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均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是啊,沈旭凌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口中的喜欢就是那么单纯。
为什么当时的他要往那一方面想呢?这么一对比,越发显得他有多么龌龊了。
不知道沈墨均酒醒以后有没有后悔把这件事告诉封璃,但他绝对没想到,这会成为封璃手上最重要的一个把柄。
正是因为握有这样的把柄,封璃才有恃无恐。
现在伏渊终于理解了,时至今日,云贵妃和莲妃两家的势力虽然有所消减,但两家联起手来绝对不是沈墨均能应付的。
这一点并不会因为沈墨均成没成为皇上而改变。
毕竟就算没了沈墨均,还有的是没成年的小皇子呢,大不了两家势力联手扶持一个小皇帝就是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伏渊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真没想到,沈墨均身上还有这样的事。”
封璃说:“他的生母只是一个贵人,又死的早,所以他万事只能靠自己,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他绝对不想让人知道这个隐藏了很多年的秘密。”
“结果让夫人知道了……”伏渊酸溜溜地说。
封璃无奈道:“我知道总比不知道好吧,否则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伏渊哼了一声,不情不愿道:“那倒是。”
两人回到府中小小的庆祝了一番,毕竟沈墨均出来后,大部分的事情他自己会解决,就用不着他们操心了。
难得可以放宽心,悠闲度日。
自从沈墨均被放出来后,几乎每天都要进宫一次。
这倒不是他不请自来,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说是想让他陪着说说话。
沈玉麟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在小半个月之后,皇上让他出使盛玉国,探一探盛玉国的口风。
因与南琼的那次战役,盛玉国没来由的帮南琼攻打天辽,南琼是被利用倒也情有可原,但盛玉的这笔账,还
没算清呢。
可这事没必要派他一个皇太子去吧?就算想给盛玉一个下马威,不是还有沈墨均吗?
想来是沈墨均在皇上身边吹了什么耳边风,沈玉麟心里清楚,他一旦出使盛玉,依皇上现在的身体,还不能亲自处理政务,到时候监国可就变成沈墨均的了。
而且去盛玉国路途遥远,来回也得要个把月,在这段日子里,沈墨均想造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沈玉麟可不甘心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成果拱手相让。
他先是让湘贵妃去请求皇上收回旨意,结果湘贵妃根本就劝不动,无奈之下,他决定亲自找皇上说清楚。皇上靠坐在床榻上,垂眼看着跪在床边的沈玉麟,思量着沈玉麟刚刚说过的话,“这么说,你不想去盛玉?”“儿臣觉得,有比儿臣更合适的人选。”
“你是指墨均?”
“三弟被关押了那么久,人清瘦了不少,不宜长途跋涉,儿臣觉得,派伏将军前去,最为妥当。”
皇上轻笑一声,“你倒聪明,但这次,你非去不可。”
沈玉麟皱了皱眉,“儿臣不明白。”
“司天监说过,今年天辽会有天劫,而你似乎会助长天劫,朕虽并不完全相信,但凡事小心一些总是对的。”沈玉麟沉默了一会儿,“所以父皇就要把儿臣支开?恕儿臣直言,这司天监的话信不得。”
皇上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好了,你只需要告诉朕,这盛玉国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沈玉麟没想到这次皇上的态度会这么强硬,不能说去,也不能说不去,到底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了。
最后沈玉麟破罐子破摔道:“父皇若觉得三弟比儿臣更适合当太子,儿臣现在就岀使盛玉国。”
皇上看了他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皇让儿臣监国,儿臣若此时离开了天辽,该由谁监国?”沈玉麟不甘心道。
没想到,皇上在听到这话后突然笑了起来。
“父皇?”沈玉麟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上连道三声好,语重心长道:“孩子,听父皇的话,盛玉国你是一定要去,太子之位永远都是你的。”
沈玉麟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皇上接着说了一句:“但天辽,以后是墨均的。”
“为什么?”沈玉麟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皇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认真道:“很多年前,朕就写好了诏书,朕死后,由墨均继承大统!”
这句话岂止是让沈玉麟震撼,更让他的心跌入了谷底,他有些恍惚,仿佛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竟然都是徒劳的?
结局打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全都是一场空……
沈玉麟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既然父皇早就决定让三弟继承皇位,为何又要立儿臣当太子?难道儿臣这个太子只是摆设?”
“你自然有你的去处,等你回来,整个金苍就是你的了,玉麟啊,继续留在天辽,你也不是墨均的对手,朕是
为你好。”
任凭皇上怎么说,沈玉麟只觉得荒谬之极,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比沈墨均差哪儿了。
走出了皇宫,仿佛整个天都变了,沈玉麟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很想朝天大喊一声。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皇上很多年前写下诏书的原因,只是因为沈旭凌在世时,在年节的时候,用红纸写下的新年愿望。
希望三哥实现所有的愿望一一沈旭凌。
第三十四回 眷恋
几天以后,沈玉麟去了盛玉,整个朝堂都为之震惊。
尤其是支持沈玉麟的人,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临出发前,沈玉麟只告诉他们要好自为之。
就连封璃也觉得不可思议,沈玉麟居然真的去盛玉了?这是不是意味着……
沈墨均赢了?
虽然封璃相信沈墨均有办法斗得过沈玉麟,但事情发展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突然之间,封璃好像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事要做了。
伏渊从背后抱住他,意味深长地说:“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说一件来听听。”封璃顺势往背后一靠。
“比方说……”伏渊暗示意味地捏了一下封璃的屁股。
封璃:“……”
“咳咳,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孙芸芸忍着笑意从外面走进来。
封璃急忙推开伏渊,瞪了他一眼。
孙芸芸笑了笑,将一封信递给了封璃。
“这是?”
“这是我爹悄悄派人交给我的信,我爹意思呢,是想通过我,来搭搭将军的线,再通过将军,搭上三皇子这条线。”
伏渊无语道:“你爹这墙头草倒得还真快,以前不是还想让你来杀我吗?”
封璃瞥了伏渊一眼,伏渊立刻改口道:“墙头草也挺好的,起码比一条黑路走到底的聪明多了,不过我倒是好奇,按照你爹的心眼,当初就没对沈墨均示好过?”
孙芸芸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孙御史那点花花肠子,或许沈墨均早就看出来了,没理他罢了。”封璃看向孙芸芸,询问道:“你的意思呢?”
“我……”孙芸芸犹豫道:“他毕竟是我爹,他对不起你们的地方,我可以帮他还,还望你们手下留情。”
伏渊答应了孙芸芸的请求,反正孙御史也没有真的害到他,以后也不能兴风作浪了,倒是孙芸芸,当初他们去兰塞的时候,孙芸芸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与其说不想跟孙御史斤斤计较,不如说是给孙芸芸一个面子。
自从沈玉麟去了盛玉以后,沈墨均府上前来拜访的官员络绎不绝,其中有很多当初是支持沈玉麟的人。
不过也有一部分支持沈玉麟的人依旧不死心,选择暂且观望。
现如今监国的重任果不其然落到了沈墨均身上,政务繁忙起来,沈墨均也无暇顾忌其他了,伏渊和封璃正好乐得自在。
这天马相乐抱着一坛酒,与小蝉一起前来拜访将军府。
不过现在不应该叫小蝉了,应该叫箫应枝。
前些日子,马相乐想给小蝉取个名字,原本是想让他姓马的,但后来仔细一想有些不妥,以后说岀去,会比较像兄弟。
所以马相乐建议他姓箫,当时小蝉问他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马相乐笑了笑,只说觉得好听。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喜欢箫。
进了将军府,马相乐举起了怀中的那坛酒,心情颇为不错道:“十年陈酿,今日来你府上开坛尝尝鲜。”
伏渊顿时眼前一亮,一脸期待地看向封璃,封璃无奈道:“下不为例。”
伏渊让厨子做了几道小菜,四人围坐在桌前把酒言欢,马相乐看上去一点都不失望地叹了一声气,“恭喜啊,看来是你们技高一筹。”
封璃淡淡一笑,“玉休兄想必也看明白了,表面上是我们运筹帷幄,实际皇宫这潭水还深着呢,无论发生什么,都在我们的意料之外,能全身而退就是好的。”
马相乐赞同道:“是啊,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沈玉麟明明那么不情愿,如果他真不想去,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呢,我就想不明白,沈墨均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句话提醒了封璃,恐怕不是沈墨均有本事,肯定也跟皇上脱不了关系。
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啊。
伏渊摆手道:“反正一切都尘埃落定,纠结这些也没用,咱喝咱的,别辜负了玉休兄这美酒。”
“好,不说了。”马相乐和伏渊碰了一杯。
封璃注意到箫应枝仿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看向马相乐,马相乐给他使了个眼神,封璃顿时了然。
封璃碰了碰箫应枝的肩膀,咳嗽了一声说:“我有东西想绐你,你跟我来一趟。”
箫应枝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封璃,“我?”
“对。”封璃自顾自地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箫应枝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
伏渊一头雾水,询问马相乐是怎么一回事,马相乐有些发愁道:“其实这才是我今天来你们这儿的原因,你也知道,沈玉麟去了盛玉国,应枝的心也跟着飞过去了,而且最近他一直躲着我,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离开似的,我怀疑他已经知道我喜欢他的事了。”
当然知道了,还是封璃说出来的……伏渊装了一回傻,不能出卖媳妇儿。
“不是我说,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在伏渊看来,这俩人明明八竿子打不着,除了样貌,哪哪都不配,更别提箫应枝还有那样的过往了。
马相乐苦笑一声,“大概是……由怜生爱吧。”
感情这种东西,很难说得清。
封璃把箫应枝带到了卧房里,翻箱倒柜了半天,终于在床底的一个小木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箫应枝看了半天,不解道:“这是什么?”
“你应该……用过吧。”封璃委婉道。
箫应枝反应了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道:“这就是公子要给我的东西?”
“我想不久之后你应该用得到。”
根据封璃的猜测,这俩人还没办过那事,否则箫应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迷茫了。
“我……”箫应枝纠结道:“上次公子说的,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你觉得不妥,是因为沈玉麟的缘故,还是你没办法面对玉休兄?”封璃一针见血道。
箫应枝想了想,在这件事上,的确只是因为他没办法面对马相乐。
“我来猜猜看,你现在这么心不在焉的,是因为担心沈玉麟,或许也是因为,你知道你该离开玉休兄了,你心里舍不得。”
箫应枝惊讶地看向封璃,“公子聪慧,能一眼看穿人心。”
这段日子以来,马相乐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不可谓不感动,明明决定好了要离开,心中竟然生出一丝眷恋。
试问内心深处,真的不想跟马相乐在一起吗?是他不敢想。
只要跟马相乐在一起,他一定可以忘了沈玉麟,因为马相乐值得。
对箫应枝而言,马相乐就像大海中的一艘木舟,可以带给他活下去的希望。
可每当这么想的时候,他就笑自己痴心妄想。
而且他不想让有不堪过往的自己坏了马相乐的名声。
这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好像怎么也迈不过去。
封璃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毕竟追根究底,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他们两个人没有办法解决,只能说是有缘无分吧。
“既然你坚持要离开,这个也就无所谓了吧,我想他应该不懂如何与男子……”封璃把那瓶脂膏往箫应枝面前—递,箫应枝犹豫着接了过去。
回到饭桌上时,箫应枝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心事重重了,马相乐向封璃投去询问的目光,封璃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马相乐:“……”
送走了马相乐和箫应枝,伏渊把下巴往封璃肩上一搁,“夫人是怎么对他说的?”
封璃扭过头悄声对伏渊说了几句话,伏渊眨了眨眼,“我现在发现,夫人有当媒婆的潜质,当初为了竹匀的事操心,后来又帮着劝解刘温良,现在箫应枝的事夫人又操心。”
封璃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没办法,谁叫他就是爱操心的命呢。
就在两个人搂在一起打算亲热一番的时候,下人来报,说刘温良他们回来了。
伏渊和封璃对视了一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不过这是好消息,刘温良他们回来,岂不是说明南琼国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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