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醒了!”黑衣剑客松出口气,见她刚刚的小动作,忙道,“别激动,别激动,我没有敌意,这是个误会。你的储物袋被我收起来了,先听我说完。”
崔小酒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是你用了手段把我和……她弄晕的?”
黑衣剑客大呼:“我冤枉啊!”
听黑衣剑客解释完,崔小酒陷入思索。
之前的昏迷,确实不是黑衣剑客做的,这么一看,如果非要形容,用强制剧情来形容或许更合适。
什么是强制剧情?
以这个境来说,如果她和灵钧绑了这个黑衣剑客,导致剧情无法继续进展,境主便会强行施以外力,让剧情按原定的方向行进。这就是强制剧情。
看来 这个地方是非来不可了。
她点点头,示意接受了黑衣剑客的解释。
黑衣剑客松了口气,自我介绍道:“我叫风自行,如你所见,是个耍剑的。”
崔小酒想了想,报出自己真名:“崔小酒,丹师。”
在进入这个秘境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灵钧的易容都失效了。反正这里面除了封北也没有其他人,也就不顾及这些了。
风自行笑着邀请说:“要不要加入我们青阳?”
崔小酒偏了偏头:“青阳?”听起来和赤冥挺对仗的,应该是那场混战的一方?
风自行的回答证实了她的判断。
崔小酒道:“你是隶属于青阳的修士。”
风自行耸耸肩:“算是吧,比起赤冥我更喜欢这里,不过……”
崔小酒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不过”了个什么。
风自行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虎牙:“还有其它问的吗?真的不考虑一下加入?”
崔小酒腹诽,这个话题也转的太生硬了,不过说起问题,她确实有:“那场鏖战的参与者是青阳和赤冥吗,还是说有其它势力?到底为什么会发动这么一场站着?利益冲突?”
风自行摸了摸下巴:“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我相信你们是纯路过了。参与者……说是这两个势力也没错,有一些浑水摸鱼的小鱼小虾,不过不足为惧。至于战斗的原因,是为了抢夺一样东西——天之书。”
崔小酒一惊。
“天之书?”她失声道。
风自行奇怪道:“是啊,怎么这么惊讶?争夺天之书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那种程度的机缘和宝物,谁不想要?”
他玩笑道:“你这个反应,我真的怀疑你和那位是从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出来的了。”
崔小酒心虚的垂下眼神。
不是与世隔绝,是来自另一个时间。
会这么惊讶当然是因为,天之书在她所在的那个时代,早已经被圣山圈起来了。而且灵钧的事大概率也是天之书谋划的,她怎么会不惊?
这么看来,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圣山拔地而起之前了。
之前所见证的鏖战也验证了传说,因为天之书大陆上经常起刀兵,然后十二圣人才顶着压力升起高山,把天之书隔绝起来。想明白这些,崔小酒心中又生出点疑窦。
这个境让她和灵钧进到这个地方,到底是为的什么?
风自行不知她心中波澜,顾自说下去:“其实我不建议你中立,这可能会让你们成为赤冥和青阳之间的炮灰。”
崔小酒垂下眼,摸了摸身下铺的棉布:“这个我不好做主,要商量一下才行。灵钧……我是说,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她怎么样了?”
“噢,她啊,”风自行挠了挠头,“忘记和你说,她之前已经醒了,守了你好久,刚刚被人叫了出去。”
听到灵钧也无事,崔小酒松了口气,问:“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风自行摇摇头,我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问问外面的侍女。
“哎等等,你还没有喝药!”
崔小酒出了帐篷,摆摆手:“我没得病。”
风自行按了按额角:“真是……”
……
崔小酒从侍女那里得知,灵钧应该是和一位大人去了离营帐不远的荒原。
她有些疑惑:她和灵钧刚到这个世界不久,怎么会有人主动找上来?她们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吗?
带着疑惑,她踏上了荒原。
荒原尽头,矗立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猩红的薄纱被风扬起,数只苍鹰在天空盘旋。
踏过膝弯那么高的枯黄杂草,崔小酒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背对她的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寒的面庞——是灵钧。
“灵钧!”崔小酒情难自禁的弯了弯唇,走过去,和灵钧比肩而立。
她忽然记起来为什么眼熟了。
在穿越到《夺天》中之前,她做了一个梦,梦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在梦中,她也这么熟稔地喊出了灵钧的名字。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无所谓了。
崔小酒甩去胡思乱想,悄悄伸出指尖,试探一样的碰了碰灵钧修长的指骨,然后一点点开疆扩土,把手指整个挤进去,握住。
“姐姐。”她小声叫道。
“嗯。”灵钧反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崔小酒笑了,右颊露出个可爱的小梨涡:“没什么。怎么换成了红衣服?”
灵钧道:“风自行带我们来营地的时候,弄脏了。”
今日的风有些凉,不过对于崔小酒来说刚刚好,可以抵消和灵钧靠近的热意。
她问:“刚刚是谁来找你?”
“是……”灵钧的神情多了几分古怪,“芃芃,你现在应当也知道了,这个境是什么时候?”
崔小酒点点头:“在建立圣山之前?这是记录过去影像的境吗?”
“对,这片大陆还在为争天之书而起兵戈。至于后者……这个境可能不仅仅是记录过去,据我所知,这里的人已经有了一定的自主思维。”
崔小酒:!
灵钧目光幽深:“刚刚把我叫出来的,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崔小酒更好奇了:“是谁?”
灵钧也不卖关子:“是……我的母亲,灵潇。”
崔小酒:!!!!
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灵潇身为监察者,自上古一直存在到《夺天》的那个时代。而且,据那次山洞里灵潇留下的影像,她还参与了圣山的建成。
崔小酒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才问道:“那她和你说了什么?”
灵钧嘴角挂起似有似无的笑:“说她在我身上,察觉到了她血脉的气息,吓了她一跳。”
毕竟对于一个按常理不会有后代的监察者来说,在他人身上发现自己的血脉,实在是有些惊悚了。
“她有些好奇的问了我之后发生过什么,我顾念着这里可能和‘时间’有些联系,没有作答,”灵钧道,“她对我表示了理解,还说,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她。”
崔小酒为灵钧感到高兴。
不管怎么说,对于灵钧而言,母亲的缺失终究是一块遗憾,哪怕灵潇在山洞里为她留下留影,那也仅仅是一道呆板的死物。
现在灵钧和活生生的母亲有了交集。
崔小酒:“不过,我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境奇怪了……”刚刚灵钧还说,和“时间”可能有些联系,这意味着什么?
灵钧安抚一般的捏了捏她的手:“想不出来就说明有关键的线索没有找到,莫急。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比灵潇的消息更重要?
崔小酒的神情沉凝严肃下来:是不是和封北与系统有关?
这么想着,她看到灵钧伸手到她眼前,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朵花。
诶?
崔小酒下意识仔细看了几眼,这朵花有九重花瓣,绛红色,嫩黄的蕊尖儿,美得灼人,看起来就很不寻常。灵钧说:“时间仓促,准备不了更好的东西,我又不欲耽搁,只能送芃芃这个了。”
要送我的?
崔小酒茫然的眨了眨漆黑卷曲的眼睫,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下意识转过身看着灵钧。
她看见灵钧的嘴一张一合:“芃芃,我心悦你,想要你,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了,这太委屈了你。”
大脑一片空白,怔愣了半晌,她后知后觉的,喜悦从四肢百骸一点点升腾上来,指尖都有些发抖。
凭着本能接过灵钧手里的花,她一时间失去了言语功能,忘记了要回复什么。
于是,只能听到草叶沙沙的声响。
灵钧心脏砰砰直跳,像个莽撞的少年人似的,等待的时间忐忑又难熬,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其实除了正事,之前她和灵钧也谈了一些别的……关于怎么处理自己的感情。
灵潇扬了扬眉,对她说,别自顾自的替别人说决定,更别自以为是的为别人好,喜欢就去追,去把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捧到心上人面前,再由心上人做决断,若是做不到,我瞧你不起。
她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了,想,曾经的我是多么混账啊。
半晌,她垂下眼说,我知晓了。
而她心爱的姑娘没有让她久等。
崔小酒接过她手中的花,形状美好的红唇颤了颤,嗓子微哑,说:“我也心悦你的……我一直都,好喜欢好喜欢。”
灵钧觉得,澎湃的潮水涌上她的脚踝,推着她往前。
她拥住了她的小姑娘。
唇齿相贴,心意相通。
崔小酒紧张的捏住灵钧身上的红纱,怕压坏灵钧送她的花,另一只手垂了下去。
花名为九重火,寓意……至死不渝的爱。
……
赤冥营地。
封北被五花大绑,嘴里堵着块布,绝望的发现自己的灵力被捆仙索死死缚住了,在脑海中怎么呼唤系统,也得不到回答。
“啪!”
身侧,一个样貌狰狞的刀疤男举起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了一记:“说!你是不是青阳派来的奸细!”
封北:“唔唔唔!”你倒是把我嘴里的布拿开啊!
刀疤男和他对视一眼,“嘿”一声:“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
封北:“……”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
第三十八章
封北趴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他的脸因为缺氧发紫,喉咙剧痛,脖子上有明显的指痕, 身上也血迹斑斑。
刀疤脸刚刚把他嘴上堵着的东西和捆他的灵器给卸了, 不然他可能真的一口气缓不上来。
缓了几息, 嗡嗡响的脑子终于能恢复思考。封北艰难的撑起身体, 阴狠的盯着那个远去的魁梧背影。
他已经太久没有受过这种侮辱了。
“磨蹭什么呢,废物东西!”刀疤脸见身后久久没有动静, 回过身来叱骂道。
封北连忙垂下眼,遮住眸中恨意, 讷讷应了声。
刚刚这个刀疤脸一脸轻慢的告知, 他以后就是赤冥最底层的血奴, 要为赤冥做事, 还拿走了他的储物袋……该死的,这个鬼地方,怎么遍地都是宗师!逃跑根本不可能!
他艰难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沫,歪歪扭扭的跟上刀疤脸。
还不知道这群人会给他安排什么任务……这刀疤脸上来就对他很不客气, 侮辱戏耍他, 看上去并不忌惮结仇, 恐怕是早就笃定他活不了多久了。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
他好不容易才熬到如今这个地位, 不能折在这个鬼地方。
……
天色渐沉,崔小酒不舍的从灵钧怀里抬起头。
她鬓边的发丝微乱, 小脸红红的。灵钧抬手,轻柔又细致的替她理了理,想:多久没看到她这么开怀的笑过了?
崔小酒抬起手, 覆住灵钧替她整理发丝的指尖,拿脸颊蹭了蹭:“真想一直这样。”
灵钧喉咙动了动,低声说:“会的。”
“是嘛?”崔小酒弯了弯眼,笑得像个小狐狸,“我记得有个人想一个人去对付圣山呢,咦,那个人去哪了?”
她放开灵钧的手指,装模作样的找了一圈。
灵钧扬了扬眉,一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笼进怀里。
崔小酒哈哈笑着,冷不防被灵钧抬起下巴,吻了上来。
“唔……”她惦念着要回去,一开始还有些推拒,不过在齿关被轻叩开之后,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面颊通红,气息紊乱,崔小酒觉得脑子晕乎乎的,过了许久快要呼吸不过来,锤了锤灵钧的肩膀,才被放开。
这还不 够,始作俑者凑近她的耳朵,拿钢琴黑键般低沉悦耳的声音说:“去哪了?”
这个人!太耍赖了!
崔小酒摸着被灼热气息喷吐的耳廓,双腿发软,小声说:“你犯规。”
她听见身前的人轻笑一声,随后发顶被轻轻覆住了。
“芃芃,我错了。”
崔小酒一怔,抬起眼,发现灵钧眸子里盛满了认真。她看起来不太会这么表达,有点笨拙,崔小酒心里一软。
她原本便不是想兴师问罪的,灵钧这么一说,她心里最后的一点不舒服也没了。
“好吧,原谅你了。”她低声嘟哝。
“你可能不理解……不过,你只要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只为了你……你走了,我绝不会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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