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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柳纷云走到池边，吩咐系统扫描整座轮回天池。
她能感到阴冷的风迎面拂来，再看系统的扫描报告时，顿时有些头皮发麻——轮回天池里竟然还有不少游魂留存。
莲衣伸头向天池里看，隔着眼前的一片“血雾”，她看到池中飘悬着密密麻麻的人形透明体，浑身毛都给吓得竖起来，下意识叼起柳纷云的衣领，叼着她退到二十步开外才停下。
“能不能别从这里出去？”哪怕已经看不到那些游魂，莲衣还是浑身难受，“你也说了，我们就是来这里稍作歇息。现在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暮青重也被引开，要不我们还是回到地面，按原计划出去？”
柳纷云其实也有点犹豫，系统算出的传送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轮回天池里沉眠着不少魂魄，她们两个活物进去，也不晓得会陷入什么幻象，万一摆脱不了，恐怕要困在里面。
但她们到都到这里了，真折返便是前功尽弃。
“……你把青鬼莲变成莲台的样子，启动防御模式。”思虑再三，柳纷云道，“咱们就借助青鬼莲，赌上一把。”
莲衣显然不想赌，她焦躁地用爪子刨了刨地，来回徘徊一阵，还是依柳纷云的话，把青鬼莲调整到防御模式，化了人，和她一起坐在莲台中央，抿着唇，控制莲台飘向轮回天池。
第110章 引路
轮回天池是由实质化的灵气构成, 莲台刚浸入轮回天池，还没往下沉多少，柳纷云就看见周围的游魂呼啦一下扒过来, 瞬间将莲台围住。
“带我出去……”
“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要出去……”
“解脱……”
闹哄哄的声音直接传入柳纷云耳中，听得她皱紧眉, 怕声音干扰到莲衣，忙把猫耳朵捂上。
莲衣被突然贴到耳朵上的温热吓了一大跳，甩着脑袋问：“你突然干什么呀！这时候还不忘吸猫？”
“你没听见游魂的声音？”柳纷云一愣。
“哪有什么声音！只有你在跟我说话好不好！”莲衣趁机挣开她的手，全神贯注驾驭莲台，冲破游魂们的包围圈后，才问，“它们都说什么了？”
“它们希望出去, 离开轮回天池, 得到解脱。”柳纷云刚才被各种游魂的声音炸了一通耳朵，现在还有点难受，“这些游魂有魔族的, 也有人族的，奇怪的是竟没有妖族的。”
“为什么没有妖族的魂魄？”莲衣不解, “妖族的魂魄不配进入轮回天池么？”
“我也不知，但这里确实没有探到妖族的魂魄。”柳纷云摇头，“不过轮回天池对魂魄的作用，除了储存, 还有封印，也许这里是封印罪人魂魄的地方？”
莲台慢慢往下沉去，莲衣能感到继续下沉变得越来越困难，扒在莲台上的游魂也被她甩去大半，只剩下寥寥几只, 实在坚持不住的，干脆主动放开了手，嘀嘀咕咕地向上方飘去。
“那我们不能带罪人出去。”莲衣说完，撮指一点，还扒着莲台的游魂齐齐惨叫，不甘心地被灵气流卷回上方。
清场一圈，莲衣却皱了皱眉，指着底部道：“这里还有一只，甩不掉。”
她甚至用上了雷法，雷光劈得莲台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但那只游魂却依然稳稳地留在莲台底部，好似和莲台长在了一起，魂体并没有因为雷击而受损。
柳纷云也注意到了这只特别的游魂，她让莲衣停止雷击，观察了一阵，发现游魂似乎在控制莲台的方向，避开许多灵气暗流，顿时觉得古怪，忍不住探出灵识，试图与它沟通：“你为何不走？”
她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谁知游魂却回答道：“我要为你们引路。”
“引路？”
“此地镇压着一名入魔者，然而我的力量已接近枯竭，无法再约束她的行动。你们若要从入口出去，必定会遭到追杀，凶多吉少。”游魂道，“轮回天池底部留有一座传送法阵，你们可通过法阵离开。”
柳纷云下意识问：“莫非你便是青暮仙山的那位开宗老祖？被镇压的入魔者是不是名唤暮青重？”
“正是。”游魂承认道，“我的妖侍卫已去拦下暮青重，二位只管安心离开。”
柳纷云越听越惊诧，见周围没有异样，便和游魂稍微聊了一会儿。
游魂名唤重朔，自称数千年前献祭了躯体和全部的灵气，化为封印，协助当时的同门，将入魔的故友暮青重连同其亲信一并镇压于销愁谷中。
“只是故友？”柳纷云忍不住问，“可暮青重却说你是她的道侣。”
重朔沉默几秒，“她入魔之事，宗门内尚有记载，阁下若要追根究底，出去之后可去镜雪峰的藏书阁五层查看。她尚未入魔前，的确追求过我，可我至始至终只将她视作友人，也早已和她再三强调过……这么说来，她被镇压时说的甚么‘杀妻证道’，原来是这样。”
“你居然一点也不知情？”柳纷云一时间不知该同情谁。
重朔笃定道：“我修无情道，断不可能沾染这样的因果。”
柳纷云明白了，但她不爱听八卦，便没有继续追问细节，只是问她：“方才你说你的力量接近枯竭？可否需要我通知青暮仙山的人前来镇压？”
“不错，不过我存在的作用只是约束她，这整座销愁谷、及整座青暮仙山，才是镇压她的主体。”重朔道，“阁下无需担心，出去之后也不必告知我的后人，因果自有定数。我既在数千年前便决定以身殉道，自然要将之进行到底。”
柳纷云皱了皱眉，通过系统探查完重朔的魂体状况，道：“可这样一来，你的力量完全枯竭时，魂魄也无法留存，与魔族一样，死去则烟消云散，再无转世的机会。”
重朔却笑道：“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在世时，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更何况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魂飞魄散亦是常事，自踏上这条路，便无需奢望转世。”
她与柳纷云交谈时，仍在引着莲台避开暗流往下沉，柳纷云得了答案，又见传送阵近在眼前，只是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重朔不再接话，莲台下沉的速度快了数分，不多时，柳纷云只觉一股拉扯之力从下方传来，但见幽暗的天池底部亮起白光，莲台靠近后，很快便被白光整个吞没。
待白光散去后，柳纷云下意识看了眼系统地图，发现她们已身处禁地之外，漫天星斗璀璨，已然入夜。
“外界时间过了多久？”柳纷云问系统，她感觉禁地和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似乎不一样。
“三天零四个小时五十七分十三秒。”系统回答，“开始为宿主和莲衣检查身体情况，期间可以待机。”
“你刚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呀？”收起莲台，莲衣忽然拉过柳纷云问，“别是被吓怕了？”
柳纷云关上系统，笑着摇头，“我和贴在莲台底部的游魂聊了聊，你猜她是谁？”
“总不会是那位开宗老祖吧？”莲衣随口猜完，见柳纷云点头，惊得折出飞机耳。
莲衣赶紧去看手上的戒指，抚着戒指上的青鬼莲，来回查看一阵，没觉察到异样的灵气波动，可心里还是不放心，把手伸到柳纷云面前，“你瞧瞧，她还在么？”
重朔早在她们离开禁地时，便离开了莲台。柳纷云抚了抚青鬼莲，又揉了揉莲衣的头发，道：“她给我们指完路就走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是她！”莲衣嗔怪道，“我要多用雷劈她几下，她怎么能杀妻证道呢！”
她还惦记着重朔的“杀妻证道”一事。
柳纷云忙摆手，“她和暮青重未必是道侣关系，暮青重当年是因为入魔，被镇压在销愁谷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暮青重当真撒谎了？”莲衣听得迷糊，“对了，你还没说你们聊了点什么。”
“先回镜雪峰，路上慢慢告诉你。”柳纷云取出一块灵石，和她一起找到禁地入口附近的传送阵，“其实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至于真实与否，恐怕得询问青暮仙山的人。”
她将灵石放入凹槽，启动传送阵，在传送回镜雪峰的路上，把重朔和暮青重之间的恩怨说给莲衣听。
“据说入魔时，入魔者的某些负面记忆会被强调，不利于自己的记忆则会慢慢淡去。”听罢，莲衣道，“不过销愁谷里种了那么多不见愁，也许是暮青重当年摘了些吃也说不定，我记得你说过，直接服食不见愁会失忆。”
“确实会如此。”柳纷云叹了口气，“你若要弄清来龙去脉，咱们得去镜雪峰的藏书阁一趟。”
“我不要，太麻烦了。”莲衣果断拒绝，“我既不认得开宗老祖，也不想认识什么入魔者，而且她们的事都结束几千年了，我们还是早点处理蒙将军的事比较好。”
如今不见愁及其伴生草都已寻到，可以为蒙臬修补灵根了。
二人返回镜雪峰时，四下寂静，漆黑一片，只有重云入住的长老居还亮着灯。
重云正翻阅仙门典籍，忽听有人敲门，伸手在半空轻轻一勾，门便开了。
和柳纷云四目相对一秒，重云一惊，立即起身，唤出两把椅子，“回来了啊？来，坐！”
“我就知道你们能平安回来，但你们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待她们落座，重云边叨叨，边起身要去泡茶。
柳纷云忙拦住她，道：“先给我们找个住处。”
“有有有，早安排好了！打扫得很干净。”重云收起茶具，热情地为她们引路，“要不要吃点宵夜？或者补气血的药粥？”
莲衣莫名感觉她格外殷勤，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
重云一愣，连连摆手，“哪能啊！只不过有件事……确实难以启齿。”
“是蒙臬的事？”柳纷云也问。
说话时，她们已走到长老居旁边的房间前。
重云推门入内，燃起灵气灯，关门后迅速下了数道隔音屏障，这才道：“你们走后，母亲带阿臬去见过其他长老了，也让掌门为她占了一卦。”
“掌门算出她的灵根不日就能修补完全，如今你们平安回来，这件事应是不用愁了。但阿臬身上的杀气太重，又是半路入门，修炼时非常容易走火入魔。”重云叹气道，“您是司医神，所以我想请教请教您，有没有办法可以预防修炼者入魔？”
第111章 不想
“……这个问题, 询问你的同门前辈应该比问我更靠谱。”柳纷云无奈道，“更何况，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 哪怕我现在将预防的办法告诉你，也难保到时候究竟会不会有效。我即便不回神界, 也是待在妖界，离此地甚远，远水难救近火的道理，你应该很清楚。”
重云不好意思地道：“您说得也是……可我实在不擅长外交，要是今天在这里的不是您，而是师父，我也会下意识选择问师父的……”
柳纷云附身她时, 自然继承了她的记忆, 晓得她是个社恐，于是道：“这倒是可以慢慢克服。你已经接受了传承，又做了长老, 以后多的是这样的事。即便没有，你作为医师, 也不可能在房间里待一辈子。”
重云沮丧地“哦”了一声，撤去隔音屏障，道：“那我听您的，先做点心理准备, 明早去问……其他长老。”
柳纷云点头，见她要走，又问：“你们已经安置好蒙臬了吗？”
“嗯，她去了隔壁峰，只要修补完灵根, 就可以正式拜师入门了。”重云拉开门，“你们好好休息，什么时候可以为阿臬修补灵根，就到长老居找我。在此之前，我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你们。”
重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柳纷云燃起灵气灯，把隔音屏障又重新布置起来，对莲衣道：“你先休息，我得回药园整理一下药材。”
“不要，我跟你去。”莲衣立即抱紧她的胳膊，“我还想和你一起洗个热水澡……”
多余的话还没说，她只觉眼前景物骤变。
把“挂件猫”放在一旁，柳纷云搬出之前泡澡的浴桶，只是心念一动，桶内就盛满了温度正好的热水。
她再心念一动，水面上凭空出现不少花瓣，沁人淡香伴着热腾腾的雾气，扑面而来。
看着鲜花浴，莲衣惊讶不已，“你现在都厉害到不用烧水了？！”
“药园是我当初创造的空间，只要是药园内有的东西，可以全凭我的心念化为任何形态。”柳纷云抬手一指，浴桶缓缓飘向附近的屋内，“当然，前提是咱俩的关系没有破裂。”
药园虽是她的空间，却是由猫猫的好感度来维持内部稳定。现在猫猫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达到满值，所以她才能够用神的职权来调用药园里的一切。
莲衣还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困惑地眨了眨眼，直到和柳纷云一起浸在水里，她也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猫猫不喜欢水，但她在下界做了几年的人族，还是挺喜欢泡澡的，更何况是和爱人一起泡澡。
柳纷云正认真地运转灵气吐息纳气，吸收花瓣内蕴含的灵气，忽觉一簇毛绒绒蹭到身上，是莲衣的猫耳朵，紧接着，莲衣整个人都歪倒在她怀里。
望着怀里伸手玩花瓣的猫，柳纷云眼底映出一片温柔。
她顺手给猫猫做了一套全身按摩，从猫耳朵一路揉到猫尾巴。莲衣舒服得眯起眼睛，微微仰着头倚在她怀里。
柳纷云把猫揉得高兴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想什么时候吃药？”
她来此地，就是为了给猫猫采不见愁，如今猫猫的黑化值还没降到零，她自然还惦记着给猫喂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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