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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石献玉(推理悬疑)——予春焱

时间:2020-11-06 09:44:48  作者:予春焱
  费启昇盯着他的眼睛,咽下涌上来的血,发出咕噜的响声,简直有些恐怖:“照顾好你妈……”
  费左华还在颤抖。
  费启昇撑着最后一句话:“以前没能多陪你,对不起……”
  他试图伸手去碰一下儿子满是泪的脸,他还能跟儿子说这最后一句话,应该谢谢丁川没拿稳的枪。他抬了抬手,却没有摸到,就坠了下来。
  费左华望着失去生命的尸体,抱着他在雨里呆滞地坐了很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伏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第52章 墓中人-17
  等到裴苍玉终于适应光了之后,他才看清白石,白石浑身都是水,滴滴答答地流着,冲刷着一片红色,朝他伸出手。
  裴苍玉没有动,因为白石后面有个人正在悄悄接近他,那个人拿着一把短刀,高大粗壮,极富经验地悄声靠近,看了一眼裴苍玉,示意他不要说话。
  都是被绑架,推来搡去,对裴苍玉来说有什么区别?
  白石再次朝他伸了伸手,裴苍玉没有动,他说:“你后面。”
  白石听见了,眼神动了动,松开了手,盖子忽地合上,裴苍玉重新又陷入黑暗,他只能听见外面传来几声沉闷地重击,接着上面有东西砸落在地上。
  他的盖子又被掀开,白石就像一个理所当然来取回自己战利品的斗士,带着点骄傲和放纵,一把抓起了裴苍玉,打横抱起,终于意识到了裴苍玉似乎动不了。
  “他们给你打药了吗?”
  裴苍玉抬了抬眼睛:“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讽刺吗?”
  白石抱着他跳下来,裴苍玉这才发现他在一个多么大的仓库里,他的箱子被埋得多么深,周围尽是倒下翻开的箱子,脚边刚才那个男人,僵硬地扑在地上,偶尔抽搐几下,完成最后的死亡。
  裴苍玉其实都看不清,他烧得连舌头都在发烫,白石身上冷冰冰,沾的雨水以后更加凉,裴苍玉推搡着这股寒意,他受不了这么冷。
  白石停了下来,看了看裴苍玉推动的手,把他放下来,脱掉自己的外套,准备继续抱起来,裴苍玉努力睁开眼:“我自己走。”
  白石让了让,把他扶起来:“但我觉得这样会让我们行动不便。”
  裴苍玉没理他,执着地要自己站起来走。
  这里像是一座偏僻的仓库管理大楼,这里很高,裴苍玉走的时候能透过落地窗望向外面,于是他看见了港口,附近也十分荒凉,没什么其他大型建筑物,倒是可以看见一个货车厂,在往远处靠港的地方有船舶厂的厂牌。但这栋楼里,却没有亮灯,他往前走,全凭着楼道尽头亮着的绿色指示牌。
  这栋楼里像没人似的,只能听见他和白石的脚步声,他自己精疲力竭地拖着脚步在地上蹭,白石可以健步如飞但是只是跟在后面。裴苍玉执着地往前走,他不去想这里是哪儿,谁抓了他,他是不是还有危险,他统统不想,统统不问,他只想回去,他只要回去,回他烧焦的家里,躺下来睡一觉,然后明天去上学。
  仅此而已,之前的事再也不提,是他不自量力卷进来,还真以为自己能做些什么,现在想来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这里面不会有比他更蠢的人了。裴苍玉不想再纠缠下去,他应该回到自己平静无聊的生活里,不去偶尔追求刺激,不去希冀冒险,不去妄想做些英雄的行动。
  他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径直走向电梯,按下向下的按钮,准备离开。
  他一边撑着墙一边想,他现在回去,公交车怕是不好找。
  白石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跟着他站在这一层等电梯。
  “你要去哪儿?”白石终于问了。
  “回家。”裴苍玉回答他。
  “你需要看医生,否则会有后遗症的。”白石朝他走了走,“不要再撑着了,你根本撑不住。”
  白石说得没有错,裴苍玉的脑子也好,腿也好,胃也好,几乎都在成为不可逆转伤势的边缘,可裴苍玉就是咬着牙,坚定地守着脑子里一点点清明,原因很简单,因为只要他倒下去,他就会再次落入别人手里,不是这个人,就是那个人,然后再次被推来搡去,命悬一线,等着窝着,无能为力。
  裴苍玉不理他,看着电梯的楼层一点点跳上来。
  白石失去了耐心,他伸手拉住裴苍玉的手臂,甚至没用力,但裴苍玉差点摔倒。
  “你不要回去了。”
  裴苍玉抬起眼看他:“为什么?”
  “因为我不打算回去了。”
  裴苍玉疲乏地闭上眼,把头顶在墙上:“不关我事,我要回去。”
  白石平静的脸上有了点怒意,在外面的灯光下映照出一些不耐烦:“不行。”
  “白石……”裴苍玉努力地睁开眼,看着皱眉的白石,头发乱了一点,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挂着的黑色绳坠,映衬在雪白的皮肤上,手插在口袋里,挽起了袖子,低头看着他,即便这样也仍旧玉树临风潇洒得可怕。
  “嗯?”白石往前凑了凑。
  裴苍玉伸手去勾白石脖子里挂的东西,他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顺便问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把那东西勾了出来,是一个暗灰色不能再普通的戒指,是小孩子们常买的廉价指环王同款,不会超过三十块,劣质的铁做的,白石的胸口因为戴这种东西,起了一片红疹,被抓烂后有细小的疤。
  裴苍玉愣了愣,因为这戒指,是他买的,后来丢了。
  白石听完了他的问题,认真地盯着裴苍玉,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告诉他:“我不喜欢你。”
  裴苍玉把眼睛从戒指上移开:“那你图什么呢?”
  白石严肃地想了想,说:“我认为……我想,应该是,我对你有责任,我希望你……”他没有说下去,停在这里。
  电梯也到了。
  裴苍玉没有再等下去,他转身扶着墙进去,白石很快地跟了进来,仍旧试图解释他的感情:“……可能是因为你属于我,所以我对你有责任。”
  电梯门关上,裴苍玉靠在里面哭笑不得:“我凭什么属于你?”
  白石严肃地看着他,不明白这对裴苍玉来讲有什么难理解的。
  电梯往下下了一层,停了。
  裴苍玉看向电梯外,白石猛地拽了一把他,把他拉到后面,迅速去按关门的按钮,却没能阻止一条条伸进来的手臂。
  那些人把门撑开,五六个彪形大汉,带着刀和枪冲进来,电梯门很快关上了,他们被关在这里面。
  裴苍玉被挤到最后,没有任何征兆,有人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裴苍玉惊叫一声,白石顺着看了一眼,转身去抓那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卸掉旁边一人的刀,用力抵过去,冲着腹部嗤嗤连捅十几刀,期间自己也被捅了好几下,有一刀直接扎在了腹部,白石闷声嗯了一下,顺手拔/出来转过身,摁着那人的脖子插进去,又向后重靠,顶在某人的头上,转头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上,生生咬开喉咙。
  电梯里是疯狂的惨叫,裴苍玉一声都发不出来,看着白石像一头野兽一样在一群人中间来往,他下手狠戾,受伤却毫无感觉,一声不吭,惨叫都是那些人的,在这逼仄的空间内,到处是血,踩在地上的人还有滑倒的,发出跐溜一声的喜剧效果,转瞬就被白石一刀插进眼里,转了一圈,男人放声尖叫,比女人的声音还高,跪在地上抽搐起来;有人一拳砸在了白石的后颈上,白石扑通撞在厢壁上,那人一刀扎向白石,却被躲过,白石的耳朵被狠狠地划了一刀,血流如注,白石转身,赤手接住了下一刀,握着刀刃,血哗哗地流,白石和他较量着手腕,活活掰断那人的手。
  只剩两个人,一个浑身是血的喘着,与白石厮缠着,双方都像泡在血里,垂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刀一刀地互相刺着。
  另一个猛地掏出了枪。
  他瞄向白石。
  裴苍玉突然像活了一样跳起来,一脚踹到了男人手上,枪滚在地上,被踢到一边,电梯里的人都弹起来,朝着枪奔去,靠得近的男人摸得更快,拿起来就扣动扳机,对着的是白石的头。
  枪响了,在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像是轰鸣了一声,黄色的枪光一闪而过,子弹擦过裴苍玉的腹部,穿过死人尸体,撞在厢壁上,电梯晃了一下。
  因为裴苍玉刚才,冲了过来。
  开枪的人迅速反应过来,马上要开第二枪,白石像兽一样跃起,握住了他的手腕,扭成了花,从他手里卸下枪,用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瞄准,开枪,一气呵成。
  两枪。
  砰。
  砰。
  他是电梯里唯一站着的人,周围挤着一群尸体,裴苍玉摞在人身上,奄奄一息,这次是真的不想睁眼了。
  白石扔开了枪。
  电梯停在一楼。
  白石拖着裴苍玉,他很愤怒,他现在很愤怒,他毫不怜惜地拖着裴苍玉,把他从死人堆里拖出来,在地上拖行,他咬牙切齿:“……你敢去死?……妈的你敢去死……”
  裴苍玉咳了几下,他哀嚎起来,他蹬着腿:“……滚啊……我不跟你……不跟你走……”
  白石转过身,看着他的伤势,摸了摸,判断了一下位置,把他放在地上,自己也蹲下来。他扇了裴苍玉一巴掌,把他摇醒。
  裴苍玉愤愤地看着他,啐了一口,吐出血沫,白石随手抹了一把,盯着他笑。
  “你必须跟我走,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你跑不掉。”
  裴苍玉捂着肚子朝旁边爬,他疼了很久,几乎麻木。
  白石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挣扎,等着他晕过去。
  裴苍玉爬不动了,他还能怎么样呢。
  白石蹲下来,他兴奋的眼睛闪闪亮亮:“以后就剩你和我了,只有你和我,除非我死,不然你一定要在我身边……”他又笑,“可我不会死的,你看见了,我不容易死。”
  裴苍玉看着满身是血却仍旧活蹦乱跳的白石,他蹲在自己身边,手臂鼓起的线条藏在衣服下,他的下巴上沾了血,他的额头汗涔涔,他脖子的上的挂坠一晃一晃,眼神明亮又疯狂。
  裴苍玉难过地闭上眼:“……为什么……”
  “我们注定要这样你明白吗?”白石笑着看他,说着不知道哪里的感悟,“像你注定孤独,像我注定要搞砸一切。”
  裴苍玉睁了睁眼,望着这个男人一击击中他最隐秘的恐惧。
  白石把他抱起来,裴苍玉在昏迷的边缘听见他叹气。
  “我以前就说过,现在再说一遍。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裴苍玉却猛地陷入了更久远的回忆,他相信他在很久之前,就听过这句话。
 
 
第53章 墓中人-18
  后来施远尘在想,那晚裴苍玉怎么会打电话给他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解释。
  他和费左华、屠资云见面那天,离开的时候,施远尘把关于裴苍玉的资料带走了。等他晚上洗了澡,舒舒服服地戴上眼镜准备看看今天的文稿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失误,还好他存了电话,打了过去,但一直没有接通。想来那号码根本就存错了,那不是费左华的号码,那是裴苍玉的号码,因为名片叠放在了资料上,施远尘看的时候心不在焉,输错了。
  这大可以解释施远尘接到裴苍玉电话的疑惑。
  那个晚上理应是属于施远尘的,“白灰尘”的一篇基于GARCH游走模型的城郊犯罪足迹追踪研究,在领域内屡获大奖,虽然这类方法在计量经济学中基本用烂,但角度选对,本领域还能做出点意思。不仅实验室得到了更多的学术捐助,市内要新建的高校警厅联合实验室,也邀请施远尘揭牌。
  那个晚上是个预热,因为很多人认为白石会出场,因此来的人相当杂,倒不如说,非学术论坛的晚宴,杂是很正常的。
  ——想到这里施远尘停了一下,改了口。不,学术论坛一样杂。
  总之,当晚去了不少人,如果一个人热衷于阶级划分,大可以说当晚去了不少名流,各界人士都有。
  来得最早的,是新闻记者。他们来了之后便四处观看,为报道的开头选一个切入点,比如“昂贵的希波三文鱼,从港口下来之后,便直奔东岐山的晚宴而来,经过重重海关的鱼肉,在新鲜的冰里,准备脱颖,献给今日的晚宴。晚宴是由xx举办,xx……”,或者“晚上八点(或者什么别的时间),在万众瞩目中,xx……”,又或者“xx大学xx(职位)xxx今日……”这样的话题……
  ——请原谅施远尘,他毕竟不是职业记者,阅读实在有限。
  但在一众职业记者中,最具有优越感的是校刊记者。名校的在读生,承学校的门楣,若是再在其组织里扮演个角色,年纪轻轻就可以培养出了名牌的骨头,这把骨头是一定要外露的,要被人瞩目,但却不能过于明显,否则会显得脑袋空空。于是他偶尔穿着学校的制服,不穿的时候便厌恶的说我x校服丑爆了,灵动就灵动在这个“我”字上,但厌恶得真情实感,仿佛这件校服出现在他面前,他当场就能撕碎。当然了,在学校里光荣生们发挥空间毕竟有限,若不是凭本事,学校门楣属于每个人——这时候就轮到院系门楣。不过一般来说,光荣生们的最佳战场还是在网络平台,若是再带点网上的身份,就更妙了,他会在重重屏幕后,变得小有成就,偶尔转一下关于母校的消息,紧接着便跟着一些自己“独到”的观察,来为自己的辩论找一个合适的高地,安全地无差别攻击异见者,对付年轻人尤其有效。聪明一点的不会这么直白,他们的身份证明和论点影响隔得非常远,久远到你提到他便想到学校,不见观点也要先拜倒,然后越看越有道理——有道理是正常的,好歹考过几年试,再废的话再烂的理,大多能逻辑自洽。
  这几位校刊记者坐在记者席的最中间,看起来十分礼貌,对着每位来的记者前辈问好,言语间透露着都是摇笔杆的同类亲近,但又带着因为仍在校园从而幻想前途无限的天真骄傲,学生会的工作人员穿着学校的马甲,端茶送水,忙里忙外,此刻要感慨,入学的时候为什么报了校会,加入校刊还能混个专业摄像机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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