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都清楚那人之前的行为,但形势逼人,也同意了他的主意。
☆、吴瑄中毒应声倒
段绍文其实还有些话要问吴瑄。比如,吴瑄是柔然人,在赵国也没有别的亲眷,邀请信是如何威胁到他的?还是说,他只是觉得好玩,才带他来参加的?
但是,段绍文不敢开口,害怕失去这唯一的同盟。六人等了一会,未见其他人上岸。看来都惨死在狼的口中了。一边唾骂着赵国的歹毒,六人也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担忧。
引路人出现,再次检查了他们的麒麟签后,带着他们前行。下一关,还会让他们自相残害吗?
不多时,引路人带领着六人进入了一处山洞。山洞内流光溢彩,美味佳肴摆在桌上,广袖舞姬站在一旁。即使是见过大场面的段绍文,亦是感慨此处的奢华。主位上站着一人,同样带着面具,形容难辨。那人喊他们入座。
段绍文等人依言入座,静待事态发展。坐定,舞姬随乐曲翩翩。段绍文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却是感到腹中饥饿。虽然这饭菜中可能会有毒,但他有凤凰血护身,想来也毒不到他,故而放心地吃起来。另外五人惊讶于他的鲁莽行为,未敢动筷。
主人向他们敬酒。客随主便,六人也举起了酒杯。只是除了段绍文,其他人都用不同方法偷偷泼了酒。舞姬见状,迎到吴瑄的身边,轻车熟路地坐在他的腿上,向他灌酒。最难消受美人恩,吴瑄喝了那酒,然后假装呛咳,吐出大半,也不知是否有人看到。
酒至半酣,主人起身向他们说明来意。果不出三人所料,此间主人要他们当死士,为他杀人。每位舞姬都给了他们一根竹签,竹签上有他们的任务目标。
段绍文握住竹签,只想着自己先假意答应,等到离开了这儿,再翻脸不认人。
“轰。”吴瑄应声倒地。“酒有毒!”段绍文一下失了注意,跑过去护住吴瑄,指着此间主人喊。
“哈哈哈,非也非也。六人之中,只有有毒发之相。想来并非酒中有毒,而是刀上有毒吧。”主人说。
“喂,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痛?”段绍文知道强辩无益,故不理会主人,忙着安抚吴瑄。吴瑄摆摆手,说不出话来。
“你先让我们去疗伤。若是他废了武艺,自然也帮不了你们了!”段绍文架住吴瑄,想要告辞离开。
“当然可以,只是不要忘记竹签上的任务。”主人说,“我会给你们安排下住处。”
早先上岸的少年好心,帮着段绍文一左一右地架住吴瑄。几人来到了一座山中的庭院,三人向他们拱了拱手,到了各自的住处。段绍文和那少年架着吴瑄走进了一间房间。
“看起来他伤得挺重的。”少年说。
“应该是上桥的时候被后面的人偷袭的。这都怪我,应该早注意到,带他去疗伤的。”段绍文苦恼。
“刀伤有毒。”少年摸了摸他的脉搏,又捏了捏他的胳膊。
“你懂医术?”
“略晓一些。我观他四肢先是紧张抽搐,后又松软无力,呼吸亦是如此,应该是中了一种名为‘筒箭毒’的毒药。山中猎户多用此毒来捕捉猛兽,药效甚是凶猛。”少年告诉他。
“可有解救之法?”
“有,但是这解药由人工配置,极其罕见。”少年顿了一顿,“皇宫中的药房兴许能找得到,宫中的贵人们用它治疗一种肌肉松弛的先天之症。”
“这么说,我得入宫一趟。这药长什么样子,有谁在用?”段绍文眉头紧锁。
“这我却不十分清楚。”少年摇了摇头。
“他还能撑多久?”
“一天,两天,三天,都有可能。拖得越久,后遗症就越严重。”少年告诉他。
“我现在就入宫,寻找你说的那味解药。这段时间麻烦你替我照顾他,我欠你一命,来日必偿。”段绍文下定了决心,“他们会答应的,我竹签上的那个人,正是在宫中。”
时间紧迫,段绍文未加思量,直奔赵国皇宫。此时正是半夜,却是夜探的好时光。
☆、绍文宫中寻解药
赵国都城地处襄国,此处并非长安洛阳一般的繁华之地,但是地势险要,依山凭险,地腴民丰。赵国皇宫的规模亦不及前朝,但比燕国仍然是大上不少。
段绍文不太认路,躲过守卫,一头扎进宫中,却不知如何走。不若先寻一处冷僻的宫室,抓一宫人,问明药方的方向吧。
这样想着,段绍文扭头进入了一处宫殿。百十间宫殿张灯结彩,纵酒放歌,极尽奢华,唯有此处光线暗淡,应是失宠夫人所在吧。
宫殿的主人是一妙龄女子,此时正在低声哭泣,周边跪了十几个宫女太监。有一宫女安慰她,说陛下待她如何之好,不输于先帝云云。段绍文心上一惊,想来刘世龙如此无道,竟然连自己的弟媳也霸占。
不过同情归同情,当务之急是抓一个落单的宫人问出药房所在。
不料那夫人突然振袖:“都起来吧,多说也无益。我的处境,我比谁都明白。若不是我有几分颜色,被陛下看中,只怕……只怕要随那些人而去了。”
段绍文知道他说的是两三年前,刘世龙夺了其堂弟的帝位之事。刘氏以武立国,行事颇为拐杖狠辣,其民深受其苦,然而刘氏兵强马壮,无人敢惹。中原广袤之地几乎被赵国占尽了,他的父王坚守着燕国两州半的土地,西边的凉国固守一州之土,但两国都不敢主动去招惹赵国。刘世龙的那个堂弟,是中原士人养大的,据说与其父不同,礼下贤士,颇有君子之风。赵国的百姓眼看就要看到曙光了,不料刘世龙跑来夺了位……而这刘世龙残暴狠辣比其叔父更甚一筹。
“靳夫人,您能想明白那是最好的。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好服侍陛下才是最要紧的。”一个太监如此说来,不知是劝慰,还是往她的身上捅刀。
“靳夫人?”段绍文喃喃念道,猎人营主人要他杀的正是此人。这也太巧了吧?只是不知这柔柔弱弱的夫人如何惹到了猎人营?猎人营是在刘世龙继位后出现的,十有八九就是刘世龙所立,那刘世龙为何大费周折,要他去杀此人?
抱着谜团,段绍文打算继续听下去。眼看他们的小会快开完了,等他们四散了,再找机会抓一个宫人吧。
“都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谢谢你们,即使在这个时候还陪在我身边。”靳夫人的语气和缓了许多。
段绍文闪身躲进了房间内。与其抓宫人,不如直接问这位在宫里待了许久的夫人。
“夫人,我不想伤害你,只问你一句话,宫中药房何在?”众人走后,段绍文走到靳夫人的面前。
“我的宫中就有不少药材,你要什么?”靳夫人见到来人,却不十分慌张。
“有没有一种治疗肌肉松弛的先天之症的药材?”段绍文回忆着少年的话。
靳夫人点了点头,招手让他到内室,关门。
“是父亲让你来的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助的?”靳夫人问他。
段绍文一头雾水,心里隐约觉得他们有什么密谋,但想着不要害了他人才好:“我不认识你的父亲。我只是为朋友找药的。”
“你说的那种药,整个皇宫也只有我有。襄国不大,这类药材是我父亲从长安洛阳请人配置的。我的孩子,便是得了这种病症。原来这么巧吗?”靳夫人有些惊讶,但没有欺瞒他。
段绍文见她知无不言,却是一个单纯的,“你们密谋的那些事,有人注意到了。小心一些。”那人都派他来杀她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靳夫人想要装傻。
一个先帝的妃子能做些什么呢?这件事情其实很好猜,尤其是这位夫人与先帝似乎有几分感情在。
“你不用向我交代的。”段绍文拿到了药,这些药被装在一个小瓷瓶里,“谢谢你的药。我想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段绍文离开之前,听到了靳夫人的呢喃:“赵国需要一个拨乱反正的人……不然全完了。”
段绍文离开宫室,心里堵得慌。他对刘世龙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今日却再添上几笔。他的父王一直说,中原各国选气旋灭,兵强马壮者为天子,却无一长久。赵国是这几十年来最强之国,也是最为凶狠暴虐之国。
段绍文想着事,偏离了方向。他本不擅长认路,如今又身处重重宫室。段绍文意识到这一点,却不慌张,想来只要按一个方向走,就能离开这里了。他就专挑那些较暗的道路走。
机要处。段绍文抬头看到一个小房间,有不少侍卫把守,莫非是同天镜阁一般的议事之处?来也来了,不如进去听一听赵国有什么企图吧。
趁着守卫松懈,段绍文闪身进入了机要处。但眼前之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房间中有十几位美人儿,大多衣衫不整。
“大王打下了燕国,看到这燕国的美人,会不会不要臣妾了呀?”有一个美人摇着男子的手臂。
段绍文一惊,心想他这运气也太好了吧?先是遇到了解药,又来又遇到了赵国皇帝。
“这辽东辽西的女子也就这样,没什么好看的。”刘世龙哈哈一笑,“倒是那燕国的太子,叫什么段绍文的,据说是人间绝色。几年前我就放话要抢他,可惜啊,死在我来之前。”
“哎呀,他可真是福薄啊。”女子揶揄。
段绍文没想到被这千里之外的赵国皇帝调戏了。等等,重点难道不是刘世龙想发兵打燕国了吗?
段绍文认真考虑了一下,自己要不要冲过去把刘世龙杀了。但是刘世龙武艺不俗,又久经沙场,恐怕不逊于他。贸然动手,恐怕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和……算了算了。
☆、三人商定杀赵王
贪多嚼不烂,贪多嚼不烂。段绍文心中重复着这一至理名言,撤出了机要处。当务之急,还是救回吴瑄,再商议下一步的事情吧。
回到悬崖,天已经亮了。少年依言守在了吴瑄的身边,吴瑄仍然昏迷。段绍文轻手轻脚,怕打扰到了少年,轻轻把解药放在吴瑄的唇边。
忙了一晚,他也累了。但是他却不敢睡去,此地人生地不熟,而吴瑄有处在昏迷之中。他强忍着睡意,等着吴瑄醒来。
吴瑄突然醒转,大口呕吐。段绍文忙去拍他的后背,生怕他被呕吐物卡住喉咙。吐了一会儿,吴瑄渐渐好转。
“是你救了我。”吴瑄醒来看到段绍文为他着急,心中一股暖流。
“还有他。你醒了,我们就赶快离开这里吧。”段绍文心下稍定。
听到二人的动静,少年也醒了。“你们完成竹签上的任务了吗?如果你们不照他说的做,也会成为猎人营的目标。”
“我们会离开赵国。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走。”段绍文扶着吴瑄起来,没有向少年隐瞒自己的企图。
少年立刻拔剑相向。“一入猎人营,便终身是猎人营的人。”
“哈哈哈,这个猎人营才创立几年呀。不过是刘世龙手里的一把刀罢了,你何苦为他卖命?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刀的主人都命不长了。你要是信我,带你的父母家人去外地躲个两年三年,保管能听见刘世龙的死讯。”段绍文想起了靳氏父女的密谋,刘世龙所伤害的、欺侮的人是在太多太多了,总有一日,他们会起来反抗。
“他的势力很大。与他作对的人,没有好下场的。”少年并不正面反驳他的话,也没有放下刀。
“刘世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灭绝人伦,倒行逆施,却在皇位上高枕无忧。原来是你们纵容的啊!”段绍文反唇相讥。
“你既然是武林人士,不若干一件顺应天地民心的事,另择个贤主?为何偏偏要虎作伥呢?”吴瑄刚刚醒来,声音有些虚弱。
“你们都这么想?杀了刘世龙,还赵国一个太平?这可能吗?”少年问。
段绍文默认了。其实他是存了私心的,刘世龙有伐燕之心,而燕国国力远不如赵国。若是刘世龙横死,燕国得免,至于赵国后来怎么发展,与他无关。甚至燕国可以进图中原……算了算了,辽东辽西就挺好的。
“好,好。我一直在寻找义士,但在这赵国之中,有此等勇气的却无几人。刚才我不过是在试探你们罢了。”少年说,“我偷了邀请信,就是想来猎人营一探究竟。传言非虚,刘世龙的确利用猎人营网罗赵国境内武林高手,为他效命”
少年向他们展示了自己手中的竹签,竹签让他杀一个叫靳准的官员。
“靳夫人的父亲?”段绍文拿出了自己的竹签,莫非刘世龙已经知道靳氏父女的阴谋?
“看来是想把他们一锅端了啊。不知道刘世龙此举何意?”吴瑄问。
“要么是投名状,要么是真想杀他们。靳家在襄国似乎颇有势力,杀了他,我们便再难和猎人营摘清关系了。”少年想了一下。
“我看我们可以合作。只是不知能否告知我们你的身份?”段绍文说。
少年点点头,答应了。取下面具,却是被火灼伤,面目全非的一张脸。段绍文对他有几分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吴瑄和赵郁都能有几分像呢,此人或许长得像燕国某位熟人也未可知。
“我叫温若华,温公乔是我的祖父。你们不用摘面具。我相信你们,我实在也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了。”少年说。温乔是原来前朝的将领,是并州刺史刘越的长史。刘越曾经和燕国并肩作战过,有几分香火情。但是后来,并州为赵国所破,温乔和刘越兵败被杀。
“行。先抓主要问题,我们来推演一遍。假设啊,刘世龙暴毙了,谁有机会继位?”段绍文开门见山。
“太子刘随?”吴瑄印象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会是他。早几个月,他被刘世龙废了。他干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温若华说。
“能让刘世龙把他废了,也是个狠人。除开这个刘随,谁的机会比较大?”段绍文继续问。
“刘世龙有几个堂兄弟,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除了刘随,他还有三个儿子,但是年龄都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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