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颜凉莫名其妙,却还是摆出了营业性的笑脸:“秦少突然大驾光临,是把钱包落我这了?”
可惜他这句阴阳怪气对方没能听懂,秦渊在环顾一圈后重重“啧”了一声,忽的冷笑道:“行啊你,我给你找个室友作伴,你们俩直接搞上了是吧?”
他这狗脾气变得着实太快,颜凉眨了下眼,哭笑不得:“您贸然来访,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秦渊越说越来气,他本来跟一群狐朋狗友打高尔夫呢,这事儿一处,贺宇那王八犊子就立马宣扬来了,话里话外都是说颜凉不检点、沾花惹草云云。秦渊气得差点没和他打一架,却又想着最近两家还有个合作的项目,生生吞下了这口恶气。
从球场过来的一路上,由于微博自动弹出的推送把他给气着了,顺着话题点进去,又是通篇的“绯闻”。大少爷正气头上,本就不高的智商更是急速下降,看了两眼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就连许斓打电话过来都没接。
直到这会儿看见“当事人”,先前憋得那股子气算是找到发泄口了,秦渊一把扯过颜凉的领子,迫使他看向自己:“你是不是真觉得我舍不得动你?”
“……我哪敢啊。”颜凉苦笑:“这本来就是一件巧合,谁也没想到我难得好心做一回雷锋,还给人曲解成这样……少爷您不信我,还不信你家公关团队吗?”
“他们的话都是屁话。”大少爷难得真相道:“我要听你亲口说……”
或许是挨得近了,颜凉发现对方的眼睛里爬满了血丝,一双眼看起来红彤彤的,黑眼圈更是快拉到了嘴角,也不知又有多久不曾休息过了。
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总是容易冲动,何况本就是这个脾气……颜凉叹息一声:“我和他没什么。”
他仔仔细细把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一遍,还拿出手机给他看那天晚上的通话记录,秦渊半信半疑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干咳一声:“……这次就放过你。”
说完话,他就跟死机了似的停顿了好几秒,直到颜凉有点疑惑的戳了戳对方的肩膀,男人却直接倒了下来——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秦少?秦……”
平稳的呼吸声打断了呼喊,颜凉喉头微滚,咽下了剩余的话。
他费了点功夫把人搬到了沙发上,又从楼上拿来了毯子,等细细盖好后,看着对方那张英俊漂亮的脸蛋,怔怔出神。
他还记得先前在那郊外的小屋里,秦渊宁可看一晚上电影都不愿在外人面前合眼,在相隔了近半年的现在,他却能毫无防备的躺在他眼前,尽管,睡得并不安稳。
这一切发生在无厘头的对话后,就显得格外怪异,仿佛那人是专门到他家来睡一觉似的……颜凉很快推翻了这个猜测,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秦渊始终活得很累。
没有人知道他在辛苦什么,是不是又背负着什么沉重不堪的东西,颜凉自然也无从知晓。可他总有些莫名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与宁曦有着同一张脸的男人,并非是看上去的那般一无是处。
尽管他们对彼此的了解还仅仅停留在肤浅的表面,颜凉暂时也没有深入的意思,他只是本能的希望,希望对方别真那么混,不然哪怕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赝品,一开口,也就要出戏了。
这么想着,颜凉又把那落下去一点儿的被子,往上扯了扯。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秦渊没睡多久就突然醒了,睁眼时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大脑跟宕了机似的半天转不过来,直到起身看见了一旁收拾屋子的颜凉时,才终于记起先前发生了什么。
他按了按疼到青筋暴起的额角,最近这偏头痛的毛病确是愈发严重起来,并且伴随着一定的健忘症。秦渊私下有去找过医生,对方告诉他多半是少年时大脑受到撞击留下的后遗症,给他开了一点儿缓解精神的药,并叮嘱平时不要压力太大,多放松放松。
这话说的容易,但秦渊当下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他在秦家,与其说是唯一的继承人,更像是一枚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傀儡,身后是各个股东组成的博弈。但毕竟百年的家规摆在那儿,一时间谁也不想做那个“打破规矩”的人,加上秦渊一直以来都这么“不堪大用”,因此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这也就导致秦渊成了那守株待兔的桩子,兔子没来之前,他就是安全的,可以继续做没心没肺的花花大少……至于实际上是什么个处境,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话又说回现在。
颜凉刚接了个许斓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事情的风波已经过去,之所以同居的理由是因为两人接下来要合作一部戏,戏中是兄弟的关系,因此暂住同一个公寓培养感情……虽然这理由十分扯淡,可好歹给了粉丝一个可以解释的借口,暂时糊弄了过去。
但在这之后,苏与琦为了响应粉丝号召,也必须搬出去了,这就导致这屋子又只剩下颜凉一个人。他挂了电话,发现秦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靠在沙发上怔怔出神。
“秦少?”颜凉上前叫了他一声:“正好,我和你说个事儿……”
话音未落就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秦渊闭了闭眼,哑声开口:“过来……帮我按一下头。”
其实距离他从入睡到惊醒至多也就过了两个小时左右,他却仿佛已经休息好了,连语气都恢复到了高高在上的模样。
颜凉认命的来到沙发后面,微凉的指尖抵上对方的太阳穴,缓缓揉动起来:“刚才许姐给我打电话说……”
他将发生的事情简单转述了一遍,中途金主始终闭着眼,也不知在没在听。直到最后颜凉问他需不需要再找室友的时候,那人终于给了点反应——他带着点儿讽刺的弯起嘴角,阴阳怪气道:“再给你找个绯闻对象?不了吧,我对戴帽子没什么兴趣。”
颜凉有点无奈:“现在已经辟谣了的。”
秦渊当然知道给对方十个胆也不敢在自己名下的房产里乱搞,可他就是不爽,不爽他的东西被别人碰了。
于是大少爷蛮横道:“那我不管。”
颜凉:“……”
既然解释不通,他也干脆放弃了争辩,好声好气道:“那您打算怎么解决?”
这可把秦渊问住了,也不知这位少爷脑子里又想了点儿什么,总之是表情又拉了下来。他避开颜凉按摩的手,准备起身时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回荡在安静的室内,难免有些尴尬。
颜凉憋着笑:“我之前包了点儿饺子,您要不要吃?”
他不过是顺着落井下石一句,没想到秦渊还真点头了,颜凉只好又跑了趟厨房,将剩余的饺子下进锅里,心疼自己忙活了一晚上,结果只吃了一顿。
在他的身后,秦渊阴晴不定的望着对方忙碌的身影,又像是被什么刺到似的,缓缓避开。
颜凉身上有一股很奇妙的吸引力,那是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再者是秦渊见过太多图钱而来的人,颜凉还是他第一次逼良为娼,所以哪怕外面怎么传,他都下意识觉得,对方是不一样的。
也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会在看见那些绯闻时,如此生气吧……
不能再这么继续发展下去了。
对于走在悬崖边的人来说,再美的花都是种在峭壁上的,迈错半步,都是无尽的深渊。
这边正想着乱如毛线的心事,颜凉端着一份酸汤水饺放在了他的面前,辣油配合着香醋的味道,让人食指大开。秦渊的馋虫一下被勾起来了,那被酒精摧残的差不多的胃部一阵抽动,让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就拿起了勺子。
然后第一口就被烫地面红耳赤。
颜凉很喜欢他孩子气的时候,也只有在这时,才会较为真心地笑上那么一下。不过他演技好,秦渊是分不出真真假假的,只能瞪着眼睛恼羞成怒的警告他:“不准笑!”
颜凉:“唔。”
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偷笑。
秦渊:“……”他是不是太放纵这人了?
大少爷的表情有些阴沉。
但想归想,嘴上却是没停下,将一碗酸汤水饺吃了个干净,连汤都没剩下。
填饱了肚子之后,秦渊说:“你手艺不错啊。”
“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经常去后厨帮忙。”颜凉笑着收拾起碗筷:“院里的孩子们大多都吃过我做的饭……”
“明天,”秦渊突然出言打断了他:“明天……跟我去个晚会。”
他说这话时难得犹疑了一下,像是在心虚什么。
A市属于经济发展城市,隔三差五就来一次慈善晚会,正是大多名流们刷脸蹭热度的好时机。秦渊在秦家的面子上,也时常收到邀请。
颜凉眨了下眼睛,似乎没想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提起了这茬,但毕竟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点头同意了。
之后秦渊站起身:“明天四点我来接你……小区门口,过时不候。”
撂下这句话他神色匆匆的走了,留下颜凉一个人收拾好厨房,回屋睡觉。
因为不让舆论继续发酵的关系,次日上午就有助理过来拿苏与琦的东西,颜凉打着哈欠将人送走,再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微博。发现评论里活跃的粉丝大多都离开了,留下几个孜孜不倦也不知是粉还是黑的玩意儿,正一个劲儿发私信骂他。
除此之外,微博的粉丝倒是增加了不少,也有不乏被剧照吸引夸他帅的……
凡事都有两面性。
这个真理很快在别处再次应验——打电话过来道歉的苏与琦在知道秦渊要带他出席晚宴之后,难得骂了句脏话。
“那王八蛋……”小孩儿的声音清脆,在话筒中听来,格外有穿透力:“秦渊之前带出场的,基本都是默认被包养了,这种风口浪尖上他带你出席,分明就是“石锤”了你们的关系,你、你有没有点脑子,居然还跟他去?”
颜凉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潜规则”在,一时间不知说点什么。
倒是苏与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还能拒绝吗?或者干脆放鸽子?唉,其实你非要去也不是不行,最好能找个比他还有钱有势的,把他踹了……”
这法子倒是新奇,颜凉好笑地想着,嘴上却道:“那不是彻底洗清了你的嫌疑。”
“我……”苏与琦语塞了一下,有点结巴了:“你、你都不为自己想想吗?”
“被石锤包养,”颜凉说:“然后呢?”
“然、然后风评就会变得很差……粉丝会脱粉,人气不够,就拿不到好的资源……除非有人捧。”
但说实话,圈子里靠着肉体上位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每个都能被记住。还有不少现在依旧红火的,那些过去的事情,都随着越来越高的人气化成了虚无缥缈的“谣言”。
于是颜凉笑了,他说:“你讲的那些,都是在已经有了人气基础的情况下,对我而言并不适用。”
现在的他,比起默默无闻,更需要一个露脸的机会,哪怕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八卦也好——在这个圈子里,坏名声也要比没名声好得多。
“多谢你的提醒。”颜凉整了整胸前的领带,叹了口气:“我想我需要这个机会。”
他既然已经选择做演员、进入娱乐圈,不分昼夜的扮演者那么多一闪而逝的龙套,万一有一天,或许还活着的宁曦能从电视里看见自己呢?
这是他近些日子才产生的想法,在解决了妹妹的医药费这个燃眉之急后,另外找寻到的“目标”。
这听起来很像个妄想偏执狂的自娱自乐,颜凉想着,揉了揉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事先定好的闹钟响起,提醒他该出门赴约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秦渊难得穿了身正装——尽管领口还是放荡不羁的开了个扣,但至少领带还老老实实的挂在脖子上。临下车前,颜凉看了眼窗外密密麻麻的镜头,主动靠了过去。
男人身上喷着好闻的尼龙水,随着空调的风一同扑入鼻腔,带着点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颜凉伸手板正了他的肩膀,指尖挑起别入外套的领带,拆开已经松散的结扣,重新系了一遍。
车厢并不狭窄,却因为停止了音乐显得格外安静,良好的隔音将嘈杂的快门声阻挡在另一个世界,而两人所处的环境里,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颜凉的动作很麻利——车子尚未停稳,却不代表他们有很多可以暧昧的时间,所以这更像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
所以他系好领带后就很快抽身,回到了最开始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这让秦渊突然悬在了半空的心脏无处着落。大少爷茫然地眨了下眼,直到身侧传来车门开锁的声音,才如同被注入强心剂一样,猛然回神。
于是那难得称得上天真的神情很快被呼啸而来的闪光灯吞噬,秦渊长腿一迈,走下了车。
他没有等从另一侧下来的颜凉,而是脚步略显急促的走在前方,像是后面跟着的不是今晚的伴侣,而是什么魅惑人心的妖怪。
可红毯到底是有尽头的,在门口的安检处,秦渊还是被惯例拦下搜身。颜凉那边的动作比他快上一点儿,于是等再次房型时,两人终于并肩同行。
不断有记者冲上来发问:“秦先生您好,您身边的这位似乎是最近风头一时的颜凉,请问一下你们私下有什么其他关系吗?”
“为什么会突然考虑出席这次晚会?前些日子的热搜您看到了吗?”
“听说颜凉和苏与琦有暧昧关系,两人之后还要合作一部戏,贵司没有考虑过换演员的事情吗?”
“今天您选择带颜凉出席,接下来是打算主捧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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