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夕一愣,随即开始奋力挣扎,不知道用哪来的力气推开了身上的男人,眼眶已经微微红了:“你做什么!你认错人了,去找你的王后!”
敖烁喘息着,死死盯着他,双眸被烧的通红,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不顾身下人惊愕的目光,他俯身,再度强硬地亲了上去。
许夕哭了,无助的拍打着男人的肩背,扭头躲避男人的炽热的吻:“你别碰我……”
敖烁将他的泪珠一滴滴吻去,安慰似的用力抚摸他的头发:“渺渺,别哭……”
许夕浑身一颤,挣扎的更厉害了,嘶哑着声音道:“我不是你的渺渺!你不要碰我……唔……”
他被男人用力堵住嘴唇,再发不出一丝声音。敖烁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满心满眼只有身下这个人。他一句句唤着他的名字,将对方整个人按进了自己怀里……
——
天光大亮,殿内一片宁静。
敖烁靠坐在床头,看着身侧人的睡颜,已经不知道望了多久。
那人缩在被子里,露出一点圆润的肩头,上面有几点红色的痕迹。他闭着眼,眼尾发红,眼角还有泪水流下的印记,微微蹙着眉,睡的并不安稳的样子。
敖烁伸手,轻轻拉过被子,将他的肩膀严严实实的盖起来。
昨晚发|情失去理智,可今早醒来,发生过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把这个人当成渺渺,强要了他。
发生这种事,敖烁本应该完全无法原谅自己,可他醒来已经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足以想明白很多事。
造物主赋予了兽族很多天分,例如强大的体魄,敏锐的嗅觉,锋利的爪牙。这是他们生存的依仗和骄傲,敖烁一直对自己很自信,对自己的这些能力也很自信。
只是他好像过分信任自己的能力,而忽略了兽族的另一种天分——直觉。
熟悉的味道让他一直以来坚信长乐宫里的那个人就是渺渺,可直觉却提出了异议。
这也是这一段时间里,让他焦虑困扰的原因。
为什么自从娶了渺渺以后便再也不会为他心动,为什么一个只见了几面的魔族会令他魂牵梦萦?
为什么同样是发|情,在小木屋里他丧失理智把渺渺拆吃入腹,如今渺渺已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王后,他却完全不想碰他?
为什么昨晚他会遵循自己的内心来到流芳殿,把这个魔族抱进怀里,并再一次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这些问题理应让他迷茫头疼无比,可经过了昨晚,一切谜题都有了答案。
——他对渺渺的身体太熟悉了。
虽然在小木屋里只要过渺渺一次,虽然那时他已疯狂的失去理智,可那种滋味早已深入骨髓,那种感觉,只有渺渺能带给他,没有别人。
因为眼盲,他反而感受的更深;他记得渺渺每一次颤抖的频率和幅度,记得他哭声的腔调,记得他皮肤的触感,嘴唇的柔软,和包容他的炽热和力度。
这是他最爱的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可恨他却被外在的假象迷惑了这么久,居然直到不久前才看清了那个事实——
这个此时睡在他身边的魔族,才是真正的渺渺。
在明白真相的那一刻,敖烁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了,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拿把刀放在身侧人手里,让他冲着自己的心脏捅上一刀。
他无知且愚昧,他残忍又可憎——他瞎了眼还盲了心,娶了一个冒名顶替的人,而把真正的爱人置身于如此残酷的境地。
渺渺的这一身伤毫无疑问是为他受的,甚至因此失去了记忆,他却把他当成囚犯,给他上了镣铐,让他的伤口发炎溃烂,一次一次流着泪对自己说,他好痛。
可自己是怎么做的?
他让他更痛,就在昨晚,他对着失忆的渺渺唤他的名字,让渺渺以为自己成了别人的替身,再一次哭着承受了他给的疼痛和侮辱。
敖烁红了眼。
他简直……罪该万死。
不,即使死一万次,也无法消除他犯的罪!
身侧的人就是在这时慢慢转醒,睁眼看到他,瞳仁立刻放大,里面是满满的恐惧和害怕。
敖烁立刻俯下身,不敢再唤他渺渺,只心疼万分地问:“你还好吗?痛不痛?身体难受吗?”
许夕猛的坐起身来远离他,后背贴上墙面,哭了彻夜的眼睛微微红肿:“你别过来!”
敖烁不想吓到他,可实在心疼的无以复加,最后仍是伸出手臂把人死死抱在怀里,嘴唇用力吻着他的头发,一遍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放开我……”许夕使劲推他,语声呜咽,“你混蛋,我恨你,我讨厌你……”
“我是混蛋,我是天底下最坏的混蛋,”敖烁紧紧抱着他,低头去吻他的眼睛,“但是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你打我骂我,捅我多少刀都可以,求你别讨厌我……”敖烁红了眼睛,“你如果讨厌我,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许夕不听,淌着眼泪,扭过脸去不让他亲。敖烁却真是个彻底的混蛋,一边在心里发誓再也不会欺负他的心上人,可见人家讨厌他,却又心慌又霸道的把怀中人的脸扭过来,强势的亲了上去。
许夕躲不过,只能呜呜咽咽的让男人亲了个够,软成一滩水,被男人锁在怀里。
“你把我当成什么?”他怨恨又无助的揪着男人的衣领,哑着嗓子质问,“你不是有王后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难道想让我做你的后妃吗?”
“不,不是。”敖烁捧住他的脸,亲吻他的眼角,“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给你一个交待。但有一点,我现在就想让你知道。”
他直视着那双含泪的眼睛。
“没有别人。我爱的人,一直只有你一个。”
第82章 风情万种(21)
许夕像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用一种“你是不是失心疯”了的眼神看他。
“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相信我,”敖烁苦涩道,“等我解决完事情,再一点一点把全部都告诉你。”
他想,渺渺失了忆,忘记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或许就是老天给他的惩罚。他悔恨之余全是浓浓的疼惜,伸出手想去抚摸对方微微凌乱的鬓发,对方却下意识一扭头,躲开了。
敖烁手指一僵,终于还是有些落寞的放下了。他勉强笑了笑,像在对许夕说,也像在对自己说:“没关系,我们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你先再睡一会儿,中午我来陪你。”
他给许夕盖好被子,吩咐候在外面的侍俾把人伺候好,大步出了流芳殿。
日光下,男人面色峻冷,眸中一丝温度也无。
——
阿音还在为昨晚敖烁不肯留宿而耿耿于怀,他完全想不通,敖烁分明已经把他认作渺渺,为什么就是不肯碰他?
正郁闷间,敖烁已推门而入,阿音还未来得及欣喜,已经看到了男人那双肃杀的眼睛。
他脊背陡然窜起一股寒意,一瞬间觉得自己被一股杀意当头笼罩了。事实也的确如此,敖烁的身影下一秒已经闪至他身前,一言不发的掐住他的脖子,以可怕的臂力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半空!
阿音的脸陡然涨红,双手拼命扒拉着扼住自己喉咙的那只铁手,却一丝一毫也无法撼动。他一个字也吐不出,双目暴突,脸色转紫,眼前发黑,在死亡边缘冒出一个念头。
——敖烁是铁了心要杀了他。
就在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完全断气的时候,那只铁手松开了,他摔在地上抖成一滩烂泥,劫后余生的咳嗽起来,鼻腔里喷出点点血沫。
“老实交代,”敖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目光恨入骨髓,仿佛恨不得生生把他撕碎,“你到底是谁?”
阿音便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再也不敢隐瞒分毫,哑着嗓子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交待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哆嗦着,痛哭着去抓敖烁的一片袍角,“我没有办法,在边境待下去我会死的,我必须要借机逃出来……”
敖烁厌恶的后退一步,看着阿音再一次狼狈摔倒:“所以你就能占据别人的东西?所以你就让别人代你去死吗!?”
其实以敖烁的性格,只要当时这只兔子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请求他带他离开,敖烁不会置之不理的。
只是这句话他懒得对阿音说了。
对于这等看似柔弱实则心肠歹毒,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人,他和对方浪费一个字都觉得恶心。
他招手,身后的心腹立刻上前,俯首听命。
“这么让他死了太轻易,”敖烁面无表情道,“我会把他的修为打散,让他只保留灵智,这辈子再也不能化形。你们几个把他拎到边境森林去,记住,拎到猛兽出没最多的地方。”
阿音目眦欲裂,浑身颤抖着,不可置信的抬头看敖烁。
敖烁不看他,继续吩咐:“别让他立刻死了。每次见他快被猛兽咬死的时候就救回来养着,等好的差不多了,再丢回去。”
他扬起唇角,终于将目光投向阿音,里面却是发泄般的恶意,语声犹如恶魔低喃:“我要让你,这辈子都生活在无穷无尽的死亡阴影里,没有一瞬能够安息。”
“不……”阿音疯狂大叫起来,“你不能这么对我,敖烁,你不能——”
一道惨叫响起,白光闪过,地上只剩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
手下唯敖烁是从,立刻上前粗鲁的提起兔子,领命而去了。
敖烁淡淡打量了这座空荡的华丽宫殿,准备一会儿就让人来拆了。
那只兔子待过的地方不配让渺渺住,他会重新为渺渺建一座更加宏伟漂亮的宫殿。或者先问一下渺渺,渺渺喜欢什么样子的,就建什么样子的。
正盘算着往外走,一个侍卫突然火急火燎的冲过来,哐当一下将脑门狠狠磕在地上:“大王,不好了,那个魔族不见了!”
敖烁瞳孔一缩,将侍卫直接提起来:“什么!?”
“您走后不久,那个魔族就说要去透气,我们不敢放他出去,结果他不知何时在袖子里藏了**,把看守的弟兄们全都撂倒了!”侍卫在敖烁的目光下咽了口吐沫,硬着头皮答,“等我们醒过来后,那个魔族早就不见踪影了……”
敖烁将侍卫扔开,发狂一般冲向流芳殿,果然再看不到那人一点影子。他下令整个王宫紧急搜索,却没有任何结果。
为什么?
敖烁茫然又无助的扫过噤若寒蝉的手下,想,渺渺为什么要离开?
是对他彻底伤透了吗?是对他完全失望了?还是恨他恨到一面都不想再见了?
他抬手捂住眼睛,但很快,眸中的无措便重新被冷静代替,甚至隐隐透出几分狠戾。
不管渺渺有多恨他,他都不会放手。
就算渺渺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把人抓回来锁到身边!
“传我令,立即封锁王城,”敖烁一字一顿道,“这么短的时间他跑不远,挨家挨户的找,一定把人给我找出来!”
——
在护卫队紧急封锁王城、城中一片混乱的时候,许夕已经溜出王城有一段时间了。
敖烁判断许夕跑不远,是建立在他是一个重伤初愈、单纯柔弱又失忆的小可怜上。
但许夕明显不是。
不仅不是,还是一个一肚子坏水、满嘴没一句真话、渣完人就跑的冷酷薄情郎。
系统感叹:“如果敖烁知道你从来没失忆过,一定会……”
艹死你的吧。
“那就不让他知道。”许夕出来什么也没带,只在手指上挂了一个小香囊甩着玩,“或者在他追过来之前,把剩下两人的好感度刷满。”
谢云寒、敖烁、折昱的好感度都已经满了。许夕也有些惊讶,折昱在离开之时好感度还是九十多,一段时日不见,进度条竟然自己慢慢涨满了。
系统:“想你想的呗。”可惜我们宿主冷酷无情。
许夕没说话。
系统又问:“那祝余草,你还要给谢云寒吗?”
许夕看着手心里的香囊。里面干枯的兰草已经被他换成了保留下来的祝余草。这药草是一定要交给谢云寒的,只是他不能亲自去。
谢云寒的占有欲不必敖烁差,他若回了流花宫,恐怕就出不来了。若托人将祝余草送回去,对方又肯定会沿着这条线追过来。
所以只能等完成任务后,脱离这个世界之前再派人悄悄送回去了。
许夕在心中默默盘算好一切,看着系统为他出示的地图,走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
人界在几百年前曾是一片腥红大地,几乎彻底沦为异族的屠宰场。然而近百年来,这个种族已经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崛起,以家族或门派为单位,建立起大大小小的修真体系,经过一代一代的角逐,如今以萧氏家族为首。
萧氏家主名为萧骏达,年轻时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后因病去世了,他没再扶正,往后的二十余年里纳了几房小妾,又得了四个儿子。
萧骏达一手萧家枪赫赫有名,名震天下,曾多次率领人族修士击退异族进犯。萧骏达年纪大了,自然想挑选一个合意的继承人,不仅承袭这萧家枪法,还要坐稳这萧家家主之位,担负起振兴人族的重任。他思念亡妻,偏爱两个嫡子,可老大萧承资质平庸且懒散轻浮,老二萧琪先天不足,是个病秧子,反而是庶子中排行第三的萧允天资卓绝又勤勉刻苦,在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
萧骏达虽然欣赏老三,但他却深受世俗之见束缚,不愿立一个庶子为继承人,仍寄期望于萧承身上。于是这事就一直这么拖着,而萧家内部的争斗愈发暗潮叠涌。
许夕在人界已经晃了两三天了,却连目标人物萧允一根毛都没摸着。
前几次任务算他赶得巧,可这一回,萧三公子在萧家大院里待的好好的,怕是不会随便窜出来让他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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