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燃问徐大妈借了张大的折叠桌,搬去了天台,这幢楼有个破旧的小天台,就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架子挂了几件衣服,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盆栽,压根无人打理的样子,都干枯得差不多了。
他们在天台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刚收拾完顾从苏就端着碗筷上来了。
“我煮了一大锅面,棒不棒!”汪经纶跟在后面捧着个大锅。
煮面倒也省事。
大家探头一看,这一大锅子,一半是面条,一半是青菜,清汤寡水,闻着没什么味道的样子。
“怎么啦,是不是怕不够吃,放心,厨房里还有一锅。”顾从苏先动手捞了碗面条。
“你刚才不是拿了一大袋子菜么,你不会就只买了青菜吧。”任燃说。
“没,还有菠菜,生菜,卷心菜,好多呢,明天我给你们做菠菜面,后天是生菜面。”顾从苏还在热情地招呼大家:“你们别不好意思啊,赶快吃啊!”
“……”
大家还是默默地吃完了面条,坦白说虽然味道一般般,倒也的确干净又饱腹,孟静的职业病一犯,甚至还建议他可以把这些素菜煮一大锅,顺带清清肠胃。顾从苏一脸觉得非常有道理的样子,竟然开始写起了菜谱。
这一边,其他的几个玩家在告知今天的进度。
邱露说:“我今天和孟静还有徐琴去了西边,也没什么可疑的,是有几个女性居民,但是不太符合纤细修长的条件,还有就是我们昨天吃饭的饭馆,老郭的妻子郭婶,她的背影倒还算是修长。”
孙余舟说:“我就在我们住处附近盘查了一下,这里的人口是最少的了,巷子又横七竖八的,我竟然还迷路了,后来是一个中年男人带我出来的,在门口的时候还遇见了徐大妈,徐大妈喊他叫罗南,说他是个写小说的。”
谢闻易点点头,沉思了会,又说:“其他几个玩家没什么特别的?”
邱露说:“没有,我们那队两个都是女的,大家年纪差不多,随便聊了些。”
孙余舟说:“我这队两男两女,郝学就一个推理迷,一路上说着各种不着边际的话,还有一个男的就是昨天说话比较让人不舒服的那位,叫秦树,这人真心让人反感,总是说着些下三滥的玩笑话,那两个女玩家可不痛快了。”
汪经纶看向了徐琴,犹豫了下,说:“徐琴,我有些其他事想问问你,方不方便?”
徐琴点点头:“行啊,你要问什么?”
两个人在天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说话了。
吃过饭,都有些犯困,这个老城区的晚上,天空是深沉深沉的墨黑色,偶尔有零星的星星闪了几下,映照着黑夜更是深沉了。
秦树和其他几个玩家拿着换洗好的衣服上天台晾干,看着他们十几个人围着两个大锅子有说有笑的,摆出个奇怪的笑容,说:“我还想你们都去了哪里?原来在这里私自聚会呢。”
这话说得也挺微妙,一大早的是一起行动排查的,等到了晚上却是私自碰头。
果然,有另外两个玩家不满了,其中一个女生说道:“你们该不会是有了什么新的线索,不愿意告诉我们吧。”
这话一说,所有人闻言都纷纷变色。
秦树眼见这般,又忙说:“怎么会呢,想必是比较谈得来,或者是之前见过面的,我上个副本也碰巧遇上了之前的玩家,哈哈。”
这话又是添了把小火,似乎把他们私下组队的现状表现了个明明白白。
那两个女玩家咕哝着一些听不清的,不满的下楼去了。秦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还对他们笑了笑,也下楼了。
“靠,我想起了韩亦风,这两人该不会是拜把子的兄弟吧。”顾从苏吐槽道。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少,不过他倒不像有韩亦风的脑子,算了,不提这个了,目前的线索约等于没有,不知今晚会发生什么。”汪经纶感叹道。
大家也没什么心思再坐下去了,又随便说了几句,就下楼去了。
任燃洗了澡回房的时候,发现郝学正在伏在桌上,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在背英文单词。
也是不容易了,苟命的同时还得抓紧时间做功课,一想到这孩子可能把仅存的储存箱用来塞课本,就不禁觉得心酸无比,瞬间发现了自己身为学霸的好处。
任燃窝在床上翻起了小说,正看得入迷的时候,外面传来闷闷的响声,任燃一跃而起。
自然和他同时往外跑的还有其他玩家,看来大家谁都没有睡着。
只听徐大妈脑门上正在卷着头发,不满地探出了头,大声说:“夭寿啦,大晚上的闹哪样啊!”
声音的来源是从南边传来的,而南边隐约亮起了灯光,他们一路跑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住在附近的居民围成了一圈。
和昨天的情况一样,一个女人被拦腰斩断在巷子中,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老城区古怪的臭味,搅合成了一股难以言说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个女人看着比昨天的年纪大些,约莫三十几岁,模样很好,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浑身散发出一股熟女的气息。
一位头发偏白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她身边,其他的居民捂着鼻子,说:“老江,你也算半个医生了,你看这刀把人斩成这样,这是要多大的力气啊,你说我们这个区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
老江站了起来,他比实际年纪看上去要老许多,这话在他耳里相当的刺耳,“什么叫做半个医生,我就是医生!你们几个平时病了扭了还不是找我看的病。”
那个居民不轻不重地笑了下,又说:“老江,你就住在这幢楼,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我今天很早就睡了,还是你们吵吵闹闹得把我给闹醒了。”老江说着,还咳嗽了好几下。
“我们还能不知道你,三更半夜的不喝上个几瓶酒哪能睡觉,今天倒是转性了?”那些居民似乎忘记了旁边还有个尸体的存在,不停地打趣着老江。
“哎,等下,沈姐可是和你住一幢楼的,莫非也是很早就睡了?”有人不怀好意地看向了人群中的一个女人。
她三十多的模样,浓烈的妆容,姿色很好,穿着蕾丝的睡衣,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这一切,可是任谁都听出了刚才那话里的不怀好意。
第86章 疑惑
沈姐冷冷地一笑,画着浓妆的脸冷艳又冰冷, 眉梢挑起, :“我沈姐不是这么容易睡的, 身价绝对不会像你这么低。”
那个居民不服, 脸一阵通红, 还是回嘴道:“你那点破事整个老城区都传遍了,装什么高贵圣洁。”
“哦?”沈姐点上了一根烟, 轻轻地吸了口,笑着:“比起那些没事端着架子太装的人, 我沈姐倒算得上高贵圣洁了。”
这沈姐一看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一句句地对着那些围观群众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老江出来打了个圆场,“大家都是左领右舍, 抬头不见低头见,大晚上的,出了这事本就令人害怕, 要不我上去煮些清热解毒的茶,大家都喝一杯。”
那居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意心领了, 怕被毒死。”
这下轮到老江说不出话来了, 只能木讷地站在一边。
“有意思。”谢闻易在任燃边上, 轻声说道。
“嗯,的确,比昨天的还有意思。”任燃附和道。
在这个破旧的老城区, 比起航脏凌乱的环境,这些人之间的事更是有意思。
几分钟后,像昨天一样,警察来了,按例又是做了些现场笔录。
沈姐掐灭了烟头,随手往地上一扔,走上前说:“警察同志,我睡得晚,走到窗边往下看的时候倒是看到一个影子,不过不确定是不是凶手,一个不算高瘦的影子,身材还挺壮硕的。”
和昨天的目击有了明显的区别。
“不是修长纤细的身影吗?”警察反复确认道。
“不是。”沈姐说得很肯定。
“警察同志,昨天的案子还没有什么进展吗?那个遇害的女人是什么人?”任燃上前问道,虽然心里明知他们进这个副本就是闯关用的,警察估计在副本是起不到作用的。
“那个遇害的女人住在别的地区,她这段时间换成了夜班,每天都是在这个时间会经过这里。”
这么说来这个女人不是老城区的居民,只是一个固定路过的路人。
“这大晚上的是越来越热闹了,都聚集在这里是有什么好事?”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连串瞩目的耳环和唇环,任燃想起了昨天吃饭时碰到那个赊账的人,只是这一次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头发染成了五颜六色,即便是周遭昏暗的环境,依旧让人觉得心里不适。任燃看见孙余舟有些尴尬地抚摸了一下自己挑染成绿色的头发,还往后缩了缩,尽量让别人看不见他。
那些居民顿时没声了,谁也没有再说话,有的甚至扫了他们一样,就把目光移向了别处,有些则是非常明显地面露惧色,甚至有几个居民慢慢地踱步准备撤了。
看来这些人在老城区的名气不仅是不好,而是让人恐惧了。
不过毕竟有警察在场,他们也不敢造次,只是往前走的时候,居民纷纷靠后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路过任燃他们眼前的时候,不紧不慢又带着挑衅的眼神挨个扫了他们一眼,有几个女生别开了目光,似乎有些害怕,然而谢闻易非但没有惧色,回以同款眼神,甚至还添了几分冰凉之意。
他们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女尸,淡淡地说::“哦,又死了一个,我刚才还在酒吧听老板娘说昨天在她门前也死了一个,啧啧,厉害。”
警察一看人就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了,沉声说:“无关人士都站到一边,别妨碍警察办案。”
那人半真半假地“哦”了声,突然手往人群里一指,似笑非笑阴阳怪气地说:“警察叔叔,这个女人算是无关人士吗?”
他指着的女人正是寡妇沈姐。
沈姐倒也淡定,扫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警察问。
“哎,警察叔叔,有人没有如实相告吗?我大飞老在这城区里晃悠,什么人我没见过,这个死掉的女人和沈姐可是认识的。”
警察看向了沈姐,摆手让她过来,问:“他说的可是实情,你和女死者认识?”
沈姐身上还带着刚才的烟味,这一走动,倒是被那血腥气掩盖得无影无踪,沈姐毫不慌张地说:“人被砍成这样,我怎么认得出,我的姐妹太多了,哪里记得过来。”
“哦,可是我记得我前几天路过您这,还见到你们站在一起在门口抽烟呢,你们两不是常常一起揽客的嘛。”那个叫做大志的人说。
警察怀疑地看着沈姐。
“你这么一说,倒的确眼熟,我是认识她,那又说明了什么,总不见得就说我是凶手吧。”沈姐说。
“你先和我们走一趟,其他人可以散了,要是案件需要帮助会请你们来调查的。”警察说。
“走就走咯,总要给我点时间把这睡衣给换下的吧。”沈姐还笑了笑。
沈姐被警察带走了,其他人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也散去了,那三个流氓似的人又扫了任燃他们一眼,也回头走了。
他们往回朝着住所的方向走着。
“你怎么看?”任燃并肩和谢闻易走着。
“沈姐倒是符合修长纤细的身影,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那她刚才说看见一个不一样的影子倒也是说的过去,毕竟那个老江说他今天很早就睡着了。”谢闻易顿了顿,又说:“但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我有个提议啊!”郝学又开始发表高见了:“如果这个凶手每晚都会杀一个人的话,我们明天守株待兔不就好了。”
“好是好,但是你怎么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秦树说。
“这个嘛,要不我们分散围堵?”郝学面露得意。
“你是不是傻,这个老城区又破又旧,还各种绕路,我今天就像鬼打墙似的在原地都绕不出来了,这再一分散,凉的就是我们了,而且还不知道这凶手是个什么东西嘞,搞不好是个怪物。”女玩家自然不答应了。
“那我们只有尽快找到凶手了吗?那也难保我们知道是谁了,也逮不住他啊。”郝学面露苦涩,“这个副本好难啊,太费脑了。”
任燃和谢闻易对望一眼,说:“警察,重点在警察身上,这个副本出现了这个关键点,他们昨天不是给了联系方式吗,我猜测是找到了凶手之后联系他们就算过关了,不过到时候具体发生什么事还不好说。”
“有道理啊!”郝学鼓掌,“厉害,这简直是一个纯推理的副本,我们明天继续盘查。”
他们回了住所,谢闻易和任燃路过徐大妈屋的时候,见她正拿着一块黑乎乎的抹布在打扫房间,不知是不是错觉,任燃总觉得那房间被她打扫过后感觉更脏了。
“你们有什么事?”徐大妈见他们一声不吭的站在门口,抬头问道。
“有些事想向你打听一下,关于老城区里三个流氓。”任燃说。
徐大妈脸色一变,说:“你们撞见了?”
“是的,似乎感觉别人都挺怕他们的,像个恶霸。”任燃说。
“那群孩子不学好,坑蒙拐骗的什么都干,以前打伤过人被管教了几个月,结果还没吃够苦头,出来后照旧什么坏事都干,要说我们这里哪家没被他们偷过的还真没有,我说你们几个也小心点,要是真的撞上这些混混了,要钱就给吧,总比被揍一顿要好。”
“说到底也是群不小的孩子,怎么你们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任燃好奇。
“能有什么办法,这里也没什么监控,真的掉了什么东西也没地方说理去,反正你们小心些,老早前他们把一个路人揍得半死,那天老江路过,给他吃了药做了紧急治疗又送去了医院。”徐大妈扔掉了抹布,坐在了椅子上,边给自己捶着腿。
“结果呢?那人没事吧。”任燃说。
“死啦,所以大飞被扔进了少管所,但是它那会儿年纪比现在还小,管教管教没多久就给放出来了,所以你们不想挨揍的,就别到处瞎晃悠,真要撞见了就给钱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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