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
她笑着推辞的样子却让莲衣炸了毛,抬手就是一勺姜茶喂过去。
边喂边骂骂咧咧:“你别以为扮作男人就是真的男人了!月事不可以不当回事!”
“全给本殿喝完!姜末也嚼碎咽下去!一点也不许留!”
“吃红枣!本殿亲手剥给你吃,你敢不吃!”
“……”
最后柳纷云只能听她的话,写了一张经期可以服用的滋补药方,让弦梨花去外城抓药。
保姆模式开启的猫猫实在是太可怕了。
柳纷云一来月事就嗜睡,偏偏她又出血量多,莲衣晚上一直惦记这个,隔一两个时辰就把她喊醒,换掉月事带。
幸好柳纷云有个药园,换下的月事带全在药园的溪里洗了,晾在溪边,一天就能晒干,为二人省去不少事。
月事结束之前,莲衣根本不让柳纷云离开圣女殿半步,太医院那边直接以“巫医大人要准备升阶考核”为由请了假。
反正柳纷云是她的人,哪怕她真把人吃了,也没谁敢问柳纷云的去向。
为了把戏演得像一点,这两天柳纷云主动看了许多符术和占卜相关的书。有系统的协助,她学得很快,仅仅五天就探着些门道了。
莲衣也在认真演,还特意找来些考题试了试她,试完,觉得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去祭司殿参加升阶考核。
又三日,柳纷云在圣女殿内闲逛时,无意听一名女信徒道:“春猎是不是快到了呀?不知道能不能邂逅我的如意郎君……”
“你拉倒吧,就你那点力气,能猎来一只兔子就不错了!”另一名女信徒故意道。
“胡说!去年春猎我猎到花斑鹿了!”女信徒马上反驳,随后两人一起笑起来。
“今年我要找司器部打更好的弓,也把箭做细点,猎些幼兽回来养。”
“一起去啊!”
她们说的都是官话,柳纷云不用借助系统翻译也能听明白。
春猎是烛煌国一年一度的传统,通常在春月的第一声雷鸣响过之后开始筹办,不过仅限宫中之人参加,平民百姓是没有机会的。
狩猎地点也不算远,便在城郊的皇家猎场。猎场里的动物由世代传承的驭兽师家族饲养,既能保证其肉质安全,又能保留其野性。
侍女们有说有笑地离开后,柳纷云想了想,觉得莲衣也许会喜欢去森林里走走,便转回寝居准备问她。
谁知她刚推开寝居的门,就听见尖锐的猫叫声一下又一下刺入耳中。
柳纷云吓得魂都飞了,嘭地将门一关,奔到卧榻边失声惊呼:“殿下!”
被褥已经全拖到地上了,柳纷云一掀纱帐,只着一件素白睡袍的莲衣正蜷缩在里侧,汗水将睡袍打湿,雪肌若隐若现。
柳纷云紧张得不得了,握过莲衣的手腕,正要为她把脉,莲衣却一把将她抱住,红着眼圈抬眸,哑着嗓音哭诉:“我来月事了呜呜呜……”
柳纷云:“……”
“肚子好痛……痛得要死过去一样……”莲衣贴在她背上,继续哭。
她的声音本就细细软软,此时又带着哭腔,听得柳纷云心疼极了,忙扶她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慢慢地为她揉肚子,按摩用以缓解的穴道。
“殿下换月事带了吗?”
“换了……”
“多不多?”
“不是很多……”
“是鲜红还是红褐色?”
“……鲜红的。”
“殿下往常一般来多少天?第几天量最多,或者最难受?”
“……”
一番问答下来,莲衣觉得她比自己还多话。
但她就是喜欢这种被在意的感觉。
“我去给殿下冲个暖水袋吧?”揉了一会儿,柳纷云问。
莲衣摇头,搭上她的手,握紧。
“阿云的手很暖和,不用暖水袋。”她虚着声音道,“我痛起来,暖水袋也不抵用的……以往每次来月事,路过公主府的人皆以为府里在杀猫呢……”
柳纷云只觉一只猫爪子在心里挠了挠,戳在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是了,莲衣虽是七公主,又是身份尊贵的圣女大人,可她到底是妖族。伺候她的人怕被她迁怒,避之不及,更不敢去近身照顾她。
痛经可难受了,柳纷云现在这副身体倒是还好,穿越前的身体痛起来就跟刀子剐肚子一样。
她只要想到,没有经历过月事的猫妖突然遭遇月事,身边还没个人照顾,四年都是自己撑过来的,鼻子骤然一酸。
给莲衣擦了擦眼泪和汗水,柳纷云郑重道:“殿下安心,我会好好陪在您身边的。”
褐色的卷发蹭在她的下巴上,衣上淡淡熏香直往她鼻中钻。
柳纷云一只手依旧保持揉肚子的动作,另一只手将莲衣冰凉的小手包住,一点点捂热。
虚弱时的猫猫乖得不像话,也比平时更为粘人。柳纷云时不时听她低低地痛哼一声,整个心都揪起来了,恨不得能替她承受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莲衣:计划通~
第28章 备考
柳纷云耐心安抚,又揉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有带缓解疼痛的药来。
她自己不怎么用得着,到了烛煌国以后,止痛药就一直放在药箱底下,压根没拿出来过,药方则是系统提供的高次位面研究物,她之前受伤的时候试过一次,效果拔群。
柳纷云赶紧去药箱里翻出止痛药,倒了一小粒,喂给莲衣服下。
一刻钟后,莲衣便感觉不到很明显的疼痛了,讶然问她:“阿云怎么什么药都有呀?”
“师父让我既做医师又做药师,我就抽空研究了些效果不错的药。”柳纷云笑着扯谎道,助她躺下,盖上被子,“殿下先休息会儿,有力气了再起来擦个身,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
莲衣听话地闭上眼睛,待她醒来时,嗅到一股浓郁的红糖甜香。
柳纷云却并不在身边,莲衣捂着肚子起来看了一圈,也没在寝居里看到任何跟红糖相关的吃食。
她正疑惑,身旁忽然光华一闪,柳纷云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看到她赤足站在地上,吓得放下碗,俯身抱她。
“殿下别这样!容易着凉!下次记得穿上鞋袜再走动……”
莲衣一动不动地被她抱回卧榻上,看她端着碗在床沿坐下,再嗅了嗅,确定了刚才那股红糖甜香正是从碗里传来。
“你在药园里煎红糖姜茶?”莲衣问。
柳纷云点头道:“是啊,厨子煎的姜茶生姜味太重,我怕殿下不喜欢,便去药园煎了,殿下趁热喝吧。”说罢,她舀了一勺姜汤,轻轻吹几下,递到莲衣面前。
喝完姜汤,莲衣抿了抿唇,将残留的甜汤卷入口里。
她以前怎么从没觉得红糖姜茶有这么好喝?
“下次可不要在别人身边的时候进药园煎药。”莲衣皱眉道,“味道会跑出来。”
柳纷云不解其意,倒是系统适时提醒她:“宿主不用担心,只有你的血契妖族可以在外界闻到药园里的气味。”
柳纷云了然,点头对莲衣道:“我知晓了。”
吃过止痛药,喝了姜汤,莲衣又恢复了精神。
帮她用温水擦了身,换上干净的衣裙,柳纷云才提起春猎的事:“我听说快到春猎的日子了,到时候殿下会去吗?”
“春猎呀。”莲衣扑闪了下眼睫,“往年我都是与梨花她们私底下去的,从来没有跟随过宫里的队伍,今年倒是还没有想好。阿云想怎么去?”
这却问倒了柳纷云。她宅习惯了,穿越前要去哪个地方野餐或者旅行,纯粹是为了陪室友,本人则对外出毫无想法。
“都可,我听殿下的安排。”她不好意思地道。
“那今年便凑一次热闹罢。”莲衣笑道,“正好,我也想瞧瞧宫里人是怎么狩猎的。”
想参加春猎还得联系司礼部——春猎期间要办三场大宴,圣女与巫医皆是级别颇高的官员,座位要提前留。柳纷云抽空去了司礼部一趟,上交按过圣女印和巫医印的亲笔信。
又在圣女殿照顾莲衣三天,柳纷云才背着药箱去太医院画卯。
一进太医院,她忽然感到气氛与先前大不相同,就连每天早上必犯困的奉茶小童,今日也瞪大了眼睛,打起精神。
柳纷云只觉奇怪,大祭司来的时候也不见得如此,莫非是君上亲临了?
“请问,近几日可是来什么大人物了?”她叫住奉茶小童,低声问询。
奉茶小童一见她,嘶地倒抽一口凉气,却是比她更惊讶:“巫医大人不知天字医师受君上之邀,正在这儿坐诊吗?”
天字医师受邀坐诊?!
柳纷云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天字医师,只有她师父虞清月。
但以她和师父的相处经验来看,师父的宅属性等级比她高多了,肯定不可能离开流织国,所以来坐诊的应该是其他天字医师……
“纷云?”
柳纷云念头未落,一道清冷的女声入耳,熟悉极了。
她下意识转头,视线中闪入一片素雅的月白色。
一位身形修长的美人立在不远处,一身月白色广袖长裙及地,茶褐色的眼眸向她看来,目光冷厉。
柳纷云一眼认出女子是师父虞清月,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扑通一声跪下,垂眸行礼道:“见过师父!”
虽然师父并不可怕,但柳纷云在她身边恭敬惯了,不行礼反而觉得不自在。
跟着虞清月走到天字医师专属的诊室,柳纷云摆出招牌式的笑容,问道:“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怎的也不告诉徒儿一声……”
瞥见她的衣带上挂着药师身份牌,虞清月指过去,淡淡道:“把它摘了,今日起,你便是医师,别闷在药房了。”
柳纷云“哎”了一声,听话地取下身份牌,心里叫苦不迭。
莲衣的月事还没过去,她好不容易趁这个机会,把这只病娇猫哄好了,谁能想到师父会突然过来!
坐诊就不能带猫上班了,且不说医师和药师的职责差异,别人来看病发现医师正抱着猫吸,这成何体统!
柳纷云想不出办法,顿觉头疼。
关上门,虞清月取出一套茶具,煮起上好的山泉水,静候水沸。
柳纷云乖巧地坐在她对面,毕恭毕敬。
“无需紧张,为师已知道你娶了猫妖为妻。”虞清月平静道,“此番前来,也并非只是受烛煌国国君之邀。”
“……莫非是大祭司邀请您来的?”柳纷云下意识问。
虞清月颔首,“为师曾许诺过她,倘若宫中出了她对付不了的人,为师便会来助她。”
柳纷云心中诧异不已,烛煌国的大祭司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要谁三更死,这人就活不到五更,简直是个活阎王。
这样大权在手的大祭司,居然还有对付不了的人?!
柳纷云不安地打开系统地图,确认没有人旁听,才低声问:“莫非是君上要对她下手?”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她记得刹氏一脉与络氏一脉自立国起就是互相牵制,但现任国君野心不小,或许真的存了废去大祭司之位的心思,将权力高度集中在自己掌中。
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君上又会答应师父和络冰轮进行接触?师父又是怎么平安入城的?
虞清月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清洗茶具。
“纷云,为师不止一次提醒过你,倘若不愿意掺和宫中纷争,从一开始,就莫要将半点精力放在相关事上,不要问不该问的事。”
摆好茶具,虞清月继续道:“有人利用你,拿你作剑作盾,你怎不早点写信告诉为师?那高高在上的柳老儿不在乎你,为师难道也不在乎你吗?”
听她声音中含着怒意,柳纷云张了张口,仍扬着唇角笑道:“师父说的对,不瞒师父,徒儿最近确实在避那些人……”
“避开那些人?”虞清月冷眸凝视她,“为师特意修书一封,让你借为师的名头做个医师,莫要再做无甚名分的药师,你却不做,这又如何解释?”
柳纷云笑容一僵。
那封信居然是真的吗?!
可是就连系统都告诉她,墨迹的干燥程度和送信时间对不上——送信的海东青从流织国飞到烛煌国,至少也要五日,但信却是在三日内就送到的,能做到这一点,要么是虞清月在半路上写信,要么是有人伪造了笔迹。
面对师父的目光,柳纷云半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她总不能说,是她和莲衣怀疑信有假,还怀疑大祭司把她当做师父的替身。
她要真这么说,怕是得当场被师父用茶具砸死!
左思右想,除了认错别无他法,柳纷云当即离开座位跪下,一声“徒儿知错了”还未出口,只听虞清月呵斥:“起来,几时学会动不动就跪人了!”
柳纷云只好站起,低着头不说话,像只受惊的鹌鹑。
给她沏了杯茶,虞清月轻晃茶盏,不紧不慢地道:“你既已是巫医,平日里需去民间行医,不可再躲在药房懈怠。你那猫妖妻子也一并带去罢,她要多走走,身体才会好转。”
没想到师父竟还为莲衣着想,柳纷云呆了两秒才应下。
临走前,柳纷云还是忍不住问:“师父啊,您上次那封信是几时写的?就是让我借您的名声当医师的亲笔信……”
虞清月抿了口茶水,不解地反问:“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我寻思……您不像是热切关注我升职的那种长辈……”柳纷云小声,“所以那封信……我一直觉得是大祭司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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