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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音符停止跳动时，沈意做了一个向上用力挥手的动作。
这动作原本不在编排里，但毕竟不是严格的唱跳，他唱嗨了想加个动作，于是就加了。
这是这么多次《夏沙》里，沈意唱得最舒服的一次，也很累。曲终的瞬间他想的竟然是这个简简简化版的舞蹈都累死个人，段艺乔的体力可真好啊。
“演唱完毕，请大咖歌手选择。”导演的声音响起。
沈意笑了笑，看着镜头。
和其他竞演歌手不同，此刻他的神情是种看淡一切的佛系。
或许会有人觉得他这是“努力过后结果如何都无所谓”，其实根本没那么积极向上，只是早已知道结局后的泰然处之而已。
十秒倒计时后，他就要在代表失败的蓝色灯光中，对镜头鞠躬说谢谢各位老师。
告别了这么多次，姿态总能做得完美。
就在沈意将笑容扬得更甜一点，准备鞠躬时，地上映出的一片朝霞似的绚烂红光让他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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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
这是……什么意思？
沈意隐约猜到答案，但不敢相信，因为这不应当，他是有剧本的人。他在做梦吗？还是下一秒就要告诉他，流程出了问题，或是大咖歌手错按了开关呢？
沐浴在红光下沈意却没有半点欣喜，因为他确定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直到短暂停顿后，导演的声音响起，才将沈意全部的忐忑不安与难以置信都一锤定音。
“恭喜新星歌手，竞演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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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想成真
评审厅的镜头里，年轻歌手满脸震惊，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只震惊的小猫咪。
仿佛与竞演成功的喜悦相比，他更多是为自己的晋级感到难以置信。
其实不光是他，其他三位大咖歌手眼中也出现了短暂的惊讶神情。
不过，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各种突发情况他们都已学会应对自如。
知道后面的话一定会被剪到正片里，和宋延私交最好的钟曦妍率先说道：“你刚才一直观望，现在终于等到自己的意中人了？”
宋延笑了笑：“他唱腔蛮有意思，让我有点想法。”
虞姿和钟曦妍交换了一个小小的眼神。
沈意这首歌唱得确实不错，重点是很有个人风格。如果没有剧本的话，她们也会考虑他。
但节目组是同时和他们四位联系的，“尽量别选沈意”这件事，宋延同样知道。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宋延记错了？还是他有别的剧本，导演组却没告诉她们？
钟曦妍没有当场提出质疑，唯一原因就是她和宋延私交很好。
但录制结束后还是得好好问清楚，当初说的可是海选赛后再无剧本，公平竞演，她们才答应来参加。
坐在大咖歌手身后的新星歌手们对剧本一事一无所知，孟昀兴奋地一拍大腿：“我就说他可以的！”
段艺乔则被沈意茫然的表情逗乐了，一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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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向后转身，进入评审厅，与大咖歌手见面。”导演说。
沈意没动，虽然耳朵清楚地听到导演在说什么，但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因为竞演成功这个可能性，本来就不该发生在他身上。
直到导演又说了一遍，他才茫然转过身去，身后舞台的滑动门缓缓拉开。
“那个……导演。”沈意小声问了一句，“大咖歌手不会反悔吧？”
休息室里，评审厅里，都传出一片低低笑声，导演似乎被噎了一下：“不会，请放心。”
沈意这才松了口气，刚刚自己仿佛三魂七魄都被那道红光照飞了，现在才慢慢归位。
一点点开始意识到正在发生的现实，但现在说实话，没有多少兴奋的感觉，更多是紧张、迷茫，还有难以置信。
竞演成功了，有人选了他。但却完全没有实感。
哪位大咖歌手记错了人名？
还是这仍然是剧本的一个环节？
算了，不管这么多。
最多最多就是到了那边还要再考核一次然后把他淘汰，淘汰而已，怕什么的。
沈意深吸一口气，调整下状态，走进了那扇第一次为他打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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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路的功夫，沈意不住琢磨，会是谁选的他？
钟曦妍或者虞姿？
叶非池也有可能，他看起来像是那种桀骜不驯，视规则为无物的性格。
宋延……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吧。
思索之际，沈意已经走到评审厅里，刚刚在大屏幕中见过的景象就呈现在他眼前。
那么多大咖歌手和新星歌手之中，沈意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四个选择器里，唯一的一盏红灯。
红灯的位置是，右数第二个。
……？
刚才在演播室看了那么久，沈意太清楚右数第二个位置上坐的是谁。他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却不敢相信。
他心脏砰砰狂跳着，小心翼翼抬头。
不远处，正对面，一袭深灰色西装外套的宋延站起身，微笑着冲他伸出手：“唱得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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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怔怔看着宋延，脑海里疯狂响起土拨鼠尖叫。
宋延真人比任何镜头里都帅，微微噙着笑意的神情潇洒又温和。
沈意觉得自己该跟宋延说两句感谢的话，或者告诉他“你是我的偶像”。
但在宋延的目光下，也不知道是紧张、激动还是什么情绪，他舌头一下打了结。
沈意结结巴巴尝试着张了好几次嘴无果，最后跟宋延握了手后，红着耳朵垂着头，跑到他身后，段艺乔旁边的座位上。
直到又听完了两场竞演，沈意依然恍惚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他被宋延选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是像陶智随口说的那样，宋延来彩排看到他，被他打动，毅然决然为他手撕剧本？
沈意认为不可能，问题是，本身他晋级，就是不可能事件。
即使已经坐在这儿了，还是觉得虚幻。沈意看着宋延的背影，偷偷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疼得龇牙咧嘴才确定是真的。
旁边“噗嗤”一声笑，沈意扭过头，是段艺乔。
“你很紧张吗？”段艺乔凑到沈意边上小声问。
“紧张。”沈意点点头，“在宋老师队里哪能不紧张啊。”
“放轻松啦。”段艺乔笑着说，“你唱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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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20位新星歌手全部竞演完毕，8个晋级成员也已经全部选出。
20首歌唱下来，加上前后调试、串场、午休的时间，已经下午五点钟。
有工作人员从外头进来，拿着个小喇叭：“各位老师，我们现在录一段结尾，然后麻烦各位老师去采访室以组为单位，拍摄一下首期节目播放前放出的宣传短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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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动之选》后面的流程，沈意不晓得其他人知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不知道。
虽然节目组邀请他时发了比赛流程，但流程没有写全，而且沈意也根本没看海选赛之后的内容。
所以主持人恭喜完各位大咖歌手和新星歌手组队成功，开始介绍下一轮赛制时，沈意听得很认真。
下一轮是定级赛。
现在一共有四组歌手，每组一位大咖带两位新星。
定级赛中，每一组需要准备两首竞演曲目，一首是合唱，一首是solo，要求两首歌中，三位歌手必须全部登场，且每人只能登场一次。
接下来两天时间，全部歌手都会留在崇州，各组确定定级赛的曲目、演唱人员、并且与编曲、秀导等沟通演出风格。
之后节目组会用一周时间，对选好的曲目进行改编，并且设计舞台，一周后开始定级赛的正式彩排及录制。
公布赛制之后，全体歌手进入下一环节：宣传短视频录制。
录制的顺序按照座位来，钟曦妍组、虞姿组、宋延组、叶非池组。于是钟曦妍那一组三个人去采访室，剩下两组立刻讨论起定级赛的选曲来。
宋延却没有如沈意期望的那样，第一时间和他们讨论选曲，相反他站起身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们稍等我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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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在虞姿组和叶非池组都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参赛曲目时，沈意和段艺乔像两只失去大猫庇护的猫崽崽一样，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放空。
好在录制已经结束，摄像机关停，领夹麦也摘了，这些内容不会放到节目中。
要不沈意觉得百无聊赖的自己可能得尴尬成石雕像。
沈意有点怅然若失，因为第一个短暂的自由活动时间宋延就跑路了，没能和宋延有更多交流，他甚至在隐隐猜测，宋延不会跟节目组说他后悔了吧。
但他又觉得庆幸，因为看到宋延他就紧张，宋延要是随意地跟他说话，他可能什么都说不出来，很丢人。
段艺乔倒是完全不见外，摄像机一关，她的坐姿就从端庄美少女变成一条咸鱼。
还看了看沈意：“不用坐那么直啦，不累吗？”
沈意拘谨地点点头，学着段艺乔的样子稍微放松了点。
段艺乔又开始笑。
“你是第一次上综艺吧？”段艺乔问。
“差不多。”沈意说。
毕竟一轮游的综艺不算综艺。
“第一次上综艺，就和宋延老师一组，你好幸运。”段艺乔说。
沈意说：“何止是幸运，我到现在都觉得宋延老师是选错了。”
“不用这么小瞧自己。”段艺乔又开始笑，“你唱得很好啊。”
“普普通通吧。”沈意倒不是谦虚，只是剧本的事他不可能告诉段艺乔，“我真的不明白，宋延老师为什么会选我。”
“我倒是可以理解一点。”段艺乔说，“你的声音很特别。”
“特别？”沈意一愣。
段艺乔说，“你的声线是男声中少有的温柔、干净系，而且天然带着一种感情/色彩。你的唱腔会让人听起来觉得有点忧郁，但这种忧郁很高级，就像是当你看到高远的蓝天或广袤的群山时，自然而然会产生的情绪。”
沈意听到段艺乔这么评价他，受宠若惊。
但心里又觉得，他有优秀到能让宋延为他手撕剧本的程度？他还没那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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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意反复思考为什么宋延会选他，并且带着点小兴奋地心想难道我真的唱得还不错时，节目组监控室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导演一脸懵逼地问负责人周丽：“丽姐，这什么情况？沈意不是在必被淘汰名单里？他前采的素材我们可一点都没录，之前跟商务沟通的广告名单也完全没考虑过他。”
周丽也一头雾水：“我也不明白宋延怎么想的。之前我们和四位大咖歌手的团队反复确认过这个问题，而且宋延去年参加新年晚会时，还是挺靠谱的，这怎么回事？”
“是不是宋延之前就认识沈意，所以不顾我们的要求，来节目上帮他？”有工作人员提出猜测。
“沈意要是能攀上宋延，他根本就不需要上这么多综艺。”周丽立刻否定。
“宋延记错名单了？”导演问，“要不我们联系宋延团队确认一下？”
“不应该，这种需要反复确认的事情他不至于弄错。”周丽说，“跟他团队……咱们先商量个初步的处理办法，再联系他团队吧。”
导演组面面相觑，短暂沉默。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本应该被淘汰的人，居然晋级了。
而且还一下进了热门组。
现在该怎么做？
“其实到底为什么弄错了人选，不是特别重要。”副导演说，“现在的问题是既然人宋延已经选了，后续如何处理，才能确保节目保持正轨。”
周丽抬眸看向副导演：“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一切按照合同上走。”副导演说，“联系沈意，劝他退赛。”
第6章 劝他退赛
“退赛的事，不用着急。”导演沉吟一会儿说道。
“沈意晋级并不影响大局，咱们的根本目标是做一档优秀的音乐节目，沈意实力可以，宋延对流行音乐的品味也有目共睹，他既然选择沈意，咱们就把沈意留下，后续也许会有惊喜。”
副导演说：“我不是针对沈意这个人，但我就怕没有惊喜，得到的全是惊吓。宋延头一次参加综艺，现在传达的信息就是，游戏规则他不放在眼里，甚至连提前跟咱们说一声都不愿意。”
他又补充：“如果咱们现在不表明立场，后面的队伍重组、飞行嘉宾、淘汰赛制，万一哪儿又不合他意了怎么办？罢录？到时候咱们怎么收场？”
导演和副导演的看法，是综艺节目的两面。
导演从节目的艺术性角度来看，认为留下沈意，没有任何问题。
而副导演从节目流程考虑，宋延和沈意破坏节目规则，更重要的是事先没有通知节目组，那么站在制作人的角度，委婉要求他退赛，确实是一种规避风险的方式。
这两种看法，也基本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矛盾所在。
他们做《星动之选》这个节目，本身不想落如今音乐综艺的窠臼，节目组也多是对音乐有理想有热爱的工作人员，对宋延的选择，他们都心怀期待。
可再怎么说，《星动之选》首先是一档综艺，综艺有综艺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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