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要不是我妈踹我下来,谁他妈愿意管你,”秦桉望着郁楠冷漠的背影,环着手臂冷哼一声,一脸的不情愿。
你妈干脆一脚踹死你好了。
郁楠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顿时感觉胸口更堵了。
午后的烈日照得人实在没有多好受,他甩甩昏昏沉沉的脑袋,准备站起来,起身到一半,眼前却突然一黑,毫无征兆的向前栽去。
秦桉眉头一皱,手疾的一把捞住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谢——”郁楠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定神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反身甩开了他的手:“别碰我,恶心。”
你他妈的!
秦桉险些气结:“操,你他妈说谁恶心?”
郁楠转头,冰凉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没什么心情跟他吵,便直直的走了。
不温不火的态度像一根细小的火苗,直接落在秦桉身体里的炸药堆上。
秦桉不依不饶的扯住他:“你给老子说清楚!你嫌我碰你恶心?嗯?”
“我不跟你吵,你放手,”郁楠脱力的手臂被秦桉鹰爪似的大手钳的生疼,想甩也甩不掉。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你敢嫌弃我?你是不是……”
“是,”郁楠不等他说完,就冷淡而清晰的吐出一个字节,末了还不解气的补了句:“你现在的手就很让我恶心,可以放手了吗。”
秦桉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非但没放手,还一把把郁楠扯至跟前,黑着脸凑上去:“性-骚扰的变态可以碰你,我就不行?哼,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喜欢手法下-流一点的。”
郁楠心头一颤,强装镇定的冷声说:“你放手!你现在不正常!”
“你害怕了?你刚刚说我恶心的时候不挺牛逼的么。”
秦桉此时就像一头被惹怒的野兽,浑身的火气在他燥热的血液里疯狂流窜,他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手上暗暗发力,把人钳得更死了。
郁楠边挣扎边节节后退,对方毫不退让的步步紧逼,眼看自己就要被压在身旁的树上,郁楠情急之下,反手就把没拧盖子的矿泉水哗啦啦泼在了秦桉脸上——
冰凉的水顺着硬朗而俊逸的脸淌下来,秦桉怔怔的盯着郁楠泛红的眼圈,原本明媚清澈的眼底此时此刻充满了失望与委屈。
秦桉失神片刻,郁楠一把挣脱了他的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他的喉结滚了滚,最后直接转身走了。
秦桉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狠狠抹了把脸,一脚踢飞了地上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
*
郁楠找到前台的时候,家长们已经开好了房间,郁妈妈把房卡递给郁楠,还给了他一板药片,叮嘱他把药吃了休息一下午,郁楠整个人难受的头重脚轻,便点点头应了。
中考完正是旅游旺季,标准间已经满了,家长们直接订了三张大床房,秦桉听了就黑着一张脸跑去楼下健身房生闷气去了。
郁楠懒得管他,他现在整个人快虚脱了,太阳穴像快要爆炸一样疼,一沾上干燥柔软的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由于不舒服的缘故,他这一觉睡得很不好,他做了一个很乱的梦,梦里他晕车被送进了医院,醒来的时候却躺在了学校的医务室里,走进来为他诊病的是体检时骚扰他的那个中年男医生。
男医生走过来脱下他的上衣,冰凉的听诊器在他身上来回游走摩挲,他拼命挣扎喊叫,身体却沉重的动不了,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男人在他身上变换使用着各种他见都没见过的仪器,他疯狂地挣扎,却也只是徒劳。
正在他陷入绝望的时候,医务室的门被踹开,秦桉愤怒的走过来把男医生一拳揍倒在地上,他发疯似的在男医生脸上砸下一拳又一拳。
郁楠看到飞溅的鼻血和碎裂的牙齿狼藉的铺了一地,跳下去拼命阻止,秦桉却像失聪了一样充耳不闻,最后他情急之下,重重的反手甩过去一耳光。
秦桉终于安静了,他抬起头,看过来的眼神开始变得陌生,接着自己被他重重的摔在了病床上,浑身的衣服被撕了个精光。
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你很喜欢这样吧?舒服吗?
……
秦桉在他耳边一遍遍说着污秽不堪的话,大手疯狂的在他每一寸皮肤上粗暴的揉搓,胸口,大腿,腰背……最后那只手覆上自己小腹,往下滑下去……
郁楠终于惊叫着醒过来,周围一片昏暗,他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湿哒哒的触感让他浑身难受。
郁楠打开床头灯,头已经不疼了,胃里也不再酸胀,只是空荡荡的有点饿,他准备跳下床去冲个澡,然后出去找点吃的,却突然感到身下一片黏腻,他怔了片刻,猛地掀开被子——
原来不正常的不是秦桉,而是他自己……</
第11章 和解前夕
秦爸爸和郁爸爸下午相约去湖边钓了些鱼,而秦妈妈和郁妈妈则结伴去了菜园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傍晚的时候,两家人凑在一起租了烤架,在酒吧外的草地上摆了桌子,把下午收获的食材烤来吃。
架起烤架,秦爸爸就扬言要去露一手,结果刚把碳点着,他的大学室友就赶过来和他叙旧,于是秦爸爸坦然的把烧烤的重任扔给了秦桉。
郁楠浑浑噩噩的找到他们之后,就看见秦桉拿着一沓宣传页折成扇子的形状,边扇风边烤东西。
他并没有想要理会的意思,直接去了草坪的矮桌上去找吃的。
“晕个车就把你折腾成这样,你的身体现在也太弱了,你学学秦桉,平时多锻炼锻炼。”
几位家长轮流问了问郁楠的情况,郁妈妈见他已无大碍,便有些心疼的指责了两句。
郁爸爸听了连连附和:“你妈妈说的也对,回头让文文给你联系一个健身教练,以后每周你都多锻炼一下,男孩子身体这么弱,是有点不像话。”
“你们两个懂什么啊,现在小姑娘不都喜欢郁楠这种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么,”秦妈妈看不下去了:“孩子刚舒服点,你俩就少说两句吧。”
说罢她揉揉郁楠的头:“秦桉在烤东西,你过去看看有没有爱吃的,顺便自己去拿点饮料喝。”
郁楠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桌上的食物都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大人们都在喝酒,他赖在这里实在有点尴尬,于是便不情愿的走到烤架旁边。
秦桉这边扇着风烤着串,热的满头大汗,此时他只穿着黑色的宽带背心,已经开始发育的鼓胀的肌肉被紧紧包裹着,衬得他宽肩窄腰,煞是迷人。
然而他嘴里却因为扰人的蚊虫和升腾的热气不断飚着脏字,边骂还边烦躁的挠着几处红肿的蚊子包,看上去心情十分不好。
郁楠见他的样子,心里竟软了几分,他撕下自己衣角粘的防蚊贴,走过去重重在秦桉背上“啪”的一声拍过去。
“操!”秦桉被拍的一个激灵,愤怒的转头就骂:“谁他妈……你来干嘛?”
“找吃的,”郁楠并没有什么心情理他,一方面是因为中午的事还在生气,另一方面是因为刚刚的梦让他有些心虚。
他简短的吐出几个字,便拿了几串烤好的小黄鱼吃了起来。
两个人现在剑拔弩张的关系,话还是说得越少越好。
但秦桉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动了动被拍麻的后背,有些来气:“你打老子?”
“你胆肥了?还敢跟我动手?”
“中午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最好老实点,别逼我动手。”
郁楠专心的摘着鱼刺,听着他一连串像小学生一样放狠话,嗤笑一声,眼皮都没抬的淡然道:“不就是你先动的手么。”
秦桉:“……”
仔细想想确实有点理亏,不管是体检那次还是今天中午,的确都是他一时冲动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秦桉一时语塞,拧着锋利的眉思考着要说些什么,却无意间扫过郁楠白皙纤细的后颈,那里的皮肤光滑柔软,因为垂头吃东西的缘故凸起一块小巧的骨骼。
可能是出门前洗过澡,他的发尖有点湿,一滴水珠从上面滴下来,顺着那块小小的骨骼,一路滑落到了衣服里…
秦桉咽了口口水,马上回过神来,将一盘烤好的食物放到他面前,不耐烦的说:“烦死了,堵上你的嘴,吃饱了赶紧滚。”
郁楠被他骂的一头雾水:“?”
明明是你一直在说话好吗!
郁楠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毕竟吃人嘴短,他看着盘子里色泽诱人的甜肠、烤翅、蜜汁虾和一些蔬菜,全是自己喜欢的,嘴角不禁勾起柔软的弧度,便冷哼一声端起盘子走了。
秦桉烦躁的抓挠着身上被蚊子叮咬过的位置,想想又揉了揉酸麻的后背,突然一怔。
他在郁楠刚刚拍过的地方一扯,手心里多了一小片小狐狸头的防蚊贴,眼睛笑眯眯的像极了郁楠笑弯眼睛的模样,静静的躺在他宽大的掌心里,散发着柠檬薄荷的味道。
秦桉哼笑一声,心底仿佛软了一块。
大概……就快和好了吧。
*
吃饱过后郁楠早早回了房间,冲掉身上的烟尘味儿便钻进被子里看起了漫画书。
秦桉帮家长们一起收拾完烤架,在楼下喂饱了蚊子才百般不情愿地回了房间,洗完澡走出浴室的时候郁楠已经攥着漫画书睡着了。
秦桉在床边踌躇半晌,最后觉得酒店雪白的被褥实在不适合打地铺,才套上t恤上了床,背靠背和郁楠躺在了一起。
窗外打起了闷雷,秦桉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郁楠却在越来越汹涌的惊雷声中惊醒,闪电劈开漆黑的夜幕,透过厚重的窗帘在地毯上洒下雪白锋利的光。
郁楠抖了抖,接着响彻夜空的霹雷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他吓得一个激灵,翻了个身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第二道闪电接踵而至,郁楠屏住呼吸捂住耳朵,被窝里燥热的空气热的他满头大汗,更加震耳欲聋的雷声穿过云层,劈的大地都仿佛在震颤,接着窗外传来树干断裂的清脆声。
郁楠颤抖着伸出手,捏住了秦桉被窝的一角,对面的人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似的,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雷雨交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睡成这样,就算扯一下,他应该也不会醒吧?
郁楠想着,颤颤微微的把手伸进秦桉的被窝……
轰隆——
远处的云层传过一阵闷响,郁楠迅速摸到了秦桉的胳膊死死抓住。
身边的人果然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反而眉头松了松,睡得更熟了。
郁楠悄悄松了口气,结果一口气还没吐完,窗外又是白光一闪——
轰隆——!!
啊啊啊啊!
郁楠手脚并用的甩开被子爬到了秦桉被窝里。
被窝里的人挠了挠脖子,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呼——
郁楠这次终于完整的松了口气,过后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处境有些进退两难。
窗外的雷雨声愈来愈大,秦桉的被窝里却像静谧又安全的保护伞。
郁楠闻着他身上暖烘烘的味道,悄悄的凑近了一点,记忆仿佛被拉扯到了七岁的暑假——
“你一个男孩子居然怕打雷?我表妹都不怕。”
“呜呜呜,谁……谁说男孩子就不能怕打雷了。”
“你真没出息,给,我的胳膊借你抱着,你可别把鼻涕蹭在上面。”
“呜,小秦桉,你……你真好。”
……
黑暗中郁楠虽然看不清秦桉的脸,但眼前的轮廓却和记忆中的眉眼所差无几,坚硬锋利,又透着强硬的温柔。
就……在他醒来之前再回去好了。
郁楠想着,轻轻地抱住了秦桉的一条胳膊……
第12章 和解
雨过天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地毯上,晨练的生物钟让秦桉动了动眉毛,迷迷糊糊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卧室里冷气开得很足,被窝里也是暖烘烘的,脖颈间的温度更是温热,那感觉就像是湿热的气息喷吐在皮肤上,微微的痒。
山里的蚊子还真是毒。
秦桉心里默默嘀咕着,扭扭脖子、伸手去挠,却发现手臂被缠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不仅如此,小腿也像被灵蛇盘绕一样,下半身能动的地方好像只有脚指头,胸口窝着一团毛茸茸的……人……人头?!!
“卧操!!”秦桉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就被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之下他大吼一声,一脚踢飞了眼前的东西。
“咚——!!”
卧室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窗外小憩在枝头的鸟儿惊恐的拍打着翅膀落荒而逃。
不对。
秦桉眉头一皱,听着床下的一声闷哼,他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唰”的一下弹起来,手脚并用的冲到床边,见床下正窝着一坨哼哼唧唧的东西是……郁楠??
秦桉的大脑瞬间如五雷轰顶,尽管中华语言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此时此刻他却满脑子都是大写加粗的“卧槽?”。
“我我……郁楠,你……你……”他舌头仿佛打结了一样,你你我我了半天都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干脆“靠”了一声,跳下床伸手去扶。
郁楠终于疼清醒了,见他伸过来的大手,疼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呜……别动!”
秦桉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这才见床下放了个行李箱,而郁楠的后腰此时此刻正紧紧贴在行李箱的轮子上。
郁楠倒抽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先让我自己疼一会儿。”
秦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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