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楠吓得一个激灵,捂着人的嘴就连拉带扯的把人拖走了。
“嘘,”他确定把人拖到安全的地方才松开手,“你小点声,他们班还在上课。”
“你不是吧?你们俩真认识?”林安宁不依不饶的追问:“我看你俩长得都不像一个人种啊。”
郁楠心虚的瞟了眼体育班紧闭的班门:“他……只是长得黑了点。”
林安宁被逗笑了,咧着嘴调侃:“有意思了,你俩这一个太阳底下反光白,一个月亮底下隐身黑,身高又差不了多少,站一起那就是黑白无常啊。”
郁楠捏捏他的脸,皱着眉说:“你闭嘴!我俩刚出生就认识了,他是我特别好的朋友,你不许这么说他。”
“我懂我懂,”林安宁龇牙咧嘴的揉揉被捏疼的脸,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肩:“楠哥你放心,以后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你看我这么弱小,以后受了欺负,你俩别忘了罩着我!”
郁楠:“……”
*
之后,林安宁果然在形影不离的郁楠和秦桉之间插了一脚,成功挤进了两人的生活之间。
郁楠曾经收到的小零食全部会投喂给秦桉,如今却要被林安宁分走一半。
郁楠曾经每到午休会偷偷溜进秦桉班里陪他聊天,如今却经常被林安宁拐去琴房。
秦桉曾经只需要买两人份的早饭来饲养郁楠,如今却在郁楠的要求下,被迫帮住宿的林安宁改善伙食。
“豆浆一杯多糖的,一杯少糖的,别弄混,安宁公主不喜欢太甜的东西。”
“郁楠你有完没完?我以前给你一个人当爹已经够累的了,你现在这算什么?又给我捡一个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回家了是吗?”
“小秦桉不要这么生气嘛,安宁公主经常翻墙出去给我买奶茶喝,还借我抄英语作业,我上次去他家店里吃火锅,阿姨都没收我钱,他人这么好,我们给他带个早饭怎么了。”
“他对你好,对老子好了吗?天天变着花样嘲讽我的肤色,就他妈差来一段freestyle了!”秦桉付完钱,一边不耐烦的嚷嚷着,一边和郁楠并肩往学校里走。
刚走进教学楼,一个瘦小的身影就从开水间鬼鬼祟祟的溜出来,伸长了手臂搭住了郁楠的肩:“楠哥,带了吗?”
郁楠被他勒得半边身子都斜过去了:“煎饼在我书包里,豆浆在——”
“在我这,”秦桉不等他说完就接过话来,他掏出藏在校服下的豆浆,看着林安宁搭在郁楠肩上的手,不禁觉得有些碍眼,黑着一张脸冷声说:“你手给我撒开。”
林安宁丝毫不惧他的样子,呲着一对小虎牙笑眯眯地接过豆浆,嬉皮笑脸的称赞:“谢谢秦哥!秦哥今天真是英俊潇洒颜值爆表,你看你这皮肤光滑的,吹弹可破,跟剥了皮的松花蛋似的。”
秦桉气得心里直骂娘,咬牙切齿的冷声说:“你哪那么多屁话!不喝给老子拿回来!”
“我喝,我喝,”林安宁立马认怂,咬着吸管皮把吸管抽出来扎进豆浆里。
还没等吸管整/根没/入到纸杯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就凭空伸出来将纸杯夺走,一道清冷却富有磁性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学校有规定,禁止从校外带食物饮品到校内。”
秦桉:“……”
郁楠:“……”
林安宁:“!!!”
三人齐齐顺着高挑的身影望过去,一个面容清俊的少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他凤眼微挑,与秦桉如刀锋般的凤眸不同,这个人眼勾的线条极为魅惑,眼尾下有一颗细小的泪痣,五官精致到有些女气,但整个人的气场却非常强大。
他校服穿的整整齐齐,左臂上别着学生会的袖章,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女生也都是学生会的成员。
秦桉对这人比较陌生,但郁楠却听说过这个在学校与他齐名的风云人物,高三艺术班的学长,苏眠。
“你们是高一的新生,这次先不算你们违纪,但是这杯豆浆,我没收了。”
苏眠晃晃手中的战利品,眼神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风轻云淡的笑笑,转身带着两名学生会的女生走了。
郁楠和秦桉面面相觑的松了口气,林安宁叼着吸管皮僵在原地,几秒钟之后,他吐掉吸管皮不依不饶的追上去。
于是整个楼道都贯穿了他的大吼——
“我靠!苏垃圾你把豆浆还给我!”
“你故意的!你个公报私仇的垃圾!!”
“老子就算饿死!被食堂的饭难吃死!从学校翻出去!我也坚决不吃你一口东西!”
郁楠:“……”
秦桉:“……”
秦桉看着林安宁气到跳脚的背影,嗤笑一声,发自肺腑的低声感叹了一句:“活该。”
郁楠:“小秦桉?”
秦桉心情颇好的吹了个口哨,一把揽过郁楠的肩:“没事,你的豆浆还在我校服下面藏着,走了。”
郁楠:“……”
第14章 特训生
自从早饭被顺走之后,郁楠就发现林安宁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甚至午休的时候破天荒的跑回宿舍去补觉了。
郁楠自己落得无趣,趁值周生不注意,偷偷溜到了隔壁体育班。
秦桉正趴在桌上,耳朵里塞着耳机看相声,郁楠轻手轻脚坐到他旁边的空椅子上。
对方却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丝毫未察觉,甚至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哼笑。
郁楠托着腮,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疯狂放电。
对方依然盯着屏幕,理都不理他。
郁楠撇撇嘴,鼓起腮帮轻轻朝他脖颈间吹气。
对方的手懒洋洋地扶住脖子,眼睛依然没离开屏幕。
郁楠不依不饶的用两根手指变成小人走路的样子,一步一步的往秦桉那边“走”过去,终于在走到他桌边的时候,被对方的一只大手“啪”的一声按住。
秦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声问他:“玩够了吗?”
郁楠惊讶:“诶?你居然知道?”
秦桉卸下一只耳机,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碰巧前桌理着寸头的男生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见秦桉按在郁楠手上的手大惊:“秦哥!你俩拉手?!”
两人均是一愣,秦桉首先反应过来,飞快的把手揣进衣兜里,面不改色实则慌得一批喝道:“放屁!是他手不老实!”
郁楠:“???”
寸头男生发出意味深长的一声:“哦~”后,被秦桉在凳子下狠狠踢了一脚。
这一次的动静着实不小,惹得周围的同学纷纷回过头来,教室里瞬间弥漫了一种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的尴尬。
秦桉在齐刷刷的视线里默默地咒骂了句:操。
好在是午休时间,留在教室里的同学比较少,但斜前坐着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还是发现了郁楠:“呦,这不隔壁班草吗?秦哥,什么情况啊?”
这个男生郁楠见过,是秦桉校泳队的队友。
体育班是各项体育运动混杂的班,其中校泳队每年招新是最少的,所以凡是泳队的队员,郁楠见过一两次的,差不多都能对上号。
虽然不知道小眼镜本名叫什么,但郁楠却知道他的外号叫“漏斗”,后来听秦桉说是因为他牙缝比较大,吃饭的时候漏的米能在桌子下面养活一只鸡,所以队员们集体送了他这样一个响亮的称号。
漏斗笑得一脸八卦,漏出一排稀疏的牙:“人家搞对象的都没这么明目张胆的串班。”
秦桉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体育班的都是这个德性,除了学习,什么都他妈感兴趣。
他厉眉一凛,沉着脸警告:“我搞你妈,你再哔哔一句老子把你牙缝打劈叉。”
漏斗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咧得太开,悻悻的闭上嘴,末了还偷偷用舌头舔了舔牙缝。
这一切戳中了寸头男生的笑点,对方抖得跟筛子一样调侃漏斗:“哎呦我操,漏斗别怂,怼回去啊,气势上不能输。”
“我哪有他那个气势啊,”漏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撇撇嘴,就着气势这个词语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校泳队出去打比赛的那队人下周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气势上不能输啊。”
秦桉斜他一眼:“你先把你那皮皮虾似的脊梁骨挺直了再给我往这提气势吧。”
寸头一脸好奇:“他们打比赛那队人里是不是有特训生?”
“有五六个呢,”漏斗顿了顿,一脸自豪地说:“跟你说了我们校泳队很强的。”
郁楠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好奇:“什么是特训生?”
“特训生有两种,体育班每年新入学的学生都有一个摸底测评,这个时候校外的金牌教练会来各个体育强校选拔人才,这些教练很多都是国家队退下来的,经验很丰富,他们选出来的学生每周会有两次校外特训,运气好的时候还有机会跟国家队的预备运动员打友谊赛,这是第一种成为特训生的方法。至于第二种方法……”
漏斗顿了顿,和寸头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寸头男生立马心领神会的叹了口气:“第二种方法太难了,咱们学校毕竟不是体育附中,三届都不一定出一个。”
漏斗接着他的话茬继续说:“第二种方法得在每年一届的大型锦标赛上拿名次才行,必须是冠亚军,季军不行,团队赛不行,但是一般能拿名次的,差不多都已经是特训生了,凡人跟神仙打架,能赢才怪。”
郁楠一下抓住了重点:“那你们这一届入学后,也应该选了特训生吧?”
“选是选了,不过校泳队一个都没选出来,”漏斗有些惋惜的瞟了秦桉一眼:“其实秦哥他要不是……”
他话刚说一半,就被秦桉及时打断了:“有完没完啊你们!大中午哪有那么多屁话可聊,我该睡觉了,谁再敢出声,我就把他舌头扯出来打成麻花。”
“还有你,要么回你自己的班,要么在我旁边闭上嘴老实呆着。”
秦桉在桌子下碰了碰郁楠的腿,低声警告了一句,然后趴在桌上,侧头枕在了臂弯上,闭上眼小憩了起来。
郁楠转头,见寸头男生和漏斗已经埋头开始干自己的事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秦桉从小脾气就倔得跟驴似的,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打碎他的牙都别想让他说出口,这一点郁楠太了解了。
他盯着座位上摆放凌乱的书走了会神,轻手轻脚帮座位的主人把书整整齐齐的摆好,腾出一小块位置来,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趴下来假寐了起来。
窗帘的缝隙没有拉严,郁楠的位置刚巧被漏下来的一束光刺得眼皮灼热,他毫无睡意,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良久,对面传来了秦桉均匀的呼吸声,郁楠感觉心头一阵痒,悄悄的睁开眼睛看过去。
他盯着对方眉眼间深邃的轮廓,有些出神。
秦桉的眉骨很高很锋利,显得冷峻而充满攻击性,睡着的时候却笼上一层柔和,过分英挺的鼻梁如刀削斧刻般精致,嘴唇很薄,不苟言笑的时候总是带着懒洋洋地厌世感……
他枕着一条手臂,另一只手懒洋洋的垂在书桌下,与自己垂在桌下的手只有一拳的距离……
郁楠的心跳声像打鼓般咚咚地充斥了耳膜,他轻轻咽了口口水,垂在书桌下的手悄悄地向对方靠过去……
午后的阳光烈得刺眼,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翻书声。
所有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殊不知在教室最后一排——
郁楠隐匿在书桌下的手,轻轻碰了下秦桉的手背……
郁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学生们踩着预备铃陆陆续续的进了教室,说笑的打闹的乱成一片,俨然是艺体生的标准状态。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斜前面坐在漏斗大腿上的男生转过头来,惊喜的拍着大腿大叫:“哎呦!我的睡美人!您可算醒了!”
郁楠被男生的大嗓门震了个激灵,幸好两人距离较远,不然混合在阳光下形成一道绚烂彩虹的口水喷雾,一定会让他的脸接受来自灵魂深处的洗礼。
原来座位的主人是“喷壶”,也是秦桉校泳队的成员,因为说话喷口水,吃饭喷饭,所以人送外号“喷壶”,和漏斗一样,也是一个只让人记得住外号却记不住原名的人。
对方这一嗓子,穿透力极强,让班里的同学闻声全部齐刷刷的回过头来。
郁楠就在这聚光灯一样的视线里,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一边“对不起对不起,座位还给你。”的道着歉,一边从后门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真是,又丢人了。
郁楠松了口气,打起精神回到了自己的班级里。
坐下来的时候林安宁正盯着英语书,悠闲的转着手上的一支笔,见到郁楠回来,便抬头打了个招呼。
“楠哥,你去哪了回来这么晚?”
“没什么,走廊里转了转,”郁楠坐下来的时候,刚好上课铃响了,“第一节 课上英语吗?”
林安宁:“第一节 课听写啊。”
郁楠:“……”
后知后觉的郁楠瞬间如醍醐灌顶,开启了今天第二次手忙脚乱模式,仓鼠刨食一样从书桌里迅速的搜索自己的英语书。
林安宁见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最后大方地露着自己的半边听写本,让他抄完了全程。
“欠我一杯豆浆,明早别忘了啊。”
郁楠点点头小声提醒:“那你可要小心点,明早别又被没收了。”
一句话精巧的戳到了林安宁的痛处,眼见着对方的小脸像蔫了的花一样愁眉苦脸的耷拉下来,郁楠立马岔开了话题:“对了,你知道特训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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