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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可以解散了，八班九班先从后面撤退，一班和十六班从前面走，大家注意安全。”
班主任在副校讲话之时便向顾沚和林亦墨的方向走去，他们是位于体育场的角落，他们也抱有一定的预感。
“留下来一会儿吧，等人散了，老师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次次的体育场开会均是同学们匆匆离场，或许是此处的时间短暂惹得同学们留念，又或许有些人将目光投至于他们三人而停滞脚步。
他们面对一切看似急迫的等待，这像是要等待宰割的场面，可他们没有惶惶不安。
“自己知道这个事情吗？”班主任眼神中的柔情并不能激起话语应该带来的恐慌。顾沚于此时这个画面，似乎眼熟至极，眼前的画面与三年前的初次交谈重合，她好像一直没有改变。
可又似乎变化许多，她的两鬓青丝甚至不断爬出银白斑驳，她浓亮双目边缘已经悄然皱褶。这三年对于顾沚眼前的林亦墨来说没有什么外貌变化，可这三年对于班主任来说，确实是一个十分大的时间跨度。
“知道，昨天晚上知道的。”顾沚回应，林亦墨于旁处也默默点头示意。
“昨天晚上有好好休息吧。”班主任双手抱臂，她的手掌摩挲雪纺质感衣袖。
她不是感叹语气，是因为他们微微浅淡唇色是早已存在，一切代表他们倦怠疲惫的形态早已是常态。
她也仅仅只是带有问好意味，是惯性为了更显亲切。
“有，也并没有任何差别，就是一如既往。”顾沚背过了手，是他安之若素模样。
班主任扯起些许微笑：“别被影响，现在这个时期真的太关键了，不能被影响。”
他们的交谈持续为班主任的言语与他们的点头。
高一高二年段的上课铃声悄然钻进体育场的缝隙，课间操已经四十分钟——是高三年段已经上了半节课二十分钟的课程。
班主任将视线放低于两人的腰腹部分。她在一切寂静面前哑口无言，似乎任何言语都尽显突兀，她的持续无言令两人顺利延伸出一切芜杂，是一丝不苟的烦躁。
她缓缓道来的是：“不然……先回去上课吧，半节课也过去了。”
他们的回答也只有持续的顺应班主任，他们顿了顿头：“好。”
班主任没有任何话语却又似乎如鲠在喉，班主任的脚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因此惹得两人准备离开的步伐犹豫不决停滞不前。
“老师……”班主任面对于他们路过自己左侧的身影，他们的缓慢也在短时间收到信息后直接被停下脚步。
“老师之前就知道，老师也明白你们都不容易，具体或许我不知道。”
班主任将眼神固定于顾沚的眼眸：“我也是看着你慢慢过来的，日子很难我知道，也知道你经过不少苦难。”
随之班主任视线移至于林亦墨的眼眸：“也听你大姨讲了挺多，我自己也能感受。”
她的眼神随之寄托于两人之间飘忽：“知道你们不容易，你们的心理要比同龄人要来的大，甚至可以说大挺多，你们不是小孩子，所以我也很放心。”
“可是，我可以接受，你母亲，你大姨可以接受，不是大众可以接受的。”班主任逐渐伸出十指的纤瘦，配上肢体动作也确实表达了她带着浓烈情感的讲述，她的声情并茂都在讲述：“我也并不是为了打击你们，这个道理你们应该会懂。”
他们没有直视班主任热忱悲戚矛盾交杂的眼眸，他们目视于班主任米白色简约优雅小皮鞋。他们顿了顿头——是表示明白的意思，肯定回答。
可他们的忧戚微微蔓延而来，是面对生活紧张的倦怠，是无可奈何。
“所以不是不承认你们，你们也不要觉得自己不被承认或者其他，这个事情确实是要根据利益最大化，所以……”班主任的停顿不是没有话语可以衔接，是她找到了适可而止。
顾沚也完全给班主任接下了话：“我们知道的，我们自己也会明白轻重，会努力衡量利弊的，会根据最佳实际出发的。”
“我们有什么情况也自然会跟您说的，您也不用太紧张，我们不会在学校惹什么事情的。”林亦墨也终于补充了一句。
实际是不可能跟班主任说的，他们的事情一直未能给别人造成麻烦，能造成麻烦的也确实努力自我消化，这一句是安抚班主任的无言担心。
“行，有事一定要跟老师说。”班主任见两人是带着常态的点头，她继续讲述：“那就回去好好上课吧。”
“那来明天再见。”林亦墨回答。
“快去学习吧，是时候上课了。”
班主任用温润送走了两人习以为常的背影，她明白似乎确实是毫无影响——两人的肩距依旧。
他们没有上课缺席的焦灼紧张感，一切繁芜的填充也对他们的学习道路造成一定堵塞，两人漫漫踱步。
“没想到班主任原来是担心我们，怕我们心情不好，还特地解释我们是被接受的。”林亦墨内心悲凉的四面楚歌引起阴森暗潮，他的笑意话语都难逃对万物的讥诮。
他继续补充：“也不是没想到吧，班主任一直都是这么负责人的人。不过还是会每次都被班主任的关心给意外到。她真的会踩在一个点上去安慰，推心置腹什么的真的很厉害。”
顾沚此时的暗忖模样也确实惹得林亦墨疑惑。顾沚没有正面回答，是一切冗余令他没能吸收林亦墨的话语。
林亦墨偏过脖颈询问：“小沚？”
“怎么了？”
“你还在想什么？不要想太多了，想太多确实没用的。”
顾沚没有理会林亦墨的后半句话，他的思绪也着实集中于对一切诡异和未完待续之中。
“我在想，苏城今天请假，是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身体不适请假？可这一切都太过了凑巧，两人的思想不自觉被引导于一切可怖之中。
他去了哪里？
一切诡谲感知作祟，惹得两人带着恐怖预想去找寻。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拿命码字
睡觉去了!晚安呀
(我的大学生活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第98章 邮箱
他惨白唇色在病态碧绿的氧气罩原形毕露，他脸色的苍白与后脑的棉絮枕头套完全贴合，他平摊的手是大大小小血管浮现，他的枯竭完全融入这片消毒水气息当中。
他们眼中苏城的氧气管微微波动，是唯一生命体征。顾沚准备离开的身影带领林亦墨无声轻巧的步伐。
病房距离尽头走廊并不至于相隔千里，确实是几步之遥。市医院的住院建筑大同小异，两人甚至有了习惯的熟悉感。
左手边为卫生间，右手边为狭小楼道，班主任站于走廊窗边刚挂断电话，顾沚与林亦墨也踏着沉重无声的步伐等待迎接班主任的言语。
“老师。”两人位于楼道口前方与班主任打上招呼。
“有什么情况吗？”班主任手心冉冉冒起的手心汗与胶套质感手机壳摩擦，甚至掰起软质边角，她一直未能消退的眉头皱蹙赫然体现对话的不舒适
林亦墨摇摇头说：“没情况，昏迷中，应该没有很大情况。”
顾沚的薄唇有微微抿拧动作，似乎是对氛围的并不乐观。他们也确实对医护没有那么敏感，也只是明白表明的他没有大起伏，只有微弱的呼吸。
顾沚见班主任微微点了头，他们的交谈并不急促，甚至每个字眼都给了插缝的机会，顾沚询问：“那家长来了吗？这么久还没来吗？”
狭窄窗口却早已带来烈日骄阳，一切阳光的普照与这医院的蓝白色彩尽显突兀，此时已经是正午过后的下午两点时间。
距离苏城被送来医院已经是四个小时。
—四小时前
顾沚与林亦墨正准备返回教室学习，在班主任的交谈下，他们不仅感慨不仅心生多感，甚至延伸至于苏城。
“我在想，苏城今天请假，是去了哪里？”
顾沚的言语留下两人步伐的停滞，是两人的面面相觑，暖阳冉冉升起，在一切悲凉之中世间万物并没有变化，或许换言之，世间万物并不会理会你的悲凉。
可是顾沚和林亦墨会。
顾沚转身准备小跑，林亦墨缓缓而快的步伐也确实是领略了顾沚的意思，他们再一次回到班主任面前。
顾沚的话语也略微带上急促意味：“老师，苏城什么时候跟你请假的，他请假理由是什么？”
“今天早上五六点就打电话了，说不舒服。”班主任如实回答。
不舒服，他应该没有撒谎，确实应该不舒服强烈的不舒服。
“老师，保险起见好好问候一下他吧，应该好好落实一下，甚至可以考虑家访。”班主任还未能明白林亦墨的意思又被顾沚的问语扯出一头雾水：
“老师，他一个人外租是有跟你们签协议的吗？”
顾沚的深层话语是表明：老师你明白他一个人外租吗？
班主任震惊的答语也确实是顾沚和林亦墨的意料之内：“什么？他根本没有申请外宿。”
苏城电话关机，家长态度冷漠让他们直接冲向了苏城的家门，他们的破门而入也并没有关注到房子的冷清，只见房间面容油尽灯枯的苏城，以及空下的安眠药。
—话题回到家长上。
班主任长叹了一口气，她的摇头都在表达无限惋惜，她说：“说要来了，外地赶回来路上了。”
“那老师摇头什么？”林亦墨疑惑。
“一个人的心智真的和家庭氛围很有关系，不过确实也怪我没有和学生家长做好沟通。”
这并不是你的错，你在学校是学校领导需要管理年段，你的公务繁忙，你在家庭是母亲是妻子，丈夫作为警卫人物，而也因此在家庭付出更多。
你在学校作为被称赞的优秀人员，在家庭是子女丈夫的温暖港湾，你在他们眼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毕竟哪有人可以做到不可企及的事都称心。
他们心念着一切安慰，可不善言辞的他们只有一句可以表达：“老师，别这样想，在生活的繁忙下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空气停顿须臾，他们释放的二氧化碳与乙醇完全交融，毫无意识却又怪异不绝。一切紧张融入血小板，表达确实是缺少多巴胺的无力。
“午饭吃过了吧？”
“老师，我们不是一起吃的吗？”
三个人在医生那句“脱离危险”之后便急匆匆去吃了个简单便饭，或许是一切情况危及当中那似乎毫无变化的午餐盘存在感极低，导致于现在的场面。
章霖君也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一切倦怠当中也没有允许被尴尬入侵。章霖君扶额表示她思绪的繁芜，她说：“你们先回去吧，这里老师可以。”
他们犹豫片刻，班主任这副虚落体态确实是惹人担心不已，脑海想象老师晕倒在地也似乎毫不夸张。
班主任继续述说：“等下翁校也会来，不用担心的，你们在这边也只是干着急，回去休息都比现在没事做站这边好，也不用完全投入学习当中，累就回去好好休息，允许你们请假。”
“那再等一会吧。”林亦墨念着。
一个人的孤苦伶仃或许无言的陪伴也瓦解许多寂寥，一切病态环境让班主任迟钝了思绪，她短时间内找不到推脱的理由。
乙醇的停顿散播却迎了钟言晰的步伐声，她的步伐总是轻巧规律，顾沚的直观感觉是从一年前的空洞到此时的饱满，即使在医院可韵味早已变化为舒缓。
“妈妈来接人了。”
班主任带着眼神固定的话语和钟言晰的高跟鞋声令两人纷纷扭头试探，确实是母亲来接人了。
“阿姨好。”林亦墨并提不起来情绪，却只是扯着嘴角礼貌问候罢了。
“诶，午饭吃了吧？”钟言晰抚上两人胳膊，问候吃饭情况是他们习惯性的问候方式。
“赶紧领回去做顿好吃的，中午也没吃多少，我还得靠这两个拿奖金呢。”班主任双手抱臂，她不自觉摩挲纤细手臂，眼尾也终于松下了紧张。
“那今天晚上也给章老师带点好的补一补，章老师也十分辛苦！”钟言晰说。
“别！你这样是家长贿赂老师的行为，我可是会被上级批评的。”
“我是以老同学好朋友的关系，联络一下感情怎么了？”
班主任也确实使劲推脱：“那以后再说，人先领回去做点吃的伺候着吧。”
“那等我消息，章老师。”
她们的言语也就此结束，章霖君目送三人的背影离开，一家人的和睦也确实不是可以惹起糟糕的情绪。
钟言晰站于顾沚右侧，林亦墨位于顾沚左侧，母亲也开始收拾起方才班主任话中的要点，她问：“今天中午没吃多少吗？现在肚子饿吗？”
“现在肚子不饿，中午吃的也还行，就是林亦墨吃的有点不习惯。”林亦墨一脸沉重，他在顾沚的注视下似乎也并没有要主动表态的意思。
“亦墨现在饿吗？阿姨现在带你再去吃一点吧。”钟言晰伸出了头试探。
林亦墨唯有冷峻面庞，而何时搭建而起的凛冽顾沚也毫不知晓，林亦墨凛声一句：“我回去跟班主任讲点事情。”
林亦墨转身的小跑准备差点直接撞上护士姐姐，他刹那间停下步伐：“不好意思！”
顾沚都吓得一怔：“诶——你慢点！”
班主任准备踏入病房的步伐被迎面而来林亦墨的紧张停滞。而林亦墨的第一反应是在淡黄木质门中的透明框看望而去。
林亦墨方才的冷峻也便是被那女生的身影引起。她渔夫帽遮挡眼眸，利落短发扩于耳后，她站于病床旁似乎是看望苏城的意思 ，可逐渐透出吞噬甚至谋杀苏城的气息。
这份泯灭确实是沈菻忻的气场了。
班主任也须臾之间将视线转移，可她只有满头雾水：“怎么了，亦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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