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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不公！
若苍天没有报应，他就自己去给那些人报应！
无尽的怨恨聚集在此，这脆弱的灵魂却没能承受住这股怨气，即将消散的时候，姜林来了。
他成了“姜林”。
“所以，我现在就是画皮鬼吗？”姜林问道。
系统答道：“其实，故事里的画皮鬼，应该是你妹妹姜锦。”
毕竟原身根本没能承受住怨念的反噬，还未成为厉鬼就消散了。
姜林想了一下时间：“那坏了！”
姜锦比他还要早遭毒手，他来之后又经历了七七四十九天闭关。
姜锦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故事里画皮鬼做的那些事情，以及后来的下场，姜林目光一沉。
他得赶紧去找到她。
他从山洞里走出 ，守在外头的青萝和槐音连忙跟上来。
“先生……”槐音已经从青萝嘴里知道的很多事情。
她才明白，现如今，自己甚至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传说中妖魔修炼至极高的境界，可以渡劫飞升，打破时空桎梏。
槐音自己很清楚自己做了那么多恶事，从未奢望过可以渡劫飞升。
那么先生呢？
先生明明并不是渡劫飞升，可他又能穿越时空壁垒到达其他世界，甚至……还换了一副身体。
她现在也终于明白黑山之主为何会性情大变了，根本就是内里的芯子都换了一个。
先生他……究竟是什么存在？
她好像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出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姜林看她一眼：“有话直说。”
槐音张了张嘴，那么多疑惑，到最后只说了一句：“先生，咱们回不去黑山了，是吗？”
姜林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说道：“大概是的。”
槐音心情有些低落，她虽然冷情，可在黑山百年，到底也付出了真情实感。
她忽然问姜林：“先生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回来，为何要骗小倩她们，自己只是闭关呢？她们怕是到现在，都还怀抱着你能回去的希望。”
她语气近乎尖锐，槐音很少有这样质问姜林的时候。
姜林答道：“我担心说出实话，外人知道我不在了，会欺辱她们。定个百年之期，至少可以震慑宵小百年。至于百年之后……”
“我已经尽我所能替她们考虑周全，再往后就只能靠她们自己了。”
他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时间可以消磨一切，百年之后……她们也应当会慢慢忘了我吧？”
就算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也不至于多么难受伤心。
槐音目光幽幽的盯着姜林：“先生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姜林莫名：“什么？”
槐音嗤笑一声：“我就算是个冷心冷肺的，这百年也能看出来，以前兰若寺那些姑娘心里将你看 的究竟有多重。我说句不夸张的，小倩阿毓她们，就算往后遇到良人，嫁人生子，那些人在她们心里的地位，都未必能及得上先生你。”
你将她们从泥淖中拉出来，帮助她们驱散迷雾，重获新生。
“她们一辈子，不可能忘掉你的。”
姜林怔怔的看着槐音：“你……”
槐音淡淡道：“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如果先生你把我留在黑山，我肯定是不会为你难过的。只是她们那几个小姑娘……”
“细想一下，如果换做是我，宁肯听到先生你说实话，好好同我道个别，也好过一生枯等。”
槐音说完这些就不再开口。
气氛一时有些沉凝。
青萝眨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她试图说点别的缓解气氛：“爸爸，你能把你的……”
她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把这里恢复吗？你现在的障眼法，我要是用上灵力，都可以看透呢。吓死妖了。”
姜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青萝不提还好，她一说起，他顿时也觉得顶着这么一张脸，十分的不自在。
画皮鬼剥人脸穿人皮，姜林当然是不可能那样做的。
他目光翡翠空间里找了一圈，看上了一株千瓣雪玉莲 。
这是槐音在黑山种出的诸多灵药其中一种，花身巨大，每一瓣莲花都有寻常灯笼那么大。
千瓣雪玉莲质地如玉，药性温和，通身都是用作辅药，温养身体。
倒是很符合姜林的需求。
他撕了一片莲花瓣，拿出一支笔，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在上面细细的勾勒起来。
不过半盏茶时间，笔下就出现了一张栩栩如生的面容，正是记忆里，原身举子姜林的模样。
姜林用了点法术，将这莲花瓣覆盖在自己面容上，宛如最精巧合适的面具。
姜林将障眼法去掉，对着青萝说道：“你再看看。”
出现在青萝面前的人已经变了模样了。
“爸爸你现在真好看！”青萝拍着手道。
姜林兄妹都生的出色，否则也不会被姑父盯上送与旁人。
兄长姜林容颜如玉，风仪过人，正是时下士林之中最推崇的那一款。
妹妹姜锦色如春花，娇美动人。姜夫人曾带着她出去应酬过几次，就有不少夫人暗中打听可许了人家。
用当日那刽子手的说法，正是一对罕见的良才美质。
姜林摇了摇头：也正是这样貌给他们招了祸患。
若是让这对兄妹选，怕是宁愿舍弃了吧。
他说道：“这具身体有个妹妹，遭遇同样凄惨。现在怕是已经化作厉鬼，我现在需要去找到她。”
可去哪里找，毫无头绪。
姜林思来想去，决定先去那座“别庄”看看。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举办生辰宴的别庄，而是一座沾满了无辜鲜血的炼狱。
远远的还未至，姜林便察觉到了前方冲天的怨气。
他心下一沉。
别庄无人看守，他走进去，只见到地上落叶铺了厚厚一层，显然有段时日无人过来了。
他抬步走进去，鞋底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庄子里没有人。
或者说，没有活人。
西南角埋了两具尸体，大概已经死去半个月时间，灵魂早散了个干净。
姜林看到前方有个游荡的鬼魂，看背影是个穿着绿裙子的姑娘，似乎还很年轻。
那游魂身上魂光微弱，如果不管的话，怕是再过几日，也要消散了。
姜林叫住她，对方转过身来。
姜林猛然对上一张血淋淋的脸，血肉模糊，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看到我的脸了吗？”
“你看到我的脸了吗？”
对方呆呆的重复询问。
姜林忽然知道了她是什么人。
大抵也是如原身一样，被残忍杀害的可怜人之一吧。
第41章 厉鬼复仇
厉鬼也是极难成的, 眼前这魂魄显然就没有化身厉鬼，只是死后到底有些不甘与执念，才强撑着这一缕残魂, 游荡在这人世间。
她最大的痛苦和执念大概就是生前最后的经历，所以逢人就询问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脸。
如这样的魂魄, 旁人回不回答她, 是没有区别的, 她只会沉浸在自己的执念里, 直到魂魄消散。
姜林打了一束灵光给她, 让这魂魄短暂的恢复了清明。
黑漆漆的眼眶里多了一点光, 重复呢喃的话语也顿住。
那女鬼呆呆的看着姜林, 一会儿之后，终于惊声道：“我见过你！”
她说出这句话，仿佛才终于想起什么, 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她忽然惨叫起来：“我的脸！我的脸！好疼啊！”
她似乎经受了极大的刺激, 本就微弱的魂光开始忽明忽灭。
若是再这样下去, 怕是不出数息，她这最后的残魂也要溃散。
一股温和的灵力忽然包裹了她，安抚了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已经过去了。”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女鬼抬起头 ，看着眼前的男人。
身上的气息缓缓平静下来，黑雾散去，她忽然抬起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
她如今的模样, 实在是自惭形秽啊。
“不用这样。”姜林拿下脸上的伪装，坦坦荡荡的给她看。
“你看, 我和你一样。”
“我们都是受害者，不应该为此感到羞愧。该忏悔的，是那些刽子手。”
女鬼呆呆的看着他, 终于明白了什么。
自己已经死了。
眼前这温柔善良的公子也已经死了。
她忽然哀哀哭了起来。
姜林耐心的等她哭完，才询问自己的问题：“你是一直留在这里的吗？”
女鬼大概明白姜林找自己是有目的的，点点头：“自从死后，我的魂魄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您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只是。”她语气有些不安，“我清醒的时候很少，常年也只在这后花园游荡，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姜林点点头，问她：“你见过我妹妹吗？”
女鬼记得他，也记得姜锦。
这对兄妹的容貌十分出色，实在叫人看上一眼就难以忘记。
她为难的说道：“我们都被关在不同的地方，除了吃喝之外都见不到人，我没有见过她。”
她显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姜林说道：“我是意思是，你死后，见过我妹妹吗？”
女鬼一愣。
姜林换了一种问法：“这里为什么空置了？西南角的尸体是怎么回事？这里来过很强大的厉鬼吗？”
听完他的问题，女鬼沉默了数息，似乎是在思索和回忆。
姜林也不催促，耐心等着她。
过了一会儿 ，女鬼说道：“我想起来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恐慌和害怕：“那天晚上，有很可怕的气息过来了。我没看到它，只从旁边路过，就直接晕了过去。”
鬼本来魂魄就不全，因为太过恐惧，她的记忆直接封存了这一段。
此番姜林询问，她才再次记起来。
她说道：“我醒来的时候，这里就没人了。别庄一片狼藉，那两个人，也是那时候死的。他们晚上死了，过来两天，一个白日里来了人，把他们埋在了院子里。”
“你说的很可怕那个气息，再也没有出现过？”
女鬼茫然的摇头：“没有。”
这女鬼口中，很可怕的气息，极有可能就是妹妹姜锦回来复仇了。
这别庄的空置，或许也有这个缘故。
只是，现在又要去哪里寻她呢？
槐音这时候却忽然开口了：“先生，您是想要找到那个动手的厉鬼吗？”
姜林惊讶看她：“你有办法？”
槐音无奈道：“先生忘了我是谁了？”
树妖姥姥在兰若寺驭使了那样多的鬼魂，自然有自己的秘法的。
她走到西南角处，也没有挖开那出地方，五指张开念了一句什么咒。
点点灰白色幽火从地面升起，缠绕在她的指尖，而后离开，飘往西南方向。
槐音有些嫌弃的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才说道：“西南方向，这些幽火还能持续一段时间，我们可以跟着它们。”
姜林却说道：“不用了，我想，我已经知道她去哪里了。”
从此处远眺，陈府正是在西南那一片。
陈府，正是姜氏兄妹那位好姑父的府邸。
姜锦若是真带着怨恨成为了厉鬼，那么要复仇的对象，除了这座别庄，陈府是绝对逃不开的。
“我们去陈府。”姜林当机立断。
他临走的时候，看着面前这绿衣女鬼。
“你遭逢横死，怨气深重，想要正常转世投胎也难。若是这样游荡，怕是不多久就要魂飞魄散。”姜林同她说道，“你若是信我，就暂时跟着我，我找个时间替你超度，消弭怨恨，再送你去投胎。”
绿衣女鬼闻言喜不自胜：“多谢公子……先生。”
她想起方才槐音的称呼，也跟着喊了一声先生。
槐音说道：“此事就交给我吧。”
论起驭鬼，姜林还真不如她专业。
姜林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槐音酸溜溜的说道：“先生仁慈，连个孤魂野鬼都对她这样温柔。可知我当日是有多不招待见。”
姜林还没说话，青萝已经抢先说道：“爸爸对所有不做恶事之辈，都是一视同仁的。槐音姐姐，你确实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爸爸之前一直不待见你。”
槐音：“……”
她气恼的看着青萝，对方对着她做了个鬼脸。
哼，谁说爸爸，青萝就要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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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
府中的下人这十多日里，已经陆陆续续走了一半。余下的，要么是几代都在陈府扎根，要么是被重金打动，不信邪的。
这座原本热闹的官邸，现在连白日里都静悄悄的，来往下仆面色憔悴，说话都不敢大声。
数月前，寄居府上的表公子和表小姐出了意外失踪。
一个多月前，府中就开始出现怪事。
时不时有阴风阵阵不提，夜间更是常有女子凄厉的呼号。
下人们都说，失踪的表公子和表小姐怕是已经遇了害，这是带着怨气回来了呢。
陈大人原本是不信这些鬼神之事的，可没坚持了几日，就面色难看的请了一位道长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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