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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位御主(综漫同人)——南野扬

时间:2020-10-06 12:37:04  作者:南野扬
  该哭的,不应该是那些英格兰人吗?
  “大哥哥……”孩子嚅嗫着,最终没能问出。
  可不要小看孩子的直觉啊,他们比任何大人都更能够读懂‘悲伤’的情绪。
  尤其是战火纷飞里成长的小孩子,比任何人都明白该问与不该问的事。
  “阿西娅有想要说的话吗?”温柔清俊的少年,率领军队,身骑白马。
  他在马背上弯下腰来,牵住了女孩干瘦的小手。
  “没关系,阿西娅可以说出自己想要说的所有东西。”唇角的笑意,温和的眉眼,“我在听。”
  “我还能,再见到哥哥吗?妈妈说他摔了一跤,不小心掉出去了,不知道哪天才会回来。”她鼓起勇气,这样问道。
  从城墙上摔下去的人,是死去的人。
  是常世之人,只可思念的幻影。
  “……对不起。”模糊的发影,盖住了少年眼中的蓝。
  沉默在漫延。
  似乎是过了很久,少年在无数压抑的呼吸里开口:“阿西娅,你相信我吗?”
  那瘦小的孩子,颤巍巍的将手指,搭在了少年温热的掌心里。
  与此同时,她坚定不移的说道:“我,想要相信大哥哥。”
  如果预言里,将会拯救法兰西的‘贞德’,是像大哥哥这样温柔的人……那么,她愿意相信。
  幼小的女孩,为她心中的英雄,献上纯挚的微笑。
  “……嗯。”少年看着那孩子眼中的光,似是确定了自己理应追随一生的理想。
  “这样就够了。”
  立夏他,终于明白了那位圣少女当年,为什么能创立如此迅捷而又不可思议的奇迹。
  因为,即使在这拙劣的苦厄里,仍然有人愿意相信她。
  仍然有干净纯粹的孩子,愿意为她献上笑容。
  是的,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再无所求。
  愿意为这些相信着他的人,写出不可能的奇迹。
  “阿西娅。”少年呼唤了她的名字,“等我得胜归来的那天,再对我露出笑容吧?”
  愿意用胜利,换来奥尔良人的笑颜。
  稚子的眼眸骤然睁大。
  少年的话,在她心里生出了枝桠,直至长成一树繁花。
  他是那样柔软而又温暖的人。
  像这样的人,一生或许只能遇到一次这样的奇迹。
  少年怀揣着在他自己看来微不足道的愿望,走向了席卷大半个法兰西的战场。
  他立于奥尔良的城池之上,蓝鸢尾的旗帜在手中飘扬。
  凝视着城池之下的白骨之兽,与随着一同席卷而来的敌军。
  他眸光凛冽,旗帜顶端,有利刃轻鸣。
  在此一刻,将信仰与兵刃,一同遥遥指向骨兽的额心。
  身前是自地狱而来的白骨,以及英格兰人的军队与堡垒。
  身后是法兰西人彭拜磅礴的呐喊,□□高举,白垩之壁自奥尔良的城前拔地而起。
  少年身下的影子,在他跃起的一瞬开始燃烧。
  而那头带木瓜纹军帽的长发少女,则在他跃下的那一瞬扬起手中长刀。
  安土桃山时代的大名,战国三英杰之一。
  自桶狭间击破今川义元那一刻起名震天下的少女,沉声而笑:
  “铁炮队,预备――将立于吾面前者,悉数歼灭!!”
  随着指令的下达,她身后无数枪支林立。
  “曝尸于三千世界吧……记住吾的名字,吾乃――织田信长!”
  黑发朱眸的少女,向着虚空斩下的刀光,与天空中炸响的枪火。
  她左手刀剑,右手火铳,如此……曾威震天下!
  来吧,来吧!让我们为奥尔良即将到来的黎明献上第一声枪响!
  少年听着身后城池上所有的声音,在发影里扬起笃定的微笑。
  他铁甲的钢靴,似是死死钉进魔物的额骨中那般,任凭骨龙挣扎也纹丝不动。
  “马上,就可以结束。”他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除却屠戮的本能外毫无理智的魔物,口吻干脆,眸光清冽。
  蓝鸢尾旗帜永远飘扬。
  吉尔元帅注视着少年的背影,像是被阳炎刺痛双眼那般……泪水长流。
  “全体!把火炮推上来!”吉尔·德·雷此次临世以来,向着法兰西的军队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最终,他还是近乎妥协一般,愿意为了法兰西而战。
  追随荣光,无恨无悔。
  城墙之上的士兵缓步,将炮塔推上前来,火药填源源不断的充进炮膛。
  伴随炸裂声而来的,是遥远之处的尘埃飞扬。
  而那引领人心的旗帜,在尘土弥漫中,愈发雪白。
  战争,会迎来结束的那天吗?
  抱着这样的念头,大军随先遣部队,从奥尔良城内冲出。
  “……您真了不起。”后世,属于法兰西的王后,对他报以敬意。
  “伤痛从来不是美好的东西,辛苦你了……以及……谢谢。”玛丽王后的笑容,带着一种非常清澈的难过,令人忍不住想要哭泣。
  “谢谢愿意为了法兰西而战的你。”
  “这没什么……我只是,终于能够理解那个人了而已。”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摇头。
  他这样回答道:“因为哭泣选择举起旗帜,因为笑容选择坚持下去。哪怕会失败……我也想这样去试一下,想要不堕‘贞德’的荣光。”
  这是一场战斗的间隙。
  玛丽在施展自己的宝具,为少年治愈身体上的创口,及心灵上的疲惫。
  他们在短暂的休憩里,进行交流。
  “不堕荣光……对你来说,那是很重要的事情吗?”容颜秀丽的贵夫人,轻声向少年问道,生怕惊扰了他。
  圣少女,是男孩子。
  勘破真相后的玛丽·安托瓦内特为他感到难过。
  但是,什么也不可以说,什么也不可以做。
  “是的。”少年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她:“我要让‘贞德’的名字被一直传颂下去。不止是五百年,还有下一个五百年以及更多。”
  “温柔的人,不应该被忘记。”垂下的眼睫,蜻蜓点水一样浅浅流淌的蔚蓝。
  “是这样啊……”融入日光的叹息,终会在时光的长河里消融殆尽。
  玛丽王后坐在她温顺的栗子色马匹上,对着少年展露笑容。
  再一次目送少年,走向非他不可的战场。
  而他们不远处的树荫下,吉尔元帅又一次流露出阴郁的目光。
  但是,他捏紧拳头,一言不发。
  文字,文明,故事与传说。
  这些,全部都是了不起的存在。
  尤其在这个时代,人类尤其坚定的相信着神的存在。
  所以无论是天上飞着龙,还是宛如生命一样可以活动的骨骸,都可以被很快接受。
  法兰西的军队,将这些东西当做了英格兰人与恶魔勾结的产物。
  当然,这并不排除吉尔·德·雷在其中进行了一定引导的缘故。
  “……不愧是经历过这个时代的元帅。”美丽如幻想的贵夫人,捻着指间的骨瓷茶杯,静静微笑。
  “他对于人们的思考方式,无比熟悉。”玛丽抬起她纤瘦的胳膊,向着那窝在榻上的少年伸手。
  “比起不得不背负的大山,您更应该注意一下身边的事。”尊贵的王后殿下,即使踏上刑场也面带迷梦般柔美的笑容,却在这一刻吐露悲伤。
  “毕竟……‘正确’里,不存在会活动的白骨,天空中舒展双翼的也不是龙。幕后之人……一定还在暗处看着你呢,‘错误’远比‘正确’的模样更加困难。”她白皙柔软的手掌,落在了少年的脸颊上,抚平他紧皱的眉心。
  少年束在腕部的仪器,随闪烁的蓝光,发出‘嘀嘀’的电子音。
  “我小小的,贞德殿下。”玛丽为这个少年的选择叹息。
  玛丽·安托瓦内特憧憬着那位救国的圣少女,却也为眼前的少年而伤怀。
  这是一条很艰难的路。
  有一个人……要重复那位圣少女,辉煌却也残酷的一生了。
  明知结局,仍然坚定。
  隽秀的少年啊……你为何而紧闭双眼?
  自称让那·达尔克的少年。
  他是光,是梦,是法兰西在绝望里得以逢生的至高幻想。
  说着为法兰西而来,愿视死如归。
  于是便笑着步入战场,仿佛这就是他应有的一生。
  他在4月29日的夜里,撕裂英格兰人的围困而来。
  三日后的傍晚,洞察出了英格兰人致命的薄弱缓解。
  根据这一点,他调整部署,集结军队。
  “一往无前的勇士啊,法兰西因你们而崇高!”
  5月4日,他鼓舞士气,强攻圣卢普,最终攻克英格兰人垒起的桑鲁要塞,控制住了卢瓦河的上流区域。
  此后,便是前路畅通的开始。
  5月5日升天节时,剑指图雷尔。
  他面对敌方的辱骂,与己方将领谈笑风生,从容自若。
  5月6日时,他集结大军,向着解放奥尔良迈出最后一步。
  六天扭转战局,九天赢得战役。
  风雷一般迅疾的少年,为被围困了半年有余的奥尔良带来了奇迹。
  举起旗帜的那一天起,他是被神明垂怜的少年。
  是奥尔良的英雄,是属于法兰西的,降世的救世主。
  ‘贞德’之名随着吟游诗人的歌,唱遍整个法国。
  奥尔良内城悠扬的钟声,久违的被击响了。
  高奏胜利的荣光吧。
  只要他还在,只要贞德还没有放弃法兰西,前路无论是什么都不可怕。
  与恶魔为伍的英格兰人不足为惧,层出不穷自地狱而来的白骨魔物也不能引起恐慌。
  只要那个人还在……他一定会像扭转奥尔良战役一般,引领胜利。
  上帝与他同在。
  但是。
  但是……
  只有少年自己才知道,他究竟,扯了多大的一个谎。
  哪怕骗过了所有人,也依旧荒唐到不可思议。
  然而,为了前路,他别无选择。
  严格吻合的日期,无差错的辉煌。
  以及――
  5月7日的那一天。
  那是个好天气。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湛蓝不变的天空,注视着大地上兵戈交击的战场。
  自高墙而来的一箭,将少年的肩膀射穿,将他从马背上射落。
  野草生长的远方,田鼠悄悄的探出头。
  见证传奇的诞生,与传奇走向死亡的开端。
  “……嗨,别生气,爱德蒙。”少年呼吸间,尽是血特有的铁锈味。
  他用未受伤的那半边,攥紧掌心下被血濡湿的泥土。
  殷红的血液,在板甲的缝隙里溢出。
  肩膀真痛啊,痛到似乎感受不到了呼吸的流动。
  他手指抚上扎入肩膀的箭羽,瓦蓝的眼底,动荡着涟漪。
  就像泪水,动摇心湖。
  藤丸立夏是个普通的人类,怕高,怕痛,怕燃烧的大火。
  饶是如此,他下意识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慰栖于他影子里的英灵。
  “我好着呢。”少年故意将语气放的欢快,“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只是一箭而已。”
  “……立夏。”不是‘御主’,也并非‘共犯’,岩窟王少有的呼唤了少年的名字。
  他的声音,在少年脑海中响起――
  “想在你的影子里,做你永远的住民。”
  伯爵的声音泛着冷粹,却又柔软,愈发与少年的嗓音贴近。
  “别再这样了……”
  这究竟是第几次了?
  在隐忍里,渐渐溃烂。
  想要将这个人重新关回监狱塔里,纵使人理崩坏,也再不做引领他出路的‘法里亚神甫’。
  “圣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不起。”他的少年,在道歉。
  “我知道,我并不高尚,我也不是神。我只是想要让相熟的人活下去,让‘贞德’这个名字不被遗忘。”
  “或许那个人,其实并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贞德是谁?
  又是怎么样的人?
  名为贞德的少女,法兰西的救国圣人。
  位于香槟-阿登大区与洛林大区交界处的村庄栋雷米,是她的故乡。
  13岁目睹家乡被侵略者践踏,熟悉的邻居纷纷逃离赖以生存的土地。
  被她亲手饲养的洁白牧牛,温热的血侵染了土地。
  天翻地覆的改变,真的就只需要一瞬间。
  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关注着战局与侵略者的她,在16岁的那一年,听到了上帝的声音。
  举起旗帜,拿起刀剑,跨上战马!
  与洁白的牛羊及牧草,还有这可以平庸逃避的人生作别。
  走向硝烟,走向战火,走向那席卷法兰西的战场。
  王储查理或许并不明了她的战略才能,却知道应该怎么去利用‘圣女’的信仰去凝结军心。
  于是,在掌权者利用里成为总指挥,又在掌权者的不作为下走上刑场。
  没有人为圣少女付出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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