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全身都被雨水打湿,洞里微寒,止不住轻颤,迟萱走到她身旁,本想用灵力给她烘干衣服,暖身子,可临了又突然改变主意,将手虚虚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阮软有些警惕。
“衣服淋湿了,穿在身上不黏吗?”迟萱轻轻捏住衣角,扯了扯,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子。
阮软脸一黑,拍开了她作乱的手,咬牙恨道:“用不着你操心。”
方才的雨虽然下得突然,但迟萱仍然第一时间挡开了雨水,没有沾到一丝一毫,却偏偏留自己淋了个落汤鸡。要说不是故意戏弄她,阮软可不相信。
现在却又假惺惺的关心,能安什么好心。
话虽如此,阮软还是听取了她的意见,躲在了一张石榻后将黏腻的衣服脱了下来,又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一套新的,打算穿上。
正在这时,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拿走了新衣服,淡淡道:“现在别穿。”
阮软吓得啊了一声,木木地转身,看到迟萱拿着她的衣服,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又想要干什么。
思维断线了一秒,滚烫的温度从身子里向外迸出,烧红了她的脸,给略显狼狈的颐间添上一层羞人的绯红。
阮软后知后觉地转身蹲下,用手臂遮挡了裸光洁的身躯,脸上的热火一路烧到了耳根,将精致的耳轮熏了个鲜红欲滴,像刚刚成熟的樱桃。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慌里慌张道,心里恼怒又羞耻。
“早来了,见你鬼鬼祟祟的,就来看看。”迟萱满不在意道,如果阮软此时转身,定会看到勾起的红唇和不怀好意的奸佞笑容。
“你!”阮软被气得想骂娘,若不是浑身光溜溜的,肯定要撕烂她的嘴。
她酝酿了半响,恨恨道:“看、看完了吗,可以走开了吗!”
迟萱轻笑,指尖绕着衣衫转了两下,将它收入储物戒中,而后轻手轻脚地蹲下身子,从背后搂住了滑溜溜的小家伙。
她感受到阮软的身子僵硬一瞬,随后挣扎着想要逃脱,双臂不由得紧了紧,“别动,你淋了雨,身子凉,惹上风寒就不好了,让我来给你暖暖。”
温热的力量从肌肤相触的地方渡来,像热乎乎的火炉,驱散了阮软身上的寒意。但她却并不舒适,反而十分难熬,火炉虽然暖和,却热得厉害,才一会儿就烫得她如坠火海,似要被炙热的气息湮灭一样。
阮软顶着晕乎乎的脑袋,咬牙保持本心:“差不多了吧,把衣服还给我....”
她的话才说了半截,迟萱就一口啃在了细腻敏感的侧颈,软趴趴湿漉漉的双唇贴在白皙如羊脂玉般的皮肤上,牙齿衔住一小块颈肉,细细研磨。
阮软惊叫一声,随后愤然发力,想要起身,却不料迟萱倏然松了桎梏的双臂,她这一顶反而有种送入怀抱的意味,竟然就这么将迟萱扑倒了下去。
洞穴内只有零零散散的微弱薄光,视线扫过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看个大概,寻个大体位置。视觉被妨碍,可感官却在这阴沉的环境中被放大了许多。
阮软吞了口口水,手臂紧紧地撑在清凉的地面上,苗条的双腿正不偏不倚地压在迟萱身上。她能清楚感到有温热的气息扫过脖颈,像柔软的鸦羽一样,相当挠人。
心跳从刚刚开始就快得惊人,血液在体内亢奋的激流,似乎在叫嚣。她不敢放松,害怕一个不小心压了下去,与她全身心地相触。单单只是双腿的相贴就让心中躁乱不堪,如若在再加上其他的什么,那阮软似乎有些装不下去了。
“抱、抱歉。”她干巴巴地棒读,亲密暧昧的姿势打乱思索,呼吸渐渐加重,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迟萱并没有回答,可阮软却能感觉到她犹如实质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在思考何时将她拆解入腹。
阮软没由来得一阵后怕,笨手笨脚地起身,想要逃开,却才刚刚起身就被迟萱拉了下去,熏红的脸贴在她的胸膛,慌乱没有规律的心跳声传入耳朵,一下一下仿佛都打在了阮软的心头。
迟萱的手抚上她顺滑的头发,凌乱的心情渐渐沉静了下来,“我不做什么,你在让我抱一会儿。”
阮软的大脑早就一片空白,听到什么都只傻乎乎地点头,乖巧得像一只兔子。
迟萱被她温顺的模样逗笑,心思在安静的氛围中越飘越远,最后竟然就这么搂着她熟睡了过去。
曾几何时,她总觉得世人皆醉,迷失在繁乱红尘中却误了正途,不能恪守本心。
可现在,她缺也心甘情愿地滚落神坛,而她的红尘便是这怀中的人。
外面的雨水纷纷扬扬,下了三天三夜,而阮软和迟萱则在这偌大的山洞之中玩乐了三日,享受这平淡如水的生活。期间只有刀刀耐不住寂寞,冒着雨水出去撒欢了一阵子,回来时总会给她们捎带各种美食佳酿。
待到第四日晌午,雨水彻底停了,阴云却并未消散,仍然恋恋不舍地挂在天边不肯离开。
大雨过后,天气更加冷了,凛冽的风吹在身上,恨不得剜出一块肉来。
洞口上方结了冰柱,晶莹剔透的十分好看。冬日里天冷,或许受到本体的影响,阮软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全都躺在床上。
可有时候,上天偏喜欢跟你对着干。
第五日的黄昏,洞穴口的结界被人触动。刀刀在今天早上又溜了出去,平日里这个时间应该是她回来了。
但阮软却并未出去看看,反而跟迟萱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这结界是刀刀所设,她怎么不直接进来反而在外面摆弄试探呢?
迟萱眼神微沉:“你在这呆着,我去看看。”
阮软本来想反驳,跟她一起去,可想到妖刀被刀刀拿走了,她现在跟普通人无异,就歇了心思。
“那你小心。”
迟萱点了点头,快速向洞口走去。
阮软竖起耳朵,趴在石壁上偷听,只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声音,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了。
正当她拧着眉头专心去分辨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迟萱响亮的声音:“什么?!整个城池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第65章
阮软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赶了出去。
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细小的冰晶擦过她的脖颈,阮软止不住哆嗦了一下们,缩头抱臂,咬着牙抬头。
洞口站着两名女子,一名眉头紧皱,一名无措垂首,她们身后的淡绯色结界早已被破除,料峭的寒风一哄而上,时常有玲珑的雪瓣随风飘落,不一会儿就在洞口的地面上覆上了一层浅薄的冰霜。
下雪了。
“曲月?你怎么寻到这里的?”阮软有些惊讶,尽管她低着头,但标志性的双平髻还是让她认了出来。
曲月抬头,见到阮软也在此处有些惊愕,轻抿的嘴唇都微微张开,露出里面幼圆的白齿。
“师尊告诉我的。”她奇怪地咦了一声,接着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视线在阮软和迟萱之间来回打转,最后恍然大悟:“莫非师尊所说的外出炼心就是跟你呆在一块儿?”
“炼心?”阮软疑惑地看向迟萱,发现她波澜不惊的脸上竟然染了红晕,即刻了然,故意调侃道:“不知道迟门主炼得是什么心呐?还请说出来,让我也跟你参谋参谋。”
迟萱被人揭了老底,脸上挂不住,但仍然装得一本正经,语气也相当风轻云淡:“没什么,这些私事还是先放一边,咱们继续说说沧城之事。”
“也别站着了,这里风雪大,里头说。”言罢,她率先往里走去,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并无异常。可落在阮软和曲月两人眼里,却像是临阵脱逃般,狼狈不堪。
她们对视一眼,耸耸肩,一前一后也跟着进去。
“师尊,你可记得前些日子张师弟去北方一带招收弟子的事情?”
“记得,那本来应该是你这个大师姐的任务,但念你刚从炼血宗返回,受了刺激,就交给他人了。”
说到这里迟萱顿了顿:“怎么,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曲月叹气:“张师弟收了一名幼童,据说是从沧城逃出来的,说有妖魔在城中横行,把所有人都困在里面杀了,连魂魄尸首都不放过。”
阮软倒吸一口凉气,迟萱的脸色也并不好看。沧城位于人族地界的极北,常年阴寒,方圆千百里只有南边有个苍羽门,所以便隶属迟萱她们管理。
如今沧城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等大事,无异于打第一门派的脸。
曲月自然没有错过自家师尊的表情,但仍是硬着头皮继续道:“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张师弟前去探查,发现不止沧城,连周边的村子县城的人全都没了,连块骨头都不剩下。”
“师尊,此事目前被我暂时压了下去,还未曾传出,咱们怎么处理?”
迟萱冷冷一笑:“还能怎么处理?赶快派人前去探查!”
说到这里倏然一顿:“算了,我亲自去!”说着就起身欲走,阮软和曲月赶紧追上。
“那幼童在何处?”
她心里大概有个人选,做出这种事情的,大概个只有那个人了。
曲月啊了一声,不知道师尊为何要问这个,连忙答:“在门派里。”
迟萱点头。
外面风雪交加,她走得很快,阮软眯了个眼的功夫就将她跟丢了,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白茫茫的一片,阮软立马慌了,捏着铃铛犹豫不决。
妖刀一早就被刀刀带走了,她身上现在只有十二金铃、传送玉符和一些威力较小的符咒阵旗,真要遇到危险恐怕只有拖后腿的份儿....
她再三思索,一咬牙,还是催动了玉符,向沧城传送去。她心里有种预感,最近可能有大事要发生,不去亲眼看看,总觉得不放心。
不过临行前,她凭借契约告知了刀刀一声,让她尽快来寻自己。
千里之外,刚刚收手的刀刀听到阮软的话,心尖一颤,丢下流姝急急忙忙地向沧城掠去。她并没有发现,流姝在她离开之后轰然溃散,化为一捧黄沙,随风而去,一张手掌大小的人形纸片从沙土中落下,掉在了血迹斑斑的地上。
传送玉符虽然消耗的灵力十分巨大,但效果也相当优越,只要没有结界阻拦,几乎可以到达任何地方。
阮软将最后三张化神期符咒投入破铃铛中作为支撑,催动玉符,眨眼间就来到了人族极北的沧城。
呼啸的北风将鹅毛般的大雪吹得天花乱坠,毫无章法地四处激荡。地上的雪足足有小腿这么高,阮软一个不注意,被大风推倒,侧着身子摔进了虚厚的雪层,砸出一个人字形。
雪花糊了她一脸,粗糙的冰晶刮过细嫩的皮肤,拉出一道长长的红痕,阮软吃痛,惊叫了一声。而后撑着地面从雪堆中勉强站起。
“这什么破地方,竟然下这么大的雪。”她抖抖身子,拍拍混入衣服的雪花,却并没有什么效果。天上的大雪纷飞,没过一会儿就又积了薄薄得一层从,怎么也理不干净。
尤其是压在头上,跟个小白帽子一样,十分滑稽。
002忍不住了,反手丢给她一个大毡帽。
【宿主,带上吧,再过一会儿你就要成雪人了,赶快找个地方避一避。】
阮软拿着大毡帽,心中感动,【我就知道,002还是爱我哒!】
她欢快地将厚实的大毡帽戴上,往下压了压帽檐,向着不远处的高大城门走去。
在她的身后有一道纯净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那颜色溶于天地间,没有任何人发现。
城门高大而宽阔,能并肩驶入四辆马车。浅褐色的城墙上有一排排小臂粗的冰锥,偶尔会有寒冷的水滴落下。
阮软仰着脑袋去看那冰锥,仿佛野兽的獠牙,凶猛又渗人。巨大的城门跟冰锥相连,中间留了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口子。
她咽了口口水,强行催眠自己:没事没事,冰锥那么粗必然结实得很,肯定不会掉下来的。
最后小手紧了紧,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向缝隙走去。
天意总喜欢弄人,你怕什么,它偏偏就来什么。
阮软穿过城门缝隙的一瞬间,一根最为粗壮的冰锥掉了下来,正巧向她的天灵盖砸去。
她只来得及被窸窣声惊动,抬头看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冰锥愈来愈近,像一只离弦之箭,不偏不倚地射向阮软的眉心,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冰尖刺骨的寒意,与锋利的触感,脑子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一片空白,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紧跟其后的流姝见她被吓得动不了,顿觉无趣,本来想等着她死去之后禁锢她的魂魄,却在下一刻瞪大了双眼。
一层淡金色的波罩凭空出现,将阮软牢牢护住,小臂粗的冰锥在触碰到波罩的一瞬间被震碎成粉末。
“想不到她竟然还有这种宝物。”躲在一旁的流姝不禁咋舌,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心思一动,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注意,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小打白纸,折成奇奇怪怪的形状,滴上血液,扔进了城中。
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沾了血液的折纸落地后,竟然化成了有躯体的野兽,怪物。
预料之内的刺痛迟迟没有出现,阮软犹豫地睁开了眼,缺什么都没有看到。城门上的冰锥倒是确确实实少了一个。
她擦了擦眼睛,再三确认无误后,走了进去。
【002,刚刚是你帮我挡下冰锥的吗?】
【不是的,是十二金铃自动护主。】
十二金铃?阮软更加不解【金铃不是没有灵力无法驱动吗?还有,那不是我的法宝呀,是迟木的。】
002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刚刚确实是它自行启动了。】
阮软抿唇,决定回去好好问问迟木是怎么回事。
城中的街道很宽,跟城门差不多大,房屋并不多,稀稀拉拉的,而且大多都比较低矮。起先阮软还以为入城道路那么宽,肯定是个繁华的地方。
如今看来,不过是因为城大屋少罢了。
道路上积满了厚厚的雪层,屋子有开有合,看起来跟外面别无二致,俨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无人居住了。
她一开始还比较警惕,担心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可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因为这里确实太过安静了,是一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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