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凤娇继续怂恿:“你别怕,我们的马车在许炜马车的后面,你趁机逃跑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五姨太说的是啊!春桃立刻来到窗边,往外看了看,果然,大少爷他们的马车走在前面。
车窗虽然不大,自己身材瘦小,应该可以挤的出去。
事不宜迟,被害怕恐惧的情绪扰乱了心智的春桃,来不及多想,就手脚并用,钻出了窗外。
吴凤娇也在一旁帮忙,一把将她推出窗外。
春桃摔了一跤,连忙爬起来,撒腿就跑。
这时,吴凤娇快步来到驾车的车夫身后,低语:“别让她跑了。”
车夫是吴凤娇的人,他立刻会意,从腰上取下别着的手抢,侧身,瞄准目标,给了春桃致命一击。
春桃应声倒下,死不瞑目。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许炜他们将马车拉住,下来查看情况。
怎么好端端的,春桃被吴凤娇的车夫一抢给活活打死。
吴凤娇面无表情,从马车上走下来,迎着许炜诧异的目光,不慌不忙道:“没什么,我问这丫头,我箱子里的一百大洋怎么没了?她就慌了神,想要跳窗逃跑,被车夫一抢给打死了。”
听了这话,许炜自然是不信,别有深意道:“五姨娘,早不问,晚不问,偏偏这个时候问,还把她给打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心里发慌,吴凤娇也不能为许炜面前露怯,故意歪曲事实:“怎么着了?我身为五姨太,惩罚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丫鬟,还得得到你大少爷的批准?还是说,你看她有几分姿色,怜香惜玉,你别忘了,你的妻子可是个醋坛子。”
“你!”许炜被吴凤娇怼的说不出话来。吴凤娇曾经在花街柳巷讨生活,年轻貌美,是颇有身价的红牌,什么人没见过,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
许炜说不过她,气急败坏道:“我不和你做口舌之争,我就把春桃的尸体带回去,还有那个裁缝,让父亲亲自定夺。”
他们回府之后,春桃的尸体就被摊在大厅里,还有双膝跪地,五花大绑的连贵。
许坤气冲冲赶来,二话不说,拿起皮鞭就恶狠狠打在裁缝连贵的身上。
皮鞭发出的响声震荡空气,令在一旁看着的吴凤娇胆战心惊,每一鞭子都像抽打在她的身上。
杀鸡儆猴,在劫难逃。
很快,连贵就被打的皮开肉绽,满地打滚。
两个胆小的丫鬟,今天该她俩在大厅当差,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捂住嘴巴,几乎快要昏厥。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雷霆手段
许贺闻讯而来,当他看见大厅里摆着的春桃尸身,和被父亲打的皮开肉绽的裁缝店伙计,还有花容失色的五姨娘吴凤娇,许贺将一系列事件在脑海中串联起来,神色莫测。
许炜像是立了大功的功臣,他的母亲郑氏,由他的妻子何田田的陪同下,三个人心照不宣,同仇敌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许坤使出浑身的力气,挥动皮鞭抽打裁缝连贵,只到手臂发麻,体力不支,才勉强停下,只是,此情此景,恨意难消,又咬紧牙关,重重地在血迹斑斑,痛苦不堪在地上扭来扭去的连贵猛抽了几鞭子。
郑氏见状,快步上前,搀扶着许坤坐在太师椅上,嘴里直说:“老爷,你是一家之主,可别气坏了身子……”
许坤长叹一声,把皮鞭往桌子上面一扔,太阳穴突突的跳,头疼难忍。
急于表现的许炜也围拢过来帮腔:“父亲,事已至此,身体要紧。”
历史重演,午夜梦回,自己时常会被噩梦惊醒,吓出一声冷汗。
更深露重,白雾缭绕,身首异处的二儿子许聪,面目扭曲,前来索命。儿子的亲娘,大家闺秀出身的二姨太,还在自个屋里横梁上面,晃晃悠悠的吊着。
一会,又是他的亲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教书匠,在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的大街上,漫无目的走过,嘴里念念有词:“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曾经,二儿子许聪,人如其名,聪慧过人,深得吾心。
万万没想到,自己养了二十五的儿子,竟然不是亲生子,那个一文不名,穷困潦倒的教书匠才是他的爹。
真相大白,许聪英年早逝,二姨太太上吊自杀,教书匠变得疯癫,成为流露街头的乞丐。
这件事也是许炜深挖出来的,说是为了我们许家的家业不落入外人之手,暗地里存着什么心思,自己又岂会不知,作为手握重兵的司令,存着私心,只有听之任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时,许贺发现刚才还像离了水的鱼一般,痛苦不堪扭来扭去的连贵,不在动弹,像是死过去了一般,他走近几步,打量几眼。
发觉他气息奄奄,命悬一线。
许坤用疲惫的声音问了句:“死了没有?”
“没有,他还有活气。”许贺回答。
此时的五姨娘吴凤娇听了他们父子二人的一问一答,心里紧揪着,下意识将手中的丝帕揉作一团。
许坤深深吸一口气,转而怒问吴凤娇:“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此言一出,吴凤娇征楞住,嘴唇发抖,与许坤目露锋芒的眼神对视,迅速移开视线,瞟了一眼许炜他们三人,那神情,恨不得置她于死地,吴凤娇心情复杂,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自己受宠,许坤的原配郑氏早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生怕她母以子贵,取而代之。
“你怎么不说话?”许坤拍案而起,众人吃了一惊。
许贺默不作声走到,静观其变。
许坤大踏步走到吴凤娇的面前,一把扭住她的手腕,令她疼得一声惊呼。
许坤怒火中烧,咄咄逼人道:“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今日此时,为了自己的儿子许瑞,吴凤娇当然不会承认她和连贵有私情。
她想赌一把。于是,她双眸含泪,哑声道:“老爷,你想让我说什么呀?今天,我不过去裁缝店取两件新做的衣裳,顺便看看有没有新的布料……呜……”
说着,说着,满腹委屈的吴凤娇就开始用丝怕擦拭眼泪。
“你!”许坤的手加重力度,像一把铁钳,似乎要把吴凤娇纤细的手腕活生生扭断。
吴凤娇强忍着,泪如雨下,话锋一转又道:“老爷,这裁缝和春桃……他们……他们二人私定终身,想要一走了之,您不相信,可以去春桃的房间搜查,这丫头偷拿我的几样首饰,想必是留着做盘缠用的。
春桃我平日里待她不薄,竟然打这样的主意,我不想她有辱家风,坏了规矩,今天就趁着拿衣服的机会,去质问裁缝,万万没想到惹出这么多事来,早知道……”吴凤娇抽抽搭搭,不停用丝怕擦拭眼泪,接着说:“早知道,会让您误会我,我管他什么私定终身,远走高飞,就随他们去好了,呜呜呜……”
吴凤娇的声泪俱下的一席话,瞬息之间令颓势扭转,
许坤面色凝重,默默地放开她的手腕,思想有所动摇。
怎么会这样?!郑氏和儿子许炜还有儿媳妇何田田眼神交流,皆是满面怒容。
此刻,许贺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吴凤娇和举棋不定的父亲,在看看浑身是血,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裁缝。
心道:吴凤娇棋行险招,春桃死无对证。那么,她在赌,赌这个裁缝对她用情多深。
片刻,许坤下令管家带人去和吴凤娇一个院子住着的,春桃的住处,下人房间搜查。
一会,管家就将东西双手呈上来,众人一看,果然,那一副珠圆玉润,通透发亮的玉珠子手串,还有一对粉珍珠耳环,的的确确是老爷赐给吴凤娇的首饰。
特别是那一对价值不菲的粉珍珠耳环,府里除了她,没有人拥有第二对,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因为年轻,才戴着好看。
许坤拿起粉珍珠耳环,认真的看,吴凤娇适时在他耳边道:“这玉珠子手串和粉珍珠耳环还是老爷您送给我的呢,春桃她一个丫鬟,就是把她卖了,她也买不起呀,我们做马车回府,她见她和裁缝的事再也瞒不住了,就想跳车逃跑,情急之下,马车夫就误杀了她……”
“那刚才你怎么不说?”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许坤显然不好糊弄,冷不丁问了句。
“我……”吴凤娇看了眼他寒意凛然的双眸,联想到他的雷霆手段,心生畏惧,一时半会,不能很好的组织语言,乱了阵脚。
许坤步步逼近,吴凤娇后退几步,压迫感和恐怖感席卷而来。
许坤湊到她的耳边,一字一顿,暗含机锋道:“凤娇,你说啊!怎么又不说话了?”
他声色俱厉,犀利无比的话语钻入吴凤娇的耳朵,令她的耳朵嗡嗡嗡的响,脑袋也乱成一团浆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应该快要写完了。
☆、化妆舞会
在这关键时刻,幸好吴凤娇反应过来,心思一转,她强作镇定,见招拆招,她说:“老爷,刚才我……刚才我吓都快要吓死了,脑袋一团乱。老爷,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假话……”
话语一顿,吴凤娇看见许坤面容流露半信半疑的神色,将眉头皱的更紧了,她赶紧赌咒发誓:“老爷,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假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如果我吴凤娇欺骗了您,不得好死。”说着说着,吴凤娇就泣不成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许坤暗自思索,举棋不定。
许贺想到吴凤娇为了儿子,只能一口咬定,死不承认,一时半会,父亲也拿她没有办法。
可是,许炜他们娘仨岂能善罢甘休,郑氏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许炜立刻懂了。他站出来,对父亲一字一句道:“父亲,我认为五姨娘说的话不足为信,要不这样……”
许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连贵,接着道:“我命人泼水将这小子弄醒,然后,由我来亲自审问,父亲,您看如何?”
许炜简直就像疯狗一样,死咬着不放。吴凤娇银牙一咬,眼中喷出熊熊燃烧的怒火。
许坤没有表态,他走近几步,一下子坐在太师椅上,沉默良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空气仿佛窒息了一般,只听见从外面传来聒噪的蝉鸣。
大家各怀心事,倍受煎熬。
一会,许坤像是想通了一样,他瞅了一眼许炜,对他招了招手,大儿子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他的身边,听候差遣。
这时,吴凤娇也警惕万分,集中精神,竖起耳朵去听他们说话。
许坤缓缓开口,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好。”许炜点头。
吴凤娇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接着,许炜让家丁抬来一桶水,稀里哗啦全部泼洒在连贵身上。
小裁缝还了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自己还没死,还在司令府的大厅,眼前曾经和自己海誓山盟,缠绵不休的那个女人,只匆匆看了他一眼,就别过眼神。难道她看见我为她变成这个样子,不忍直视?
许炜见他醒了过来,半蹲着身子,来到跟前,把吴凤娇刚才对父亲说的转述一遍:“裁缝师傅,刚才我们司令府的五姨太她说,你和她的贴身丫鬟春桃私定终身,想要远走高飞,还说春桃为了凑路费,偷了她的首饰,今天,她前去质问你们,我问你,有没有这回事?”
什么话经过别人一传话,完全就变了味。吴凤娇刚才为了把自己摘干净,是说连贵和春桃有私情,可是,许炜包藏祸心,加油添醋,他说话的意思很明显,春桃偷了吴凤娇的首饰,这事和连贵有关,他们两个人是一伙的,都是手脚不干净的贼。
吴凤娇暗暗叫苦,张了张嘴,想要澄清事实,不过,一想到,自己哪一点说得是事实,本着言多必失的原则,她只好闭口不言,吃了这个哑巴亏。
听了这些话,连贵傻愣愣的,看样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许炜又很好心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还对他承诺:“只要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就放你走,如有半句假话,我许炜保证你走不出我们许司令府!”
软硬兼施,命悬一线。
紧要关头,吴凤娇心如擂鼓,她和连贵只是露水情缘,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会不会拖自己下水。
他一个平民百姓,被许炜他们抓来,就被老爷用鞭子抽的半死不活,何曾见过这种阵势,他若是中了许炜的圈套,承认了和自己有私情,老爷真的会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要了他的命,恐怕和捏死一只小蚂蚁没有区别,希望他能够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吴凤娇她在琢磨她的,也许连贵是否与她心意相通,想到一块去了。还是,他确实对吴凤娇动了情,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艰难地开口,将一切罪责全部揽下,承认他与春桃私定终身,并且有双双逃走的打算。
一听这话,许坤面色阴晴不定,并没有多说什么。
许炜娘仨计划落空,心中郁郁不乐。看样子老爷是想平息此事,挽回颜面,也许是看在老来得子的幺儿子许瑞的份上。
许炜自然不依,还想争辩,被郑氏拦下,她又想出一招,于是,她拿出原配的架势,对许坤有理有据道:“老爷,凤娇连自己房里的丫鬟都管不好,现在还闹出人命,活活给人看笑话,我看这样吧……”
见许坤将目光投向自己,吴凤娇则一脸不安地看向自己,郑氏接着说:“老爷,我看这样吧,不如就让凤娇禁足,在家面壁思过,好好反省,瑞儿由我这个当家主母代为照顾,你看怎么样?”
这一招对于爱子心切,母凭子贵的吴凤娇来说,无异于致命的打击。晴天霹雳,她又惊又俱,又气又急,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许坤,颤声道:“老爷,瑞儿是我一手带大的,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不能把他交给大姐,不能啊……”
可惜,此时此刻,许坤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任凭她苦苦哀求,不为所动,慢慢站起来,环顾四周,沉声道:“那就按照太太说的办,本来姨太太生的孩子,交给主母扶养,历来有之。五姨太吴凤娇从今天开始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司令府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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