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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糖(近代现代)——尝一滴蜜

时间:2020-11-08 11:23:12  作者:尝一滴蜜
  季禺没有看到陆钺,他本想着如果能和陆钺说说话,让陆钺再揉一下他的头发,也能让他些许安定下来。可陆钺早退了,悄无声息地,季禺放学时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走一步拖一步地挪向公交站台,看着停停走走的公交,一个念头就冲撞上来:要不搭着公交走吧,随便哪一辆,谁先到就上去,走到哪里算哪里。可等了许久,远远地驶来一辆公交,竟还是回家的那一路。司机已经认识了季禺,他开了门,最终季禺还是上车了。
  回家时杨英一如既往地坐在餐桌前,她不说话,季禺就沉默地吃着饭。杨英看着季禺吃完,才终于开了口:“这次月考考得怎么样?”
  季禺想,杨英早就收到了成绩单,何必再来问他?他从入门就闷着口气,心里已经开始对杨英无声地反抗。偏偏要等他吃完,做什么还要凌迟不干脆利落地问呢?
  但他还是垂着头回答:“不太好。”
  “我看了你们老师发的成绩单了,你这次退步得让我太失望了。”杨英终于开始了她的教育,“第十一名,整整十名!上个礼拜我还对你那么信任……”
  季禺眼神放空,他很想啃指甲,但又害怕激怒杨英,只得继续拿食指抠着拇指的指甲。只要忍过去,让她念完也就完了,季禺尝试着屏蔽杨英说的话,可那些尖锐的声音仍是要强硬地刺进他的耳朵里。
  “是因为去晚自习的原因吧?你们老师根本就没管班级是不是?她作为一个班主任这么失职。”
  别说了,求求您,季禺鼓膜一阵阵地被敲打,杨英还在喋喋不休:“我还问了她,她说你最近和那个叫陆钺的走得很近,是不是他也影响了你?想来想去和年段倒一混在一块,能不退步才怪!”
  季禺心里崩溃,不要提陆钺,这和他没有关系,他想回击杨英,一时间竟发不出声来。他低头沉默了那么多年,不反抗早已成为一种习惯。他害怕杨英,不知道害怕什么,就像兔子见到狮子本能地不敢动弹。他不敢出声,嘴巴张张合合,一个词也吐不出来,所有的话语都黏在喉咙,要吐出一个字来,却想干呕。
  “这次的第一名是叶琳舟吧?你的小学同桌学习真的不错,就是从来没考赢过你。我上周看到你们放学走一块就觉得奇怪,妈妈没有怀疑你早恋,但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有什么心思都要放一放。”她这时候又摆出一副慈母的姿态。
  杨英不提,季禺也就暂时想不起来,而一提到,季禺就觉得愤怒,对叶琳舟的歉意和杨英的不平全涌了上来。不要再牵扯到别人了行么?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让她考第一的?妈妈怎么想也不觉得你会退步……”
  季禺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嘴唇咬出血来,刺痛让他清醒过来,他的理智已经被体内憋着的火气都蒸发了,那股热气顺着喉咙,终于让话语冲了出来。
  “别……别说了!求求……你了!快闭嘴!”季禺断断续续地逼出这几句话来,“我退步,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别再……说了!”
  他费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完,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唯唯诺诺地应道“好的妈妈”这样的话。而杨英却对季禺十分震惊,她的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地说:“禺禺,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季禺红着眼瞪了杨英一眼,回到房间锁上了门。
  他扑倒在床上,把头闷在枕头里。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说出了口,窒息了一阵子,季禺开始感到后怕。一时冲动他撕毁了自己的面具,明天乃至以后要怎么面对杨英呢?他要怎么办才好……他茫然失措,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还在为刚才他做的事而感到振奋。这种感觉莫若说是反抗释放的快意,那股快意驱使着他,蛊惑着他,快离开。
  只要离开了,就不用想怎么面对杨英了。季禺下这个决心,就好似喝了酒一样亢奋不止。他借这冲动收拾了书包,把抽屉里的费列罗和玫瑰都放进了书包里,他等待午夜的到来,等待杨英睡去的时刻。
  十二点整,季禺背着书包离开了家。
  走在空荡的大街上,季禺如获新生一般吸了口气。路灯一如既往地亮着,昏黄的光晕排列着指向远方。
  季禺先想到的是去烧烤店。他每天放学搭公交从那儿经过,都能闻到炭火升起的香味。他背着一个大黑书包游走在街口,但没有人觉得他怪异,黑夜包容了一切,凌晨狂欢的人们完全不会在意今天街上是否多了一个离家出走的人。
  他到店里点了十几串烧烤,又向老板要来一听啤酒,拉着小塑料椅坐在街边,一边喝苦涩难喝的啤酒一边听旁边的人划拳讲故事。酒一点也不好喝,可他却记得上次在陆钺家喝完酒后飘忽的快感,他仿佛要刻意去追求,去放空自己。季禺配着烧烤喝完一听啤酒,脸已经通红。他打了个酒嗝,去找老板结账,旁边一个早已喝醉的人还笑着调侃道:“现在的学生可真了不得……”
  杨英从来不许季禺吃烧烤,现在季禺吃完了,大有种报复的快感。季禺想今天就要把所有杨英不允许的都做了。他得意洋洋,整个人泡在一种虚拟的快感中,他逛到了商业街的麦当劳,又点了甜筒和麦乐鸡。其实季禺一点滋味也尝不出来,他心里有股执着,只有吃到了才肯罢休。他狼吞虎咽,全然不顾及自己已经圆撑了的肚子,机械地把那些东西塞进嘴里一口一口地嚼着,而嚼着嚼着,他的眼睛就有些酸涩,像喝了醋一般。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
  午夜的街上一片寂静,季禺走在路灯下看自己的影子变长又变短。他背着书包,后背已经被汗水濡湿了,闷了好久的天气,就算在凌晨也不见得凉快多少。季禺去便利店买了一瓶果酒,蜜桃味的酒喝起来竟然比汽水还要好喝许多。这个味道让他想到了小时候他看别人喝的芬达,也许那时候他向往的味道就是现在这样的。
  可是他感觉不到满足,再多的东西也填不下心中的裂缝。好像有无形的蛛丝裹住他,让他烦闷让他窒息,却仍有风空落落地吹进他的心口。
  季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陆钺的公寓下。他到陆钺的公寓门口,想要按门铃,才猛地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凌晨,陆钺很大可能已经睡着了。他只好放下书包坐下,声控灯暗下来,走廊只有窗口能够看到外面投射进来的微光。季禺把头埋进膝盖里,他想了又想自己,始终是无解,无论是对杨英还是他自己。
  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害怕杨英已经成为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尽管他今天破釜沉舟地跑了出来,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他其实很害怕,做了这么多出格的事,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勇气。现在冷静下来,他只想要一个人,可以在他的身边,听他讲讲话,或者坐在他身边也好。
  季禺想顶多陆钺出来骂他一顿了,他不想再一个人待在这个漆黑的走廊。他起身按下了门铃,屋内传来了声响,又回归了寂静。季禺又按了几下,站在门口等了十分钟,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他开始慌乱了。
  他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求救一样地拨陆钺的电话,可陆钺关机了,没有感情的女声回响在走廊,季禺按下挂机键,又给陆钺发了好几条短信。
  「你在家吗?」
  「可不可以回我一下呢?」
  「我是季禺。」
  「陆钺你可不可以有一次回应我呢?」
  「……」
  陆钺什么回复也没有。
  季禺又按了几下门铃,终于放弃地坐倒在地上,重新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那一刻,季禺坐在地上,他后悔了。他后悔自己跑出来,后悔自己和杨英吵架,后悔自己成为自己。他想了很多如果:如果自己没有吃那颗糖;如果自己没有看到那份报纸;如果自己没有手淫;如果自己没有认识陆钺;如果……他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洗刷干净,从身到心都冲洗一遍,像滤网过滤渣滓一样把自己过滤干净,那么他能不能重新回到什么都还没做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健康,还一无所知,还单纯美好,还会信奉杨英的话如整个世界,那他就不会退步,还是那个书呆子,不会成为现在的“坏小孩”。
  如果他没有吃那颗糖,那么现在的他一定截然不同。
  可他还是想要糖果。那份美味在得到后就不会轻易忘记,遇到陆钺后的所有事他都舍不得抛弃。
  他想到了以前自己偷偷买的棉花糖,那么白那么蓬松。他把竹签插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等着杨英出门再吃掉它。可季禺不知道,棉花糖会被太阳晒化成糖水,所有的糖果都会融化。他期待那颗糖越久,越舍不得吃的糖就越会过期。
  但就算季禺冒着身体不健康的危险,最后也都会把它们都一一吃掉。
 
 
第24章 让我误会
  季禺抱着书包,靠在陆钺公寓的门睡着了。有风的声音,还有偶尔电梯间的升降声,季禺都听得清,可却没有力气睁眼抬头。他不知自己迷糊了多久,直到脚步声传来,一个声音叫他:“小鱼?”
  季禺抬不起头,脸还埋在书包里,他知道是陆钺,他想原来他并不在家。幸好是陆钺不在家,而不是不理他,可季禺的背已经弓得发硬,想要使力却难以动弹。
  “季禺你怎么在这儿?”陆钺从电梯间出来就看见有人在他家门口,他定睛一看发现是季禺,一时间有些诧异。陆钺叫他,可季禺没有回应,他蹲下身摸了季禺的头,叫他醒醒,季禺才闷哼着慢慢抬起被书包压出红印的脸。
  陆钺身上还有浓重的酒气,他一说话,酒气就浓烈地喷向季禺:“能不能起来?”他问着,就伸手揽住季禺的身体把他抱着站起来,季禺才缓慢地摇摇头。
  “待了多久了?”陆钺继续问,但没等季禺回答,就知道时间只长不短。
  他听季禺说:“两点左右。”
  又听他委屈地说:“我等了你好久,按了好多次门铃,你都没出来。可是我没地方去,只好坐着等你。”
  “要是我一直不回来呢?”陆钺好像没有在意季禺的委屈,“你就一直在这儿?之前跟你说不要太信我,你……”
  陆钺叹了口气,似乎无奈,却又像舒出一股怒火:“你提前跟我说也行,这样乱跑!”
  昏暗的走廊,季禺看不清陆钺的神情,他急急地想跟陆钺倾吐自己刚才的事,只觉得陆钺最后出现就好:“也没多久,只是没想到夏天的晚上也会这么冷。”
  可陆钺却问他:“为什么不待在家里?”那质问的口气,让季禺猛地想到了杨英,他瞪大眼睛看陆钺,可陆钺背着光,面容模糊。
  “我……”季禺被陆钺的语气吓到,支支吾吾,“我……跑出来找你玩……”他不敢说出真正的理由。
  陆钺不说话。他喝了很多的酒,情绪并不平稳。他刚才看季禺一动不动,就本能地害怕出了什么事,那股担心却在听季禺不以为意的抱怨中转化为了愤怒。季禺越是迟缓遮掩,他越是生气,他知道季禺等了他很久,可他没有觉得感动,反而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今天的日子里。
  他的脑袋被酒精麻痹,脱口而出:“我有让你来找我吗?”
  季禺懵了。他难以置信陆钺说的话,努力地眨了几下眼睛,好像疑惑又好像要掩盖什么。他听到这样的话,才明白自己在陆钺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地位。也许是陆钺最近对他太好,让他迷失了得寸进尺,是他误解了陆钺,可他还是更加地委屈。他又眨了眼,想扼制那股酸意,却把眼泪带向了睫毛和眼眶,流出了泪水。
  他和杨英吵架的时候没哭,等陆钺绝望的时候没哭,可在面对陆钺咄咄逼人的话语下,终于承受不住。他的眼泪像夏季暴雨的雨珠一样大颗地、滚烫地滑落下来,渐渐地汇成一道道泪流。
  季禺说:“没、没有。可是……”
  “但是……你之前,”  他说得哽咽,上气不接下气,所有的想法都在一瞬间想要挤出嘴边,却杂糅成没有逻辑的话语,“你为、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
  “都、怪你!”他极少说出这样任性的不像自己性格的话来,可他已经哭得失去了理智,“你让我、让我……误会……”
  季禺的眼睛升起一股雾气,他把眼镜摘下,用手背抹掉眼泪,抽泣着,带着鼻音说:“那我、我……走就……是了。”他一手提起自己的书包,可却脱力了提不动,手臂被书包带勒出一道红痕。书包很重,他的手臂却纤细消瘦,好像随时要被书包的重量扯断骨折。
  陆钺看到季禺的反应,大脑缓慢地转过弯来,他喝醉的脑袋才迟钝地意识到刚才说的话给季禺带来多大的影响。
  他见不得季禺哭。
  陆钺手忙脚乱地把季禺的书包一把拉起背上,然后粗笨地伸手去抹掉季禺的眼泪。季禺的脸被泪水淌过湿而滑腻,脸颊又红又烫,泪水仍然止不住地落下,好像要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流个干净。他控制不住自己,越是眨眼想要忍耐,眼泪越是不要水似的往眼眶涌。
  “对不起小鱼,”陆钺抱住季禺,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对不起。”
  “别哭了,我们不走,这就进屋。”他说得温柔,季禺听了这样的话,泪水反而更抑制不住。
  陆钺粗糙的指腹擦过季禺的脸颊,要擦拭那些眼泪。他看着季禺,心里鼓鼓胀胀,复杂的情绪一戳就要流出。他用手覆盖住季禺的眼睛,然后低头轻吻了季禺的额头。
  他想,真是太像了,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他的弟弟一哭起来,也是这样默不作声,直到忍不住才让自己发出细小的啜泣声。
  季禺的眼睛,那么像陆铄,圆圆的眼型就像一小汪浅水洼,里面尽是澄澈和干净。他一望向陆钺,就直直地映出他的狼狈与不堪。
 
 
第25章 陆铄
  陆铄从小就是个乖宝宝。他总能让偶尔回一趟家的陆宇松抱着他哈哈直笑,每当这时,赵澜才会凑上前去虚情假意地和陆宇松凑得一副圆满家庭的模样。
  然而陆钺很清楚赵澜。
  赵澜生陆铄生得辛苦。本身赵澜就是个吃不起苦的千金小姐,她生过陆钺后就发誓再也不折磨自己,然而听闻陆宇松在外面做的事,便又咬牙打算生一个绑住他。赵澜没有自己的工作,她从小被娇生惯养,本以为自己能够成为富太太继续高枕无忧的生活,却发现现实如此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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