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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沛僵了一下。
“等，等一下。”
李乃幼摇摇晃晃地用手指在关沛的面前晃了晃，他已经有点站不住了，于是有些踉跄地半倚在身后的桌子上。
然后李乃幼缓了一会儿，才含含糊糊地重新开口，“我….我要先声明一下哦，这个喜欢的意思，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先不要误会哦。”
关沛的心沉了一下。
他为自己刚才产生的那些有些荒谬想法感到有些可笑，但是心脏却又像是被什么猛地攥紧了一下，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和沉重。
“我知道。”
关沛的下颌微微收紧，他兀自别过脸，表情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变得有些僵硬，“所以你——”
“我说的这…这个喜欢，不是那种欣赏你，或者敬佩你的，这种普通程度的喜欢。”
然而李乃幼兴高采烈地打断了关沛，“是我想让你做…做我的男朋友，想让你给我很多抱抱还有亲亲的喜欢，你，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哦！”
关沛：“……？”
“但是啊，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和你说。“
李乃幼的声音变得有些轻，他掰着手指，有些苦恼地垂下了眼睫，叽里咕噜地冒了一大段话出来，“因为我不知道你…你喜不喜欢男孩子鸭，然后我就在想，我，我要不要和你说呢，因为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是呢，可是我怕和你说了，你可能就……”
李乃幼又打了个嗝，他捂住了嘴呆了一下，然后突然自顾自地呵呵傻笑了一会儿，随即仰起脸，眼底的光干净而清澈。
“所以你呢，你喜欢我吗？哥哥？”李乃幼问。
关沛没有说话。
李乃幼现在的大脑并不会转弯，他的逻辑就像是一条不能再直的直线，只是自顾自地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直到他感觉关沛的目光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关沛的目光很复杂，里面像是蕴含了很多李乃幼看不明白的的情绪，李乃幼懵懵懂懂间，总感觉自己好像自己等不到关沛的答案了。
他其实现在已经根本意识不到到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大脑混沌的，他也感受不到所谓的丢人，只是觉得有一点点的失落。
李乃幼垂下眼，他感觉自己不是很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我想去看看mr.benedict的乌龟了…”
李乃幼下意识地别过脸，踉踉跄跄地想要逃跑，“它可能已经活了过来，我要把它重新放回水族箱里，然后…”
然后李乃幼听到关沛嗯了一声。
李乃幼蓦然止住了脚步，他没明白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只是懵乎乎地回过头，对上关沛的视线，有些迟钝地呆住了。
十秒钟后李乃幼反应过来关沛话里的意思，他的眼睛倏地就睁大了。
“所以……所以你也喜欢我吗？。”
李乃幼很高兴，同时还不忘初心地问道，“现在是，是可以…可以亲亲的意思了吗。”
关沛抬眼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李乃幼就当作他是默认了，于是他没有在等，开心地跑回关沛的身边，微微踮起脚，直接在关沛的侧脸上落下了一个柔软，带着凉意的亲吻。
男孩的脸颊微红，他仰起脸，有些雀跃地想看关沛的反应，
然而关沛的神色依旧是晦暗不明的平静，李乃幼有些发愣，他怯怯向后退了一小步，小声地问：“你….你不喜欢吗。”
关沛沉默地没有说话，李乃幼谨慎地察言观色了一会儿，却总感觉关沛并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这和你刚才说的不一样。”关沛说。
李乃幼懵掉了。
“我们明明说好的，就是…就是一个亲亲的鸭。”
李乃幼没想到关沛会出尔反尔，他的脸和耳根子急得都有些红，有些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你，你是不是听错了，你已经答应过我的，所以我才——”
“可是你刚才说的，是我要给你一个亲亲。”
关沛冷静地指出问题所在，“李乃幼，我想你似乎自己把主语颠倒了一下。”
李乃幼呆住。
“而且鉴于中英文化的差异。”
关沛淡淡开口，“我发现我们对于亲亲的定义和理解，似乎略有不同。”
李乃幼茫然地眨了眨眼，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回到了高中的生物课堂。
就像他永远分不清mrna和trna的区别一样，此时此刻，明明关沛说的是自己能够听懂的语言，李乃幼却好像怎么都明白不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了。
所以他是生气了吗，还是后悔答应我了，可是亲亲这种东西一旦给出去了，我就没有办法再拿回来了啊……
“但是没关系。”
关沛面上的表情依然没有波澜，他就像是在研究某道课题一样，居高临下地对着李乃幼端详了一会儿，说，“文化之间是需要交流的，我想我们也可以互相沟通一下。”
“生日快乐，李乃幼。”关沛说。
李乃幼二十二岁的第一天，他收到了一份没有丝带和礼盒包装的礼物。
李乃幼的唇瓣柔软而温热，舌尖上似乎还带着混着酒精气息的奶油甜味，关沛把他压在了两人平时直播的那张桌子上，用手捧着男孩的脸，耐心而缓慢地撬开开了他的牙关。
李乃幼没有反应过来，他用手掌支撑着桌子找平衡的时候，掌心不小心蹭到了旁边蛋糕的上的巧克力酱上。
于是杰尼龟微笑的圆脸就这么花掉了。
关沛看到李乃幼棕色的眸子倏地睁大，男孩的眼底是懵懂和茫然的水光，明明当时缠着闹着要亲亲的人是他，然而现在真正的亲亲要到手了，被吓得眼睛都忘了眨的人却也是他。
怀里男孩的身子却很软，关沛感觉自己好像吻一坨快要化掉了的甜奶油，李乃幼彻底呆住忘记了动弹，于是关沛没有犹豫，他捏住男孩的下巴，微侧过头，重新加深了这个吻。
明天不喝豆浆了。
关沛心情很不错地想，煲个甲鱼汤吧。
作者有话说：
甲鱼：？
第36章 全给忘了
李乃幼做了个不太快乐的梦，他梦见自己回到高中的生物教室。
李乃幼从小到大最惧怕的科目是数学和生物：数学只是因为单纯的学不明白，生物就比较严重了，完全学不懂占一部分，主要是因为他的生物老师，mr.benedict，他是一个很凶很凶的英国小老头。
李乃幼就梦见自己把他的水族箱里的乌龟弄死了，他很伤心很害怕，然后自己抱着乌龟地去了宠物医院。
然后发现宠物医生竟然是关沛。
关沛穿着白大褂，长腿优雅交叠，神色平淡地坐在问诊台后喝茶。
李乃幼晕乎乎地问他：“我的乌龟死了，你可以救他吗？”
关沛抬眼，说：“可以，但是价格会很贵。”
李乃幼刚想说没关系的呀我很有钱的，关沛就突然凑近，他平静而冷淡，只是捏住李乃幼的下巴，随即低头，在李乃幼的唇瓣上印下了一个带着凉意的吻。
然后李乃幼就听到关沛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李乃幼懵懵地低下头，发现手里原本还死气沉沉的一坨乌龟突然从壳中伸出手脚，然后直接从自己的掌心里蹦到了地上。
然后李乃幼就被吓醒了。
李乃幼喘息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意识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头也很痛，他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躺在在卧室里，却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回到屋子里来的了。
这个酒…真的不是普通的酒…
李乃幼的反应还是有些迟钝，他愣愣地眨了眨眼，但是耳根子却无声无息地红了。
不仅很难喝很难喝，而且自己喝了之后，竟然还做了这样子的梦…
当然，李乃幼承认，这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有一点点想关沛的缘故。
他的一颗心还因为刚才的那个梦跳得飞快，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个会原地起跳的乌龟，还是因为梦到了关沛在和自己接吻。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梦境，但是那种触感却格外的鲜明，李乃幼感觉自己的耳根子和脖颈都在发烧。
他记不住昨晚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子里，只记得他给蛋糕挤了奶油，然后在直播间里看着关沛拿了奖，自己喝了酒，然后晕乎乎地下了播，然后就没有任何记忆了。
而且这个酒…
李乃幼有些迟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他总感觉自己的嘴巴似乎有一点肿，也不知道是不是过敏了
李乃幼打开了手机，他先是收到了来自罗森3000字的生日祝福，还有一封没有标题的邮件，李乃幼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就又微眯起眼，晕乎乎地放下了手机。
因为他的头真的很痛。
他蔫蔫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大脑放空，刚想着自己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却又想起关沛并不在家，翠菊还没吃饭。
于是李乃幼慢吞吞地下了床，准备先给翠菊开罐头，人缺一顿少一顿没什么大事儿，但是小猫咪是不可以挨饿的。
然后李乃幼打开了门。
然后李乃幼呆住了。
——那是一座差不多有整堵墙高的巨大的山水盆景，就像是小小的生态圈一样，有假山有绿植有水流，里面的藻类青翠养眼，溪水潺潺，上面还萦绕着袅袅的雾气。
青山绿水旁是餐桌，餐桌后坐着个人，正是优雅地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喝着碗里不知名的汤的关沛。
李乃幼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做梦。
“哥哥….”
李乃幼的视线在巨大的盆景和关沛身上疯狂流连，甚至不知道该在哪一个上面多停留一会儿，半晌他语无伦次地开了口，“这是，你，我……”
“另一份生日礼物。”关沛说。
关沛感觉李乃幼好像快要晕过去了。
他就看着男孩哒哒哒地冲刺到到盆景，先是用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砌成假山的石头，又凑近了仔细地辨别了一会儿藻类的真假，最后又很手欠地伸出指尖，碰了碰冰凉的水流。
身旁的翠菊也很喜欢这座景观里的水，她晃着尾巴，用爪子扑腾着里面流动的水柱，又好奇地伸出舌尖舔了舔爪子。
关沛的唇角微微上扬。
“谢谢哥哥。”
李乃幼晕晕乎乎地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真的好喜欢，但是你之前不是不愿意——”
“算是赔你的龟背竹。”
关沛放下汤勺，淡淡开口，“不过这些水和草，平时你都要自己打理。”
之前李乃幼在超市买的那盆龟背竹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他在那天晚上查养护方法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这种天南星科植物，是不能和小猫咪一起养的。
——于是这盆卑微的龟背竹刚在关沛家里站稳了两个小时，就被李乃幼赶紧连花带盆打包好，连夜送到了齐一铭的家里。
李乃幼：“嗯嗯。”
李乃幼没想到，关沛原来一直还记得自己当时想要买超市里盆景的事。
他垂下眼看着脚尖，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跳的有些快。
李乃幼把翠菊抱了起来，一人一猫又呆呆地盯着山水看了一会儿，半晌他突然扭头，有些茫然地问，“哥哥，你刚才说，这个是…另一份生日礼物？”
“所以也就是说，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份生日礼物的意思吗？”李乃幼迟疑地看着关沛。
关沛也抬眼看他，表情晦暗不明，却一直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李乃幼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关沛心情似乎很不错，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冷不淡，但是着看自己的目光却好像温柔了不少。
于是李乃幼的心情也变得很明朗。
他在想哥哥一定是因为昨晚刚刚拿了奖，心情才这么好的吧，看来自己以后要更努力地画画了……
然而关沛却一直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脸看，李乃幼感觉哪里不对劲，因为他觉得关沛似乎在等待着自己开口说些什么。
李乃幼有点茫然，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另一份生日礼物是什么。
“哦，我明白了。”
李乃幼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一副“我看破了你的计谋的样子，“也是，你这么早就飞了回来，确实也算是一份很好的礼物啦。”
“不过现在才十点多，你是今天上午几点回来的鸭？”
李乃幼懵懵地说，“昨天你在那里睡得好吗，我看邵吉发了朋友圈，你们昨天晚上有在一起庆祝吗……”
然后李乃幼看着关沛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淡了下来。
李乃幼懵懵懂懂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察觉到，关沛的情绪似乎变得不大对劲——关沛的瞳孔似乎是缩紧了一下，捏着勺子的手的力度也好像突然变得很大，他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是目光却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脸上。
李乃幼很茫然。
“你，你要不要吃蛋糕。”
李乃幼小心翼翼地讨好道，“我昨天还剩了一点点，很好吃的，是巧克力蛋糕胚，上面还有我亲手画的……”
“不用了。”
关沛突然别过脸，似乎像是在隐忍什么似地深吸了口气，半晌才冷淡地开口：“我已经吃完了。”
——那块在两人在接吻时的被李乃幼挤得支离破碎的杰尼龟蛋糕，早在昨晚关沛把着不省人事的李乃幼抱回屋子之后，就已经被扔到了厨房的垃圾桶里。
李乃幼傻眼了，因为他没想到关沛竟然会这么的不客气。
“你…全都吃完了吗。”
李乃幼呆了一下，半晌迟疑的开口，“其实，其实也不是不行，毕竟我本来就是特意给你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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