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醉酒之后可有发生什么事情?”薛晓用热方巾擦着脸,问着招财。
招财将事情简单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他调戏符离的事情。因为他心里隐约觉得若是说出来,自家这郡王会跳脚的,到时可就自己倒霉了。
薛晓听着招财回禀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虽然断片了,可自己还有一点印象。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很正常。
用过早膳,薛晓一行人和城守辞了别,上马车前薛晴和婉姐儿两人依依惜别,还约定雍都见。
马车内,薛晴似乎还沉浸在离别的情绪里。
“好了,再哭就要变成小花猫了。你不是与她约定好了吗?”薛晓轻轻拍了拍薛晴的头,轻声说着。
薛晴听到要变成小花猫,连忙让贴身侍女拿出铜镜,左右看了看,只是眼角有些发红罢了。意识到薛晓在逗弄自己,羞瞪了他一眼,转头不在理他。
薛晓笑着摸了摸鼻头,同符离说起了话。
“听招财说,昨晚是昭哥儿你照顾了我,多谢了!”薛晓冲着符离作揖道了谢。
“无事,只是我觉得你不胜酒力日后还是少饮酒罢了!”符离手持这书,抬眼看了下他说道。
薛晓从招财嘴里听到自己醉酒后的样子,有些尴尬,此般只是点头应道。
“没错,阿兄还是少喝点酒吧!有次醉酒居然抱着门廊的柱子不肯撒手。”薛晴听到二人在说薛晓喝酒一事,忙把自己上次见过的薛晓糗事给抖了出来。
“你这丫头,少说话。”薛晓忙捂住薛晴的嘴巴,生怕她抖落出更多事来。
“哼!”薛晴扒下他的手,冷哼一声。
看着兄妹二人在车上玩闹着,符离只是偶尔视线飘过去,专心看着自己带来的书。
“哗啦啦,哗啦啦”屋檐上的雨水似瀑布般倾泻下来,屋内的薛晓看见这样的天气紧皱着眉头,一脸愁容。
“雨势要是一直这么大,黄河估计又得猛涨了,只祈祷不要再决堤了!”
也不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老天听的。
原来从陵城辞别一路行了五天,中途下了暴雨路不好走,此时一行人歇在了驿站。
“阿兄,今天的雨好大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我都快要在屋子里呆的有些发霉了!”薛晴正在用布巾擦着被雨水打湿的鬓发,哪怕自己撑了伞,还是被淋到了。
“发霉?看来我们晴姐儿要长蘑菇了!”薛晓听着她的话打趣着。
“阿兄,只知道笑话我!”薛晴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哼唧着。
此时,符离也撑着伞走了进来,只见他身着月白色圆领袍,一只手执着木色伞柄越发显得白皙,身后因着雨气显得有些迷蒙的景色让他看起来更加俊秀,好似仙人一般。
“雨这么大,你怎的过来了?快擦擦,小心着凉!”薛晓一把将符离拉进屋来,拿着布巾给他擦头发,还不忘唠叨着。
“来福,快去煮两碗姜汤给晴姐儿和昭哥儿!另外再多煮一些分给其他人,让他们不要惹上风寒。”薛晓催着来福,还不忘嘱咐一句。
“不用如此麻烦,我无碍。”符离摆着手,只是话未说完,便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符离没料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一时有些无语,只是眼神看向薛晓时,发现他一副我说了还不听我的表情。
好在来福回来的很快,薛晴和符离饮下冒着热气的姜汤,只觉通体舒畅,浑身都热乎乎的。
“晴姐儿,待用完晚膳早些沐浴睡觉,万不可贪凉啊!昭哥儿,你今晚就跟我一起休息吧!”薛晓怕符离若是冒雨回去说不定会发烧。若是晴姐儿是男子,自己也是不会叫他回去的。
薛晴听见薛晓的话,恰巧最近又看了些许古怪的话本,一时眼神直在他和符离的身上打着转儿,仿佛得到了某件事情真相,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不知道被臆测的两人此时齐齐打了个冷颤,有一种被人盯上的奇怪感觉。
晚膳后,雨势稍微减弱了一点,薛晴带着侍女撑着伞回房了,符离也是留了下来。
沐浴过后,符离看向床,薛晓早就将靠在床边的位置留了出来。躺下盖上被子,符离准备闭眼休息了。
薛晓却精气神十足,拉着他天南海北地聊着,直至酉时末戌时初两人才停止话题,入梦见周公去了。
睡到半夜时,薛晓突然觉得好热,仿佛身边有一个火炉一般,伸手一模触手满是热度。
薛晓猛得惊醒,下床点亮了蜡烛。果不其然,符离发烧了,只见他满脸潮红,额头上沁着豆大般的汗珠,嘴巴嗫嚅着,凑上去仔细听原来是好冷。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高得有点吓人,薛晓连忙向外喊着来福的名字。来福听见声音进了屋,被薛晓叫去喊医官,此时也顾不得扰人清梦,立刻去请了。随后又叫招财去打来热水,帮符离擦拭着额头,试图物理降温。
好在驿站里有医官,正在熟睡的医官被叫醒很是恼火。可一听是有人发了高热,一时也不计较,匆忙穿上衣物,拿着药箱跟着来福走了。
“好在处理及时他并无大碍,只是风寒入体,服两副药就好了,只是今晚还有可能发热,要时刻有人看顾着。若是起热,最好用烈酒擦拭身体。”医官在诊完脉写了药房后,对着薛晓嘱咐道。
“好,我记下了。多谢医官!”薛晓对医官道了谢。
“若无其他事,郡王,下官便告退了。”背上药箱,医官拱手向薛晓行礼告退了。
薛晓点了点头,让来福送医官回去了。随后又看向符离,将他揭开的被子又仔细掖好了。
此时符离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地开了口:“多谢!”
薛晓摇头,正欲说话,招财便端了药进来了,接过药正准备喂符离。却被他端了过去,一饮而尽。薛晓在符离喝完后适时递上了一颗蜜饯。
生病的人大抵都精神不振,再喝完药之后,符离便沉沉睡去了。招财见状想劝去隔壁房间睡觉,自己守着便好,结果却被薛晓给打发回去了。
这一夜,薛晓并没有睡安稳,时不时睁开眼睛看看符离有没有发烧,好在一夜过去,符离状况良好。临近天明时分,薛晓才趴在床沿边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符离睁开了眼睛,看着薛晓高大的身子如同一只猫儿般伏在床边,又想起昨夜迷迷糊糊间感受到的触觉,心里有一块地方出现了一丝裂缝,隐约涌出一股热流。
符离拽过被子本想盖在他身上,却没有料到会惊醒薛晓。
“你醒了,饿不饿?是不是口渴了?”薛晓揉着眼睛问着符离,声音带着慵懒却不妨碍能听出关切的意味。
“没有。我只是见你睡得熟想给你盖上被子。要不你上来吧,能睡得舒服一些。”符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薛晓也不忸怩,伸展了一下因姿势不对有些僵硬地身体,然后进了被窝睡觉了,临睡前还不忘关心符离若是饿了或者渴了,尽管叫来福便是。
符离点了点头,见他应下了,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第15章 第十五天
“唔”薛晓伸了个懒腰,果然还是躺着睡比较舒服。
转过头一看,符离睡着了。如墨般乌漆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影子,原本有些饱满的嘴唇因着发烧有些干裂发白,好似一朵娇艳柔嫩的花朵被人攀折后随意丢在地上,失去了水分。
歪着头仔细又盯着符离看了一会儿,突然肚子传来“咕噜咕噜”声音,薛晓有些窘然,摸了摸肚子,动作轻柔地起了身。
“来福,几时了?”薛晓走出房门询问道。
“哥儿,已经巳时末了。可要用早膳?”来福半弯着腰恭敬地回话。
“先拿些糕点过来,我垫垫肚子,待会就用午膳了。”薛晓摆手说着,虽然e但还是留着肚子吃午饭吧。
来福道了声喏,转身去打了热水回来让薛晓洗脸漱口。
热毛巾贴上脸的时候,薛晓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睡醒后的迷糊劲儿一扫而空。
匆匆捡了几块白玉糕,荷花酥,又喝了一小碗的玫瑰蜜糖露,薛晓便停止了,随后坐到窗边的小榻上,拿些棋谱自己与自己对弈,等着符离醒过来。
期间薛晴过来了一趟,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今早过来时来福说他在休息,然后便回去了。这次过来是听说符离发烧了,特意过来让自己好好照顾符离,下次对人家要轻点,温柔点。
说这话时薛晴脸上一副你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表情,看得薛晓一脸无语,合着薛晴以为符离生病是因为自己?
薛晓说了句你多心了,他是因为淋雨了。薛晴忙说我懂我懂,不要欲盖弥彰,丢下来一句好好照顾人家就带着侍女离开了。
薛晴走后,薛晓放下棋谱和棋子,托着腮思索着她说的话,怜香惜玉,温柔点,又想着她的神情,倏地恍然大悟。原来薛晴以为符离生病是因为和自己行周公之礼,可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虽然自己喜欢男子,可也不会饥不择食啊,不对,符离长得那般好看,这么说也不妥帖。应当是强人所难,但自己长得也不差啊!
符离醒来之后见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窗外乌云密布,天气阴沉,屋内灯火明亮。
有一美男子单手托腮沉思,一时眉眼舒展下一秒又微蹙双眉,神情变换不定,不知因何困扰?
符离掀开被子,准备起身。正在胡思乱想的薛晓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是符离醒了。
“下地作甚?你还在病中,好好休息便是。”薛晓忙从榻上下来,走过去将被子掖好。
“你莫不是把我当成女子了?一个风寒罢了,再说我歇得够久了!”符离觉得有些好笑,一点小病罢了,不知自己当初感染风寒都是自己硬熬过来的,哪里有卧床休息这般待遇。
薛晓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一时撒手松开被子,任由符离起身下地。
“对了,我刚见你眉头紧锁,可有何烦心事?”符离回过头问着薛晓。
薛晓摇头说无事,薛晴的玩笑话哪值得深究,又何必一提呢!
本就是随口一问,有无答案对于符离来说无所谓,既说无事,何必讨人嫌追根究底。
“来福,摆膳吧!”薛晓冲着现在门外的来福吩咐道。
“喏”来福回话,转身去了厨房。盏茶功夫不到,来福便提回了饭菜。
一道清蒸鲈鱼,白嫩的鱼肉上撒着青葱,热油似是刚浇上去的,此刻还在滋滋作响;一道翡翠肉片,青翠的莴笋炒着肉,还伴着鲜红的辣椒,红绿相间让人胃口大开。另外还有几道凉菜和一道银耳莲子羹。
薛晓腹中早已空空,哪怕之前吃了些许糕点,可正直少年饭量本就大,此刻端起装着青粳米的碗,也不用来福布菜,便动起银箸大快朵颐。
坐在另一边的符离与他画风完全不同,一手捧着白粥,一手拿着调羹,慢悠悠的喝着。要是不知道是白粥,还以为他在吃着什么美味佳肴。
“别光顾着喝粥,吃点菜,天天口味。”薛晓用着公筷给了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他的碗里。
符离看着鱼肉微蹙了眉很快又恢复正常,速度快的让人以为眼花了。
“放心,没有鱼刺不会卡到喉咙的。”薛晓恰好捕捉到他这一细微表情,解释着。
符离说了句多谢,然后将鱼肉送入嘴中。薛晓见他吃了就时不时给他夹,到最后一条鱼几乎大半都被薛晓喂给符离了。
半个时辰后,符离又服了药。
“来,好久没有和你对弈了,今日来一局吧!看看我能不能战胜你!”薛晓拉着符离起身来到榻上。
符离点头,随后二人盘腿对坐,在一方小小的棋局上开始了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赢了!”符离轻轻落下一子,对着薛晓说道。
薛晓叹了口气,看着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幸好自己不用带兵打仗,不然铁定得吃败仗。
“你看这一步棋,若是落到旁处,那我这一块儿就被你吃掉了。”符离的手指指向一处被白子包围的黑子,将其中一颗棋子稍稍调了位置,局势立刻就反转了。
薛晓见状恍然大悟,符离耐心说着,他认真听着。
其实薛晓的水平已经大有进步,中途有几次险些将符离的白子落入险境,若不是符离设了几个陷阱,最后结果很有可能薛晓就胜出了。
“来,咱们再来!”薛晓将棋子捡起放入棋盒中,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弈。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薛晓每天都在饭后拉着符离下棋,偶有一两次胜绩。
“唔,哥儿已无大碍,只是仍需注意不要在风口处多停留。”医官给符离把着脉,摸着自己的胡子说着。
“多谢!”符离收回手腕,对着医官道谢。
医官摆摆手,将脉枕收回药箱,随后离开了。
许是知道符离病好了,天公作美,几日的阴雨天气今日居然放晴了。
多日不见的阳光,此刻正肆无忌惮地撒向每一处,驱逐了雨后的湿闷气息。
“再多停留一日,明日我们便启程。”薛晓站在院中冲着走廊上符离说道。
符离点头,那一瞬间正好有一束阳光落到他身上,周身被点缀着金色光芒。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犹如上好的羊脂玉,透着光泽,一时让薛晓看的有些入了迷。
“阿兄,你在看什么呢?怎么在发呆啊?”薛晴带着侍女走进小院时,看见薛晓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某处,顺着视线敲过去缘是拿出有符离。
薛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了摇头,走向薛晓,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阿兄,我知道昭哥儿好看,可你如此盯着人家有些失礼啊?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让你早日将他娶进门。”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没大没小”,薛晓敲了一下薛晴的脑门,“不过你说娶?难道男子之间也能明媒正娶吗?”
薛晴捂着自己的脑门有些哀怨地看着薛晓,“对啊,大雍朝律例中似乎有这一条,男子之间亦可拜堂成亲。你不不会不知道吧?”
“我的确不知道啊,不过你为何如此清楚,你不是最讨厌看书地吗?”薛晓大方承认着,随后有些狐疑地盯着薛晴,反问道。
虽平日里阿兄对自己百般纵容,可一但盯着自己看,还是会抵挡不住他的气势。强撑了一会儿,还是败下阵来,小声说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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