俩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站在统一战线。
大街上人海川流不息,闫辙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脑子里不断回想那几个人的话。心里乱做一团。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把闫辙的思绪拉回现实。
“要死啊你!”车主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咆哮着。
闫辙才发现自己走的太靠外已经到了车道上。赶忙道歉。
抬头看着身边的餐厅,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杨辕相亲的地方。
午后的阳光炙热的照在落地的玻璃窗上,反射的光照在闫辙脸上让他感到眩晕,然而他的眼睛睁的很大,像是感觉不到阳光刺眼一般。
餐厅里杨辕和刘依依俩人确定了关系后,相谈甚欢,刘依依是个特活泼有意思的女孩,逗的杨辕喜笑颜开的。闫辙从回来还没见过杨辕对他的一个笑脸。
原来他不是不会再笑了,他只是不会再对自己笑了。
闫辙就这么怔怔的站在窗户边。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抬腿就走,可脚下仿佛灌了水泥,怎么也挪不动一步。
杨辕正跟刘依依谈笑,突然他往窗外瞥了一眼,只见闫辙和一个男人正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俞生。
“碰巧”遇见
秦俞生开着车在路上,突然瞥见闫辙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于是下车去看看。结果他顺着闫辙的视线就看到了餐厅里正在跟一个女孩有说有笑的杨辕。
秦俞生微微转头打量了一眼闫辙的脸色,然后故作玩笑的说:
“害,走秦哥请你吃个饭去。这家餐厅我听朋友说还不错,咱们也去试试。”
闫辙站着没动秦秦俞生也没动作。
闫辙和杨辕两个人目光相撞,闫辙下意识退后一步,随后他脸色突变挂了一个笑容手上拉着秦俞生的胳膊进了餐厅。
杨辕的眼神在闫辙那只拉着秦俞生手臂的手上死死盯紧。如果眼神有温度大概能把他的手都融化了。
刘依依顺着杨辕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两个男人很亲密的样子。
刘依依问道“你认识啊?”
杨辕咬牙切齿到“认识。不紧认识,关系还不错。”
闫辙和秦俞生俩人入座,阳光从干净的窗外照射在俩人的侧脸上给人一种梦幻的朦胧感。
杨辕站起身大步走过去,刘依依见状也跟了上去。
“这么巧,在这儿都能遇见。来吃饭吗?我经常来用不用给你推荐一下。”
闫辙控制自己不要太明显的往杨辕那边看,突然耳边响起杨辕的声音让他心头一震。
快速整理好状态,闫辙扯了个礼貌的微笑“我和秦哥刚巧来这吃饭都能碰到你真是好巧啊。不用麻烦了,我们已经点好了。”
突然刘依依惊叫一声,冲着秦俞生道“您是秦俞生吗?您好,我是刘依依。我特别喜欢你的画。我家里有好多收藏,您什么有空能赏脸去我家里做客吗?我爸爸特别欣赏您,早就想认识一下了。”
秦俞生一笑绅士的说到“这是我的荣幸。”
闫辙看向刘依依,一身长裙,一头波浪卷发,面容上精致的五官妆容显得她俏皮可爱。笑起来明媚皓齿自己和她根本比不了。
杨辕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闫辙突然说到“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
这三个字重重的砸进闫辙的耳朵里,一瞬间餐厅的声音都被隔绝耳外只有未婚妻这三个字在他耳边不断循环。
闫辙的脸色霎时间褪尽血色,手指也有些冰凉。
半响他终于恢复了理智。有什么好在意的,一开始不就知道总有一天会是这样吗。
他站起身冲刘依依伸出手“你好,我是闫辙。很高兴认识你。”
客套了几句杨辕对秦俞生和闫辙说到“等我订婚的时候,你们两个一定得到。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
杨辕盯着闫辙的眼睛,冲两人说的话杨辕却并没有移开视线。
闫辙尽量扯出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勉强的笑容答到“好。”
各怀心事的寒暄一会儿,杨辕带搂着刘依依的腰身告辞。俩人走后闫辙脸上的笑容终于忍不住塌了。
杨辕送走了刘依依,坐在车子里沉默不语。半响他把手肘搭在车框上,烟雾缭绕裹挟着不知名的情愫被风带走。
.
夜风拂过街上形色匆匆的人耳畔,人们面色麻木,面无表情像是城市里一个个的行尸走肉。
川流不息车流涌入车道,明晃晃的车灯和斑驳陆离的灯光在高耸大楼的玻璃上徐徐上升。
酒店里,凌乱的大床上两个人像是原始的野兽一般彼此索取,水乳交融恨不得就这样把对方融进骨髓里。
在那一霎那到来的时候,闫辙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空白。身体上的劳累和心里的疲惫让他昏昏欲睡,如此简单直白不加任何技巧的索取让他的身体有些遭受不住。
杨辕看着身底下人,闫辙已经昏睡过去。额头上的汗滴在闫辙的脸上,杨辕用手去擦,怎么也擦不干净,反而越来越多。直到杨辕感觉到嘴里的咸味时他才发现原来那不是汗,而是眼泪。
他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闫辙是唯一一个走进了他心里的人。这几年他给自己画地为牢,任何人都不能走进他的安全区,他给自己建了一个高高的城堡。
他一直在想,如果再见到闫辙他要用怎样刻薄的话去嘲讽他,他要花多大的心思去对付他,他要让他付出怎样的代价。
可是当他知道闫辙回来的时候,那些曾经想了无数次的报复和嘲讽他都觉得不重要。他只要闫辙呆在他身边就好。
以前的他没能力没本事所以闫辙被他爸逼走了,现在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杨辕了,这一次他的生活要自己做主。谁也不能拆开他们两个人。他爸不行,闫辙也不行。
杨辕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浴巾松垮的裹在腰间。他侧立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景色。霓虹灯光投在玻璃窗上五光十色的灯光经过玻璃的柔和呈现出一抹温柔。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了一只烟,微弱的光打在杨辕的脸上显得他立体的五官精致俊朗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闪烁着微微盈光看不出他的思绪。
铃声突然想起打破了杨辕的思绪。屏幕上的来电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杨辕迟疑了会儿,接起电话慵懒的说到:
“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着,就在杨辕以为对方不会说话打算挂掉电话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杨老板,你们公司这几年发展的挺快啊。这城中的酒店生意几乎被你杨家垄断了。可你们占了大头,我们也得生活,总不能你们吃肉我们喝汤吧。我打电话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告诉你做人别欺人太甚。”
阴沉的声音从听筒穿出回荡在屋子里。杨辕不用猜从对方刚开始说话他就知道对方是谁。郊区有一块地,地方不错最近正在竞标,除了他的生意对手还有谁会来警告他这种事。
杨辕嗤笑一声“刘老板,虽然我们杨家几乎垄断了这里的酒店生意,但我们也是靠本得来的。你今天给我打这个电话劝告我,我很感激你,但是想让我放弃竞标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是真的想要买块地,那就凭本事来争吧。”
酒店楼下,一辆黑色的车子里。
刘今拿着电话的手不断收紧,骨头突出处隐隐泛白。
杨辕。
刘今抬头看向酒店楼上,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杨辕。斯文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阴沉,嘴角勾起一个阴森的笑容。
公园写生
刘今当初靠着给杨安平办事升为了总经理风光了一阵,可他没想到杨安平病倒以后杨辕接手了酒店的管理,竟然毫不留情的把他从酒店踢了出去。
他就像丧家之犬一样,落魄不以的时候他碰到了李尧,当初李尧给他的那些照片帮了他一个大忙他自然是记得他的。
要说也是臭味相投。两个人合伙贷款办了一个公司这几年也越来越扩大,在这大都市里也争得了一席之地。
夜幕中一辆黑色的车呼啸而去,车灯在路上越拉越长。
杨辕挂掉电话,冷笑一声随后又打了个电话给迟宇新。
电话响了半天,终于在杨辕忍不住骂娘的时候对方接起了电话。
“喂。”
电话那边传出的并不是迟宇新那欠欠的声音,相反是个很性感的男声。然而杨辕并没有意外的表现,一点也不受影响。
电话持续了半个小时,挂掉电话的时候,杨辕手上的烟早已经灭了,烟灰掉在地上哪里都是。
闫辙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杨辕站在窗前一半被灯光照射一半隐藏在黑暗中。
闫辙想起身收拾一下自己,腰部传来疼痛让他闷哼一声。年纪大了,加上他的腰旧疾没有得到好的治疗,隐约有些严重的样子。
杨辕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看向闫辙,表情像是顿了一下随即说到“画展的场地我已经派人打理好了,我很好奇我爸送你出去学习这几年你到底有什么收获。”
闫辙费劲站起身子不着寸缕,佝偻着身子脚下虚浮往浴室走去。路过杨辕面前的时候闫辙抬头与闫辙对视,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谢谢。”
不等回复,他已经转身进了浴室。
杨辕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由得悻悻哼了一声。
晚上闫辙半睡半醒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给他按摩腰部,熟悉的感觉让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的眼皮发抖催促自己从睡眠中醒来,是杨辕在给他按摩吗。
无声无息的悄然睁开眼睛,杨辕背对着自己躺在身边,果然,只是个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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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俞生给闫辙打电话的时候,闫辙还在睡着。铃声在屋子里打破了宁静,闫辙用手揉了揉眼睛从身边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秦哥。好,我马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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