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亲笔信的效果远超过预期,或许是沈朝阳的态度过于诚恳,或许是王倾亲自入学有所激励,或许只是民众需要一个出路,纵使那出路前景未明。
但军队学堂终究还是办了起来,沈朝阳亲自提了字,名唤——“启明学堂”。
启明学堂只教两门课,一是如何自保,二是如何杀人。
开学第一日,沈朝阳用过了早饭,亲自将王倾送到了学堂外。王倾转身向他挥了挥手,沈朝阳并未下车,只道“好好读书”。
王倾转身离开,沈朝阳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方才道:“回去吧。”
过来讲课的部分是军校中的先生,部分则是军队的将军,在十日密集的理论学习后,王倾与他的同学们第一次摸到了枪,亦第一次收到了实践的课业——他们将代替行刑官,亲自枪杀一批之前被囚禁的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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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学生们在亲自去靶场前,心里并没有甚么负担。
不过是些丑陋的丧尸,不过是扣下扳机射出子弹,杀了便杀了,又有甚么纠结的。
但当他们看见那些丧尸时,却不由倒吸了口气——原因无他,这些丧尸明显太像人了,除了嘴边的獠牙与无神的眼眸,几乎同正常人一模一样。
他们被绑在木桩上,学生们依次进了靶场,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木盒,木盒中便是装配好的枪支。
负责实训的教官神色冷淡,道:“拿起枪,射不中也没关系,可以多试几次。”
这一批学生足够四五十人,但无人拿起面前的枪支,甚至有人神色痛苦,似在挣扎是否要转身离开。
“要么杀了眼前的丧尸,要么干净利落地滚蛋。”
教官催促的话语仿佛激化了此刻的情绪,有学生按捺不住,竟反驳起来。
“他们分明是活人,还有的救,为何要杀?”
“将他们圈养起来便可,说不准哪日有新的发现,现在一颗子弹下去,便是一条人命。”
“我们决计下不了手的!”
“是啊……”
“是啊!”
教官抿紧了唇,他沉稳地开口:“你们都决定好了,不愿下手?”
他的目光扫过这批青年稚嫩的脸上,神情莫测。
“嘭——”
枪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寻声而去,便是王倾冷漠的脸。
第一枪并未射中头颅,只射中了身体,但枪口中涌现出的并非众人熟知的乌黑色的液体,反倒是鲜红的血。
“……住手,这分明是活人!”
一旁的学员们虽口头反对,但终归顾忌着王倾的身份,并不敢上前阻拦。
“嘭——嘭——嘭——”
王倾又开了三枪,最终一枪爆了头,而那人的血液也不再是艳红,而是瞬间变成了黑血。
教练的声音并不大,却在此刻映进了每个学员的脑海中——“丧尸刚开始异化时或者经过初步进化后,便与此刻你们所见的没甚么差别,我的战友经常会为他们所惑,下不去手,或者下手迟钝了一瞬,因而,我回来了,他们死了。”
“你的怜悯,或许不至于害死你们自己,却会将危险留给你们的友人、家人、亟待守护之人。”
“或许有甚么法子,能救得了这批丧尸,但在想出法子前,十有**,活生生的人便会因此丧命。我非丧尸,乃是人,并无多余的同情心。”
“倘若你们无法狠下心,杀了这批丧尸,就莫要再做启明学堂的学生。”
教官的话语落下,无人再道出反对之语。再近乎冷凝的沉寂中,有第一人转过了身,如同落败的斗鸡,失魂落魄地选择离开。
教官并不阻拦,只是将目光继续投掷在了这些挣扎的学生身上。
“嘭——”
距离王倾最近的人颤抖着手抓起了枪,胡乱地射了一次,第一枪并未射中,他对面的丧尸便张开了嘴,凶狠地“啊”“啊”了数声。
那人咬破了嘴唇,任由鲜血淌过下颚,他重新举起了枪,逼迫自己睁大了双眼,扣下了扳机。
“嘭——”
一枪毙命,那丧尸终究死不瞑目。
“嘭——”
“呕——”
“嘭——”
有人选择转身离开,有人选择强撑着开枪,有人扭头便吐……唯独王倾一人,神色冷漠,仿佛不是开枪杀了丧尸,只是来散了步。
教官正了正军帽檐,并不避讳甚么,径直问:“王倾,你可有甚么嗜好杀人的癖好?”
王倾扯了扯嘴角,笑容莫名冰冷,他道:“不杀他,他便会杀我心爱之人,如此想想,便没有甚么可纠结的。”
那教官一时无话,只得道:“很好。”
经历了靶场这一遭,少有人愿意向王倾的身畔凑,世人皆喜欢靠拢良善之人,只是王倾之前的表现,同“良善”二字决计起不了甚么关系。
无人凑过来说话,王倾倒也自在,他用温热的水洗净了双手,又仔细换了一套一模一样的新衣——旧衣沾染了血腥的气息,他担忧沈朝阳不喜欢。
待这日学堂下课,王倾走在最前,刚刚出门便看到了他的心爱之人。
沈朝阳原本是在车内等着的,但在车内收到了学堂人递来了便笺。他低头看了便笺上的字,干脆下了车,站在车旁等他的小夫人。
日暖天晴,他的夫人在人群的最前端,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他跟前。
沈朝阳从袖中抽出了雪白的绸缎,擦了擦王倾脸上渗出的细汗,又俯**,亲吻了对方的眉心,温声道:“怎么急急燥燥的?”
“着急来见你,就跑得有些急。”王倾羞赧地笑了笑,脸上隐约露出了半分酒窝的影子。
沈朝阳的眼皮微闪,睫毛便显得愈发长,王倾看得有些呆,不由道:“先生真乃人间绝色。”
沈朝阳本想再扣住王倾亲上一亲,眼角余光瞥见那些从校门口走出的学生,便站直了身体,道:“先回去。”
“好。”
王倾率先进了车,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座椅上,看着格外乖巧可爱。
沈朝阳亦进了车,坐下后便很自然地握住了王倾的手,问:“今日学堂可有趣?”
王倾言笑晏晏,道:“没甚么特别的,总归和前些时日一样,倒是能学到东西的。”
“如此甚好。”
王倾不欲道明,沈朝阳亦不会询问,他尊重王倾选择的路,并愿为对方保驾护航,在不影响对方性命时,却不会干涉他的任何决定。
两人回了沈宅,王倾正欲去厨房,却被沈朝阳握住了手。沈朝阳淡淡道:“我已恢复了味觉,你莫要再操劳为我做饭。”
王倾明显愣住了,过了片刻,才道:“这是好事。”
沈朝阳长臂一伸,轻易将王倾揽入怀中,他的唇贴着对方略显冰冷的耳垂,沉声哄:“我爱你。”
“你——”
“我爱你,并非源于你能让我尝出味道。”
王倾的眼眸微微放大,他不过是稍微有丁点的惧怕担忧,却未曾想过,沈朝阳竟这么挑明直言了。
“我爱你,并未源于你受金曼关照,许是有甚么隐秘。”
“我爱你,并非源于你身怀炉鼎之身,双修可增异能。”
“我爱你,只因你是你。”
沈朝阳的话语如清风拂面,吹散了王倾的慌张与不安,让他的耳垂从雪白变得通红。
他的声音也变得细小,却刚刚好能让沈朝阳听得清清楚楚——“我信你。”
沈朝阳便轻轻地撮了撮王倾的耳垂,才将人松开,拉着他的手,边走边道明了如何发现味觉恢复之事,又补充道:“你如今白日在学堂忙碌,我着实不忍心让你放学后再入厨房,那未免太过劳累。”
“为你洗手作羹汤,我求之不得,又哪里会累。”
“待放假时自然可以做上一两次,平日里便让厨师去准备,你抢了他们那么久的活计,总该让他们表现一二。”
第八十九章
沈朝阳态度诚恳,让王倾也道不出反对的话来,只得点了头。
饭后,王倾同沈朝阳一起在书房,王倾在做课业,沈朝阳则是斟酌词语,给沈暮雪回信。
沈暮雪信中直言,他在枫城待得极好,让沈先生不要惦念,但他随行之人的信中却言明,自到了枫城,沈暮雪再未踏出过城主府半步,显然是被软禁了。
沈朝阳便在信中用上了暗号,让沈暮雪如有危险,去联系枫城中埋下的人。
待写完信了,又唤宋秘书遣人送过去。
暂时了结了这一桩心事,他腾出空来去看王倾。
王倾正端坐在书桌前,并不熟稔地用钢笔撰写论文。
沈朝阳低头看了一会儿,温声道:“握笔的姿势有些问题?”
“嗯?”王倾停下了笔,无意识地抬起头,他的脸上懵懵懂懂,看着倒真像是个未出社会的学生。
沈朝阳俯**,伸手纠正王倾握笔的姿态,道:“试试写一个字?”
王倾轻轻地划了一个“沈”字,沈朝阳低头看了看,道:“再写。”
“朝。”
“写一句话。”
“沈朝阳是大坏蛋。”
王倾非常自然地写完了这句话,又无辜地问沈朝阳:“好看么?”
沈朝阳并未回应,倒是伸手握住了王倾的手和笔,让他在后面跟着写了一行——“王倾是小可爱。”
王倾的脸瞬间爆红,沈朝阳的下颚贴在了王倾的头上,道:“小可爱,要好好练字。”
“嗯……”
沈朝阳轻笑一声,放过了王倾,他出了门,却并未前往处置公事,反倒是特地去了趟监狱,去见已经囚禁了月余的金曼。
金曼关押在监狱之中,沈朝阳并未让人给她用甚么刑罚,一来无用,二来他亦不是喜爱刑罚之人,当时倘若不是与林家两位少爷做了交易,他也不会刻意折磨金曼。
至于后续的手段,不过是想让金曼死罢了,却不想已经做到那等程度,金曼依旧不死,还险些再次害了他与王倾的性命。
沈朝阳并不恨金曼,硬要言明,厌烦居多。
他此番亲来监狱,为的也不是刑罚金曼,而是金曼托人给他带了话——她有些话,想亲自同沈朝阳道明。
沈朝阳当然可以不来,只是他对金曼背后的人极感兴趣,便抽了个时间,过来了。
监狱的条件不算差,当然也不算好,金曼还是老样子,她的身体机能好,依旧是漂漂亮亮的。
沈朝阳在监狱外看了几秒,金曼就转过身,甜腻腻地唤:“夫君——”
沈朝阳神色冷漠,道:“我非你夫君,莫要胡说。”
金曼瞬间哭了出来,她道:“夫君,我分明是你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夫人,你为何忘了我?”
沈朝阳嗤笑一声,道:“装疯卖傻,无稽之谈。”
说罢,他欲转身离开,却听金曼扬声道:“上一世你我举案齐眉,恩爱悱恻,你竟分毫也想不起来么?”
“想不起来,”沈朝阳漠然道,“倒是能想起你是如何将丧尸引入我的院子。”
沈朝阳话毕,金曼面上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事到如今,她才隐约明白,沈朝阳为何对她不再存有丝毫怜悯。
“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了……我亦有苦衷。”
“金曼,”沈朝阳打断了她的话语,神色更为不耐,“这一世,你恢复了所谓记忆,便亲自退了婚。”
金曼无话可说,她恍然察觉,是她亲自封死了属于自己的路,无论是上一世的,还是这一世的。
但她不可能也不甘愿承认自身的错,只啜泣道:“我不过是想让自身过得更好些,我又做错了甚么……”
“逼迫兄弟以色侍人,暗中残杀为你做事的佣人,怂恿家人大批掠夺资源、丝毫不顾他人死活……蛇蝎心肠,不过如此。”
金曼再道不出甚么反驳的话语,她亦清楚,怀柔的计策于沈朝阳没有丝毫的用处,但她并不甘心囚禁于此,咬了咬嘴唇,恨恨道:“你来此处,想询问我甚么?”
沈朝阳却并不作答,反倒是抬步,竟是要直接离开。金曼心中一慌,仓促道:“你不想知晓是何人将我救出?”
“与我何干。”
沈朝阳落下一句,脚步片刻不停。
“有人要害你——沈朝阳。”
沈朝阳停下脚步,依旧未曾转身,却道:“那又如何。”
“是上一世的人,想要杀你。”
沈朝阳转过了身,遥遥地望向金曼,道:“天寒地冻,这牢狱空空,不若加几床被褥。”
金曼恨声道:“一日三餐。”
“可。”
“那人自称是楠城林家的前任幕僚,让我唤他林先生,”金曼心知已经没甚么拿捏谈判的底气,便将自身所知,尽数道出,“他将我救出后,我的异能有所提升,他教会了我利用白雾空间,将你二人困入空间中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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