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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将军的小竹马(古代架空)——岩城太瘦生

时间:2020-11-09 10:20:23  作者:岩城太瘦生
  梅疏生坐在黑暗中,认真地听着地上的动静,直到上边重新传来小伙计吹口哨的声音。他的语气仍旧平静:“人走了。”
  江逝水松了口气,他掩着脸,说话有些闷闷的:“我不知道他这么快就……”
  话没说完,梅疏生就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
  他的动作很快,却抱得很紧,又在小厮点起蜡烛的时候,松开了手。江逝水想借着烛光看看他,他却别开了目光:“你和周进还是要尽快离开。”
  “那兄长呢?”
  “你全身而退了,兄长才能放心。”
  *
  周进会凫水,等入了夜,就能悄无声息地从客栈后边的江流游走。
  梅疏生曾邀他一同共襄大计,他拒绝了,说自己还太年轻,不知道如何谋划。等过几年,在外边游历得久一些了,或许才能懂。梅疏生也不强求,给了他一个假的户籍,再给了他一些盘缠,就放他走了。江逝水跑得匆忙,身上没带什么东西,最后给了他一颗并不起眼的小珠子。
  “交白崔家家主颇有侠义之气,他认得我的东西,要是落难,拿着东西去找他,他会照拂。”
  周进将东西放在贴身的荷包里,再向两人抱了个拳:“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来日再见。”
  说完这话,他就跟着客栈伙计走了。
  害怕晚上还会有官兵搜查,江逝水也没敢再睡在客栈房间里,把被褥铺在暗室里,准备就这样凑合一晚上。他裹着被子,抬头透过地面石板的缝隙,望向月色暗淡的夜空。
  正出神时,原本睡在他身边的梅疏生也坐起来了,他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江逝水没有回答,指了指老管家与梅疏生的小厮那边:“他们倒是睡得很香,兄长的人还打鼾。”
  梅疏生学着他的模样仰头看着,看了一会儿:“从前也和你这样,彻夜守得梅花开。”他不自觉伸手拥住江逝水,而后觉着失态,又添了一句:“你这回去小瀛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他按着江逝水的肩,把他放倒在褥子上,最后帮他盖好被子:“明日一早就要走,快睡罢。”
  *
  翌日天刚擦亮,江逝水便被喊醒。他换了身不起眼的粗布短衣,在南下船只经停客栈的片刻,被偷运上船,一句话也没来得及和梅疏生说。
  在远处看着他平安上了船,梅疏生才让小厮推他回去。时候还早,又在封城,街道上格外安静,主仆两人也一路无话。
  没走出几步,吵杂的马蹄声就打乱了这份安宁。两人转头看去,建威大将军李重山带着大队人马已经赶到,他们从东边来,马蹄踏碎一地晨光。
  李重山身边跟着的士兵一指不远处的客栈,回禀道:“将军,就是那家。那家用的香料不对,伙计说是驱赶蚊虫的,可是我闻过孟神医所用的凝神香,气味相似。”
  李重山骑在马上,看了一眼偏僻破旧的小客栈,又将目光转向梅疏生。
  小厮下意识护在梅疏生身前,却不想梅疏生拿起挂在木轮椅后边的拐杖,支撑着站起来了。他微微颔首,算是行礼:“李将军。”
  李重山不曾下马,睨了他一眼:“逝水呢?”
  “臣不知……”
  “我问你逝水人呢?”
  话音未落,李重山腰间的刀已然出鞘,架在梅疏生的颈上。他发乱未梳,两夜未眠,熬得双眼通红,看起来就像是杀红了眼。
  梅疏生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根拐杖上,他也不曾晃动一下:“将军何曾听闻‘君子不夺人所好’。”
  李重山嗤笑道:“逝水同你又不曾……”
  “逝水房中那些诗笺书信,将军难道不曾看过?”
  “你住口!”刀刃往前推了几分,李重山额上青筋暴起,“那又如何?他现在是我的人,你就算喜欢他喜欢上一辈子,也比不过我喜欢他一天的分量!他人呢?”
  “我送他走了。”梅疏生平静地看着他,嘴角笑意淡淡,“起码我的喜欢比你坦荡高尚得多。”
  日出,李重山庞大且肮脏的心思,曝露在日光下。他一刀斩断梅疏生的拐杖。
  作者有话要说:  李狗恼羞成怒,胖胖生今天更得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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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语不闻
  早晨的江面有雾,江逝水却趴在窗边看得起劲。老管家坐在他身边,面上带着可见的喜色,轻声道:“那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全是一片白的,看也看不清楚。”
  为求稳妥,他们躲在船只最下层的货舱里躲着。
  江逝水笑着道:“我在这里,看什么都是好的。”
  不是李重山怀里的一方天地,就算睡在暗室里,也甘之若饴。
  老管家亦是笑了:“小瀛洲风景更好,等到了小瀛洲,再置办个庄子,老奴还帮着管家,等有了钱,就给小公子娶……”
  话音未落,不知是否撞到了什么,船只嘭的一声停住了。这条船一路南下,中途不会停歇,就算封城,这种小地方管得不严,船主与当地衙门又是认识的,请他们通融放行应该不成问题。
  如今忽然中途停船,肯定是出事了。
  江逝水朝老管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地过去检查船舱门,确认门是关好的。几个大红木箱子堆在一起,里边装的都是些布匹,有两个木箱是中空的,老管家把那两个箱子打开,要让他躲进去。
  四周都静悄悄的,连水鸟的声音都不曾听闻,安静得有些古怪。
  江逝水朝他摆摆手,往回退了两步,方才退开,舱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木门撞在墙上,哐的一声巨响,江逝水被这声响震得头脑一懵。
  李重山挎着刀站在门前,因为背着光,更显得他面色阴沉,目光冰冷,只有紧紧咬合的下颌线显示出他还压抑着怒火。
  他身形高大,几乎将舱门前的光线全部挡开,江逝水站在阴影里,脸色煞白,就连唇色都是苍白的。他手脚发麻,挪不开步子,仿佛被钉在原地,只是那样怔怔地看着前面,眼中无光。
  李重山往里走了两步,江逝水暗中掐着手心站稳,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胆怯。
  不用吩咐,两个士兵就上前来,左右架着老管家的手,要把他拖出去。老管家自然是挣不脱的,只有朝李重山大喊道:“你不许动他!不许动他!”
  李重山恍若未闻,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江逝水。
  老管家更怕他会对江逝水做什么,便喊得更大声:“李山,你背主忘恩!你不得好死!不许动他!不许!”
  同样害怕他把李重山惹恼,两个士兵只能加快动作把他带出去,不防备老管家挣扎的时候,脑袋磕在门框上。
  江逝水下意识要过去看看,还没走出半步,就被李重山捏住了胳膊。底下人出去时,很识趣地关上了门。
  李重山与手下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唯有老管家的咒骂声。而后他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直至舱门关上,就完全听不见了。
  这种时候,江逝水反倒开始胡思乱想。原来这木门的隔音效果这样好,早知道躲在这里的时候也不用刻意放轻声音说话了。
  李重山抓着他的手忽然收紧,他这才回过神。四目相对时,江逝水看见他的眼睛是赤红的,不是怒火中烧的那种,是遍布血丝的。
  仿佛害怕被他看穿什么,李重山的手捏得更紧,另一只手也高高举起。他是习武之人,打人可疼,江逝水下意识闭上眼睛躲闪了一下,预料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李重山竟把手扶在他的后脑上,搓了搓他的头发,把他抱进怀里。
  他竟然还安慰江逝水:“没事了,没事了。”
  江逝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沉默。李重山抱够了,又扶住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没事的,梅疏生已经被我抓住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是被梅疏生绑走的。
  江逝水试图解释,小声道:“我是自己……”
  李重山注意到他手掌上用白布包裹的伤口,小心地捧起他的手:“受伤了,怎么弄的?”
  “是我自己用竹簪子……”
  江逝水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他帮江逝水吹了吹伤口:“你不肯跟他们走,他们就弄伤你了。”
  “不是,是我自己……”
  “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李重山根本不听他说了什么,江逝水只觉得无力。既然他不听,江逝水也懒得说了。
  他不说,李重山便继续自说自话。李重山按着他的肩,让他在大木箱子上坐下,自己在他面前单膝跪下,一面检查他的伤势,一面道:“刚才抓住梅疏生的时候,你知道他说什么吗?”李重山顿了顿,忽然笑出声,抬起头看着他:“他说他喜欢你。”
  江逝水蹙眉看他,他却低下头,笑得更厉害了:“好笑吧?他怎么会这样想?他是不是以为从前那个婚约还作数?那个婚约是谁订的?之前听你爹玩笑的时候提起过。好像是你还没出生的时候,要是你是个姑娘家,梅家就要聘你,可惜你不是。梅疏生真可笑。”
  他把江逝水身上大概看了一遍,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便重新捧起他的手:“上过药了没有?孟叶朴还在路上,等他过来了再让他给你看看。”
  李重山将他的双手拢在手里,极其珍视:“把你弄丢了,我吓得两个晚上没睡,可算是找回来了。”
  他一抬头,看见江逝水正看自己,便伸出手要捂住他的眼睛:“两天晚上没睡,不好看,你别看。”
  江逝水推开他的手,正色道:“将军的话说完了吗?我也有话想说。”
  李重山瞬间正经了神色,直起身子,只听江逝水道:“我是自己从窗户逃走的,与旁人无关,是我不想和将军……”
  他说这话时,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李重山没理由假装听不懂。于是没等江逝水说到最要命的地方,他就按住江逝的后颈,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一把,封住他的双唇,让他把话都咽回去,再没机会说出口。
  唇齿磕碰有淡淡的血腥味,江逝水的双手被他钳得死死的,就算提脚想要把他踹开,换来的也只有一声闷哼和更加深入的回应。
  分开时,两个人嘴角都沾着血,不像是亲吻过,倒像是撕咬过对方。
  江逝水仍是不肯住口:“我不喜欢……”
  于是李重山再次含住他的唇珠。良久,他才抬起头,用拇指抹去江逝水嘴角的血迹,似是询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开口。
  江逝水彻底灰了心,靠在墙上,目光无神地望着头顶的船板。
  李重山双手撑在他身边,将他围在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低声道:“别说傻话。”
  *
  船只掉头向回,又一次在小镇的码头停靠。
  江逝水被李重山牵下船,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梅疏生。
  注意到他的目光,李重山捏了捏他的手指,江逝水转头看他,他也不说话,等着江逝水自己开口来问。
  “梅世兄呢?”
  “我哪里敢动他?光是把他打一顿,你就记恨了我这么些年。放他回去了,你若不放心他,过几日可以往青乐写信。”
  不知这话是真是假,江逝水也没办法再问。
  原本要在此处驿馆落脚,但是李重山不肯。他问过江逝水之前住在哪里,就带着一行人去了客栈。小伙计早已逃跑,只留下一个空客栈。
  经过后院时,李重山忽然对江逝水道:“逝水,我给你变个把戏。”
  他用脚后跟在地面上顿了两下,最后在一处停下脚步。从底下人手里接过一柄长戟,将一端插进地面缝隙里,李重山握着铜柄稍一用力,便将石板撬动起来,一声巨响,石板塌下去了。
  李重山将长戟丢给吴易,拍了拍手,似是随口问道:“这里怎么有个密室?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
  江逝水仿佛想到了什么,赶忙低头看去。只是密室昏暗,灰尘飞散,一时间也看不出底下有没有人。李重山揽着他的腰,要把他带走:“我骗你的,下面没人,走吧。”
  江逝水不信,转头看他,想从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中找出一点端倪:“梅世兄是不是在下边?”
  “没有,真没有,我让人送他回家了。”李重山见他还是不信,只好派了几个人下去,把石板搬开,“你看,真的没有,我只是给你变个戏法。”
  虽然亲眼见着了,江逝水还是将信将疑。李重山委屈道:“我没你想的那么残忍,我人挺好的。”
  仍旧是长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李重山一进门,便深吸了一口气:“凝神香的味道,逝水夜里也要靠这个助眠?”
  江逝水没有回答。
  “我去淮阳之前也用过,和安神丸一起。和你一起睡之后就不用了,孟叶朴也觉得奇怪。往后就不用了,都不用了。”
  江逝水还不是很想说话,但是李重山就那样看着他,让他不得不点了点头:“嗯。”
  证明了自己对江逝水还是不可或缺的,李重山终于满意了。
  *
  午饭前,孟叶朴孟神医也被人接到了客栈。他先帮江逝水包扎右手的伤口:“这是谁扎的?弄得这么狠。”
  江逝水扯着嘴角笑了笑,没再说是自己弄的,反正会被李重山推翻。果真是李重山替他回答:“被人绑走的时候弄伤的。”
  或许是吧,就算是吧。
  “这几日不要碰水,有什么事情就请人帮忙。”孟叶朴不知道内情,帮江逝水系好白布,嘱咐事项时,几乎是明示地看了一眼李重山。
  而后孟叶朴转向李重山:“将军是骑马过来的,为求稳妥,还是让老夫看看将军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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