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做完抬头冷冷地直视前方。
没等他说话,身后的师兄们便纷纷捂脸转过身去。
安安见着茫然地望过去。
只见三师兄眼神悠远,长长地叹息,幽幽说了句,“男人!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说完不待人回应,便踩着岩石跳回了山,嘴里还打着节拍——“嘿咻嘿咻”。
师兄们:“…………”
胡乱揉了把头发,安安感觉自己再过多少年都不能看懂他的师兄们。
剩下的师兄们见老三走了,咬牙切齿地恼火着。
没等他们恼完,腰间的玉牌倏闪亮亮的,将整个地方照得亮堂堂。
“靠!大师兄!”
“啊啊啊啊,我先走了!!!”
“等我!!!”
“我去也!”
安安便见着师兄们四处逃窜,慌张地各自祭出了法器。
没等起身,天边一声怒斥响彻云霄,“都给我滚回去!”
师兄们听完动作齐齐一停,脸色僵硬乖巧地站直身体,手垂直放在腿旁,安静而乖巧。
华向然御剑飞来,手中老鹰捉小鸡似的抓着三师兄的后衣领。
安安脚下悄悄挪了挪。
“山下不好玩,回去练剑吧。”大师兄如松柏一般挺拔站立着,浓眉如陡山,眼似冰霜,锐利无比。
身后的师兄们纷纷侧过头,不忍心看接下来的场景。
安安心中失落,抬眼对上大师兄的眼睛。
“你……怎么还哭了?!”对方一个跳脚,整个眉毛都吓得歪了,手紧紧抓着三师兄的衣领,下意识地往旁边走开。
三师兄脖子猛然被勒住,嘴里吐出一段红舌头,眼睛瞪大,内部通红,看起来如魔似鬼。
好……好可怕啊大师兄!
安安默默流泪。
小小的年纪,得承担大大的恐惧。
华向然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慌张地眼珠乱转,示意着其他师兄过来帮忙。
可一转眼,见其他师兄们都对着他怒目而视。
太过分了大师兄!
华向然呆着,手不自觉松开了。
“罢了罢了,你去就去吧”,说着仰头绝望地望天。
师兄弟二十四人便团团坐在了一起,拍出一张隐身符,安心地围坐着打牌嗑瓜子。
俗间地上偶尔有人抬起头,还能够看到天边悄然生出一条长长的棉花线。
风呼呼地从耳旁擦过。
安安趴在坐骑旁望着地面,坐骑实在太高了,所有的人都成了移动的小黑点,他什么也看不见。
六师兄坐过来,伸手揉揉他的头发。
安安茫然地望过去。
“一会儿见面,你可得记得啊,你已经修真,要和俗世划开界限。”
安安不懂,“可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
是一家人。
六师兄还想说什么,见安安眼睛闪着执着地光,陡然一顿。
无声笑了笑,轻轻地摇头,弯弯的眼中闪过无奈。
坐骑停了下来。
六师兄的扇子一拍,“喏,这是谢府。”
说着拽起安安飞到了谢府上方。
安安绕着谢府转了好几圈,最终茫然地四处看。
“不对啊,我没有找到我弟弟。”
焦虑地走出去便又要重新找。
大师兄眉头狠狠一皱,瞪了眼故意的六师兄,伸手拦下了安安。
话语烦躁道,“那不就是。”
顺着大师兄的手指望过去,安安见到一个身高八尺的温柔君子,对面坐着一年轻男人,唤着他“兄长”。
“不对不对,我弟弟这么大的。”
着急地比划,明明小安比他还矮一点的。
终于忍不住了,六师兄蹲下平静的眼神望进安安的眼中,让安安焦躁的心平定了下来。
“那就是你弟弟,修真界和俗间的时辰不同,你还小时,他便已经长大了。你在山中,不知年月,你以为你只有八岁,可实际已经过了十二年了。”
十二师兄挠挠头,叹息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唉——”
“啪”地一声,华向然抬腿将他踹飞出去。
“谢安!”院中跑进来一位小姑娘,一见他谢安便慌张地站起身。
安安愣了下,原来小安现在叫谢安了。
对面的青年猛地笑咳出来,拍拍谢安的肩膀,凑过去附在他耳边道了句,“才子配佳人,努把力啊,兄长”。
说完摇摇头,嘴角带笑地离开了。
那小姑娘一见没人了,跑跳着扑进谢安怀里,直把谢安吓得后退了半步,揉着鼻子脸上染上红潮,胳膊却仍旧半护着姑娘。
那姑娘埋怨地捶了下谢安的胸膛,“你怎么老是这么害羞啊,什么时候才能娶我呀?”
对面的男子便一下子从脸红到了脖子。
安安眼前一黑。
“别看了别看了,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就是就是,你还年轻,不要太早找媳妇儿。”
“专心练剑!”
摇着头想甩下眼前的手掌,刚甩下,便见到了前面突然冒出来的四十多只手,将视线挡地严严实实。
安安:“……”
离开了谢府,安安跟着他们去了王府。
府里正在举报花会,花团锦簇,好不热闹。
安安在师兄们的帮忙下在众多人中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王桃宁乖顺地坐在娘亲旁边,笑脸吟吟,粉色面颊,红唇欲滴。引来众位夫人的夸赞。
她旁边坐着一位小姑娘,矮她一头,眼珠子灵动地到处瞧,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
“王夫人,你可真会生,你这两个女儿都跟你像,都是大美人呢。”
王夫人捂嘴笑笑,“刘夫人过奖了,你家的女儿也是俏丽多姿呢。”
“……”
“我家姑娘好琴,也爱看书,这一点确实随我。”
“那可真是好啊,我家姑娘整天想着跑出去玩,根本安不下心来。”
“姐姐可厉害了,我的刺绣也是姐姐教的。”
王桃宁坐在一旁,听着娘亲和妹妹在别人面前夸奖自己,害羞地拉扯王夫人的袖子。
王夫人温柔回望,按住王桃宁的手,轻轻拍了拍。
王桃宁便红了脸,低下头看地。
王夫人见了,笑得更是厉害。
“我家姑娘随他爹一般害羞,这性格虽说让娘亲我喜欢,可老担忧着嫁出去会不会被夫家欺负。”
“娘——”王桃宁扑进王夫人怀里。
院子中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六师兄合上扇子,戳戳看着下方一动不动的安安。
“看吧,你弟弟妹妹过得挺好的。放心了吧。”
“嗯。”
带着浓重的鼻音,听着便能够感受到主人的失落,直把华向然吓了一跳。
“你又怎么了?!”华向然拧着眉毛。
“没……我就是开心……”说着打了一个哭嗝。
十二师兄尴尬地挠了挠头,“你这可不像开心的样子啊。”
“啪”的一声,便又被拍了一巴掌。
十二师兄丧着脸蹲到了一旁。
安安固执地趴在坐骑旁望着下方,看了许久。
直到三师兄又要拔剑了,安安终于站起来,拉扯华向然的衣角,带着浓重鼻音,“大师兄,我们回去吧。”
六师兄猛然惊醒,擦了擦流口水的嘴角,“啊?这么快。”
说完便被华向然狠狠踹了一脚,抓着头发跳开了。
春陵镇的花香飘出很远,粉色花瓣空中飞舞,随着风将春意送去更远的地方。
坐骑上,安安遥遥地回头望了一眼。
远远地,告别了春陵镇。
转回头,面前便多了一个庞大的瓜,约摸着有一个他那么大。
茫然地望向站在正对面的华向然。
华向然嘴角抽动,没开口。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了过去。
额头青筋猛地一跳,华向然大吼一声,“看我做什么?!吃!”
吓得师兄弟们齐齐掏出一小勺。六师兄凑到安安旁边,单独给他一个勺口如碗口的钢铁大勺。
“吃吧,没有什么是一个瓜解决不了的。”
师兄们齐齐点头。
泪眼汪汪地望着师兄们,却见师兄们嘴里含着勺同样泪眼汪汪地望回去。
安安舀下一大口师兄们的心意。
瓜入了口。
立马眼睛冒出金星,味蕾炸开。
眼泪终于从眼眶脱落。
“噗”十二师兄一口瓜吐在了对面的华向然身上,“这特么是个假瓜?!!”
一声暴怒,“蠢十二!”
作者有话说:
由此可见,师尊安慰人的水平也跟了师兄弟们hhhh
第95章
“师兄,我可以下山一趟吗?”
“不行!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
师兄第一百零二次拒绝了安安的请求。
耳旁传来呼呼的风声,发丝随着风飘到了安安嘴角,被主人大力吹来。右上角上下奋力拍打翅膀的纸鹤尽职尽责地尖声喊道,“快去练习啊!”
叹了口气,垂着眼缓缓转了回去,琉璃般澄澈的眼睛里满是遗憾,安安抓住笔的手悄悄在角落划来划去。
第一百一十三天,师兄出去又不带我。
“乖,师兄回来给你带点好茶叶。”
“要熙春。”
二师兄脸上满满的无奈,“你怎么老要这些便宜货,带出去多丢修啊,师兄给你带点碧螺春、蒙顶甘露……”
下方的头顶摇动,固执的声音传过来,“不,就要熙春。”
二师兄扶在安安肩膀的手一顿,哭着御剑而去,打开玉牌带着绝望的声音传了出去。
“大师兄!我们小师弟品味好差——”
玉牌传来冷冷的一句回复,“管他的,省钱。”
天边的修士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二师兄一走,山中便没人了,各位师兄们历练的历练,踢馆的踢馆,出去享受的享受,只把安安留了下来,告诉他随便折腾。
安安望着窗外蹦跳着穿越枝叶的鸟雀,手中的笔不经意停了下来。
倏地站起身,手撑着桌子起来,脚踩在窗沿上跳了出去。
溜了!
山中草木众多,平日里也不见师兄们打理,安安四处查看,只想寻得一块地方做茶园。
一路向着峰下走去。
缘生宗地方大,土地也多,不过不少都挂上了牌子,表明已经有主。
安安转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空地。
下定决心在这块种树,安安打开玉牌订了一批茶树苗,便从灵戒中拿出铁铲便开始翻地。
一铲子下去。
“嘶……”
安安惊吓地后退几步。
前方的地面俨然爬了好几条虫,缓缓蠕动着,棕黑的身体沾着泥土,看起来恶心极了。
别过头不再理会,安安抬起铁铲。
再一铲下去,又是好几条。
忿忿地砸了下铁铲。
难怪没人种!
安安想要这块地,但这地中的虫未免也太多了吧。
这般想着,蹲在了田边愁眉苦脸。
日头慢慢升起,一声鸡鸣响彻山中,安安一跃而起,向着鸡的方向飞快跑去。
对呀,鸡吃虫啊!
后山树木郁郁葱葱,由于缺少天敌,这里野鸡放肆地生长,安安一进来,便看见了一群野鸡大摇大摆地散步。
这鸡只有小腿那么高,看起来还不强,安安跑过去,三下两下便拎起脖子用绳子绑了起来,一连绑了几十只,串成了一条。
待绑好了,牵着带回了地里。
地里的虫蠕动着。刚才还因为突然被绑而格外愤怒的野鸡们立马喜笑颜开,兴奋地拍打翅膀冲了过去。
“咯咯咯——”冲冲冲!
野鸡带着他的鸡伙伴们愉快地享受着从地里凭白生出来的虫子。
“咯咯——”好吃!
鸡毛漫天飞舞,从四处冒出来的肥美大虫子让野鸡们简直心花怒放,四处跑跳着饱餐一顿。
安安欣喜地看着野鸡们的成果。
竟是没过一会儿,野鸡们就将虫子吃完了。
真厉害!
安安捡起吃得太饱而齐齐躺尸在地下的野鸡们,绑起来重新送回了后山。
这时恰好天边一声鹤唳。
白鹤载着熙春的树苗回来了。
日丽风和,天边碧空如洗,缘生宗的土地上,安安奋力挥舞着铲子。
“嘿!”“嘿!”……
待太阳从东方升至西方,安安站起身,抬起袖子抹了把汗,汗水浸湿衣衫,见着面前一地的熙春树苗,脸上终于绽开笑容。
风吹过,树苗上的叶子轻轻摇动,满树都是叶子的摩挲声,实在美妙极了。
安安忍不住向后一躺,在这充满淡香的小苗间睡着了。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去,彩霞褪去最后一层薄纱,任由黑夜笼罩住妙曼的风景,一轮光秃秃的月亮照在下方的小树间,映下一地的月光。
“安安呢?!”华向然忍不住怒吼。
“这……我明明跟他说了在宗门里练习的啊!”二师兄惶恐地四处寻找,始终没能找到安安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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