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桉咧开嘴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桀骜、阳光、恣意张扬。
沿途还是那片熟悉的风景,茂盛林立的杨树,浩瀚无垠的良田,蜿蜒流淌的小溪水,水边还零星散着啜饮甘泉的白羊。
夏意繁盛,风景尚好,只不过去时无心欣赏,归来时却心存挂念。
秦桉一路上听着歌,赏着景,却没料到回了训练营,天却变了。
当晚,他所过之处,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凝视着他,有惊诧、有同情、有关心,甚至有的人见了他似笑非笑,眼神深处还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就连第二天他出现在训练馆的时候,总教练也十分诧异的从他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终于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你这么快就恢复训练了?”
秦桉一脸懵逼:“啊?嗯。”
教练脸上的表情立刻由震惊转为赞赏,最后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的同时,异常和蔼的叮嘱他:“好样的,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马上跟我说,我准你休息。”
秦桉:“?”
他没想那么多,照常训练,时隔不到一周,他攒足了精神,再加上有男朋友两天的营养加持,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
一天下来,营里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从五花八门的复杂变成了整齐划一的钦佩,在食堂吃晚饭时,有低年级的队员经过他的餐桌,窃窃私语的声音无意间飘进了他的耳朵。
“五天哎,他不仅能正常训练,他还敢吃辣子鸡丁?”
“别问,问就是身体异于常人。”
“他在瞪咱们……”
“咱们跟他不熟,还是别招惹他了,快走快走。”
自带凶煞气场的目送两个吓得跟小鸡崽儿似的队员落荒而逃,秦桉一头雾水的转过头来,审视着餐桌上与他共同进餐的队员,刀锋般狭长锋利的凤眼似乎要硬生生的从他们嘴中剜出什么消息一样。
喷壶漏斗小喇叭面对他阴沉的目光,十分忐忑的选择闷头往嘴里扒饭,秦桉将手中的凉茶在桌上重重一搁,三个人同时一震,险些把饭粒从鼻孔里喷出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秦桉往身后的树脂椅背上一靠,指尖不耐烦地在餐桌上轻点几下。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使眼色推脱,漏斗在桌下偷偷摸摸的踢了小喇叭一脚,小喇叭吞吞口水,抬脚朝喷壶踢过去。
按腿的长度来说,喷壶略吃亏,他悄悄向前挪了挪屁股,发狠的将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还给小喇叭。
秦桉登时大怒:“老子让你说话!你踹我干嘛?!”
喷壶:“……”
漏斗和小喇叭险些绷不住,纷纷噗嗤一声,待秦桉的眼刀飞过来,二人齐齐拿起凉茶往嘴里疯狂地灌。
喷壶没辙了,万般无奈的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说秦队,你自己交上去的医院证明,你自己都没看里面的内容么?”
秦桉心想老子当时走那么急,哪来得及看那里面写了些什么,只能粗着嗓子答:“没看,写的什么?”
“就是……大家都知道了你因为身体原因,要去做一个小的手术。”喷壶支支吾吾的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
“手术?”秦桉纳昧:“什么手术?”
漏斗在一边很委婉的搭腔:“就是一种很常见的,在下半身的,做完之后不能剧烈运动的,并且饮食也要多注意的……小小的手术。”
那他妈不是一多半的手术都这样吗?
秦桉没什么耐心,烦躁的说:“说重点。”
喷壶和漏斗完成了各自的使命,齐刷刷的把目光看向了坐在一旁像仓鼠一样啃着一块西瓜的小喇叭。
小喇叭嘴里的吸溜声戛然而止,在秦桉的眼神跟着看过来的时候,颤颤巍巍的放下手中的瓜,小声说:“痔、痔疮手术……”
“……”
餐盘咣当一声被推到一边,高大的身影轰然起身,带着一身孑然于末世之中前去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赴死之势大步朝门口方向走去。
身后三条尾巴连滚带爬的追上去,七嘴八舌的大叫。
“秦队你冷静!”
“秦队有话好好说,别回宿舍拿刀!”
“秦队你淡定点!男人要稳重!要稳重!”。
几分钟后,刚走出会议室的侯择七接通了电话,手机里开门见山的传来一声响彻整个楼道的怒吼——
“狗畜生我操你大爷!!”
一起走出会议室的队员以及经理吓得瞪大了眼睛,纷纷转头看过去,侯择七微笑着关掉了免提,气定神闲的把听筒贴到耳边:“我以为你请到假的当天就会打电话过来骂我,没想到你还挺沉得住气的。”
“你他妈就是个活的傻逼!”秦桉气得扯着嗓子在这边跳脚,整个宿舍都回荡着他暴怒的声音:“狗操的玩意儿!你他妈才长痔疮!”
喷壶率领整个宿舍的小弟们站成一整排,七手八脚的安抚倚在窗台上暴走的大爷,他们端水的端水,顺气的顺气,捏肩的捶腿的面面俱到,还拿着打了广告的小扇子在他胸前一通乱扇。表面上鞍前马后把人伺候的服服帖帖,实际上全部竖着耳朵围在一边偷听。
侯择七那边倒是淡定,隔着电话听他的声音,甚至能够想象到那张欠揍的帅脸上摆着多么嚣张跋扈的神情:“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儿,我好歹算你的长辈,你能不能别这么诅咒我?”
“你他妈最好这辈子别让我碰见你!”秦桉劈手抢过喷壶手里的小扇子在耳边扇风降火,嘴上凶狠的放话:“你敢跟老子见面,老子就敢拿电钻给你捅出痔疮来!”
话落他目光一瞥,看到扇子上的小广告:治痔疮,就来XX肛/肠医院……
眼刀一甩,喷壶菊花一紧,感觉头顶上冒出了一个鲜红的“危”字。
秦桉气得直接拉开窗户把扇子扔到了楼下!
侯择七那边丝毫没有被他威慑到,反倒是继续云淡风轻的说:“我好歹也帮了你的忙,你就对我这态度,不合适吧?”
秦桉反问:“这种破理由你还好意思说是帮忙?”
“那咱们捋捋,”侯择七道:“首先感冒发烧的不可能有人给你准假,头疼胃疼顶多让你歇上半天,说你过敏?天天光着膀子训练你当谁眼瞎看不见吗?再往严重的地方说,那你干脆退营回家得了。”
说到这他低低笑了:“也就只有这种破理由说出去还有点可信度,毕竟谁也不可能扒了你裤子凑过去看吧?”
“滚蛋!”秦桉破口大骂:“老子才他妈不让外人随便扒我裤子呢!”
侯择七被他逗笑了:“外人?那你这次潜逃,去见的内人是谁啊?”
一提到郁楠,秦桉因为暴怒而充血到面红耳赤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整个人顿时都冷静了许多,内心甚至还泛起丝丝喜悦,巴不得马上要炫耀似的。
冷哼一声:“想知道?等着吧,等你过年来给爸爸拜年,我让你见见他。”
“德性,”侯择七笑骂:“你以为我猜不到是谁?也就你俩又瞎又傻,相互暗恋那么多年都不知道,榆木脑袋能开窍,也是挺不容易的。”
“操,你他妈早看出来了,都不早点儿祝老子一臂之力?你还是人么?”秦桉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扒拉开围在身边的几个人,快步走到卫生间把门咔哒一声反锁。
那边侯择七一句:“可拉倒吧,你扪心自问,我旁敲侧击地助攻你的次数还少吗?”
秦桉打开水龙头,顺着他的话,压低了声音说:“咳……那你再帮我个忙,就那种学术性的小电影,你有没有?发我几部。”
侯择七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应的很爽快:“好说,你挂电话吧,我现在就发给你。”
挂了电话,关掉水龙头,秦桉确定刚刚的对话没人听到,才推门走出来。
门外,除了喷壶,大家全都乖巧又八卦的围成半个圈,见他出来,立马眼神放光的迎了上来,以漏斗为代表,缠着他追问。
“秦队,你看你这奸也抓了,气也撒了,能不能给兄弟们透露一下,到底是何方神通广大美若天仙的内人,入了你的眼啊?”
秦桉看着几双奕奕放光的眼睛熊熊燃烧着八卦之魂,得意的咧嘴一笑,反问:“想知道?”
几个人疯狂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嗯嗯。”
视频通话正巧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秦桉低头看了眼屏幕,顿时笑得更灿烂了。
“来吧,都围过来给天仙打个招呼。”
第93章 定格的碎片
郁楠饰演的角色后续涉及到了背叛仙门,所以整体戏份比童瑞要少上几场。隔壁剧组杀青的第二天,童瑞带着小助理去上工,郁楠就留在酒店帮他整理行李。
两间房间的门面对面敞着,没一会儿就有人站在门口喊他。
“楠楠!小楠楠你在吗?”
拎着行李箱往客厅走的郁楠听了这一嗓子,浑身一颤,险些搬着箱子砸了自己的脚。
“我在这!”郁楠在房间里应着,放下箱子跑出来,见走进来的是剧组的男三号,也是深度传媒旗下的当红小鲜肉夏星燃,旁边还跟着隔壁剧组刚杀青戏份的祁非,早期跟他出自同一个男团,可以说是两位年轻的大前辈了。
立马躬身鞠了一躬,礼貌的微笑:“前辈好。”
夏星燃瞬间傻在原地,愣了几秒才碰碰身边的祁非:“非非哥,他喊你前辈哎!”
祁非也跟着傻了,反应了一下才小声说:“我跟他又不熟,他喊得是你吧。”
夏星燃听了哭笑不得:“你这什么复古称呼?我才23,你喊我哥不行么?”
“这……不太好吧,”郁楠慌乱的小爪子有些无处可放,只能拽了拽t恤的下摆,说:“那我喊你夏老师吧。”
夏星燃戏瘾上身,扶着额头虚弱的往旁边一倒,祁非立马伸手扶住他,郁楠见了,感觉嘴角一直维持的笑容有些僵硬,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下巴。
“算了,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夏星燃不演了,走过来拽起他的一条胳膊朝房间的方向走:“童瑞说他行李多,怕你一个人不行,哥哥们过来帮帮你,哎,他房间是这间吗?”
郁楠被他扯着走,刹住车把他往反方向带:“不是不是,那间是我的。”
“哇,看不出来啊小楠楠,你长得挺精神,房间居然这么乱!”
郁楠百口莫辩:“我不是,我没有,前辈你别乱说!”
秦桉半个多月前在这里落下一条内裤忘了带走,昨晚连视频的时候中了邪似的非要他拿出来,他翻遍了整个行李箱才找到,衣服七零八落的在床上沙发上扔着,还没来得及收拾。
夏星燃只匆匆瞥了一眼就看到了重点,扭着头冲祁非大叫:“非哥你看到没?楠楠深藏不露啊,内裤居然穿那么大号的。”
换做别人,郁楠早就上手去捂他的嘴了,然而面对圈子里的前辈,他不敢随意开玩笑,只能欲哭无泪的把他拉走。
祁非跟着笑:“你别逗他了,一会儿把孩子急哭了。”
夏星燃看他拘谨,没再继续逗他,只是捏捏他的手臂哄他:“你别这么害羞嘛,过两天你就要背叛雪姐和我演对手戏了,我提前帮你放松一下。”
祁非好像很了解他似的,跟在后面向郁楠解释:“他这个人就是人来疯,自来熟,你不用紧张,他其实早就想和你做朋友了。”
“我没有紧张,”郁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现在遇到一个跟林安宁一样活泼大方的前辈,他高兴都来不及:“能和前辈做朋友,我开心都来不及呢。”
夏星燃听他这样说,眼睛亮得放光:“好说好说,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一会儿帮童瑞搬完行李,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有空就可以约出来玩儿了!”
郁楠笑了:“好,那我们先干活吧。”
三个身强力壮的男生动作很快,没多一会儿就把行礼帮童瑞搬到了新房间,交换过联系方式之后,郁楠把童瑞的新房卡送到了片场的化妆间。
化妆间里,童瑞褪下了一身洁白的宽袍大袖,换上了柔软宽松的奶白色薄线衣,头套和妆面都在,头顶束着精致的银色雕花发冠,见他走进来,抬头从镜子里冲他粲然一笑,唇角的弧度如水波般温柔动人。
“辛苦了,吃饭没有?”
“还没有,我先过来把新的房卡给你,我拿久了容易丢,”郁楠走过来靠在他面前的梳妆台上,拿出房卡在他面前晃了晃。
童瑞没接,只是抬眸打趣他:“你是小糊涂神么?天天那么马虎。”
郁楠佯装嗔怒:“你要不要?”
“我要我要,”童瑞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扬扬下巴示意他:“你塞我钱包里吧。”
郁楠拿起桌上私人订制的软牛皮钱包,打开后把房卡找了个夹层塞进去。
童瑞的钱包里东西不多,却都是些全球顶级VIP黑金至尊卡,郁楠没仔细研究这些,目光反倒是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
原本应该珍藏照片的透明夹层里,塞了一张黑白蓝三色相间的糖纸,那是一种很古老的、在很早之前市面上就已经不再售卖的奶糖。
“糖纸?”郁楠像一个天真的小孩发现了自己心仪的玩具,一瞬间眼睛都亮了:“前辈,你也喜欢吃这种糖?”
童瑞在郁楠翻到糖纸的一瞬间瞳孔收缩,一直挂在唇角的浅淡温和的笑容也一并僵住!但很快,在郁楠眸光闪动看过来的时候,他又迅速将刹那间的慌乱隐匿在柔和的笑容之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非常喜欢。”
“真的吗?我小时候也超级喜欢吃这个糖,”郁楠隔着透明夹层轻轻触摸着那张保存完好的糖纸,略带期待的问:“前辈,我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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