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文认真地在想这个问题,分析道:“可是如果太远了,风吹不过去怎么办?或者吹过去了,气息分子在长长的旅途中消散了,再到远方人怀里时,拥抱就不算拥抱了。”
“所以呢,要像这样,”周泽文双手绕过赵容爽的肩膀,把他抱住,说:“我不喜欢风带来的拥抱,我喜欢和你,面对面地,眼对眼地,心贴心地,像这样,拥抱。”
他们在湖畔拥抱,湿地的候鸟飞来飞往,年年在此驻足,周泽文想把这一幕刻进心里,等老了翻出来看一看,他是不是会像赵容爽一样,泪眼婆娑?
大概会的吧,人是适合怀旧的动物。
如果旧物里有太多遗憾,那以后回忆时大概是要哭死的。周泽文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更不想让赵容爽留遗憾。
袁缘回来时,赵容爽已经和周泽文一起在营地等着了。他真的捡回来那个风筝,虽然风筝有些地方被树枝刮破了。
“哇!袁缘姐姐好厉害!风筝飞那么远都能找到!”小屁拍着手,连忙拿了一堆零食送到袁缘面前,以此犒赏袁缘的功劳。
袁缘把手上的泥拿湿巾擦干净,摸上小屁的脸颊,轻轻地捏一捏,无奈道:“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记得住我是哥哥不是姐姐啊?”
他把零食都留给小屁,走到外面买了一瓶酒来,轻轻踢一踢赵容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你哪里看出来我忧了?不喝,怕把脑子喝坏了。”赵容爽又往周泽文身边坐一坐,却见周泽文伸手接过那瓶酒,自己先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并不算烈,才递给赵容爽,“喝吧,现在不喝,高三就更不可能喝了——我们今年可没有暑假。”
赵容爽觉得有道理,就接过来喝了。但那酒虽然喝着不烈,却是后劲十足,他才喝了几口,半小时不到就醉得晕乎乎的。周泽文还要送小屁回家,又不想离开赵容爽,就只好让袁缘把露营的东西带回501,自己带着赵容爽和小屁回了自家别墅。
作者有话要说: 想给容哥一个温暖的家呜呜呜~
泽文会帮我做到这一切的!
☆、流光溢彩
“怎么还喝醉了?”周阿姨见赵容爽走路摇摇晃晃,赶紧帮忙扶着进门。
“妈,我带他上楼就好了,你带小屁去洗洗,她身上沾了点泥。”
周泽文艰难地扶着赵容爽到自己房间,心想他可真是越长越结实了,以前扶上楼都没有这么费劲的。
他两人栽倒在床上,赵容爽睡得迷迷糊糊,手却拉着周泽文的衣角不肯放手。
“容爽你松一松手,我去给你洗把脸。”
“不放,万一放开你走了怎么办……”赵容爽努力把眼睛打开一条细缝,他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才肯放心,要不然总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不会,我不会走。”
“可我还是不敢放……”他醉后不会立马睡觉,就是喜欢说些胡话,但那些胡话里头,又夹杂了不少真心话,周泽文每次听着,心里就莫名地很疼。
“好,那就不放,那我们一起去洗个澡,睡一觉好吗?”
赵容爽点点头,周泽文就陪着他去洗了澡,等赵容爽睡过一觉醒来时,已经临近傍晚。
“醒了?”周泽文还是坐在房间的书桌前看书,这场景似曾相识,早就在赵容爽的生命了演绎了不下百遍。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第一次见周泽文的时候。
“泽文,我睡了这么久了吗?”赵容爽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穿着周泽文的睡衣,不觉失笑。
“笑什么,嫌小就换回来。”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嫌小!你的东西再小我穿着也是舒服的。”
赵容爽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把自己穿这一身衣服的模样展示给周泽文看,“真好看!泽文的衣服真好看!”
“好了,你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赵容爽走过去,看见周泽文手里拿着的一个香包,看做工实在有些粗糙,他心中有些鄙夷,接过来说:“泽文你从哪个黑心商家买的这破玩意儿呢?这……这能卖得出手?”
周泽文面部有些僵硬,又把那个香包抢过来攥进手心里,说:“破玩意儿不要就算了。”
赵容爽:为啥这话听着又酸又委屈?
操!
赵容爽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破玩意儿”真他妈的好看!像极了他男朋友的手艺!
他又急忙握住周泽文拿着香包的手,把香包拿过来放在手上反复赏玩,发现这香包虽然针脚不整齐、绣花也杂乱不堪,但它还能看出是个香包的样子啊!
“好看!我看这香包越看越好看!”赵容爽一手提着香包放在两人之间,一手指着那香包认真道:“我完全无法想象做它的人到底是多有艺术天分和美学功底,才能把绣艺和香艺都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泽文,你从谁哪买的这香包?带我去认识认识呗?”
周泽文被夸得耳根有些发烫,轻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一脸正气地说:“嗯,这是我闲着没事的时候随便做的。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就当是弄丢了之前你送我那两个香包的补偿。”
“补偿?”赵容爽想起来之前他是做过香包送给周泽文的,但是被小屁带到学校里去弄丢了,没想到周泽文心里还一直记得。
他靠在书桌上,心里笑得欢喜,嘴上却说:“那不行,你弄丢了我两个,却只还我一个,那另一个怎么补偿?”
虽然周泽文没想到赵容爽会这么跟他计较,但他又觉得赵容爽说得在理,就问他:“你想要什么补偿?”
“补偿……”赵容爽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真要什么补偿却是没想到,思索片刻,他才迟疑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嗯哼,然后呢?”
“然后……我赠君香包,君赠我香吻?”
周泽文“噗嗤”笑出声来,把眼镜摘下擦了擦刚刚笑出来的眼泪,说:“赵容公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矜持了?索个吻还这么弯弯绕绕的?你过来,靠近一点。”
赵容爽把脸凑近了,但周泽文不满于此,双手揪住他的衣领,使他身子也靠近了自己。
周泽文来势汹汹,在赵容爽认为接下来该有更加深入的发展时,周泽文却只在他脸侧落下一个吻就放开了他,然后又自顾自地看起书来。
这……就这?
赵容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侧脸,但想到自家小可爱虽然虚岁叫十八,实际上连十七岁生日还没过,要是这时候发生点什么,那他就太禽兽不如了。
他甩甩头,把脑袋里的画面强按下去,又在房间里的书架上随便看看,但没找到自己喜欢的书,就问周泽文:“泽文,这里有读着不那么耗脑子的书没有?童话之类的?”
周泽文全神贯注于手头上的竞赛教程,听到赵容爽这么问,想也没想,顺口回答说:“你去三楼书房找找看,那里书比较全。”
“哦,好。”
赵容爽是知道书房在哪的,当初他还在里面给小屁拍过跳拉丁舞的视频来着。
书房和传统的书房一样,里头摆了两套书桌,一大一小的。除此之外,就是琳琅满目的书籍。
他顺着书架一列一列地找书看,有时候会扫到架子上摆着的一两个相框,都是泽文一家人的合照。他忍不住要多看照片几眼,心里由衷地羡慕泽文家中像现在这样的温馨。
他记得当初他第一次来时,墙上是有挂一张泽文父母牵着一个小朋友的照片的,但现在他四下留意,也没找到那张照片——那大概是被收起来了。他想。
赵容爽看到书架最底层有一叠码得整整齐齐的报纸,看版面有点眼熟。好奇心驱使他去翻一翻,他看过才知道原来这些报纸都是林安琪他爸那家报社出版的。
正想着放回去,赵容爽突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妈的!不会泽文也追那什么“惊鸟”的文章吧?!
于是他赶紧把报纸都翻出来查看,无一例外,这些期刊全是刊登了惊鸟和寻鱼的文章的。
赵容爽:千万别让我知道惊鸟是谁……
他心情凌乱地把报纸都叠好放进去,突然外面一阵脚步声,吓得他手一抖,报纸就又撒了一地。
“赵容爽哥哥去吃晚饭啦!”小屁走到他后面,目光注意到地上这些报纸,小手捡起一张来看看,刚好翻到惊鸟那一篇文章,于是兴奋地指给赵容爽看,说:“赵容爽哥哥你看这个!”
赵容爽:我看到了……
“我哥哥写的!“
赵容爽:!!!
他惊愕地看着小屁,小屁继续感叹道:“林安琪姐姐家的报社太有钱了!我哥哥每次帮他们家写一个作文就能得好几百块钱!然后我哥哥就带我去吃肯德基!唉——妈妈都不让我吃肯德基呢……”
“赵容爽哥哥你可以请我吃肯德基吗?”小□□巴巴地望着他。
“哥哥……哥哥穷,肯德基太贵了……”赵容爽可不敢请小屁吃肯德基,毕竟垃圾食品吃多了对小孩子不好,周阿姨是有道理的。
“没关系!我教你赚钱就好了,等我们赚了钱就可以去吃了。”小屁灵机一动,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后面一个锁着的柜子那边,从抽屉里拿了钥匙开锁。
赵容爽跟过去,问她干什么。
“我知道赵容爽哥哥穷,所以我教你赚钱呀!”
说着,小屁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幅画出来,那幅画不大,也就十寸的样子。那只是一幅用水彩画的很简单的朝霞云景图,但还是被一个精致的画框裱了起来。
赵容爽却是在看到那幅画时瞳孔一震,问:“这……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
“嗯?”小屁显然没想到赵容爽会这么问,于是疑惑地反问他道:“这画不是你送给我哥哥的吗?”
但她见赵容爽迟迟没有反应,又拉着赵容爽的手撒娇说:“哎呀,先不管这个了——赵容爽哥哥你看,你画画这么好看,你多画几幅和这个一样的画,我们拿出去卖,这样就可以赚好多好多钱啦!”
“嗯,是,这是我送的。”赵容爽反射弧在一瞬间被拉长,过了这么久才对小屁上一句话作出反应。
他双手接过那副流光溢彩的画,画的一角仔细看还有点皱巴巴的痕迹。那是赵容爽和周泽文做同桌时画了要送给周泽文哄他开心的。但后来赵容爽和洛书景起了争执,画也被洛书景泼过来的水打湿了,他后来就把画丢进了垃圾桶。
没想到,过了将近两年,他又看见了这幅画,还是以这样的一种美好模样呈现在自己眼前。
“赵容爽哥哥?”小屁扯一扯他的衣角,看他神情实在奇怪,又说:“那你先考虑一下我说的赚钱的建议吧,我先上楼去叫我哥哥吃饭。”
她转身要走,此时周泽文却已经急匆匆地冲进了书房来。
“哥哥你来啦!”
但周泽文没理会小屁,他刚刚才解决完最后一道竞赛题,正打算找赵容爽一起下楼吃晚饭,却猛然想起来赵容爽已经被自己叫去书房了。
那书房,藏了很多他的秘密。
但他赶来时已经晚了,现在有一个秘密就拿在赵容爽手上,他扫过书架地上散落一地的报纸,显然也是被动过了。
他心里有过多的慌乱——倒不是他羞于说出自己早先对赵容爽的爱意,只是事到如今,他自认为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倘若他向赵容爽倾诉那些过去他不曾知道的事情,怕赵容爽又要为此心疼很久。
他太爱赵容爽了,舍不得他哪怕一点点的心疼。
他走到赵容爽身边,目光落在画上,说道:“当时倒垃圾,看到这幅画很好看,就拿回来了。”
“可上面有我写的字。”
画的右上角写“某年某月赵容爽作此画曾同桌周泽文”。
赵容爽笑着,心里又有些酸涩。他说这话,就什么都明白了。
“泽文,以后不许这样了。”他想抱住周泽文,但碍于小屁还在这里,就没敢暴露太多的情绪,只是碰了一下他的手就松开了。
“小屁你先出去,我和赵容爽哥哥有道题目要交流一下。”
周泽文把小屁带出去,又进来锁上门,展开双手说:“知道你想抱,那就抱一会吧。”
他本意是想安抚赵容爽的,却不想赵容爽得寸进尺,嬉笑着抱住他,又问:“抱完可以亲吗?亲完可以一起睡觉吗?”
周泽文:看这样子大概是不需要安慰的……
“你可以试一试。”
但赵容爽想到这是在周泽文家里,又忙说“不敢不敢”,这才依依不舍地牵了周泽文的手下楼吃饭。
☆、走出去罢
“泽文,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叔叔阿姨说我们的关系?”
饭后赵容爽这么忐忑地问一句,毕竟周泽文曾经受到过徐飞的骚扰,周父周母在这方面对他的保护应该会比其他父母更加小心,假如让他们知道周泽文现在和赵容爽在谈恋爱,还不知道会怎么看赵容爽。
周泽文显然也为此担忧,但他也没有打算一直瞒着,他对此早有准备,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罢了。
“我保证毕业前一定让他们知道。”
周泽文向他保证,但赵容爽却不愿意给他太多压力,毕竟周泽文和他不同。于是,他轻轻抚上周泽文的肩膀,宽他心道:“其实我都好,说不说、什么时候说,对我都好。”
这时手机传来一个消息提示音,是王一一邀请赵容爽参加她六月三号的生日宴。
“呵,这才五月一号,她就开始张罗生日的事了。”赵容爽把手机丢到一边,但没过几秒,周泽文的手机也收到王一一的邀请。赵容爽看了,又说:“不过看在她还知道我们两个都通知的份上,那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说着,就又拿起手机回了她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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