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准我给别人讲题么。”
“...”
行吧,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江画膨胀起的气势顿时萎缩,他怏怏望着越歌的后脑勺,想起自习室的谈话,没再反驳。
站在越歌的角度,不管赵夜白是不是在开玩笑,被不喜欢的人缠上心情肯定不会很好。
江画决定心量宽点,这次就不和他计较了。
上课铃响了十分钟,走廊里空无一人,即便如此也有时刻被撞见的风险。
又走了几米,越歌正欲松手,手指刚松动,江画瞬间便抽了回去。
越歌下意识皱起眉,随后,手心处硬是挤进一道柔软。
拉着他的手,江画还撅着嘴,一脸老大不乐意的表情。
“不去就不去呗,管东管西的。”他哼哼了声:“我就是不想回去上课。”
没办法让越歌逃课,他自己逃课都不行,江画觉得自己实在太苦逼了。
越歌手指动了动,指尖触到细腻的皮肤,神情不自觉柔和下来。
“不可以逃课。”
“知道了,你真烦。”江画没好气地说,想把手抽出来,没想到越歌突然抓紧。
淡色的眼眸扫过四周,越歌放慢了脚步。
“不过,可以走慢点。”
......
在恒安中学,高三生安排有晚自习,放学时间要比高二晚几个小时。
放学铃声打响,赵夜白和一天之内混熟的同学穿过高一高二放学的人群,一起往食堂走。
路过校门口时,余光扫见江画的人影,赵夜白脚步一顿,脸上下意识挂起笑容。
随即,他才瞧见江画身旁的越歌。
两人一路在走,江画撅着嘴巴,像是在讨价还价什么,而越歌表情平静,偶尔会摇一下头来表示拒绝。
江画气恼的情绪写在脸上,隔着十几米都能看得真切,他甩开越歌钻进轿车,越歌脸上浮起淡淡的无奈,之后竟然也跟着上了车。
赵夜白无意识蹙眉,他脚步一停,同行的人也停了下来,一个寸头男生循着赵夜白的视线望去,了然的‘啊’了一声。
有关赵夜白和江画的传言在高三也流传甚广,寸头搭上赵夜白的肩膀,调侃问:“赵哥,你和江少爷真谈恋爱呢?你诓人呢吧。”
轿车开远,赵夜白收回视线,嗯哼一声,不置可否:“小少爷和越歌很熟?”
“你肯定诓人呢。”寸头嘻嘻哈哈地笑:“他俩以前有点过节,现在嘛,听说越校花在给他当家教。”
赵夜白眯了眯眼:“家教?”
“对,就一对一那种,听说是老师让的。”
“哦...”他拉长尾音,再次望向轿车离开的方向:“只是家教还好。”
寸头愣了下:“啊?什么意思?”
赵夜白笑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没什么。”
根本不用江画坦诚,当天洗完澡睡觉前,江画就收到了赵夜白‘质问’的消息。
赵夜白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以数个伤心难过震惊表情包铺垫,问江画是不是把他老师抢走了。
江画第一反应就是心虚,接着又有点胸闷气短。
当初的确是他半逼着越歌辞职的,但也算不上抢吧。
他不知道怎么回,索性当没看见,关上手机睡了。
临睡前,江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白天越歌帮赵夜白喷药的一幕。
白莲花真是朵博爱的花,怎么对谁都那么好。
他郁闷地翻了个身,脑中飞快闪过一个想法。
怎么就不能只对他一个人好呢。
......
赵夜白的转学热度整整持续了两三天。
有些人在人际关系上一窍不通,有些人却是天赋异禀,只用两三天,赵夜白竟然就撕掉了怀水学生的标签,打碎了他人对怀水的有色眼镜,和恒安学生打成了一片。
比如,恒安一半的学生已经快忘记他的主唱身份,转而成了他篮球技术的拥簇者了,他的确如所说的般,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实现。
处于不同年级,只要不刻意,江画和赵夜白几乎没什么来往,很多八卦都是被迫从周大嘴口中听来了。
姚瑶喜欢赵夜白,周大嘴彻底失恋,这两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过江画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这两天越歌给他布置了超量的学习任务,他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机会偷闲。
越歌这家伙太狡猾了,竟然说如果这周他认真完成,周末就请假陪他玩一天。
这种诱惑让最近沉迷游戏的江画根本抵御不了,晚上做梦,都是越歌带着他在游戏里一路吃鸡。
然而,坚持到第三天,他的梦就变成了溺亡在题海里,怎么挣扎都爬不出来。
等好不容易到了周五,江画从早上起就瘫在课桌上,虚弱得有进气没出气。
“我为什么要学习?”他问周大嘴。
周大嘴想都没想:“为中华崛起而读书。”
江画一本子砸了过去:“你再扯屁!”
周大嘴卖怂讨饶,捡起习题册瘫在江画面前:“嗐,这不是你俩情趣么,角色扮演,学吧学吧,为了谈恋爱而读书。”
“...”
为了谈恋爱...
江画蓦地坐起了身。
可他是为了带歪越歌才谈恋爱的啊,什么时候开始本末倒置了?!
竟然不知不觉忘了初心,江画捂着胸口,痛定思痛,决定说什么也不学了。
他明明该影响越歌,怎么莫名其妙成了被越歌牵着鼻子走。
越想越不对劲,江画合上习题册,打开一开始的计划本,在逃课上不断画圈圈。
逃课去玩游戏本该是下一项计划,计划困难,才不得不拆开进行,现在他不该执着玩游戏,应该两手抓才对。
但无缘无故,让越歌逃课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江画绞尽脑汁地想了几节课,头发都快想掉了,总算想到一个主意。
越歌不会主动逃课,他当越歌逃课的理由不就好了。
比如...他可以逃课去玩游戏,然后告诉越歌,逼着越歌逃课抓他回去啊。
想到这个办法的瞬间,江画简直觉得自己太机智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机智的人!
就连系统都不禁夸奖:“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
江画兴奋得要命:“非常可行好不好!这样我也不用做题了,每天逃课不就好了,越歌也没办法啊。”
系统泼冷水:“万一他耐心耗尽,不管你了呢。”
江画一顿,兴奋劲淡了点:“他喜欢我。”
系统:“得多喜欢才能经得住你这么作啊。”
“...”
江画有点没底气了,但也不到打退堂鼓的地步。
他翻了翻怎么也做不完的习题,一咬牙,决定起码先试试。
带歪进度已经搁浅好多天了,想不出好办法,他只能用这种馊主意了。
说做就做,当天中午,越歌辅导完回班,趁他去洗手间的功夫,江画一个人溜出了教室。
恒安中学并不是封闭式管理的学校,午休时间校门敞开,学生可以自由进出。
江画大摇大摆出了校门,即便是临近上课的时间,门卫大爷也没有多问什么,学校门口三三两两聚集的人堆很多,江画一个人并不显眼。
学校是溜出来了,在去哪的问题上,江画又犯了难。
去逛街,好像没什么意思,回家的话,越歌八成不会管他,想来想去,只能去网吧打游戏,但他没成年也不熟悉,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办,找顾问。
江画给赵夜白发去消息,问他附近有没有未成年能去的网吧,赵夜白回了个皱巴着脸的表情包,问他在哪。
五分钟后,下午的上课铃打响。
学校大门外,江画和赵夜白大眼瞪小眼地站着,眼底都透着迷惑。
“你来干嘛?”江画问。
“你不是要去网吧,我不出面,谁让你进?”
赵夜白不太适应恒安的制服,随手扯松领带说:“怎么突然想起逃学,最近不是沉迷学习么。”
“谁说的?”江画差点喷出来,一提学习他脑袋就疼:“都学成傻子了,快带我去打游戏!”
赵夜白没再废话,拿出手机给谁发了条消息,朝左边的路口转去。
“算了,正好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
江画小跑跟上,想到什么,吞了吞口水:“要是家教的事,你就别提了,我不会让的。”
赵夜白走在前头,点了根烟没说话。
江画摸不清他的想法,尴尬跟在后头,万分后悔不该这时候咨询。
网吧距离学校很近,快走到门口,赵夜白突然停下。
他回过头:“江画,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第38章 来咬我啊 咬
江画想都没想:“我知道啊。”
没人比他更知道越歌是什么人了, 是朵带歪进度百分之二十四的白莲花。
赵夜白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耐人寻味:“说说?”
“好人。”白莲花这词不太形象,江画换了个说法:“好到养活打劫的那种。”
赵夜白噗嗤一声笑了, 江画看神经病似的白了他一眼, 目光挪向后方的小店。
“这就是网吧?”
赵夜白带他来的小店隐匿于一条僻静的巷子,网吧门脸极简, 连牌子都没挂,大门上方只悬着一盏键盘样式的led灯,怎么看都像个黑店。
这卖相,江少爷不禁打起退堂鼓:“要是特别脏我可不去。”
赵夜白说:“不脏,老板有洁癖。”
“你怎么知道?你常来?”
“最近比较有兴趣。”赵夜白没急着进去,在门口抽了两口烟, 捻灭在墙头:“放心吧, 老板是我表哥, 龟毛得要命, 保证是你见过最干净的地儿。”
说完, 他朝江画招手:“我身上有没有烟味?”
江画凑上前嗅了嗅,一脸嫌弃地别开头:“有,好臭。”
“噗。”赵夜白再次忍俊不禁:“小傻子,他不得耍的你团团转。”
“什么啊?!”
江画一脚踢过去, 赵夜白躲开, 闪身进了店内。
店内的环境如赵夜白所说的一样,不光装修精致,地板干净得都能反光。
五六十平的空间摆放了大概二十台电脑, 和江画印象里的网吧一点都不一样,电脑不是整齐排列,而是分列成了几小堆, 像咖啡店般的休闲布局。
与其说是网吧,更像是个私人的娱乐基地。
事实证明江画没感觉错,这里的确是个私人场所,据赵夜白说,是他表哥开来和朋友玩的,用不着身份证,让他随便玩。
赵夜白说:“脏乱差的网吧哪配得上您这身价,这点烟味你都受不了,进了网吧就得熏出来。”
两人找了个挨着的位置坐下,江画头一次在外面玩游戏,难免有些兴奋。
“小少爷,要不要喝点什么?”
江画一点不客气:“西瓜汁。”
赵夜白去给他拿了杯西瓜汁,说:“随便玩吧。”
江画接过果汁,四下望望专业的设备,又想起上次赵夜白开的机车,皱眉道:“你家不是挺有钱的,让我助什么梦啊。”
赵夜白摸了摸鼻子:“我没钱。”
“放屁。”
他才反应过来,不说赵夜白,就是夜话乐队的叶恬恬,说参加过他生日宴会的女孩都是个有钱人,什么乐队募捐助梦的,根本是这帮人闲的没事。
这一趟逃课竟顺便搞清楚了赵夜白的底细,真是意外收获。
江画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会儿也没心思计较。
他喝了口西瓜汁,兴致勃勃地打开电脑准备开玩,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拿出一看,是越歌的短信。
【x:你在哪?回家了?】
江画终于想起正事,抬头问:“这是哪啊?”
他看了看赵夜白,犹豫片刻,改口问:“不要店名,旁边那条街叫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江画突然不想越歌过来了,越歌一来,肯定会和赵夜白碰面,想到那一幕,他玩游戏都兴致缺缺。
不如把越歌叫到附近,他再出去找人,拉着越歌去其他地方玩,反正逃课才是主要目的。
“安静街。”
【话梅糖没味:安静街。】
【x:还在上课,为什么去那?你自己?】
【话梅糖没味:我出来打游戏。】
越歌半天没回消息,估计是被他气到了,江画心道我也是没办法,为了逼真,以及为带歪下一步铺垫,特意补充了一句。
【话梅糖没味:刚才是自己,现在不是,这里好多五颜六色的头发,好酷。】
【x:回来,校外不安全。】
【话梅糖没味:你来找我吗?】
【x:离学校很近,你可以自己回来,或者让司机送。】
【话梅糖没味:我不回。】
【x:听话。】
【话梅糖没味:我就不回去,你来咬我啊!】
江画用力敲打着手机键盘。
什么白莲花,根本就没多关心他!
赵夜白瞄了眼屏幕,眼眸微微眯起:“家教还管逃课,他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江画心头一紧,按灭手机说:“他这个人不是就很爱管闲事么。”
爱管闲事简直是白莲花的通病。
“是么。”赵夜白讥诮地勾了下嘴角,感叹道:“我打架打了一身伤,他眼皮可都没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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