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喜欢的一个。”
景长泽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是一部关于摩托车赛的电影,主角是个赛车手。故事讲的是他本来是个非常有天赋的赛车手,但是受了伤,隐退颓废了几年后决定重新奋斗,重战赛场的故事。”
一谈到这部电影,景长泽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说着。靳破军没有打断他,着迷地欣赏着他现在的模样。
景长泽微笑道:“虽然我在里面只是当个背景板,但参与戏份较多,外加不用露脸,非常适合我。”
摩托是什么?靳破军不解,他追问了个更关键的:“为什么不想露脸?”
“因为……”景长泽摸上自己的右脸,“我太丑了,大部分导演都不愿意用我。”
靳破军错愕:“丑?”
他家副官美得惊人,小脸漂亮地不像凡人,尤其在芝士号上那群糙汉中间更是瞩目。
尤其是现在的样子,纯真地如同一个孩子,无忧无虑地述说着自己的过去,简直迷死人了,怎么可能丑!
景长泽忧虑地捏着脸颊,肯定地点头:“嗯,丑。”
靳破军:“……”哪个星球的审美这么奇葩?
感觉俩人间气氛变好了,靳破军趁机又把问题拐回了正题:“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为什么要申请我的副官?”
棒棒糖被舔完了,景长泽叼着光秃秃的棒:“因为我死了。”
靳破军愣住。
“有一幕戏是要表演飞车,从河这头飞到另一边,导演为了追求真实,决定真是演出来而不用特效。”景长泽平淡地诉说,像是在说其他人的故事,“飞的时候架子塌了,飞行速度不够,我摔了下去。”
靳破军:“然后呢”
景长泽:“摔死啦!”
靳破军诧异:“被救活了?”
景长泽摇了摇头:“没有,我还死着呢!”
靳破军一头雾水:“……?”
他从外面找了台治疗仪进来,给景长泽做了个全身扫描。结果显示景长泽心跳50/min,高压105,低压67,是个活人,而且非常健康。
靳破军追问:“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是……”无形的力再次笼罩下来,景长泽说不出那个年份,于是他聪明地换了个表达方式,“三年前,将近四年。”
靳破军皱眉,摸不准他嘴里“死亡”的意思。
治疗仪可以治疗好所有的常见疾病或者损伤,但也有不能治疗的病症。其中之一就是大脑,景长泽被注射了催眠麻醉剂后受到的药物影响治疗仪无能为力,还有就是如果人死亡了,治疗仪是无法起死回生的。
至少在靳破军知道的所有医学技术里,都无法让人起死回生。
“你——”
一阵刺耳地噪音打断了靳破军的话,他看了眼腕表,是紧急召集令,所有将军以上级别的人都必须集合,无论眼前在做什么。
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发出召集令,靳破军眉头紧锁,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等我一会儿。”他揉了揉景长泽的脸颊,“很快就回来。”
这不是问句,景长泽没有理会他。
“等我回来,就带你回家。”
召集令再次发出铃声,提醒靳破军尽快过去,他不再耽误时间,留下景长泽一人,锁上了审讯室的门。
景长泽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宛若失去了灵魂,只是一具尚在呼吸的躯体。
在不谈到那人的时候,他的深层意识沉沉地睡着,一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过了许久,审讯室门发出轻响,然后缓缓开启。
一人像是遛弯一般,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审讯室。他先是拣起被扔在旁边的资料,看了一眼,发出一声冷笑,随手扔回了地上。
他又走到房间中间,捏起景长泽的下巴,左右观看。
“啧,药效比预料的时间还长。”男人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拍了拍景长泽的脸蛋,“喂,还不清醒?都要被带回家关进笼子,当成金丝雀了!”
景长泽呆呆地望着他,没有反应。
“难道已经坏掉了?真是脆弱的生命。”男人手指不客气地按住景长泽眼皮,贴近去观察他的瞳孔,“这还有救么?”
他的瞳孔轻微放大,视线对不上焦距,睁着大大的黑眼珠,像一只非常精致的玩偶,任由那人折腾。
男人看了眼时间。他费尽心思才终于把靳破军骗出去一会儿,本以为时间足够,但没想到潜入这个审讯室花的时间比预计要长。眼下时间不太够了,靳破军大约再有十几分钟就会回来。
“嘁,坏了就坏了,不管了,先把你带出去再说。”男人拽起景长泽,给他套上了一件白大褂,又戴上了一个面具。
火红色的面具只遮住了下半张脸,嘴部装有一个净化伐,是一个半脸防毒面具。
景长泽任由他打扮自己,好奇地揉着衣角。他觉得面具不舒服,向后仰着头,试图把面具摘下来。
“戴着!不许动!”男人喝道。
“玩偶”吓了一跳,露出委屈的表情,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但在命令下他不敢不遵从,即使面具再难受,他也得戴上。
于是他哭丧着脸,又把面具扣在了脸上,面部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难耐地眨了两下。
“你这表情……!”男人无奈地摇摇头,“你这样也太勾人了,不怪靳破军守不住,连我都要动心了。”
景长泽不解其意,歪了歪脑袋,无意识地诱惑着旁人。
男人弯腰,拿出一个光刀,剪掉了景长泽脚腕上的罪犯编号环。
他把景长泽的胳膊环过自己的脖子,架起他的肩膀,兀自道:“如果你最后能活下来,我把你收了也无不可。”
烈焰军因为其无与伦比的地位,在军事岛有一栋自己的大楼,而审讯室就位于这栋大楼的地下一层。
审讯室周围都被靳破军清空了,因此没人值守,男人轻松地把景长泽架出了门,找了一条隐蔽的楼梯爬到了一层。
不比地下一层,地上一层人来人往,烈焰军的士兵们忙碌的经过走廊。无论是后门还是正门都有士兵守在门外,男人研究了一下,掏出一个同样的面具给自己戴上。
他是翻窗户进来的,但是带着景长泽,再翻窗户出去就不现实了。
他拿出一瓶喷雾,瓶子里是淡绿色的液体,朝俩人喷了几下。
喷雾发出难闻的恶臭,即使经过防毒面具的净化,景长泽仍然闻到了那股气味,不开心地往后躲。
“不想被抓回去当金丝雀就别动!”男人严肃地命令道,然后往景长泽的外衣上喷洒上许多,直到白大褂上沾了浑浊的污点。
准备完毕,男人扫视了景长泽一眼,不满意地皱起眉头。
“你这双眼睛太明显了。”他后悔没带全脸的防毒面具,“闭眼,我不让你睁开,禁止睁眼。”
景长泽听话地闭上眼,因为恶臭导致表情有些扭曲,正巧合了男人的剧本。
“很好,保持这样。”
男人重新架起景长泽,一口气往外冲去。
“让开让开!有毒气体泄漏!”男人边奔边大吼,“快让开!”
他这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几乎所有人都齐齐退了一步,让开了一条路。
有几个士兵冲过来想帮忙,一闻到景长泽身上的气味,犹豫地收回了手。
“不想死就别碰。”男人头也不回地说,把景长泽往外拖去,一路畅通无阻,直直奔出了大门,“我得赶紧带他去医院,你们打扫一下走廊。”
门口守卫捂着鼻子:“是。”
男人车就停在烈焰军大楼外面,他随手把景长泽和自己穿的白大褂脱掉扔进垃圾桶,然后把人塞进了副驾驶。
他做到驾驶位上,后视镜里看到靳破军从拐角处走了过来,暗骂一声。
“藏起来!”男人说道。
景长泽不解其意,他急忙按着景长泽头把他按到了座位底下,自己也低下头。
靳破军从他车旁经过,扫了一眼这辆车,并未察觉异样,笔直地走了过去。
“什么气味?”他皱起鼻子,问道。
门口士兵:“报告将军,是气体泄漏。”
“检查设备,清理一下。”靳破军简短地吩咐,从最近的楼梯下楼直奔审讯室。
看到靳破军进门了,男人立刻一脚油门,猛地冲了出去。他直接寻了个最近的道路飞下军事岛,从空中飞向首都。
“取消伪装。”男人吩咐道。
电子系统识别了男人的语音,黑色的车颜色变为骚气的红色,车牌褪下换了个别的号码,就连车标都发生了变化,变得与之前完全两样。
红车熟练地绕过所有摄像头,悄无声息地落入街道,汇进车流里。
男人扭头,发现景长泽还在座位下躲着,傻乎乎地抱着膝盖,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没有吩咐就不敢动。
“……”男人无语。
这样该怎么放生啊?会不会死啊?
他一个飘逸避开前方探头,拐弯开进了一条小道。
这是一条酒吧街的后街,现下时间还早,小路上没什么人。车开了不久就无法继续往前开了,男人停下车,打开车门把景长泽揪了下来。
“只能带你到这里了,后面要靠你自己了。”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
男人把景长泽留在墙角处,然后先一步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到那家伙果然傻兮兮地站在原地不动,长叹了口气。
“本来不想用这个的。”他嘟囔着,去车里翻找出一个小药瓶,摇晃了几下,递给景长泽,“这是□□,脑毒素,可能会让你好转,也可能会让你死得更快,喝不喝看你吧。”
景长泽接过药瓶,大脑里只接受到了“喝”这个字。男人还来不及拦住他,景长泽毫不犹豫地一口干了。
男人:“……你听天由命吧。”
他回身上车,红车轰鸣着倒车退出小道,边退边再次变了个外表。
等开回主路上,已经完全变成了一辆不起眼的银灰色轿车,灰尘扑扑地,看起来主人并不是很爱护这辆车,已经很久没有洗了。
男人回头望了眼小道,没有看到景长泽,嘴角泛起一丝狞笑,跟着车流迅速离开。
这条酒吧后街太过狭窄,以至于被清洁机器人遗漏,石板小路上很是肮脏。
景长泽捂着嘴,跪倒在角落里。
自从喝下那瓶药剂后,他嘴里仿佛燃起了烈焰,灼烧着每一寸肌肤。疼痛直奔向脑部,他大口喘息着,头疼到激起了他的一点神智。
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
景长泽眼前一片朦胧,全是模糊的重影。腿下的感觉不像是在审讯室里,周围的亮度也不太对。
他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又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窜起,就好似有人在拿一根钉子钻他的脑子一样,疼得他四肢抽搐。
“唔——”景长泽低声□□,怀念之前那种泡在温水里地感觉。
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只到被靳破军注射药剂,后面迷迷糊糊地好像回答了不少问题,但他一个都不记得了。
——这是哪里?
——我是谁?
靳破军弯腰捡起地上的罪犯编号环,切口整齐,明显是光刀所切。
审讯室门敞开着,把景长泽带出去的人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耀武扬威地从正门离开。
就是不知道景长泽是自愿的,还是被劫走的。
“报告将军,”军士进来汇报,“已经检查了所有地方,并没有气体泄露。”
低气压围绕着靳破军,军士咽了口吐沫,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
“监控呢?”靳破军平静地说,却比暴怒更加可怖。
军士:“报告,也检查过了,对方绕过了所有的监控,只有正门留下了个背影,并且经过伪装,无法分析。”
靳破军捏着编号环,磨搓着上面的“景长泽”三个字。
他的副官都被他毒傻了,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发起通缉,通缉对象——景长泽。”靳破军余光注意到地上那份虚假的资料,垂下眼睛,“理由,就写疑似联邦流亡军高层间谍吧。”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的审讯过程,因此也没有人知道景长泽已经排除了嫌疑,只是个最适合发出通缉令的理由。
军士捡起报告,震惊了一下,即刻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是!这就去办。”
靳破军缓缓补充:“必须是活的。”
军士:“是!”
“顺便查一下,摩托、死而复生这两个关键词,把所有结果发给我。”靳破军边思考边吩咐,“还有16872到16873年所有在系统里登记过的特技演员名单,全都给我。”
军士:“是!”
靳破军把编号环放进兜里,盯着那张椅子,仿佛上面还坐着那人。
天色渐晚,酒吧街亮起灯火,纷纷开门迎客。
下了班的青年们三三两两聚过来喝几杯,喝的脸色通红,搂在一起放声高歌。人群嬉闹拥挤,口不择言地抱怨着领导和同事,又在吃饱喝足后互相道别,回家养精蓄锐明日奋战。
从冷清变得喧嚣又逐渐变回冷清,清洁机器人往来清扫被弄脏的街道,驱赶躺在路边的酒鬼。
三名青年穿着奇怪的服饰,顶着五彩缤纷的头发,一边喝酒一边漫无目的地溜达进酒吧后街。
几个人有说有笑,互相打着趣,讨论着刚才在酒吧里新认识的姑娘。
“刚才那个妹子,身材真他妈棒!玩起来一定特有劲儿!”一人嘴里说出粗俗的言语,哈哈大笑。
39/100 首页 上一页 37 38 39 40 41 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