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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阁案录(推理悬疑)——觅丫

时间:2020-10-29 19:18:05  作者:觅丫
  因为唐无衣需要进一步讯问一些人,闻韬便向唐无衣要了一把案发现场的钥匙进去探查。其实这个房间之前苏杨二人死的时候已经被夏侯庄主和苏药王仔细探查过。这个院落是个两进的房间,白墙青瓦,门口一棵石榴树已经发芽,待到秋日,便有红色的石榴果累累结着,从墙外伸进来,也有多子多福的寓意,因此才特地将这个院落给苏冉冉居住。
  房间是两进,外间是起居间,里间是卧房,因山中天寒,两个房间之间用厚锦被相隔。外间用一个屏风隔出了一个简易卧榻,本是给冉冉贴身侍女丝雨居住的,但丝雨因为身体不适一直住在别院,而拨过来伺候的柳儿因为自己原本的房间离得不远,就临着这个院子,因此就没有搬过来,日间都是贴身伺候,晚间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里间则完全就是姑娘家的闺房,一张绣床,挂着浅绯色蝴蝶穿花纹的床缦,并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出门宴当晚,苏冉冉和夏侯白芷就是让夏侯欢搬了一张桌子过来,两人在这里享宴喝酒,尽兴而归。
  闻韬在房间里仔仔细细观察,留意到里间地面上一些遗留的炭渣,闻韬拿出一方帕子收集了一些,在烛火下仔细看了下,见这些炭渣大多为黑色,还有一些灰白色。正在端详,忽听得门外看守小厮的对话。
  “你说,这唐拷圣还在查什么呢?”
  “大人们自有大人们查的道理,我等哪敢瞎揣测。”
  “得了吧你,刚才还见你跟丁二他们几个嚼舌根子,他们说了什么?”
  只听得声音突然降低,似是在耳语,又有一阵惊呼:“居然死得一模一样?”
  “正是呢,若不是欢姑娘做的,怎么这房间,这死状都一模一样?她是用害了苏姑娘、杨公子的手段自戕了!”
  “为何要自戕啊?”
  “拷圣都来了,那日每个人都一一讯问过了,怕是拷圣大人那日就揭穿了她,她见罪行再也遮盖不了,就在自己犯案的地方了结了自己。”
  “啧啧啧,人心难测啊。之前谁不交口称赞欢姑娘治家有道,是个当家主母的料子。”
  “你还说呢,根子就在这里。她是治家有道,当家主母的料子,可她痴心妄想,妄想嫁给大少爷。大少爷是谁,以后可要继承山庄的!再说我们汉人的传统,同姓不通婚。老爷既然收她做了义女,让她姓夏侯,就是断了她和大少爷的可能,真是不自量力!”
  “她真的私心爱慕大少爷吗?竟对苏姑娘下了杀心?”
  “我听说,出门宴那一晚,宴会散了以后,有人看见她在偷偷哭呢!”
  “真有此事?平时她可是很要强的。”
  “一定是看见大少爷婚事已成定局,心中悲愤。听人说,她哭得可伤心了,从没见她如此,都不敢回话呢。”
  “哎,也是造化弄人,欢姑娘毕竟是个难得的绝色女子,又那么能干,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
  闻韬静静听着,想起初见夏侯欢时她的明艳端方,想起夏侯庄主诉说的她的身世,在茫茫风沙中家族唯一幸存的小女孩琉璃一般的眼睛,还有那一日,出门宴后,他坐在前厅的屋顶上消食,瞥见的月光中的夏侯欢。看背影,她似乎是落寞的,但,她转过身看见他的时候,却是那种表情,以及听得不太清楚的一句话,似乎不是汉话。
  真的是她吗?因为思慕夏侯白英不得,竟杀死了他的未婚妻,还污蔑她在大婚前夜与别的男子殉情,让她的娘家差点脸面全无。
  闻韬第一次感受到,如若真是如此,人心之险恶果然如师父所说。难怪在昆仑之时,师父总是告诉他,读好万卷书便可了解世事,若怀抱赤诚之心入世,难免失望受伤。他自小性情冷淡,当时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不想现在刚下山不久,已能感到人心叵测,世事难料。
  闻韬出了房间,落好锁,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对着门口的两个看门的小厮点头示意,都未曾分一丝目光给他们。他原想直接回房,却不由自主走到唐无衣的房门前,想去和他讨论一下案情。不过他从未主动找过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走到唐无衣门前便停下来,来回踌躇了许久。
  此时已经入夜,雨势渐小,但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在雨中深吸一口气,鼻子还是凉的,却能闻到泥土和嫩草的香气,虽然不如昆仑纯净清朗带着冰雪气息,但却包含着无穷的可能性,或许有污秽,有肮脏,但也会有繁花满园,草长莺飞,所有或强烈或微弱或高尚或卑微的万象生命,都在各自的一方天地,蓄势待发。
  闻韬没有打伞,月牙白的素袍上已有一层密密的水汽,他盯着唐无衣的房间盯了良久,屋里只他一人,纱窗上印着他修长的身影,双手抱肩,似在思索。
  还是回去吧。闻韬终于下了决心,还未转身,门却吱呀开了,唐无衣见他正在门外,脸上瞬间明媚起来。他的脸,平时是遒劲而锋利的,一双眼睛似乎能直视人心,但他特别爱笑,是爽朗的来自心底的哈哈大笑,每次一笑就好像盛满了天下所有的善意,让人不由自主地亲近。
  “韬韬,我正要找你,你就站在我门口,你说巧不巧?”唐无衣言笑晏晏。
  闻韬略略有点窘迫,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杵在这儿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找他聊案情,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飘。
  “快进来,我叫了两碗汤面,吃完了我们再来盘一下案情。”
  闻韬饿了半日,现在才感觉饥肠辘辘,听到汤面二字一股愉悦之情溢满全身,眼中瞬时充满星光,对着唐无衣感激一笑。唐无衣第一次见他笑,本以为他少年老成,不想他实是个如假包换的少年郎。如果说唐无衣的笑盛着世间的善意,那闻韬的笑则是无人之境深涧中的泠泠山泉,仿佛世间最初也是最后的纯粹。
 
 
第19章 1.15证据
  唐无衣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优雅地一扫而光。他好歹也是在军营长大的,见惯了粗犷的大老爷们如何风卷残云地吃饭,但闻韬这种不输速度却能依旧端方文雅的用膳风格他是第一次见。他自己还尚有小半碗,闻韬那边已经连汤带面吃完,此刻正满足地用手指轻叩桌面。
  唐无衣又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小朋友,从见他第一次起就总是让他很开心。
  “唐……阁主。”
  “唐岳。叫我唐岳即可。”
  “呃,唐岳,后来可有新的线索?”
  唐无衣揉了揉太阳穴,摇头道:“矛盾重重。”
  “关于夏侯欢?”
  “正是。我又重点讯问了和夏侯欢接触较多的人,包括夏侯家的众人,一些仆妇小厮。他们所描述的夏侯欢,有诸多矛盾之处。”
  “何解?”
  “若夏侯欢为凶手,她杀苏冉冉动机就是情杀,那她必定思慕夏侯大少爷。但,虽然有几个仆妇小厮言之凿凿说夏侯欢确实思慕大少爷,却拿不出什么证据,只是私底下的流言。反而和夏侯欢更为密切的夏侯家诸人都没有如此提及。白芷小姐和白果少爷都提到夏侯欢个性强硬,在人面前不假辞色,夏侯夫人虽不喜夏侯欢,却只说了是庄主曾想过将夏侯欢许配给夏侯白英。她言语之中对夏侯欢颇为轻蔑,若她认定夏侯欢思慕夏侯白英,定要好好折|辱一番。”
  “亲近之人没有提及的事却由不相干的旁人言之凿凿定论,确实不寻常。”闻韬思索道,“若夏侯欢的思慕之意连仆妇小厮都可以言之凿凿,那没有理由夏侯家的人对此无动于衷。对了,夏侯白英怎么说?”
  唐无衣摇摇头:“他神思恍惚,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正在一筹莫展间,忽然有小厮来传:“唐大人,刚才柳儿在鬼鬼祟祟烧东西,被老爷发现了,正在前厅审呢,让唐大人过去。”
  两人起身,赶往前厅。
  只见前厅夏侯诸人,并苏药王,武林诸人已经济济一堂,见唐无衣到来,夏侯庄主起身道:“唐阁主,刚才发现这侍女在后花园鬼鬼祟祟烧东西,赶紧把她带了过来审。”
  只见柳儿一脸憔悴倒在地上,呜呜咽咽,手里只是死死攥着什么东西。
  唐无衣凌厉地盯着柳儿道:“拿过来。”
  柳儿只是摇头,旁边的小厮已经上去抢过了她手中的东西。那东西轻薄一片,已烧了大半,黑黄一片,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是什么?”唐无衣厉声问道,此刻满脸的线条都如刀刻一般。
  闻韬示意唐无衣道:“我来看看。”他把那东西放到手里,触感似乎是什么花草,他精通药草,便在鼻下闻了一下道,“是玉兰花瓣。”又端详了一下颜色道,“紫玉兰。”
  柳儿好像忽然被电击了一下,浑身开始发抖。
  唐无衣盯着柳儿道:“柳儿,不用再隐瞒了。你为什么要烧这一瓣紫玉兰?这是谁的?”
  柳儿还没有回答,闻韬已经开口:“是夏侯欢的。她一直簪着一朵紫玉兰。归云山庄只有一棵紫玉兰树,就在夏侯欢所住的小院里。”
  柳儿闻言似是再也支持不住,哭声愈来愈大。
  唐无衣已有分晓道:“让我来猜一猜,这瓣玉兰是你在一处捡到的,让你认定了一件关于凶杀案的事实。”
  “奴婢该死!”柳儿忽然放声大哭道,“这是奴婢在苏姑娘死的那天,在她的房间里捡到的!奴婢捡到的时候就认出是欢姑娘的。欢姑娘那几日从没来过苏姑娘的房间,庄上又只有她一个人簪紫玉兰。是以,是以奴婢当时就知道,是欢姑娘做的……”
  “那你为何不告发?”唐无衣道。
  “欢姑娘于奴婢有大恩。奴婢本来只是一个三等丫鬟,是欢姑娘看中了奴婢,把奴婢提拔成一等丫鬟,还特地拨给苏姑娘做贴身侍女。奴婢,奴婢不能告发欢姑娘呀!呜呜呜呜呜呜……”
  “那你为何今日把这花瓣烧了?”唐无衣厉声问道。
  “奴婢收了这花瓣,这几日都惴惴不安。今日听说,每个人的房间都要搜查,看看是否有和凶案相关的证物,奴婢一下子慌了,要是被搜出来,奴婢有口难辨,又不愿告发欢姑娘,奴婢,奴婢心里苦啊……”那柳儿哭作一团,万千委屈汹涌而出。
  本来,夏侯欢死后,庄上众人心中已经疑心是夏侯欢杀人后自杀,只是没有证据,不好直说。这下,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第一个拂袖站起的就是苏药王,他对柳儿大声喝到:“卑鄙胡女,杀我女儿外甥,你还替她包庇!我女儿何辜,千里迢迢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所在,还把命送在了这里!我悔啊!当日孩子她娘就不舍得她远嫁,冉冉也是闷闷不乐,我原该听她们的……”他开始气急,说到最后却是悲从中来,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
  夏侯夫人这时也道:“老爷,我早就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夏侯欢平时就要强的很,居然干出了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一边又露出悲苦之色,“只是可怜了苏姑娘和杨公子,不幸殒命……”
  厅上众人纷纷谴责夏侯欢,尤其说她虎狼之心,非我族类。夏侯老爷面上带着四分惊诧,三分痛心,三分犹疑。夏侯欢是他从小带大的。这孩子直来直往,从不遮遮掩掩,就是为人冷淡些,心也是好的。他现下还难以接受夏侯欢因为思慕夏侯白英不得,而杀害苏杨二人之事,但若不是她,还能有谁……
  满厅的人,只有夏侯白芷一个一直在自言自语:“不会的,不会的,欢姐姐不会的!”她受了接连的刺激,原本娇憨欲滴的少女此刻脸颊瘦削,眼神苍白。对于一个豆蔻少女来说,这确实太难接受了,先是准嫂子暴毙,再是朝夕相处的欢姐姐,最后竟然是欢姐姐做了这一切的事。她无法接受,永远也无法接受。
  唐无衣和闻韬冷眼观察了满厅的人,相视一眼,互相眼中都还有丝丝疑虑。
  “诸位听我一言。”唐无衣突然朗声道,“此事还有若干疑点没有解开。东都阁做事,一向要水落石出。嫌犯现今死无对证难以服众,请诸位先回去休息,再给唐某一点时间,待众事清楚后再给大家一一说明。”
 
 
第20章 1.16旧事
  第二日,雨已停,却依旧没有放晴,山中雾气深重。闻韬照例早起,侧耳细听,可听见清风穿林,虫鸣阵阵,流水潺潺,或有一二飞鸟掠过,留下白羽片影。若是极目而视,可见山中已有早开的杜鹃星星零零,是鲜妍的水红色,成片成片,纵是山庄院落里有一两株桃李开得千娇百媚,也万比不上这山中野杜鹃的漫山遍野。
  “早啊,韬韬。”忽听得身后有人,见唐无衣一脸神清气爽,拉伸着胳膊走过来,他也换了一身衣袍,白色中衣,玄色交领束袖长袍,袖口处有绛红色朱雀暗纹。
  闻韬盯了一会儿,忽然升起一阵好奇心道:“唐岳,这就是神策的神武朱雀纹?”
  唐无衣轻轻一笑道:“正是。神武朱雀,三军至尊。”他的语气似乎一下子淡了。
  “那,东都阁为何没有随神策军回京都?”闻韬阅遍天下书卷邸报,自知当今天子重编神策军后当年在东都洛阳号称虎狼之师的天策军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神策军,驻扎于京都西北,既是禁军,也是三军中至尊至贵的一支力量,随时奉命征讨四方。
  “京都人员繁杂,他们未必希望看见我。”唐无衣苦笑道,“反正,东都阁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朝廷机构,这武林中的大小事情,我手下的人就够用了,不用劳烦他们。”
  “当年天策管辖东都阁时,不似如此。”闻韬看着远方道,“师尊曾说,当年唐门私豢兵甲,勾结吐蕃作|乱,残害武林多个门派,一时腥风血雨。后东都阁出面,靠着天策军策应,方才一举剿灭唐门。天策大义,武林众人并没有忘记。”
  “谢谢你还记得。”唐无衣低声说道。他以为不会有人再说起了,这是天子的忌讳,也是他如鲠在喉的一根刺。他实在并不喜欢这朱雀纹的衣饰头饰,只是大哥总是来信叮嘱他,他不好违逆。听闻韬如此说,他从胸口拿出一枚小小的银质发筘,古朴而有质感,刻着大篆的“天”字,轻轻道,“是我十五岁生日时,义父给我的礼物,原以为,总有一天会戴上天策上将军冠的。”
  闻韬想象着曾经煌煌天策驻扎于东都的胜景,一时感伤道:“唐岳,我想有一天去东都北邙山脚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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