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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
“额……这个……”萧宇结巴着。
郁肆沉默了几秒，忽然道：“知道了。”
他猜到了大概。
“我去找他，挂了。”
“等等，你知道D市在哪吗？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萧宇还没来得及嘱咐什么，郁肆就挂掉了电话。
“这他妈什么情况？”萧宇举着手机，脑子里塞满了问号。
“是他先打的我妈！”
派出所值班室里，周兴指着周建强，神色愠怒。
“你个小王八蛋少他妈污蔑我！”周建强指着周兴的鼻子骂。
“我污蔑你个大爷！”周兴转头对警察说，“警察叔叔，您看到我妈嘴边的伤了吧？就是这个人渣打的，他要是不打我妈，我会跟他动手吗？”
警察的目光在周建强和苏红梅之间不断游移，似乎在判断两个人的伤势轻重。
“蹲在墙角的那个。”周兴忽然又转头指着沈非，“您看到他这一身的名牌了没？”
突然中枪的沈非一脸蒙，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周兴的表情很愤慨，继续道：“这人是我的朋友，家里特别有钱，我爸最近欠了别人钱，刚才喝大了就打我妈，我跟我朋友回家，正好让我们给碰着了。”他看了苏红梅一眼，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哑着嗓子道，“他都把我妈打成那样了，我能不动手吗？”
“你在放什么屁呢？！”周建强忙打断了他，眉毛倒竖，满脸怒气。
周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他打了我妈还不够，还想把我打他的事赖在我朋友的头上，就是看准了他有钱，准备讹他一笔。”
周建强脸青一阵白一阵，周兴一顿胡扯竟堵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兴还在继续瞎掰扯：“警察叔叔，你看看我朋友细胳膊瘦腿的，有那本事跟我爸动手吗？人家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连架都不会打，怎么可能打得过我爸啊。”
沈非一脸呆滞地看着周兴，跟个傻子似的看着另一个胡逼扯的傻子。
周兴忽然扭头看了一眼沈非，两个傻子对上了视线。
“你说你非帮我扛这事儿，我需要你帮我吗？你是煞笔吗？”周兴入戏很深。
“额……”沈非把周兴的话消化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跟这厮对戏，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派出所是你随便进出走动的地方吗？给我站住！”
“让开。”
听到熟悉的清冷嗓音，沈非浑身一怔。
第52章
沈非一愣,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周兴背锅正背得起劲，讲得自己都快信了，沈非忽然一起身,把他跟值班室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给我站住！”门外的人声越来越清楚。
追在郁肆身后的年轻警察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却被他甩开了。
沈非脸上的惊讶还没褪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两个人四目相对，沈非瞪大了眼睛，一时呼吸停滞。
郁肆喘着粗气，漂亮的绿眼睛透着藏不住的担心和焦急。
见到来人,周兴和周夕满脸诧异。
“你……”
沈非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郁肆身后的警察抬起胳膊锁住了他的脖子。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就当人民警察是看着玩儿的是吧？”小警察用胳膊死死地勒着郁肆的脖子。
这个点派出所没多少警察，留下在外面值班看门的这个年纪不大，刚上岗没多久,刚才郁肆从派出所门口进来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往里面走，小警察拦都拦不住，问他来干什么也不回答，郁肆走得又快，跟阵风似的,小警察追了一路,又是拦又是骂的，差点就要动手。
郁肆被小警察勒得微微后仰,刚才的那点烦躁顷刻间又冒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一把抓住了小警察的手臂。
郁肆的脸上带着少见的怒气,沈非微微一愣。
“诶诶诶，干嘛呢？！”坐在椅子上的警察站了起来,拿笔指着郁肆。
像是没有听到警察的话，郁肆的手微微收紧，正要使力的时候，沈非突然回过了神，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你特么干嘛呢？”
做笔录的警察看着小警察问：“小徐，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刚才硬要闯进来，问他想干什么一句话也不说，直往里头走，我拦都拦不住。”小警察的手还死死地扣着郁肆的脖子。
沈非皱了皱眉，忽然换了个特良民的笑脸，陪笑道：“警察同志，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他说着不动声色地掰开了小警察勒着郁肆的胳膊。
“你认识他？”一旁做笔录的警察问沈非。
“啊。”沈非转过了头，脸上还带着十佳好市民的和善笑容，“警察叔叔，这人是我表弟，他……”沈非停了一下，“脑子不太好。”
郁肆扭头看了他一眼。
沈非无视郁肆的注目，继续道：“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把脑子烧坏了，你看他这个呆头呆脑的样子就知道了，他是过来找我的，不懂规矩就随便闯进来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非非……”
“闭嘴。”沈非瞪了郁肆一眼。
“……”
郁肆噤了声，神色复杂地看着沈非。
“脑子有问题？”警察看了一眼郁肆，一头银发很是抢眼，自然是成了他关注的重点。
哪里是脑子有问题，明明是思想有问题。
一目了然，典型的非主流叛逆少年。
给郁肆定了这么个标签后，警察冷哼了一声：“像你这种小年轻我见得多了，成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干些稀奇古怪的事引人注意，自以为很帅很酷是吧？我告诉你，你这思想就有问题！”
思想有问题的小年轻脸上浮起一层疑惑，他茫然地看了沈非一眼。
沈非继续无视郁肆的目光，搭腔道：“是是是，警察叔叔，你说得对，他就是思想有问题，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警察也不是傻子，就沈非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刚才还冷着脸蹲在墙角一脸与世无争的样子，现在又满脸陪笑护着自己的弟弟，他们能信他说的鬼话，警察这位置就让给他坐了。
不过还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们当然不会过多追究。
眼下这事儿还没有解决呢，哪有闲空去教育非主流问题少年。
郁肆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警察的审讯工作，做笔录的警察交代了一声，让值班的小警察把郁肆带出去。
警察下达命令的时候，沈非见郁肆这厮又有顶风作案、拒不服从的态势，立刻给他送了个眼神过去。
其他人左右不了郁肆的想法，沈非的话他当然会听。
虽然他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甚至不知道自己脚下站着的是什么地方。
他刚才完全是凭着沈非的气味找进来的。
郁肆被警察带出去后，审讯工作继续。
周兴继续背锅，瞎话说得一套一套的，沈非倒也没有纠结所谓的兄弟情谊，周兴把这锅接过去了，他也没有拦着，还配合着他一块演戏。
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麻烦。
解决这种家庭内部矛盾引起的纠纷，警察通常都是劝当事人息事宁人。
打周建强这事儿，如果是周兴干的，顶多算作父子矛盾。如果是沈非这个外人干的，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警察似乎也有意站在了周兴他们这一边，知道这俩小伙儿演呢，也不拆穿。周建强是个什么德行的鸟货，他们心里也有数，不说于理，于情都不可能站在他这一边。
更何况周建强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跟苏红梅脸上的伤比起来，也就是肿了一点的程度。
周兴后来顺利扛下这个罪名，也亏得苏红梅和周夕一起帮腔，对警察统一口径：周建强是周兴打的。
周建强有口难辩，情急之下又想对苏红梅动手，被警察的呵斥制止住了。
这下好了，再也没有力挽狂澜的余地，警察彻底站在了周兴他们这边。
所以最后这事儿就当普通的家庭矛盾纠纷解决了。
郁肆在大厅等了很久，终于见沈非从里面走了出来。
按照周兴的说辞，他与此次事件毫无关系，所以就先出来了。
沈非的表情有些凝重。
今天这事儿，他是撇清关系了，但苏红梅和周兴兄妹俩以后的生活肯定更不能清静了。
他没想到周夕和苏红梅刚才会帮着周兴一起帮自己撇清关系，本来这出戏他俩演演就行了，警察爱信就信，不信大不了他在所里蹲个几天。
“非非。”
听到郁肆的声音，沈非回过了神，这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二了吧唧的大傻缺一直在等他。
“你怎么跑这来了？”沈非皱着眉，“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就随便闯进来？还敢公然袭警，你胆儿被老虎吃了吧？”
“我找不到你，你不回我消息。”郁肆说。
其余的都不用多说了，担心全写在他的脸上，沈非不瞎。
沈非叹了口气，拉着郁肆走出了派出所。
“刚才出了点事，我手机被警察收走了。”
郁肆皱着一张脸，脸色不太好看，沈非猜他应该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刚才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沈非耐着性子，跟郁肆大概解释了一下警察局是个什么地方以及警察是干什么的之后，又三言两语说了一下今晚遇到的糟心事。
“你刚想什么呢？还想跟警察动手啊？”沈非看着郁肆。
“我不知道他是干嘛的，他一直拦着我不让我进去。”郁肆拧着眉，一张俊脸看着还挺无辜，“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合着你以为我被绑架了是吧？”沈非有点想笑，“幸亏那几个警察有其他事要忙，没空鸟你，不然就你这样，不废话直接把你关进去，关个几天再放出来。”
“你没受伤吧？”
“没，是我打的他，我怎么可能受伤。”
郁肆拉过沈非的手看了一眼，手指上的创口贴还没撕掉。
“嘶……”沈非抽了一口气，手往后缩了一下。
郁肆不小心碰到了他手背上的伤口。
“你还说没受伤？”郁肆的声音沉了下来，抓着沈非的手不放。
沈非的手背红了一片，连着四个手指那一块地方都肿了起来。
“没办法，那人渣肉太厚，得使劲揍。”沈非说着脸色又变阴了，“我特么应该抽死他的。”
要不是为了周兴兄妹俩和苏红梅，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两个人没在派出所久留，沈非给周兴发了条消息就跟郁肆一起回家了。
周兴家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插不上手，但是打周建强这事，他一点不后悔。
那畜牲身上有他亲爸的影子，勾起了他儿时最不想记起的回忆。
郁肆拿冷水浸过的毛巾捂着沈非的右手，脸色一直阴沉沉的。
“我还以为你一点生活常识都不懂呢，没想到还懂冷敷。”沈非靠在沙发上斜眼瞅着郁肆，声音慵懒。
郁肆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以前打我的时候，也是这么帮我处理伤口的。”
“嗯？”沈非一愣，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曾经的暴行。
“忘了？”郁肆拿毛巾轻轻地揉着他的伤口。
沈非“啊”了一声，点头道：“想起来了，网吧那一次是吧？那次好像是你先……”
郁肆见沈非突然停顿了一下，接下了话茬：“耍流氓？”
“靠，你是什么记性，怎么什么都记得？”
郁肆对这种夹在对话缝里、可能转眼就忘记的话还记得这么清楚，沈非对此感到无比震惊。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郁肆抬眸看着他。
沈非看着他没说话。
“我去拿点冰块。”郁肆说着站了起来。
郁肆走后，沈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背已经没有那么红了，指骨被冷毛巾捂得微微泛白。
叮——
听到手机铃声，沈非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结果发现原来是郁肆的手机响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一眼就瞥到了萧宇的名字。
-萧宇：找到沈非了吗？
-萧宇：你说的工作，我打听到了一个，我觉得还挺合适你的，赚得多，还不用太辛苦。
沈非皱了皱眉。
工作？
手机又响了一声。
-萧宇：模特知道吧？淘宝模特，有时间我再跟你细讲，这工作赚得多，没多久就能帮你把沈非的钱还清了。
-萧宇：我先睡了，看到消息记得回一下[晚安/]
沈非眯起了眼睛：“啧。”
第53章
“你就这么过来找我？沈非没跟你一起？”萧宇跟郁肆并肩走在路上。
“他有课。”郁肆说。
萧宇扭头问他：“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我怕你别到时候维持不了人形,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非非说一有什么状况就给他打电话。”
“打电话给我，我过来给你供血。”
沈非昨天晚上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笑得很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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