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宋林俊美的脸上,嘴角带着青紫,眼睛也黑了一只,怎么看都是被人揍的样子。可是这屋子里只有薛晓和他二人,不会是薛晓动的手吧。
符离如是想着,看了薛晓一眼。见他做得端正,对自己一脸笑容。符离只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怎么看薛晓都是一副优雅贵公子模样,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呢?
“他这是?”符离指了指宋林。
“哦,没事儿。他这是摔得,我刚准备帮他上药来着。”薛晓暗地里掐了一下宋林,面上却一点看不出。
宋林被掐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暗自忍下,强忍着微笑点头承认了。
“原来如此,我觉得林哥儿还是去医馆看看吧!”符离建议着。
“我觉得昭哥儿说得对,我还是去找林青吧。”宋林疯狂点头,随后起身向门外奔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他一样,眨眼功夫身影便消失了。
“对了,林哥儿说官家同意了我的上书,我们过两天便可以启程去扬州了。”薛晓想起了宋林刚说的话,对着符离说道。
符离点了点头,“好,一切听你安排。”
第二日,圣旨到达,薛晓和宋林并县令接了旨,随后薛晓告诉宋林具体的竞拍方式,便去收拾行李了。
转眼到了第三天,薛晓站在船头处同宋林道别。
“一路多保重,我们雍都再见!”宋林坐在马背上挥着手,冲着薛晓喊道。
薛晓大声回了句雍都见,随后转身进了船舱里里。
“终于可以去见见扬州的美景了,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顺着水路去肯定别走一番滋味。”薛晓对着符离兴奋地说着。
原来昨天,薛晓说要启程去扬州,县令说从固安县走水路去扬州比走官道要近,沿途的风景也不错。
薛晓一听近,立刻拍板决定有水路,正好上辈子没坐过船,这下可以体验一下,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有恐水这一毛病。
这不水路第二天,薛晓就龟缩在船舱里,任凭薛晴怎么叫他,他自岿然不动,怎么也不肯去甲板上,还因此被薛晴嘲笑了。
昨天,船离开码头。薛晓心血来潮想去看风景,于是拉着符离站在甲板上吹风。
碧空如水,水波潋滟,远处的山水与天空映照,可谓是水天一色。薛晓兴奋地想要吟诗,只是突然想不起来便作罢了。
船只在河面上行驶着,水花点点飞溅到薛晓脸上。也不知怎的,薛晓突然低头看向水面。河水被船只破开,两边翻滚着白色的浪花,水面倒映着薛晓的影子,隐约可辨。
霎时间,薛晓觉得头晕目眩,险些从船身一头栽进水里,幸好符离眼疾手快拉住他才避免这件事。
薛晓缓过神后进了船舱,再也不肯出来。
“阿兄,你就陪我去看看啊。不要老是呆在船舱里会憋坏的。”薛晴拉拽着薛晓的衣袖,试图撒娇将他拖出房间。
“不,我不出去,打死我也不出去。”薛晓紧紧的扒着桌子不松手。
“哼,胆小鬼。”薛晴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往外走,船板被踩得咯吱作响。
“我没有办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薛晴走出拐角处,对着符离说着,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原来薛晴是受符离所托。符离这几日见薛晓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又想到上一次落水时他的反应,察觉出他对水有一种恐惧,所以才会让薛晴去把他拉出来,只可惜事与愿违。
“多谢,我在想法子吧!”符离对着薛晴道谢。
“其实阿兄这个毛病从小就有,所以阿娘很少让他一个人去水边。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左右他身边不会离了人。”薛晴无所谓地说着。
“凡事总有万一,还是得帮他克服,最好让他学会凫水,才是稳妥之处。”薛晓有些不赞同地说着。
消灭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符离一直信奉着这个观点。
“既然如此,那就多麻烦你了。”薛晴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了。
是夜,符离轻叩着薛晓的房门,得到薛晓的应允,符离才推门进去了。
“昭哥儿,找我有何事?”薛晓正拿着一本游记斜卧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页。
“无事,只是见星空不错,想找你一同赏星星罢了。”符离站在门边,指了指天空。
“我不想出去,还是不看了。”薛晓听见赏星星有些意动,可一想到那天晕眩的感觉,还是摆摆手拒绝了。
“我知你怕水,你看我准备了一根绸带,将你我二人的手绑在一起,你若掉下去还有我陪着你,你看如何?我连椅子都已经备好,你忍心我一人观景吗?”符离用着有些可怜的语气说着,实际上内心一片平静。
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还不能将薛晓拉出房间,只能算他多管闲事了。
听着符离的话,薛晓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正在吵架,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两人缓缓走到甲板上,那里正并排放着两把椅子。带两人坐下去,符离从袖中拿出绸带将他与薛晓的左手绑到了一起,随后两人一起看着夜空。
船只灯火通明,点点亮光倒映在水面上,与天上的星星无声地呼应着。一阵微风吹过,符离和薛晓的发丝在身后飘起,相互缠绕着。
“乌鹊倦栖,鱼龙惊起,星斗挂垂杨。”薛晓看着夜空有感而发。
现代因为霓虹污染,光污染,已经很少能看到湛蓝的夜空挂着星星了。虽然在这一世自己也见过许多夜空,可还是觉得在船上看星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晓哥儿,要不要听我说个故事?”符离看着水面说这话。
“好啊。”薛晓回应着。
“幼时我落水,是因你所救我才得了这一条性命。你知道吗?落水后我感染风寒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地。下地之后,我第一件事便是学凫水。我不知道呛了多少次水,喝了多少服药,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学会了。那一刻,我是喜悦的,因为我战胜了我的一个弱点,少了一个别人可以伤害我的机会。”符离平淡地说着自己学凫水这一事。
他不会告诉薛晓曾经有过几次惊险的时刻,自己差点溺水而亡,若不是自己意志力坚定,又恰有人发现,只怕现在世上已没了符离这个人。
“我知道要克服,只是一看到大片大片的水,我便忍不住想要后退。我不想在感受那冰冷的湖水漫过身体的滋味。”薛晓的语气里充满着恐惧。
“别怕!”符离的手轻轻搭在薛晓的手上,用简单的语言安慰着她。
感受到手背传来的温热触感,薛晓突然觉得水也不是很可怕的东西,定了定心神,开了口:“昭哥儿,待这次我们从扬州回雍都,你能不能教我凫水?”
符离见他下定决心,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说定了这件事,薛晓松了一口气。我就不相信我活了两世还能搞不定水,等学会了游泳,我一定要游它几个来回。
第21章 第二十一天
不远处,躲在拐角里偷听两人谈话的薛晴,暗地里给符离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又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真是不争气,几句话就被打动了。以后还不得被吃得死死的,真没用!”薛晴忿愤地说着。
“姐儿,什么被吃得死死的?”侍女听着薛晴的话有些不解。
“笨春燕,说了你也不懂。”薛晴给身旁的侍女一记暴栗,转身就走了。
“姐儿,干嘛打我?好疼啊!”侍女一边揉着头一边快速跟上薛晴。
“因为你笨啊,快走,回去给你吃栗子糕。”薛晴笑着对侍女说道。
侍女一听到有吃的眼神放光,也不在纠结薛晴为何要敲她的头。
这边符离和薛晓两人安静地坐着,看着星星,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晓哥儿,晓哥儿,醒醒。”符离轻轻推着薛晓的肩膀,柔声唤着他的名字。
薛晓动了一下脑袋,砸吧了一下嘴巴,抓住符离伸过的手,枕上去睡得很是香甜。
符离叹了口气,解开绸带,横抱起薛晓朝着他的屋子走去。
“喜,喜欢,昭哥儿……晴姐儿……”薛晓靠在符离的月匈前,呓语着。
符离听到这句话惊到了,差点松手把薛晓给摔倒地上。怔愣了几秒,听到后半句后,又抱着薛晓继续迈步向前走。
将薛晓放到榻上,盖好被子,确定没有疏漏后,符离关上门离开了。
原本安然入睡的薛晓在听见关门声后,睁开眼睛,毫无睡意。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双手把被子抱在怀里。
“哎,这反应不太理想啊?”语气里带着些许苦恼。
原来那句话并不是梦话,薛晓这几天夜夜做梦,梦到符离。要是还不能确定自己喜欢符离,估计他都要怀疑自己的智商出了啥问题。
至于为什么喜欢,什么喜欢上的?薛晓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他觉得有句话说得对,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只可惜刚刚试探的结果并不理想,如果不是后面加了一句晴姐儿,他绝对又理由相信,符离会毫不犹豫地摔醒他。哎,追妻路漫漫啊!
薛晓苦恼地想着,另一边符离躺在榻上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喜欢?晓哥儿竟然说喜欢我?是我会错了意吗?可我们都是男子啊?符离满脑子都是疑惑,可他却不能找正主要解释。
窗外月明星稀,隔着墙的两人无法入眠。
翌日清晨,薛晴来找薛晓时,发现他精神有些不振,脖子上似乎还有些红印,一时冲着他挑了挑眉,捂着嘴偷笑。
薛晓一头雾水,薛晴指了指他的脖子。拿过铜镜一看,原来红了,肯定是昨晚蚊子叮的,怪不得今天早上觉得有些痒。
“想多了,这是蚊子弄出来的!”薛晓白了她一眼,不留情面地戳破了她的幻想。
“阿兄说什么就是什么。”薛晴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却说着欲盖弥彰。
“嗯……晴姐儿,有没有好看的话本借给阿兄,阿兄想拿来打发时间。”薛晓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薛晴点头,使劲憋着笑,然后转身离开,没有盏茶功夫,又噔噔地跑了回来。
“阿兄,给你。我珍藏的都在这儿了,你好好学习,不对是好好打发时间。”薛晴意识到说了嘴,连忙改了口。
薛晓也不计较,对着她摆摆手示意可以离开了。薛晴冷哼了一声卸磨杀驴,不对,应该是过河拆桥,嘟嘟囔囔地走了。
薛晓见她走了,伸手看了看四周确实没人,抬手关上了门,躲到被窝里看着薛晴带来地话本。
“《霸道夫君爱上我》、《痴心男子追妻记》、《我和天下第一美人的二三事》…………”
薛晓看到这些书名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搐,忍着辣眼睛的风险翻开了其中一本看了起来。
“哈哈哈,这人也太逗了!翻墙居然被狗追!哈哈哈”薛晓笑得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做饭居然能把屋子烧起来,锅底居然还坏了!!!”
薛晓抹了抹眼角被笑出来的泪水,把书往旁边一扔,虽然这书名有些不雅,可某些手段还是可以的。
只是他不用翻墙,那便做一顿美食。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对,没错就这么办!只是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昭哥儿的生辰好像快了。到时候给他做一顿生辰宴,他肯定会开心的。
薛晓打定了这个主意,又拿起被扔在一边的话本接着看起来了。
五日后,薛晓一行人到达扬州。
“烟雨蒙蒙下扬州,果然细雨绵绵的扬州景色很迷人啊!”薛晓撑着油纸伞站立在船头。
“走吧,阿兄!”薛晴在身后催着薛晓。
薛晓摇头微笑,从甲板上踱步到码头,“来福,我们先行一步,你们把行李收拾好便跟上来吧!”
来福应了一声,带着其他仆从整理着箱笼。
雨珠落在油纸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好似玉珠落进盘子里,清脆悦耳。
烟雨中的扬州,所有的景色都蒙上一层水雾,好似一位琵琶半遮面的娇羞少女,躲在纱帘后偷偷看着心上人。
行到早就候在一旁的马车钱,薛晓阖上纸伞,踩着凳子进了马车,符离也紧随其后。
马车在青石路上嗒嗒地跑着,车轮上的水被甩到地面雨水形成的水坑里,晕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哥儿,到了。”招财把马车停到一座府邸门前,对着里面的薛晓说着。
这是一座四进院落,一进大门,通过影壁进入垂花门便进了正院,薛晓和符离住在东西厢房,薛晴则被安排进了内院。
院中有一小湖,种满了荷花,可谓是“一点露珠凝冷,波影。满池塘,绿茎红艳两相乱。”池中还摆放着几只乌篷船,供主人游湖赏花摘莲蓬。
因这座府邸是从一富商手上买过,因此院中奇花异草,名木繁茂,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
北方的雨以倾盆之势席卷大地,瞬时在地上汇成一股小河。扬州的雨很是温柔,在不经意间浸润万物。正如汉乐府中所书:“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雨夜,薛晓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听着细雨打着芭蕉,屋檐滴水的声音,就着油灯翻着话本。
“临儿,你真甜,好像那夏日里冰镇过的荔枝,清凉又甜蜜。”
“这般油嘴滑舌,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姑娘。”
“我只祸害你一人。”
薛晓在看到这般对话时只觉得有些尴尬,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默默在脑海里将这两人换成他与符离的脸,薛晓只觉得一阵恶寒。
西厢房内,符离早早熄了灯入睡了。
“昭哥儿,我心悦你,不知你是否和我一样?”
“我亦是。”
“哈哈哈,你们看一介白神居然会妄想攀图我,简直是自不量力。我告诉你,我是骗你的!”
“不,不是,不是的!”符离嘴里大喊着,猛然惊醒,额头上还带着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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