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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位御主(综漫同人)——南野扬

时间:2020-10-06 12:37:04  作者:南野扬
  奥尔良是法兰西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失守,法兰西的前途将不堪设想,整个王室都得跟着完蛋。
  这样的困境已经维持了半年之久,如果仍然拿不出相应的解决对策……恐怕距离奥尔良城破的那天,已经不远了。
  “请……安、安静一点……”王储微弱的声音,轻易就被臣下的喧嚷盖过。
  没有人理会他。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根据一直以来的王室传统,王储会在兰斯加冕为王。
  自此君临法兰西,享有一国的赞颂与子民的供奉。而贵族,自当效忠于他。
  但是,现在的加冕地兰斯被英格兰人占领。
  因此无法按照传统在兰斯加冕的查理,显然不能够让那些古板教条的贵族看好。
  外忧内患,这种情况下……就算明天查理的权柄就会彻底崩毁也并不稀奇。
  就连军队都充进去了大量来着各个国家的雇佣军。
  于事无补的昂贵财物与宫殿,良莠不齐的松散军队,心思各异的大臣。
  除了这些,他什么也没有。
  没错。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昂里耶,我该怎么办?”查理紧皱眉心,将信任的目光投向身侧的观星者。
  名为‘昂里耶’,预言了救国之人贞德的观星者,并没有给出他所效忠的这位君主应有的回应。
  他低着头,额上的冷汗微微打湿了卷曲的鬓发。
  而贴于双腿两侧的手,则在颤抖。
  不用想也知道,那张埋于阴影中的脸,定是无比苍白。
  “昂里耶?”王储抬高了声音。
  “是、是的,我的主人。”昂里耶退后一步倾身道,将姿态放得极低,“您有何吩咐?”
  “我问你。”查理的目光一反先前的怯弱,含着淡淡的威严,却又不至于有压迫感。
  观星之人错开王储的目光,将脊梁弯的更深了:“必知无不言。”
  “那个会拯救法兰西的人,是谁!?”王储查理扬声呐喊,语句高昂。
  如誓师一般,热烈昂扬的音调。
  他看上去比鼓动人心去背水一战还要激动,热血滚烫。
  这一刻,他是比主教更虔诚的信仰者。
  高台之上的王储,这场戏码的唯一演出者。
  他的臣子充当了观众,看着查理的悲欢,并献出长短不一的叹息。
  他们渐渐进入状态,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
  见此情形,昂里耶连忙配合道:“那个人是――让娜·达尔克!”
  “让娜·达尔克在哪?”查理问道。
  昂里耶感到自己用以发声的部位满是滞涩,即便张开嘴巴,也无法顺畅的流出语言。
  “我……”他艰涩的挤出一个音节。后脊处的衣料,已经被汗水打的透湿。
  “回答我,观星之人昂里耶。”查理丝毫不在意下属的艰难,紧紧追问。
  台下的臣子声音寂寂,身后的王庭侍卫吐息粗重,右侧的君主步步逼迫……所有人都在等他给出答案。
  而这一切,全部都让昂里耶感到眩晕。
  “贞德……已经……”最后,他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显然,王储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难不成贞德离开了法兰西,去效忠英格兰人去了吗!”
  君主震怒。
  昂里耶双腿一软,差点跪伏下去。
  “那个人已经,死了。”他终于不再模糊其词,给出了无比精准的答案。
  名为栋雷米的小村子,得到勃艮第帮助的英格兰人轻易毁掉了村庄的一切。
  炮火与冷兵器的砍杀,军马的铁蹄踏碎人类的颅骨,不算肥沃却也绝不贫瘠的土地变得焦黑,赖以生存的食物被抢夺。
  “除了用来彰显‘仁慈’的幸运者,栋雷米已经没有人了。”
  贞德,预言里的救世之人。
  会在今天来见他,自此拯救法兰西。
  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大厅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在说话。
  贵族们看着他,似乎在等着王储最后的决意,一个个的目光里,都满是悲悯的意味。
  他们在做什么?
  臣子在同情君主。
  查理竟不知,这些人原来会如此重视他的意见。
  君主心下嗤笑。
  恢宏的穹顶,色调迷人的油画,绘着过去的君主及王后。
  隔代后,查理的画像也会被挂在王宫里……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说是‘原本’……因为,他很有可能会逃亡国外了。
  为了结束战争,法王查理六世与英格兰的亨利五世签订《特鲁瓦条约》,宣布了英格兰王室对法国的继承权。
  而现在,疯子国王查理六世,他签订的条约,最终还是要被达成了。
  奥尔良城破以后。
  只有英格兰,再没有法兰西。
  王储的目光有些模糊,他看着地毯上斑斓的色块,渐渐勾起唇角。
  他竟然在笑。
  这不由得引起了台下臣子们的私语。
  窗帘上的绸布刺绣排列成典雅的图案,光下的银线,在熠熠生辉。
  而吊顶上浮嵌的黄金,比日光还要璀璨。
  穹顶的彩画上,有圣天使扬起洁白双翼。
  水晶垂灯,古铜烛台。
  来自遥远东方的青瓷,群青的精致花纹,犹如传说之物。
  其内放置了今日清晨采摘的,带露轻颤的鸢尾与白百合。
  赭石色的羊毛地毯上,盖了一层折射水晶而来的烛光,于是就成了独一无二的红。
  绚烂热情如日间玫瑰,浓丽静谧如月下蔷薇。
  贵气奢侈,富丽堂皇。
  却因不透阳光而感受不到温暖,莫名阴冷。
  这是没有办法的。
  毕竟城堡这种东西,并非为了舒适而建造。
  比起作为居所的用处,作为防卫要塞的特点更为突出。
  坚固,结实,密不透风。也因此更加阴暗,易滋生虫鼠,通风性也差强人意。
  此时。
  光如流萤,明灭不定。
  烛火燃至铜台,熄灭殆尽。
  大厅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贞德。”查理幽幽地叹息,最后的烛光似有所感,随之动荡。
  灯火全熄。
  “谁来救世?”一片漆黑里,他高声质问,“谁来拯救法兰西?”
  “――我。”
  有人回应了他。
  城堡大厅厚重的巨门被推开。踏着阶梯,少年缓步向他走来。
  他身后是厅堂大敞的门扉,携自然的光与风而来。
  伸手时,指尖落了无尽明光。
  “我名让那·达尔克,为法兰西而来。”那少年单膝着地,立于高台之下。
  抬眸,向着台上的法兰西王储,扬声高喝:“法兰西万岁( Vive la France)!”
  终于,有人愿意为了法兰西有史以来最黑暗困苦的时段,高举信仰的旗帜!
  笑容青稚,眉目雅然。
  伸手而来的那一瞬,他是在场所有王亲贵族心里永远的少年。
  而现在,自称‘让那·达尔克’的少年,向还是王储的查理七世,许下了只属于他的誓言:
  “――愿为鞍马,替你征伐。”
 
 
第63章 天佑法兰西
  1429年3月8日
  在红蔷薇的冠冕下行使您的权利。
  —
  仍旧是那天所见的,富丽堂皇的宫殿。
  足下的羊绒地毯极其柔软,因人体的重量而微微凹陷,少年看到了不远处的斑斓色块,及遥远的王座。
  王储的目光穿越人群,灼灼燃烧一般,带着真实的热意。
  立夏有些不适的缩了缩肩,继续死盯着足下的羊绒地毯。
  查理是这么热情的人吗?
  那目光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
  ‘陷入一场热恋。’太宰嗤笑着说出。
  立夏用右掌虚捂着嘴巴,轻声呵斥道:“别乱说。”
  ‘这些人听不到的啦。’
  “不……”立夏把声音压得比之前更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啦,总感觉王储好像可以察觉。”
  ‘不应该……这已经超过了人类的听力范畴。’抛开那些比菜市场里讨价还价还更喧嚷的臣子,两人之间的距离,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太远了。
  “唔。”少年含混的应了声,换了话题,“说实话,我现在要窒息了……我大概会成为第一个被臭死的御主。”
  明亮由烛火带来,这里不透阳光。
  或许是吸取了两日前的教训,侍女们为古铜烛台换上崭新的蜡烛,足以将厅堂明亮一天一夜。
  空气里混合着汗臭与各种香水,形成一股非常微妙的甜臭,其内还掺杂着馊了的臭咸鱼的味道。
  真不愧是屎尿屁横流的中世纪,有的人甚至一生都不会洗澡。于是贵族们发明了掩盖体臭的新办法,香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臭味会消失掉,只能变成奇怪的甜臭,除了令人作呕以外并没有什么作用,闻多了还上头。
  再加上城堡的通风性能很差……其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反人类的气味把立夏熏得眼花,他不得不将呼吸压至最缓。
  说真的,他不想呆在这里,一刻都不!
  但是不行,因为,现在是审查委员会对他进行审查的时刻。
  审查团,由王储查理的顾问机构皇家会议所委托的议员与神学者组成。
  他们会根据今天的审查结果进行鉴定分析,得出‘是否需要贞德’的最终结论。
  吉尔元帅告诉他不用在意。
  吉尔君也对他说——‘这些家伙纯粹就是端着最后的……唔,所谓的尊严这种东西。并以此来告诉你,你的可有可无。’
  ‘比没用的闲谈更加一文不值。’少年将手腕上的通讯仪器贴在耳边,才隐约听到了太宰的声音。
  他到底把少年的说法听了进去,将声音压低。
  ‘总之,当成走过场就可以了。他们不会舍弃你的,事实上,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最优选择。’
  太宰带笑的嗓音,通过冰凉的仪器与少年耳鬓厮磨:“让那,你别怕。”
  听到太宰称他为‘让那’后,立夏愣了愣。
  所谓戏要做全套,就是说的眼下这么回事了。
  既然选择成为让那·达尔克,就要蒙蔽特异点的规则。毕竟规则这种东西非常敏感,稍有不对就会被察觉。
  因此,至少在少年存在于这里的时候,他只是贞德,而不再是藤丸立夏。
  短暂舍弃自己的名字,走上了一条同样崎岖,却更短暂的路。
  与之前的相比……究竟那条路更难?
  这是加拉哈德想要问,但是不会问出来的话。
  因为立夏不会去思考这样的事,从他坚定说出自己名为贞德的那一刻起……一切还未开始,一切都已注定。
  那些贵族们,以居高临下的目光予以注视。
  他们打量着自荐而来的少年,像是在衡量着他的全部价值。
  审查,开始了——
  “你的名字?”明知故问,毫无新意的开篇。
  少年没有任何停顿的回答道:“让那·达尔克。”
  “故乡?”须发皆白的学者就少年的回答进行记录。
  “香槟-阿登大区与洛林大区的交界地,名为栋雷米的村庄。”他一板一眼的回答,绝不从审查员的问话中多做任何延伸。
  目前为止,全都是一些双方全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审查团故作不知对少年进行提问。
  而少年,权当做他们的确不了解来回答。
  就像是一场由双方同时开始的粉饰太平。
  让那·达尔克这个名字代表什么?从何而来,向哪而去……谁会不知道呢?
  毕竟,那位做出‘预言’的观星者,还侍立在王储身后不是吗?
  审查团的所有人,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少年。
  除了他们以外,立夏还能够察觉到,那更远些的目光。
  或直白,或隐晦。
  这些注视中传达而来的情绪都有着细微的差别,但是,仅有一种是例外。
  那就是……贪婪。
  贪婪?
  他们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吗?
  少年有些费解。
  不过这并不重要,目前首先要进行的,是完成针对于他的审查。
  “——据我们调查的情报得知,栋雷米已经在英格兰人扔下的一把大火里燃烧殆尽。”
  “幸存名单,并没有你。”老人的鹰钩鼻上,是一双铅灰色的眼睛,看向少年时无比锐利。
  似是要将他剖开,看到内里的真实。
  “让那·达尔克,是已死之人的名字。”
  “因为,我进入了栋雷米东北方的森林。”立夏如此回答道。
  “哗——”
  这下不得了,这个殿堂瞬间炸锅。
  人声沸沸嚷嚷的,全都在讨论与争执。
  “肃静!!”鹰钩鼻的审查员显然有着不低的名望,他的一声大喝,霎时压住了乱作一团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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