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曼推开了卧室门,放轻了脚步,便见床幔摇曳,间或露出李言生熟悉的后背来。
她屏住呼吸向前走了一步,便见李言生草弄之人,似是受不住了,用手攀上了李言生的后背。
金曼定睛一看,却发觉那双手极为修长,又较寻常女人来得粗糙,金曼倒吸了口气,终于逼迫自己承认——那竟是一双男人的手。
“唔——”属于男子的呻吟声,突兀地漏了出来。
李言生轻笑道:“受不住了?”
那人却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摸了摸李言生的后背,他摸了三下,李言生便当即警惕起来,他伸手摸到了床头的枪,方才道:“谁?”
“是、是我。”金曼有些胆怯似的,应了李言生的话语。
李言生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漠然道:“滚出去。”
“我、我、我……”金曼的眼泪唰地滚落,话语中犹带哭腔,“言生……”
“嘭——”
“啊——杀人啦——”
金曼的手臂上绽开了鲜红的血花,剧痛叫她疯了似的尖叫,但却无人回应。
李言生的枪不知何时,落入了他正在草弄的人的手中,那人大半个身子都被李言生掩住,脆弱的地方甚至承受着凶器的暴虐,但他的枪依旧握得极稳,枪口对准了正在尖叫的金曼,似乎并不介意,再来一发。
金曼死死地捂住肩膀,勉强恢复了几分理智,她明白此刻不会有旁人进来了,便只得哀求李言生道:“救……救救我……”
李言生却依旧不慌不忙地玩弄着身下之人,他的话语中带了一丝沙哑,又带了一丝嘲弄,他道:“门就在你身后,你可以逃,又何必求我?”
金曼咬破了嘴唇,恨恨地看了眼床上未露真容的野男人,正转身欲走,身形却骤然一顿。
鲜红的血,自她的后背涌出,李言生在金曼急促的叫声中,达到了最终的高潮。
他蹭了蹭身下人的胸口,问:“为何要杀她?”
“没有杀,”身下人,宋天,话语凉薄,“只是射穿了肺部,她扰了你的兴。”
李言生嗤笑一声,心里清楚,宋天不过是借题发挥,他那些莺莺燕燕,大多都被宋天打发了,痴缠着舍不得走的,宋天便会使些手段,叫人不得不离开,而这一切,都在李言生的默许之下。
李言生到底不想让卧室沾上死人的晦气,便抽出了自己的东西,下了床,想着叫人抬金曼下去救治一二。
他刚刚下床,却皱紧了眉,唤道:“宋天,你来看看。”
宋天擦了擦脸上的细汗,略带僵硬地直起身,待下了床,看了地上的金曼,竟也拧了眉,道:“这不可能。”
眼前的金曼躺在地毯上,地毯上的血迹尚未干涸,她的旗袍上虽有小孔,旗袍下却是光滑白嫩的**,伤口却不翼而飞。
宋天又将视线转移到金曼的胳膊上,那里亦极为平整,没有丝毫中弹的痕迹。
金曼此刻昏睡了过去,李言生与宋天对视一眼,宋天便低垂下眼,抬起右手。
“嘭——嘭——嘭——嘭——”
剩余的数发子弹尽数打在了金曼的身体内,最后一颗竟打进了金曼的脑后,但奇迹竟在他二人的眼皮底下发生了。
那些伤口竟奇异般地缓缓愈合,恢复如初,而所谓子弹,亦被无形的力量逼迫而出,化为灰烬。
李言生怒极反笑,道:“这可真够荒谬,金小姐身上竟有如此厉害的异能。”
宋天安抚似的拍了拍李言生的肩膀,道:“好在你我及时发觉,当下速将此事告知沈先生,再多做打算。”
第二十八章
金曼终究是金家的小姐,弄死了倒可以推脱,活人却不好隐瞒,李、宋二人十分无奈,只得派人帮她换了身衣服,送回到金府。
李言生扯了扯衣领,烦躁道:“这金曼倒是不怕冷,冬天穿得这么凉薄,也要来叫我们不痛快。”
“罢了,”宋天低声打断他抱怨的话语,“她若不来,我们如何得知她隐藏的底牌,如今合该去寻沈先生,叫他早做打算。”
“这大冷的天,却要出门……”
“你先休息,我去便是。”
李言生闻言,目光却扫向了宋天的腰臀处,嗤笑道:“你是在暗示我不够卖力?”
宋天不慌不忙,沉稳道:“你太过操劳,当歇一歇,我去去便回。”
李言生气笑了,道:“你也同我忙碌了这些时日,我累,你亦不是铁打的身子。”
宋天沉默地盯着李言生看,半饷,李言生伸出了手,道:“我们一起去,顺便也同沈先生商讨一番婚事。”
“好。”宋天伸出手,捏住了李言生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也不轻,竟有些手铐的感觉。
李言生习以为常,“牵”着宋天出了门,门外的风雪瞬间扑来,叫李言生冻得一激灵。
宋天便拧了眉,松开了握着李言生的手,从脖子上取下了自己的围巾,他道:“冷?”
李言生咬牙道:“不冷。”
宋天的嘴角勾起细小的笑,稍纵即逝,他将围巾套在了李言生的脖子上,细细地卷了三圈,道:“我热。”
李言生便不说话了,那围巾犹带体温,的确是暖和的。
两人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司机终于开来了另一辆车,宋天为李言生开了门,叫他先进去,自己方才进了车,又重新关上了车门。
李言生大半个脸闷在围巾里,只露出双眼,神色看着有些恹恹,宋天重新握上他的手腕,道:“睡一会儿吧。”
李言生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睡醒时,脸颊却有些暖,他睁开眼,入目的便是熟悉的黑色西服,鼻尖嗅到淡淡的檀香,却是沈先生房内惯用的。
“醒了?”宋天动了动略带僵硬的手臂,却叫李言生躺得更舒服了些。
“醒了便起来,宋天抱了你一个时辰。”沈先生亦开了口。
李言生稳了稳心神,尽量从容不迫地从宋天的怀里走下来,两人刚一分开,便失去了对方身体传来的温热,同时生出一丝怅然来。
“若舍不得,你们便继续抱着。”
沈先生的话语平稳,但李言生愣是听出些凉意来,他便规规矩矩地坐下了,端起了茶盏,道:“这茶竟是温热的。”
“佣人换了数次。”沈先生答了一句,又道,“你夫婿已同我商议好,你喝过茶,便随他回去罢。”
李言生庆幸自己并未喝了这茶,倒免去了失态的举动,他咬牙道:“我哪里有甚么夫婿?”
“女子便是媳妇,男子自然是你夫婿,”沈先生从容不迫,细细同他讲道理,“纵使宋天愿意嫁你,你二人亦互为夫婿,以后当互相扶持,莫要再闹腾出事来。”
李言生还是有些莫名的气,他就不说话,倒是宋天郑重道:“定不负沈先生教诲,我与言生,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李言生听了这话,纵使心里有百般计较,却也没反驳。
沈先生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唤了佣人拿了准备好的礼盒,一模一样的两个盒子,送给了李言生与宋天,道:“你们打开看看。”
李言生与宋天对视一眼,便一起打开了礼盒,只见里面是两块黑黝黝的石头,正是这些时日已为众人熟知的能量石。
两人正欲推辞,却听沈先生郑重道:“我送此礼物给你二人,是盼望你二人能在末世中保全自身,莫要当甚么丧尸。你二人跟随我多年,望君珍重,能在未来,再与我并肩作战。”
“谢沈先生。”
“谢沈先生。”
两人将礼物收下,沈先生却又道:“还有一份薄礼。”
话音刚落,王倾的身影便从屏风后走出,他手里亦拿着两个礼盒,却显得有些拘谨了。
沈朝阳笑道:“他们是我的小辈,合该叫你声嫂子的。”
王倾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手脚都有些放不开了。
“王先生莫要听沈先生胡说,”李言生笑得温温和和,手却很自然地伸出了,“礼多人不怪,王先生给的礼,我定是要收的。”
宋天看不太过去,便将自己手中的礼盒放在了李言生的手上,道:“莫要逗年轻人。”
李言生气鼓鼓地反驳:“你道我老?”
宋天哑然失笑,道:“你比我尚小些,哪里会老。”
王倾等着这一对“欢喜冤家”说完了话,方才又将手中的东西送出,这次两人倒是规矩接了,也拆开了,里面竟是两个精细的锦囊。
“这是你做的?”李言生用手摸着针脚,颇有些惊喜。
“闲来无事学的,”王倾低声道,“不是甚么金贵的东西,凑成一对,祝你们新婚快乐。”
“王先生真是秀外慧中,沈先生能娶得你,是他的福气。”李言生实心实意地夸赞,“今日来得匆忙,并未带上贺礼,改日再亲自送上门。”
“这便不必了吧……”
“定要收下。”
第二十九章
两人有来有往地道了一会儿话,沈朝阳便轻轻地咳嗽了声,转过头对宋天道:“天色已晚,你们也该回去了。”
宋天看了眼窗外的阳光,竟也不反驳,点头道:“是该回去了。”
于是宋天握着李言生,王倾自觉地回到了沈朝阳的身边,双方各自告辞,分成两对未婚夫夫。
王倾感叹道:“他们感情真好。”
沈朝阳也不反驳他,只道:“无需羡慕,你我感情亦很好。”
“我羡慕他们少年相识,倘若你我早些相遇,不知有多好。”
倘若你我早些相遇,你是决计不会喜欢上我的。
沈朝阳如此想着,面上却一派温和,道:“我亦如此期盼,若有了你,何苦徒生经年寂寞。”
王倾心头一动,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金曼——她才是陪沈朝阳时间最长的人。
如此想着,便生出了些许涩来,恰在此时,沈朝阳突兀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姿势,同宋天握李言生时一模一样。
“莫要胡思乱想,我沈朝阳,只会喜欢你一人。”
王倾突兀笑了,他道:“我胡思乱想,你竟也看得出。”
“那是你并未隐瞒甚么,”沈朝阳的拇指摩挲着王倾的手腕里侧,道,“莫要害怕,只需信我。”
“好,我信你。”王倾轻易地许了承诺,他明明白白地清楚,沈朝阳只会给他想看的,却也死心塌地地相信,沈朝阳不会害他。
沈朝阳轻叹一声,道:“你随我来。”
他如此说着,却径自握着王倾的手腕,向前走。
王倾也由着他拉着,两个人从温暖的室内迈进了冰冷的室外,沈朝阳瑟缩了一下,过于明显,叫王倾亦做不到视若无睹。
沈朝阳冷静道:“外面风太大。”
王倾从善如流道:“朝阳,我有些冷,不若我们回房,披上披风再出门?”
沈朝阳犹豫了片刻,又冻得瑟缩了一下,才道:“那便回房。”
两人回了房间,换好了衣服,甚至带上了手套和围巾。沈朝阳带着一双羊皮手套,手指灵活地握着王倾,两人走过道道回廊,一路碰上了不少佣人,他们俱用揶揄的视线,偷偷打量两人的身影,沈朝阳镇定自若,王倾却有些躁得慌,但接收的视线多了,便也从容不少,脸却一直红着,叫沈朝阳忍不住,在转角处,俯**,轻轻地啄了一下,王倾的脸便更红了。
两人缓慢地走到了一处寂静的院落,王倾抬起头,便见到醒目的四个大字“沈氏祠堂”。
“你竟带我来了这里。”
“再过七日,便是你我的婚礼,纵使婚后能来,我亦想带你来此处,见见我的家人。”
“倘若他们有灵,见你娶了个男子,怕是要对你家法处置。”
“我爹奈何不了我,我娘是舍不得的,至于其他先人,我要娶谁,同他们有何干系?”
沈朝阳道得理直气壮,王倾便笑了起来,只觉得沈朝阳在他面前,与在旁人面前都不一样,要有趣温和得多。
“那我便随你进去祭拜,我家中并无祠堂,进了你家门,以后便入你家祠堂。”
沈朝阳听了这番话,竟很高兴似的,脸上的笑再也掩不住,握着王倾的手,迈进了大门。
两人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是密密麻麻的沈家先人的排位,沈朝阳言明了将娶王倾为妻,两人规规矩矩地磕头祭拜了一番,竟提前全了礼数。
王倾默念道:“岳父岳母在上,小婿有幸同沈朝阳结为连理,日后定将爱他护他,与他厮守一生。”
这番话也只有在心里默念,王倾也是有些计较的,这番话定不能当面对沈朝阳说道,沈朝阳纵使不生气,亦要“教训”他的。
两人出了祠堂,沈朝阳又挽着王倾的手,去了内库房,并非挑选甚么礼物,而是当着内库房众人的面,将一把钥匙交给了王倾。
王倾看着掌心的钥匙,神情怔忪,他问:“给我这个,做甚么?”
“你我相识许久,我未曾送你甚么像样的礼物,现将这把钥匙赠与你,从此以后,你在我的内库里看上甚么,直接拿走便是。”
王倾只觉得手中的钥匙灼热起来,他推拒道:“我不需要这把钥匙,也不需要甚么东西……”
“但我想送予你,”沈朝阳的呼吸带了一丝白气,“想将这把钥匙,交给我心爱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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