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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很纠结。”
“纠结什么？”林亦墨茫然询问。
“没钱。”方林一斩钉截铁回答。
两人的无言留下的是两人惺惺相惜的孤独对视。
林亦墨长舒一口气：“没打算跟大姨说吗？姐姐那边呢？”
“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要不要说。”方林一抓着那堵墙开始长啸起来：“啊～我这卑微下层阶级贫穷学生。”
他们聊天也不再严肃，林亦墨留下的是配合性笑了笑，可是心里满是迷茫和无助，林亦墨也想帮上这个忙，可一切都显得太无力，有心而力不足，这时的方林一和林亦墨能力都太弱。
他们会有这种担忧，是家里的条件，是妈妈和姐姐的教导，是潜移默化受她们的影响。他们在经济方面显得格外小心，对于家人没有伸手就要的习惯，他们不得不懂事，也导致他们这么纠结。
两人不知还能继续能聊些什么，审判也到此结束。迷茫如同尽头外卷起了落叶朦胧，而这份迷茫也依偎于两人回教室的步伐。
“小沚——”林亦墨坠在了椅子上，两只手自然下垂，颓唐的脸就瘫在桌面上，朝着顾沚的方向。
林亦墨撑起了他无力的身子，靠近顾沚说话：“犯人自首了，方林一想去当美术生。”
林亦墨又趴了下去，他说：“嘘，他让我先别跟别人说。”
“那你还说……”顾沚看着林亦墨，又是那个满脸写着惆怅的林亦墨。
“没关系，你又不是别人。”林亦墨不厚便笑了笑，这张脸情绪也是确实是转换自如，林亦墨又挺起了身板，视线往后关注方林一，他关注到方林一垂下的眼眸似乎很聚精会神。
放松警惕的林亦墨扭过头面向顾沚，他的言语也悄然冒出：“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方林一喜欢你。”
“什么？”
顾沚的专属惊愕总是引起林亦墨的冁然而笑，林亦墨的颓唐也早已烟消云散，林亦墨的头额倚在顾沚肩膀处：“开玩笑开玩笑，是敬仰敬仰。”
然而这份轻愉并没有延续于正午。
他们是一如既往的共行，这份一如既往却存在突兀，氛围冷清了下来，市井喧嚣都明目张胆开始逃离，秋风卷起的不是气爽，是萧瑟。
方林一原本的计划被完全性打乱，一顿乏味的午饭过后也仅仅只是放空自己，他放眼望去是漂泊，是毫无目的游荡，似乎还没有要跟方林凡和林清贻坦白的意思。
而林亦墨已经有了想法，他带着糯糯语气走向姐姐的房间。
“姐。”
“怎么了？这一副烦恼的样子。”方林凡是听一个字是可以直接看出林亦墨情绪的人。
“姐，你最近这店怎么样，收入怎么样？”林亦墨语调突然提了些起来，退去了那死气沉沉的样子。
“怎么了？要钱花啊，姐姐一直说要钱就直接说，你也知道姐姐忙，很多……”方林凡从未听到过林亦墨向她打听店里收入的事情，这一问直接怔住了方林凡。
“不是，姐，我实话跟你说吧。”林亦墨打断了方林凡的话，林亦墨不是拖拉的性格，也更何况一直闷在心里也不是办法，他也只好向方林凡伸出手求救，他说：“方林一想学画画。”
“他最近是在忙画画的事情吗？”方林凡反问一句，方林凡也察觉了方林一最近没回家吃饭，大家和方林一的交流也变少了。
“嗯，他也一直瞒着我，他喜欢画画也是从小就有的想法吧。”
“我去找他。”方林凡起了身子朝着方林一的房间走去。
方林凡真的是个强大又温柔的姐姐。
她在她学生时期出去做点小工作，赚着自己的生活费，有想法也大胆，自己喜爱服饰方面，就自己创业，自己开店，敢想也敢做，随着自己能力逐渐强大，开起自己的工作室，说不上有多厉害，也的确拼出了一条血路，这几年下来忙归忙，她也的确收获了不少，不论是经济还是经验。
方林凡差不多了解了方林一的烦恼，方林凡尊重他们的理想和追求，而且这并不是坏事，方林凡也和方林一交流了许多，烦恼好像都被方林凡驱赶了，方林凡在一次次交流中给他们的是踏踏实实的安全感，他们也从方林凡身上学到了很多，在方林凡身上看到光芒，学会反思，得以成长。
“姐，那你自己赚这些钱，自己之前没有打算什么吗？”方林一面对方林凡的一句一句说服，给他做了十足的思想工作，不知道再说什么，只是试探试探。
“你姐平时该花的有少花吗？你姐又不是像你们要娶老婆，要买车买房子，你姐也不是那种受的了委屈的人，平时没亏待自己，你姐生活过得可滋润了，你有这些想法你就说啊，你姐也不至于供不起你学个美术吧，那我这个姐姐不是显得很没用？”
方林凡是从崎岖不平的地面起飞的人，经历过曲折困难，但现在的她说出这些也说的坦然说的轻松，无非就是让他们有足够的安全感，况且即便方林凡对现在的资金有什么想法，她也会优先考虑家里人的教育和生活，她想尽自己所能保护两个弟弟心中的美好。
“姐～”方林一低下了身子头靠在了方林凡的肩膀上，笑的腼腆，心里话心里情绪都寄托在这个“姐”上。
方林一这时候内心溢出的是温热的暖心，是庆幸，方林一也是体会过什么叫做生活的贫苦，没有什么唾手可得，那都是他曾经的不可企及。
这一切很简单很单纯，也很真实。
这一天，方林一直接和姐姐和妈妈坦白了，姐姐也想尽了办法让他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为了以后文化分和专业分姐姐直接给他安排到的校外，美术学习在校外，平时的学习也安排在了校外。
姐姐忙上忙下也安排了一周 ，方林一也直接将教室里的书撤走了，十二班就此剩下一套空桌子和椅子。
—放学
“顾沚，说真的我还有点不习惯方林一直接给搬出去了，不过可以追求自己的理想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林亦墨和顾沚放学走在路上，方林一也走上了自己的道路，方林一的离开让顾沚的日常生活多了更多林亦墨的影子。
顾沚说： “一起上学那么久应该会挺不习惯的吧，的确，有自己追求的明确目标，应该是件幸福的事。”
林亦墨说：“不像我，我感觉很迷茫，好像都是这样活着，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
顾沚沉默了。
顾沚： “以后总会找到的，以后找到了，别丢了就好。”
别像我，弄丢了最重要的。
第17章 早饭
今天的林亦墨比平时要早到学校，要比顾沚来的早。
顾沚到校之时便注意到林亦墨安然睡梦模样，顾沚也确实带有稍微惊讶，毕竟平时迎接顾沚的只有空荡荡的教室。
林亦墨趴在位置上睡觉时而会将脸庞露出一半，时而露出眼睛的一个角落，他不会完全正对桌面趴着睡，也如同埋在手臂里，林亦墨他自己感觉那样会直接被憋死。
林亦墨他习惯性睡觉脸侧向顾沚方向，是因为左边只有顾沚一人，右边是全班同学，还未清醒之时先与他人对视也确实是可想而知的可怖。
顾沚的动作本来就是惯性的轻巧，受林亦墨睡觉模样的牵引，他的动作变得更加细腻，气息都连带拘束起来。
顾沚注视片刻林亦墨的睡颜——林亦墨将右边手臂铺在面部之下，是一如既往面庞侧向左侧，左臂肘关节接触桌面，手臂和衣服覆在左边脸庞，手盖在耳朵上，手背上有血管微微显出来，手指放的自然，嘴和鼻都被遮掩，顾沚看到的是浓密的睫毛，看的出来林亦墨正安然睡着。
顾沚到教室先将包放下，后拿起杯子准备离开座位，他带两个杯子，想着林亦墨一到教室应该是直接睡了，杯子装的依旧是昨天剩下的一层水。
顾沚回到教室是学习的意思，陪伴的是林亦墨的睡眠，也是窗外的阳光。
阳光冉冉照进教室里，要从后座位爬到林亦墨身上的意思，顾沚也将窗帘放了下来，扯过一半挡住了要照在林亦墨身上的阳光。
同学们稀稀疏疏、成群结队到教室，有人闹腾习惯了，三三两两带着笑声进教室的。起初安静的状态也慢慢嘈杂起来，一些同学也顾不上有没有人在睡觉，他们的分贝也高，而且放眼望去大部分人都在讲话，各讲各的，各笑各的，有人在睡觉又如何。
林亦墨也确实被嘈杂扰醒，但是首先的抬眸是顾沚认真学习的样子，这是林亦墨常见的。
林亦墨还未完全清醒而来，他惯性抬起了头，两只手撑着头额部分。顾沚随之注意到林亦墨的动作，顾沚是握着笔注视于林亦墨，林亦墨姿势没能保持多久，他又趴了下去，手臂自然垂放着，脸完全侧向顾沚，露出的是对睡眠的留恋。
林亦墨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但是他闭着眼睛说了话：“卧槽，好吵。”
声音是拖着的，有点绵绵的，又拽又绵。
林亦墨平时很少说脏话，是方林凡带出来的习惯，林亦墨和方林一身上的优良习惯许多都是方林凡磨出来的。
顾沚看着林亦墨嘴巴里崩出了脏话，还扭拧着眉毛，看样子感觉是有点愠怒的模样。
“嗯，是挺吵的，不过也差不多要早读了。”顾沚看惯了林亦墨的笑脸，看到这样的林亦墨也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林亦墨。
林亦墨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看着课本，看着窗帘，看着顾沚，他正在努力让自己清醒中，林亦墨又直起了身板看着教室前挂的点钟，的确快到早读的时间了。
“好饿，又有点痛。”
林亦墨又倒下了头，两前手臂叠放着撑于自己的大腿，林亦墨具体抓不准哪里有点不舒服，只好撑着自己的腿。
“肚子疼？没吃早饭吗？”顾沚就看着林亦墨的常用动作——瘫在桌上，眼睛是又闭上了，他醒是醒的差不多了，就是眉头多了皱蹙的意思。
“嗯。”
“牛奶会喝吗？”顾沚转过身准备从书包里拿出钱。
“我只喝旺仔。”
林亦墨闭着眼睛聊着天，说话模模糊糊，其实也不是特别想睡了，但是感觉闭着眼睛和那个懒散的语调在这种时候很舒服。
林亦墨没有再听见顾沚的声音。
“顾沚？小沚？”林亦墨叫了两遍，是挑着眉毛的，试探顾沚是否还在身边。
没有回应。
林亦墨先起了身子，再睁开眼睛，像个睡不醒的人，果然顾沚不在座位上了，林亦墨环顾四周是吵吵闹闹的同学们，没发现顾沚的身影，顾沚的动作真的是轻到林亦墨一点都没发觉顾沚离开了。
林亦墨先是在位子上愣了一下，后伸手握着了杯子，放到面前打开，在林亦墨睡觉的时间里水也降了些温度。
顾沚带着面包和旺仔回来了，还带了支红笔，他是走下去，跑上来的，走下去也走的急，在超市还纠结了会买什么面包，怕大早上空腹吃一些太甜的会适应不了，最后拿了个简单吐司。
顾沚看到林亦墨正在喝水，把面包和旺仔递了过去。
“你去买面包了？”林亦墨接过了手，抬起头看着顾沚，连带眉毛一起抬了起来。
“嗯，笔给丢了，买红笔的也顺带一起买了面包。”顾沚将笔置于桌面之上，还带了支红笔芯放在林亦墨桌上。
“你还带了笔芯回来，我自己都忘了，”林亦墨说，“顾沚，你还真是有够贴心的。”
林亦墨是笑着的，顾沚也没能感知林亦墨刚才那愠色，似乎就在这倏忽之间烟消云散了。
“恰巧看到就想起来了，顺便带一支回来，笔壳还在吧？”顾沚说。
顾沚见林亦墨忙着打开面包袋，注意力都放在早饭上了。
“在吧，应该就在那边。”林亦墨打开了旺仔，顾沚真的细心到什么都带回来了，还不忘给带根吸管回来。
林亦墨东西也不是繁杂，顾沚翻了两下便找到了那空落落的笔壳，换上笔芯之后也就归于原位。
“顾沚你知道为什么我只喝旺仔吗？”林亦墨的口齿明显被吐司含糊。
“因为甜吗？”
“嗯，没错，其实我很少喝这些东西，旺仔是这些饮品、这种奶类我能喝的下的，我从小的都很少喝这些，听我姐说我小时候也只喝旺仔。”
其实早读已经开始了，不过还是存在部分同学讲着话、吃着早饭，一些人刚从后面走进来，说不定手里还提着早饭，林亦墨也算之中的一个，顾沚面前放着书，却还是陪着林亦墨聊着天，回应林亦墨的话。
林亦墨喜欢跟顾沚说着这些日常，顾沚就听着，有时候能回答的上就回答。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顾沚很少在课上时间主动找林亦墨讲话。
“我昨晚失眠了……”林亦墨似乎失望一说，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没想到我会失眠，我没想到我和方林一的感情那么深。”
林亦墨说着说着肩膀都笑起来了，他继续说：“然后我今天早上也睡不着，我就来学校了。”
顾沚还是那样笑着，陪着林亦墨笑，有时候也的确直接戳中笑点。
“顾沚，以后一起走吧。”
林亦墨也吃的差不多了，把垃圾都装到垃圾袋里，他们两位置间有垃圾袋。学校规定每个教室里不能设垃圾桶，每个人自觉整理好自己的垃圾，本来顾沚自己是没有用到垃圾袋的，不过林亦墨喜欢吃点小零食，从此两人桌子之间多了个垃圾袋的存在。
顾沚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我有时候……”
我有时候比较晚走。
他没说出口，他习惯晚走，但是好像也可以早走，就选择顺着林亦墨。
林亦墨撑着下颚扭过头看着顾沚，等着顾沚说出口。
“没事。”顾沚后来补充。
“有事就说，这样很欠揍。”林亦墨耷拉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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